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堕落(上)

堕落(上)第3部分阅读

御宅书屋备用网站
    的说法,事实上应该说自私自利、不懂尊重、不懂人权。

    谈群美苦涩的一笑。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小芳为她感到生气。

    “算了,我已经习惯了。”

    “群美……”

    “小芳,你今天的工作是什么?”她开口打断小芳还想为她抱不平的好意。

    “到圣心育幼院去帮忙。”一顿,她想继续先前的话题,但谈群美没给她机会。

    “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我好久都没去那里看小朋友了。”

    “真的?”一听她要一起去,小芳喜形于色,“但是你的工作呢?”

    “这边的工作性质与a组的不一样,需要花费比较长的时间去完成,休息一天没有关系的。”

    “那好,我们一起到圣心去,不过我先告诉你,詹彩云也会去。”小芳的表情一下子沉了下来。

    “今天圣心有办什么大活动吗?”

    “你真聪明。”她扮了个鬼脸。

    看着她的模样,谈群美忍不住的轻笑一声,推开椅子起身。“走吧。”

    今天她要忘记一切关于梁列的事,好好的放松自己,至于接下来她该怎样做,是请辞然后咬紧牙根让爸妈打骂一顿,或者硬着头皮再接再厉,继续与梁列缠斗下去,就看她明天的心情如何了。

    反正俗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一切等明天再说吧。

    真想念那群天真无邪的小朋友,如果她也能像他们那样无忧无虑该多好,可惜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窝在早已因习惯而闻不出异味的被窝里,梁列伸长了耳朵,仔细凝神静听,等待那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时间差不多了,她应该快来了吧?

    从未碰过像她这样的女人,活象只打不死的苍蝇,不管他身上有多臭,动作有多不雅或恶心,或者如何冷漠的对她视而不见、置之不理,她依然有办法自得其乐的待在他身边,简直就跟傻子没两样。

    转头看了一眼仍然肮脏,尘埃满布的四周,他忍不住得意的勾起唇角。

    当她看到他依然睡在唯一一间没有被打扫过的房间里时,一定会气得跳脚吧?

    真不知道她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竟然花了四万块请四个清洁义工来替他打扫房子!

    既然名为义工,她何必给人钱?

    一天一万,没打契约也没找人监督的,就这样轻易的相信别人一定会做好口头上答应的事?

    傻子,简直就是个大傻子!

    不过还算她好运,刚好碰到四个老实人,竟然真的将这栋四层高、拥有八户房子的小公寓打扫得一干二净,只除了他现在所躺的这一间房外,因为有他的阻挡。

    真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她见到这房间内的景象的反应。

    扬着唇,梁列以得意的目光巡视着房间四周的凌乱与肮脏,忽然之间,角落放证件的小包包落入他视线中,他看着它,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她到底是怎样第一个女人?

    真是傻或者工于心计?

    拜昨天那四个长舌的清洁义工所赐,他们说了一大堆关于她的事,让他心中打算阻隔所有女人的藩篱出现了裂痕。

    本以为她跟之前耍弄他的女人没两样,接近他、无条件的拿钱给他,全是有目的,贪婪的想得到更多的钱,只因为他是传奇梁列,一时的穷困潦倒并不代表一辈子,想要翻本随时都可以,所以她才会放心的将全部财产拿来给他。

    然而从那四个认识她将近两年的长舌公口中听来,她似乎跟耍心机、狡猾、算计之类令人憎恶的词汇搭不上线,相反的,到是愚蠢、笨蛋这类的比较适合她。

    然而,谁能向他保证,这一切不是在演戏呢?

    尤其她还是个千金小姐,对于这一点他并不感到讶异,毕竟名利向来不分家,一旦人拥有财富之后,紧接着便会想要拥有好名声,而最好的沽名钓誉的方法,除了捐钱之外,便是加入义工团体的行列中。

    想了一堆,他开始疑惑起来,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来?

    抬头望向房门入口,同时侧耳聆听,四周一片悄然无声,连平日风吹垃圾翻动或老鼠开派对的声响都不再有。

    她到底被什么事耽搁了,一向准时的她从来不曾像今天这般迟迟未到,是不是临时有事,或者……在来的途中遇到了什么事?

    眉头在一瞬间紧蹙起来,梁列起身走到窗前,向下望这公寓前的马路,从尽头的那一端望到这一端,就是没见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她究竟在搞什么鬼?

    突然之间,他如遭电击般浑身一震,整个背脊挺直得像是随时都可能绷断。

    他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关心起她来!

    摇几下头,他大步走回先前栖身的角落,然后迅速的窝进棉被中。

    她的死活根本就不关他的事,他告诉自己,事实上她若能从此不再出现在他面前,他才要谢天谢地呢,这样正好可以让他回到先前无欲无求、我行我素、有饭吃饭、没饭就饿肚子的生活,岂不惬意?

    没错,她不来最好,他的耳根子才能恢复清静。

    闭上眼睛,他想忘却一切,并让自己快速入睡,然而她的身影不断窜入脑海。

    该死的女人!她凭什么弄乱他好不容易习惯的生活?虽然堕落、萎靡不振,但至少轻松自在、毫无牵挂,可是现在呢?

    辗转反侧就是无法放松下来,他倏然起身决定到外头去走一走,或许这样能摆脱那个女人的影子。

    “烦死了!”

