《[综主剑三]来嘛军娘!》
1序
位于某个海滨城市的二流学校里的一间三流宿舍中,某只姓李名夏的阿宅君正一手握着鼠标,一手摸着键盘,双眼紧紧盯着本子的屏幕,紧张万分地看着眼前的npc。
颤颤巍巍地点上了确定键,李夏瞬间觉得尼玛这一秒都不到的时间真特么度秒如年。毕竟,对于一个曾经的手残党现在虽然不残了但也仍旧只是刚刚摸到“高玩”边的“贫民”来说,光攒够那传说中贵的要死的戳着有钱人专属标签的切糕……哦不错了是化玉玄晶的钱,就已经够她呛了——即便是在因为基三即将开放9o级而使玄晶开始大幅度降价连开箱子都有可能出来的今天——谁叫她的脸黑手黑开箱子从来不出好东西所以只能从别人手里买呢tt…从这种角度上讲有个身为网游工作室老大兼本服某大帮帮主的好堂哥真是太幸福了有木有!替她包了大半的乌金玄铁不说还帮她托关系以优惠价买到了一块玄晶。最最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性格不错操作还行的经常被带着刷本的拖油瓶关系户,她和她家堂哥工作室里的人关系都不错,于是乎最后一步去25人神剑冢挑战门派npc的时候请人家友情支援那是一点鸭梨都木有啊!
所以,当原本对于李夏来说只能是个传说的大橙武终于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那心情当真是各种的复杂难言。
操作着自家前不久才终于凑齐了一整套破军套名为一剑霜临的军娘装备上她期待已久的天策傲血橙武——碎魂,神行回到天策府然后跑到正在演武的天策大师兄旁边甩了几个帅气到爆的枪花,李夏表示,终于不用再天天眼馋大师兄了真是太好了人生圆满了啊嘤嘤嘤~
“矮油这种时候要是粗来个怪就爽了,正好可以试试我新到手的大橙武!”某只前手残党很是不负责任地嘟囔着,丝毫没有想过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这里是天策府内啊笨蛋!就算传闻中我大天策府在安史之乱会全军覆没那也不可能现在就被人端了老窝啊喂!
就在李夏兴奋过头地使劲儿yy的时候,眼前的屏幕突然毫无征兆的黑屏了,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屏幕又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原状,一身破军套手持闪耀着莹莹蓝光的马蚤包橙武的军娘依旧英姿飒爽地站在秦王殿前的广场上,只是原本站在身边的天策大师兄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卡机了么?”某只粗线条的阿宅君喃喃自语了声,随即便浑不在意地打算继续摆弄自家越来越风马蚤美腻的军娘。“每天都会卡那么几次的本子伤不起啊!木钱换本子的穷孩纸更加伤不起啊!”
“咦?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又卡了!”正试图移动人物,却发现屏幕上的军娘好似被定在原地一般完全动不了了。胡乱点了几下鼠标,无意中将视野拉远,却又发现,原本该在视线内的几个npc全都不见了踪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bug吗?还是电脑出问题了?”李夏有些烦躁地看着各种不对劲的屏幕,摸向开机键打算重启试试。
就在这时,原本毫无动静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只有一个确认键的简单对话框,李夏仔细一看,忍不住笑了。
“尊敬的玩家,恭喜您获得了本公司最新研发的大型联界游戏——《万界》的内测资格,请按确认键进入游戏。我勒个去,这是哪个熊孩子弄出来的病毒啊?也太没新意了,现在无限流早就过时了好不好!”撇了撇嘴,李夏毫不犹豫地伸手拔了电源线,然后抠下了本子上的移动电源。
“卧槽!”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某宅嘴角抽搐地狠狠盯着眼前失去电源支持却依旧亮得坚~挺~的小屏幕,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尼玛这不科学!这种诡异的情形是肿么回事啊魂淡!一看就知道一定肯定必须绝对不能按啊!”正当阿宅君神色恍惚地打算自我催眠无视这个对话框然后撒开鼠标回去洗洗睡了的时候,一道电流突然从笔记本直通鼠标线传到了食指,然后理所当然的,她的手一哆嗦,食指就这么有如神助般的按了下去,正中确认键简直准的不能再准了!
就在按下去的一刹那,李夏的耳边出现了一道好听的女声:“欢迎来到《万界》的世界。”随后,以笔记本为中心,一道玄奥的波纹迅速笼罩开来,将李夏包裹其中。恍惚间,她好像看见屏幕上的军娘对自己露出了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
“师傅,帮里的大家,还有我家最最亲爱的堂哥大人,你们教我用技能陪我打本教我赚钱的情分,看来我是没机会还了啊!好可惜,本来还想跟你们炫耀一下我的大橙武的……”带着遗憾与不甘,李夏逐渐失去了意识。
2第一章新生
满植各色娇花嫩草的精致庭院内,十二三岁的少女穿着华丽的和服缓缓穿过渡殿,伴着衣料摩挲的声响,长长的裳拖在光滑的地板上,姿态优雅,迤逦而行。
突然,一点浅粉色的物事悄然飘至,少女停下了脚步,自层层袖间伸出一只如玉素手,接下了那抹绮丽的粉。“已经到了樱花开放的季节了吗…”清丽略带稚嫩的音色响起,少女看着掌中花瓣,低声叹息。
“是的,姬君,再过段日子您就能看到盛放的八重樱了呢!”身后的女房略低着头,用温柔好听的声音恭敬回道。
闻言,少女怔愣了片刻,随即带着难掩的迷茫低声呢喃道:“是吗…又一年到了呀…”说着,仿若无意般将花瓣随手抛下,任它随风而逝,零落成尘。
回到寝殿,少女一如既往遣下了一众侍女女官。见众人都已走远,她方才长长的吐了口气。
一反此前优雅端庄的姿态,少女用在时下显得甚为粗鲁的动作活动了几下身体,然后毫无形象地瘫坐在了地上。倘若此时有旁人在场,定是要怀疑眼前这位形状极不得体的少女是否真的就是平安京鼎鼎大名的大贵族藤原北家接受着高等教育的小姐的。
伸出两只白藕似的胳膊毫无礼仪地撑着下巴,少女明亮的眼睛此时却毫无焦距,显现出一抹迷惘之色。
“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来这里将近13年了,也不知道这样循规蹈矩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沉重地叹了口气,她又道:“藤原夏子藤原夏子,再这么下去也许连我自己都会忘记我曾经有个名字叫李夏,是个地地道道的中国人了吧!”仿佛是问那股不知正在何处看戏神秘力量,又仿佛是在问自己,自言语间显露出不属此世的异样的夏子心中郁结难解,眉间添愁。
不错,眼前这个做平安时代贵族女子打扮的少女,就是被某个莫名其妙的游戏扔到古代日本的李夏,现名藤原夏子,乃是大贵族藤原北家当代家主长男藤原实赖的次女。
说到藤原氏,就不得不提一件至今仍令夏子困惑不已的事情来。
据她所知,自己如今所处的正是日本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平安时代,但她却是在天平元年出生。虽说她不太清楚公元纪年如何,但从旁人言语中可以得知,现今的大唐君主正是历史上出了名的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唐玄宗李隆基,托她当年曾经一度痴迷贞观开元的盛世大唐和拥有安倍晴明的繁华平安京的福,她记得很清楚,李隆基当政时期的日本应该还处于奈良时代才对,离平安时代还远着呢!而且她此世的父亲藤原实赖原本该是至少百年之后的人才对。这样奇妙的时间交错曾令夏子一度陷入了恍惚之中,让她此世生母徐清河担忧了好一阵子。后来想到那神奇而诡异的游戏《万界》。她才勉强释然。
夏子的母亲徐清河是个唐人,据说是个大商人的女儿。在随其父来东瀛经商时遭逢不测,无奈流落东瀛,后来辗转成为了藤原实赖的妻子之一。作为土生土长的大唐女子,徐清河不仅有着不输任何东瀛女子的美丽贤淑、才华横溢,更有着东瀛女子所没有的风骨卓姿、自信独立,再加上当今圣武天皇对大唐文化的极致推崇,她的得宠也实在不算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连带着夏子的地位也高了不少。
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那对她来说实在有些太长的乌发,夏子想到这一世的母亲,不由得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正在这时,些许布料摩挲的声音自不远处传来,夏子连忙直起身子,迅速整理好衣衫,端上了一脸温婉娴静的微笑,拨弄起了矮几边放置着的精致箜篌,顿时,一阵清冽琴音自少女指间流泻而出。那动作端的是熟练无比,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
于是,当穿着一身紫色素雅和服的徐清河进入室内时,所见即是少女认真研究琴弦的景象。
“母亲大人,您来啦!”少女仰起头,对着入内的美丽妇人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这箜篌真的好有趣哦!”
“是吗,你喜欢就好,也不枉我费心请你父亲辗转弄来这产自大唐的上品了。”挥退侍女,徐清河行至少女身前缓缓坐下,繁复的长袖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宛如画境。
“娘亲,您真美!”呆呆地看着这幅近在眼前的美人图,夏子竟开口换上了中文,“别说东瀛这弹丸之地了,恐怕就算是如今的大唐,也没几个人能及得上您的风华!”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胡说!”徐清河言笑晏晏地点了点夏子鼻尖,也以中文答道。随即又微微皱了皱眉,眼中带愁道:“虽说我一直暗自将你当我大唐女子教养,但你的身上毕竟留着一半藤原氏的血,这里虽小,却也始终算你的半个故乡。何况若无意外,你恐怕是要在这里落地生根的。所以以后弹丸之地这种话还是不要说的好,万一让人听到可就麻烦了!”
“娘亲…”见此世待自己极好的母亲露出那般忧郁神色,夏子那里还会不明白,她恐怕又是在思念故土了。
看着陷入悲伤之中的母亲,夏子忍不住道:“既然您这么想回大唐,那为什么不回去呢?”
闻言,徐清河苦笑一声,叹道:“事情若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我若要回去,光你父亲那关就过不了。”
说到这里,两人都无声沉默起来。
确实,藤原实赖虽然对自己母女不错,但前提是她们都处于他的掌控范围之中。说白了,身为大唐女子姿容出众才艺无双的徐清河对藤原实赖来说,就是一扇门面,一个炫耀的资本,本质上与一件华服无异,以他的性格,又怎么可能放徐清河离开东瀛,回到那个她心心念念极有可能一去不复返的大唐!
见气氛如此沉闷,夏子眼珠滴溜溜地一转,换上一脸天真的笑容道:“娘亲娘亲,跟您学了这么久的箜篌,我已经会了不少曲子,我弹给您听好不好?”
闻言,徐清河从恍惚中回过了神,瞧见女儿亮晶晶的期盼小眼神儿,忍不住失笑道:“好呀,我就看看你这丫头能把这把箜篌弹成什么样子!”
不一会儿,一阵悠扬的乐声便子室内传来,远远地散了开去。
3第二章着裳
这一日,天光正好,藤原实赖来到徐清河处,与她商量夏子成年礼之事。
“再过一个月就是夏子的十三岁生辰,也该为她举行着裳仪式1了。”藤原实赖半倾身子靠着协息,一只手展开蝙蝠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扇面。
“大人请放心,此事妾身早已开始着手准备。前几日入宫为陛下演奏箜篌时提起此事,藤壶殿下2还曾言愿为夏子结腰带呢!”徐清河微开扇面,如平常东瀛女子一般掩去了大半脸颊。
她并未阐明的是,此事实乃她拜托藤壶皇后所为,为的就是给女儿多争取一些时间。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贵族女子大多在成年礼时就定下了亲事,因而着裳时的“结腰役”很大程度上会与她未来的夫家有关,而徐清河实在不愿让女儿在如此稚龄便浑浑噩噩地定下终身,成为政治的牺牲品。故而藤原实赖每每提起夏子的婚事,她都会尽量含混过去,请藤壶皇后为夏子结腰带也是打着让皇后对夏子多多上心,物色合适男子的心思。
“哦?藤壶皇后愿意为夏子结腰带?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这位殿下身份高贵,不但极为得宠,又诞有皇子,有她作为夏子未来的后盾,想必夏子将来的婚事都用不着担心了。”藤原实赖眸中微光一闪,嘴角牵起一抹不明意味的笑容。
“是。”徐清河不动声色地回道,阴影下的脸庞隐隐露出了忧色。“况且夏子年岁尚幼,婚事还无需急于一时。”
闻言,藤原实赖若有所思地看了徐清河一眼,随即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便不再说话了。
带着略微的不安,徐清河独自来到了夏子的居所。远远的在渡殿上,隔着重重帘幕,她就听到了断断续续的琴声,时而如清泉叮咚,又偶有山涧鸟鸣交杂其中,可知这乐声的主人已然熟练掌握了曲中真意。
“你的天分很高,学起箜篌来事半功倍,若有名师指点,将来成就必不会低。”缓缓步入屋内,徐清河对着正练习曲子的夏子道。
“娘,您怎么了?不开心吗?”见徐清河到来,夏子停下了弹奏,细心地观察到了自家母亲隐藏起来的不自然,有些担心地问道。
见女儿毫不掩饰的忧心神色,徐清河眼中愁色愈显,不由得说出了一直以来隐藏着的心思。“夏儿,你想不想去大唐?”
“这…”闻言,夏子一愣,疑惑道:“娘,您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无事,只是…快到你十三岁生辰了,我已经为你的着裳仪式做好了安排,到时候今上最受宠的藤壶皇后将会为你结腰带,记得好好表现。藤壶皇后的身份非比寻常,有她做你的靠山,对你的将来大有好处。”
“是吗?”见徐清河颇为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夏子心中一动,突然道:“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很想回到大唐去,看看那里的万里山河、壮丽风光,瞧瞧那里的风土人情、盛世繁华。”说着,夏子突然上前抱去徐清河,堪堪到达妇人下颚高的少女紧紧抱着母亲,仿佛要借此给予她力量。
“娘,我知道你很想回家,可是我们人在屋檐下,父亲大人对我们又甚是照顾。按照如今情况,离开东瀛并不现实。娘,您并非独自一人,不论如何,夏儿会一直陪在娘身边的!”少女仰起头,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定定看着徐清河。
“我明白…”徐清河看着怀中少女,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轻轻抚摸着夏子的发顶,她语声温柔,婉转似乐。
怀中的少女并未看见,母亲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挣扎。
是年二月十六日,春分吉日,京都名门藤原实赖家二女公子3行着裳礼。仪式当日,许多公卿大臣皆前往观礼。与藤原氏、与徐清河交好的贵妇人也都遣人资礼相贺,尽是各色精致女衫、唐衣、香料熏炉、梳妆用具、饰品口脂等物,皆精美雅致,甚为体面。
是日戌时,藤原实赖将藤壶皇后请入夏子侧殿。此时寝殿早已布置成了着裳仪式的会场,帘内陈设齐备、座位皆富丽堂皇,替女公子梳发的女侍也都已到齐。夏子穿着一身与平日相比明显华丽得多的女童专用略缩版十二单衣,行至专为着裳仪式准备的方形台子。藤原实赖坐在主位上,侧边坐着他的几位妻子,徐清河自然也在其中。
与母亲相视一笑,夏子以标准无比的淑女姿态缓缓走上方台,素手打开桧扇,将其掩于面前。
台下,身着高贵华美的紫色十二单的贵妇起身走向方台。夏子借着桧扇的遮挡偷偷打量着这位盛名在外的藤壶殿下。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一身气度雍容,又不乏女子的温柔妩媚,绝对是男人最喜欢的类型。
就在夏子观察藤壶皇后的时候,朦胧的灯光下,这位被观察的对象也同样在仔细打量着眼前少女。十三岁的年纪,少女的容貌已经开始逐渐长开,隐隐显露出不输于其母的俏丽姿容。挺立于台的身姿纤长优雅,如鸦乌发披于身后,更衬得少女肌肤莹莹如玉,在灯下光华流转。
“今日之后,想必京中又会多一位令王孙公子趋之若鹜的姬君了!”想起传闻中,当年徐清河声名渐显后的盛况,藤壶皇后心中赞叹道。“真不愧是那位□出的女儿。”
事实上,当初徐清河艳名才名满京都的时候,就曾受邀入宫为天皇演奏箜篌。彼时藤壶皇后尚入宫不久,仍是女御身份。她对来自大唐的女子和来自大唐的技艺皆十分好奇,而天皇又对大唐文化推崇备至,连带着对徐清河也赞赏有加,便留她在宫中待了数月。在那段时间里,两位才华修养出众、性格温和的女子倒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份感情直至徐清河嫁做人妇、藤壶女御升为皇后后亦没有褪色。因此,她在听说友人之女将举行着裳礼时才这般热心地请求今上允她离宫半日,为这位尚且声名不显的女公子结腰带。
不急不缓地行至少女身后,跪坐于地,将裳结于腰上,系好腰带。接着又在女侍的侍奉下为夏子修剪长发。藤壶皇后的动作极是轻柔,加上那美丽的容颜,优雅的动作,即便是枯燥缓慢的仪式也变得格外赏心悦目起来,令夏子出奇地未感烦闷。
结好腰带后,就听一声“更衣”,藤壶皇后朝她温和一笑,便退下了方台,而夏子亦被女房引去了涂笼内更衣。
侍女们仔细地往夏子穿着的“单”上套一层又一层的樱色的“袿”,再添上各色“打衣”、“表着”和“唐衣”,带上各色繁复的首饰,鼓捣了许久才总算穿好了这层层叠叠得令人厌烦的裳唐衣。
“姬君4。”女房双手托着青松桧扇,优雅的脖颈微微弯下,向夏子道:“请持桧扇。”此时,一旁的侍女刚好将帖纸夹在夏子怀里。
略带无奈地接过极为精致的桧扇,夏子实在佩服日本人折腾自己的能力。他们发明出来的各种繁文缛节,就连同样擅长这一套的中国人,时常也会感到有点吃不消。而整天闲得蛋疼的公卿贵族,更是全日本最会折腾自己的人。要知道,这所谓的“十二单”,可是要把整整十二件不同色彩的刺绣单衣叠起来穿!看起来倒是五彩缤纷、斑斓绚丽,还有着一种庄严大方的古典之美了,可别忘了那重量!要是再加上衣服以外的各种金银首饰和玉佩挂件,以及头上的簪子和饰物,手里的扇子等等……怎么也得有2o公斤!
以前未着裳时穿是还少些,可一成年,十二单就是基本必备装备,顶着这么重的一堆布料还得做到举止优雅、风姿绰约……试图动动自己被压得快垮下来的肩膀,夏子忍不住想自挂东南枝了!
我该庆幸这里好歹不是正统的平安时代不用往脸上涂毒粉往牙上抹毒浆吗魂淡!
呜呜呜~娘亲我要回大唐这里好可怕!
表面上丝毫看不出内心的小人正内牛满面吐着槽的夏子姿态优雅闲适,在一群侍女女房的簇拥下缓缓步向了侧殿。桧扇掩面,扇两边长长的流苏垂下,被风吹起一道优美的弧度。
夏子入内后,朝着这一世对自己不算坏也算不上多好的“父亲”和一边的藤壶皇后施来了一礼,举止优雅,风仪天成。
着裳礼完成后,夏子便被母亲领到了寝殿的母屋中,扔下了帘外一群欲询芳颜归处的王孙公子、殿上贵人。
“殿下,这就是小女夏子。”徐清河向藤壶皇后行礼道。“夏子,还不拜见殿下!”
闻言,夏子有些迷茫地看向了母亲,随即条件反射地就要行礼,藤壶皇后却立即阻止道:“不必如此多礼,你我关系非比寻常,我如今又是夏子的‘腰结役’,关系更是亲密一分,无需这般见外。”说着,向夏子安抚地笑了笑。
“礼不可废!”说着,徐清河自己却也笑了起来。
“你就是太过小心翼翼了!”藤壶皇后无奈道。“这次你请我过来私话,是有何要事吗?”
“是的,是关于小女的婚事。”说着,徐清河双手平执桧扇,郑重欠身道:“请殿下为我儿周旋一二!”
“母亲大人……”夏子怔怔的看着自家娘亲,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藤壶皇后若有所思默然不语的样子,徐清河继续道:“我不想让夏子成为政治利益的牺牲品,即便无法完全做主,我至少也希望她能有一个好一些的归宿。恕我直言,此地女子地位,与大唐实在不可同日而语。”
说着,徐清河紧张地盯着藤壶皇后,连带着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夏子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数息过后,藤壶皇后突然露出一个优雅自信的笑容来,道:“放心吧,此事我会尽力为你周旋安排,务必为夏子挑选一位品貌才学俱佳之人。”
闻言,徐清河似是终于松了口气。她向着面前这位尊贵无比的女子深深俯下身子,摊开桧扇,掌心向上,行大礼道:“实在,非常感谢您!”
4第三章源氏
距夏子行着裳礼已过去了近十日。自那日起,京中贵族圈内便有传言四起,道这位藤原北家的二女公子容貌姣好、性情温顺、青春年华、才华横溢,于箜篌一艺尽得其母真传。令许多王孙公子都欲前往拜访一窥芳颜,却都不得其门而入。
是夜,徐清河来到夏子寝殿,对正在抚琴的女儿道:“宫中传来消息,明日今上将会在宫中举行樱花宴,藤壶皇后邀请我们前去赴宴。明日你仔细打扮一番,随我入宫去。”
夏子拨弄琴弦的手顿了顿,随即道:“我明白了。”
‘还是来了吗…’暗自叹了口气,她吩咐帘外的女房道:“记得为我准备适宜的服饰。”
“夏子…”见女儿如此平静地姿态,徐清河一时之间心中愧疚难解。
“娘,没关系的。”她抬头,对徐清河笑道:“娘为我已经做的够多了,所以没关系。”
满脸复杂地看着懂事的女儿,徐清河突然转身,逃也般快步离开了寝殿,连差点撞上未曾来得及卷起的御帘都没有在意。
“真的没关系的,我早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帘内,少女定定地呆坐着,喃喃自语道:“我早就做好孤苦终生的准备了…”
次日,天皇于南殿举行樱花宴,场面甚为宏大。天皇端坐于中间玉座,左右伴着藤壶皇后和朱雀院皇太子,连一向与藤壶皇后不甚对付的弘徽殿女御也前来赴席。亲王、公卿及擅长诗道之人尽皆出席,参与探韵赋诗。
夏子身着华美堇色十二单,手执百樱桧扇,跟着徐清河坐在观众席。四周贵女皆对她露出好奇神色,有的还上前来打招呼。这些热情的目光令初次参加贵族宴会的夏子颇有些不自在,只能任由母亲拉着同各个贵妇女公子寒暄交流。
不过这种热情并未持续多久,待赋诗开始,众人便将注意力从夏子身上移开了。而事实上,这只是因为一个人的出场。
御帘外,源氏宰相1姿态从容,举止大方地上前探韵,报道:“臣谨探得‘春’字韵!”声音优雅,如珠落玉盘,直击人心。其后便是头中将及诸殿上人不提。
待红日西坠,舞乐开始上演。最先表演的自然是《青海波》,此曲在前两年樱花宴时大放光彩,于是今年便有人提议再演。源氏公子多番推辞不下,只得再次上台献艺。
只见源氏公子立起身未,从容步入场中,缓缓展现其惊世舞姿。乐音赏心,舞态悦目,乐声响处,舞袖翩翩,美妙绝伦,无可比拟。如此舞蹈,实让在场人看的目不转睛,赞叹连连。
听着身边怀春女子们不住的惊叹之声,夏子暗暗叹了口气,心道:“这源氏果真不愧光华公子之名,容貌风姿确实无可挑剔,似非凡间之人,可惜此人对女子极为轻浮轻慢,毫无尊重之心,说到低不过一登徒浪子而已,远观尚可,近了…便是作践自己了!”
低着头专心拨弄着手中精致桧扇的少女并未察觉到,那离自己所在并不算远的源氏公子隔着御帘望过来的目光,带着何等危险的兴味。而身边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夏子对源氏公子的反应的徐清河则暗暗松了口气。
这光华公子美则美矣,却着实不是能够托付终身的良人。
待源氏公子一曲舞罢,另一边又走出了一位高贵公子。夏子隔帘好奇地打量了他一番,只见那公子眉眼温和,行止之间极有风度,虽不及源氏容貌绮丽,却也别有一番风姿。那公子缓缓上台,向天皇施了一礼,便取出一笛,吹奏起唐乐2来。
“这是…”听着这令人倍感亲切的曲调,夏子心中忽而一紧,转向一旁。果然,以桧扇掩去大半面目的徐清河此时已然泪湿沾巾,却又强忍着悲泣之声。
大唐…夏子心中不忍,却又不由得愈发向往那片广袤的土地了。
直到那位公子下台,众人都还沉浸在那优美的曲调中,许久才反应过来,随即帘内外便响起了阵阵赞叹之声。
“夏子。”徐清河似乎已经缓了过来,面色淡然地对女儿叮嘱道:“刚才演奏的公子乃是前代天皇的第一皇子克明亲王的第一王子——源博雅3大人。两年前他自请降为臣籍,为今上授予从四位下的官位,赐姓源氏。这位源氏公子以精通雅乐著称,容貌虽不比上那位光华公子,但好在他如今尚未有身份高贵的正妻,为人老实呆板,未曾有风流韵事传出。”
夏子闻言,心中已知恐怕这位就是藤壶皇后与母亲中意的人选了,于是便更是仔细地观察起这位源博雅公子了。
“原来是那位被戏称为安倍晴明官配的源博雅大人啊!这还真是…想当年我可是很喜欢《阴阳师》的,也曾经yy过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要是那群资深腐女知道我在试图拆这对cp的话,我绝对会被她们围炉轮白死的!”囧囧有神地胡思乱想着,夏子强忍住内心被拉郎配的不适,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此时,场内又有一位公子走上了舞台,原来是当今左大臣的公子头中将。他举臂抬肩,从容不迫表演了一出《柳花苑》舞。舞者舞步袖法皆精湛绝伦,着实无瑕可指,足见平日功夫不浅,亦博得了满堂称赞。此后请公卿随意出场献舞,待日色近昏,便罢了舞乐,开始宣读诗篇。
源氏公子所作诗文一如既往的宏远广博,精巧有致,每读一句,必有赞叹之声响起。
身旁一位上了年纪的贵妇见夏子有些怔愣,以为她是惊艳于源氏公子的才华,没有反应过来,便善意地与她寻找话题,想将她的注意力拉回诗赋上。“以前每逢此种盛会,上皇必先使源氏公子表演,以博得众誉,为四座增添光彩。今日赛诗,公子果真不负所望,又一次独压群芳了!唉…如此年轻美貌、才艺超群的公子,却遭得太子的母亲弘徽女御憎恨,实在令人难以理解。”说着,那张已有些许皱纹的脸露出一脸倾慕之色,看的夏子不免恶寒。
这源氏公子,还真是老少通吃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夏子打起精神,继续听起了众人所做诗赋。说实话,不论是诗赋还是和歌,她的天分实在算不上多高,最多也只能说是工整罢了,至于风骨内涵,大约是很少有的。不过虽然如此,她对这些物事的鉴赏能力还算不错,倒也不至于出丑。
轮到那位源博雅的作品出场,夏子听得更是仔细了。
“虽然没有那位光华公子的辞藻华丽,不过其质朴天然之风倒也毫不逊色。”夏子并不吝惜自己的夸奖,悄然对徐清河道。
闻言,徐清河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眼中泛点笑意。她对自己的女儿甚是了解,知道这位尊贵的公子怕是如今京都所有适龄贵族公子中最适合夏子的了。看来有些事,她也可以着手安排了。
直至夜深,宴会始散,大家各自告退。皇后及太子也回宫歇息。此时月光如盘,银辉四洒,四周寂然无声。藤原实赖携其家眷赶着夜色乘牛车回到了府邸。
回到寝殿,徐清河遣退了众侍女,坐到了夏子对面,用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问道:“夏儿,你老实告诉娘亲,你觉得那位源博雅公子如何?”
闻言,夏子垂首敛眉,静默许久后,道:“娘,就他吧。”
“夏儿,事关你的终身,万万不可草率决定!”
“娘,我相信您的眼光!既然您能把这位公子当做我未来夫婿的人选讲给我听,那必然是对他做了足够充分的了解,人品能力是能过关的。而且由方才他所演奏的那段曲子也不难感觉出其人必是极为正直温厚的,所以我并不觉得嫁给他有什么不妥。或者说,在如今这个浮夸靡乱的平安京,能找到这么一个年龄身份适宜又作风端正没有乱七八糟情人的贵族公子,已经够幸运的了,夏儿哪里还敢奢求更多?”
看着自家女儿眼中那出奇清澈而通透的光芒,徐清河一时哑然。
一阵死寂般的沉默过后,她忽然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愧疚和疲惫来。“我会尽快设法安排你与那位公子见面,这几日好好练习箜篌吧,到时会用得上。”
“是,我明白了。”
5第四章雅乐
自樱花宴那日起,夏子便频繁出入于贵族宴会中,偶有抚琴奏曲,其声悦耳动听之极,常有清音绕梁不去。短短十数日,藤原实赖家二女公子之名声更显。
数日前,京都兴起一传言,道这位女公子近日新作一曲,于一宴会中弹奏,顿时技惊四座,曲消音散良久之后,众人方才清醒。可惜自那以后,那位女公子便不再参加宴会,令许多欲闻此曲者好不懊恼。而那些试图拜访的公子们却又都被拒之门外,一时之间,那如仙之曲竟似成了绝响。
而巧合的是,那次宴会,源博雅并未前来。
夕阳将落时分。寝殿中,夏子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琴弦,颇有些无所事事。一旁的女房见状,便建议道:“姬君可要玩些游戏?”
“算了,不是双六,便是贝壳游戏,这些我早就腻烦了!”夏子斜倚着协息,身上只是简单套着若叶色的五衣,乌黑的长发垂在身后的衣物上,那长度已隐隐有越过衣料之势。“罢了,去取些唐土来的文集与我看看吧。”
“是。”
可还没等到侍女取来书册,便有仆从来报,道从四位下源博雅大人来访。
“总算是来了啊!”听到“源博雅”三字,夏子一个激灵地起了身,拍了拍脸颊,便立即道:“准备更衣迎客。”
府外,源博雅被侍从请入府内,又由侍女引至夏子寝殿南厢。坐于御帘外,观四周侍女仆从侍立,规矩严整,井然有序,便知此地主人是极为端正自爱的女子,这令源博雅心中对这这位尚未谋面的女公子添了一分好感。
见求见之人尚未到来,源博雅便趁闲暇观赏起院中景色。院内遍植奇花异草,排列虽不甚规则,却也因此多了些自然的野趣。那一片樱树已有小半开了花,飘飘荡荡地甚是好看,想必再过几日便可见到八重樱绽放了。
突然,源博雅隐约听得侍女膝行入帘,衣衫拖曳于地发出的悉索声,闻到缕缕衣香,便知自己拜访之人已到。
果然,不一会儿,一阵衣物摩挲声便越行越近,直至耳边时,源博雅透过御帘隐约见到一道清丽倩影优雅坐下,心想这位大约便是如今盛名在外的二女公子了,便道:“在下源博雅,听闻小姐曾弹奏一不知名琴曲,其美妙之处人言难及也,令在下甚是向往。遗憾彼时因故未曾得闻,然则心中爱乐之情澎湃难抑,因此冒昧前来拜访求曲,望小姐不吝赐教。”
“大人如此盛赞,倒让小女子惶恐了。大人擅乐之名,世所共知,能得大人青睐,这曲子若有知,怕也是要喜极而泣的呢!”夏子手持桧扇,掩住嘴角那抹未含多少真心的笑容,面不改色地说着动听的客套话。
“不,此次唐突拜访确实有欠考量,还请小姐见谅。”源博雅见夏子如此,反倒更是紧张不安了。
“公子还真是…”隔着帘子观察着帘外人,见对面这位后世大名鼎鼎的“雅乐之神”此时竟是如此的…纯粹,夏子不由地无奈一叹,却也因此有了几分真心,道:“既然是公子欲听琴曲,小女子岂敢私藏?”言罢便吩咐侍女取来箜篌。
片刻后,只闻帘内传来一阵悠扬琴音,婉转清越,温柔缱绻,又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淡淡哀伤,恍若梦幻。直令源博雅听得入了神、失了魂。
藤原府外,一辆装饰精致华美的牛车停在门外,车内人骤然听闻这绝世琴音,一时之间竟也为之所迷,沉浸其中。
曲罢,一侍从模样男子上前来,将车内人自曲声中唤醒:“大人,府邸中人说,此刻源博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