    他朝楼下走去,出了公寓大门。

    第5章(1)

    看着镜子中连化妆也掩盖不住的掌印,谈群美苦笑了一下,看来现在的她除了硬着头皮继续与梁列周旋下去之外,再也无其他路可走。

    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一场育幼院之行,会将她逼上不归路,即使身负重伤亦无法退。

    当某记者好记性的想起她便是前一阵子奋勇救人而上报的义工,上前与她搭讪聊天时,她便突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一会儿,善妒的詹彩云已踩着三寸高跟鞋走过来,冷嘲热讽、明褒暗贬的将她从a组调到专案b组的事说了出来,并极尽讥讽之能事的要媒体记者们拭目以待她的表现。

    她原以为这只是一段倒霉的插曲而已,没想到爸妈竟然如此神通广大,当天晚餐时,还大肆称赞她做得好。

    好?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哪里做得好了?

    相反的,她什么也做不好。在a组的时候,或许她能勉强自己达到他们的要求,但是在b组……

    “爸、妈,我想回到a组,因为b组的工作我根本就应付不来。”

    当她将这句话说出来,餐桌上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然后一阵瓷器相互撞击的声音倏然响起,紧接着是爸爸怒不可遏的狂吼声。

    “你说什么?”

    她勇敢的将先前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次,话声未落,一个夹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的巴掌已迎面落在她脸上,让她感到灼然刺痛。

    她捂着脸,看着妈妈以“她明天还要去上班”的理由拦住震怒中的爸爸,接着只听他俩轮流对她威胁、放话与警告。一连串的话语中只有一个重点,那就是不准她丢谈家的脸,即使应付不来也得咬牙撑下去,除非“因公殉职”,否则绝不准离开b组。

    真是奇怪,照理她在听到如此冷酷无情的话语时,应该要很伤心、很难过才对,毕竟世上最亲的父母竟然为了面子而不管她的死活。可是说真的,她一点感觉也没有,或许是早已麻木了吧。

    一个巴掌让她躲在家里两天不能出门见人,很难想象如果妈妈没有出手阻止,而让震怒中的爸爸继续对她下重手的话,她会不会就这样被打死?

    “呵!”

    苦笑了一声,谈群美忍不住佩服起自己,没想到她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不过她现在若不笑的话,说不定再过不久她想笑都没机会笑,因为万一她真的搞不定梁列,而事情又爆发出来的话,天知道到时她会不会活活被爸妈给打死。

    叹口气,她提起背包转身走出房间下楼去。

    “小姐,你要出去?”佣人问。

    “恩。”

    “可是老爷和夫人交代过……”

    “我上了粉,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她拨开半掩住脸的长发,指着自己挨打的脸颊。

    “可是……”

    “放心吧,有事我会负责的,不让我爸妈归罪于你。我走了。”说完,她便走出家门。

    要去哪儿呢?

    她仰望天,又看向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与行人,这些人都有目标,知道自己要去哪儿吗?为什么独独她不知道?

    往前走了好一会儿,途经一间快餐店时,因有人恰巧从店里走出来挡住她的去路,她的脚步停了下来。

    这一瞬间,梁列的影象倏然闪过她心头。

    她眉头先是轻蹙起来,然后转头看进快餐店中,稍稍迟疑了一下,便举步踏进里头,门内响起洪亮的声音——

    “欢迎光临。”

    提着便当来到足足有三天未曾踏入的公寓,谈群美刚开始是有一点犹豫,但一想及她迟早还是得来面对他的残酷事实后,也就什么都不在意了。

    推开大门,屋内一尘不染的景象,与她上回来时有着天壤之别。

    空气中飘散着清洁剂的芳香,让人有股心旷神怡之感。

    环境的改变让她整个人的情绪都松懈下来,她含着笑在一楼转了一圈后,这才带着满意的愉悦心情爬上二楼。

    然而笑意就在她目击梁列所处的那间房时,完全的僵住了。

    “为什么这间没有打扫?为什么你哪间不睡,偏要选择这间来睡?”瞪着凌乱肮脏的房间半晌,她忍不住冲口问。

    听见她的声音,梁列缓缓的睁开眼睛。

    其实早在她推开一楼大门时,他就已经知道她来了,他静静的听着她在一楼走动的声音,然后爬上二楼,b室转了一圈才朝他这方向走过来。

    当她在房门外停下脚步时,他知道她终于看到这唯一没变的房间了,而她脸上的表情究竟如何?

    本来很期待这一幕的,然而经过了三天漫长的等待之后,愤怒早已浇熄一切。

    “你还来做什么?”他盯着她,语气冷绝。

    “我……”被他冷冽的语气唤回三天前记忆的谈群美,不自觉瑟缩了一下。她举起手中的便当说:“你吃饭没,我带了个便当给……”

    “出去。”

    她浑身一僵,站在原地不动。

    “出去。”他又说了一次,没有咆哮,但语调极冷。

    “梁列……”

    “我叫你出去你没听到吗?”

    “有。”她沉默了一下,回答,“但是我带了便当来给你,你肚子不饿吗?”她有些贿赂的举起手上的便当。

    “你当我是什么?”他倏然冷笑一声道。

    她不解的看着他。

    “一条狗吗?高兴的时候就拿东西喂一下,不高兴的时候就闪得不见人影。”

    她眨了眨眼,不确定他这是不是在抱怨她接连三天不见人影,没替他送吃的来。

    但是当初要她滚离他视线的人不是他吗?

    “你在生气我这三天没送东西来给你吃吗?”她试探的问。

    “你以为你是谁?”他冷哼一声。

    看样子他是真的在生气,谈群美突然有股想笑的冲动,没想到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别生气了,我这不来了吗?”她像安抚小孩一般,“来,还是先吃便当吧,要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说这,她照例先将矿泉水递给他,没想到却让他一手挥掉在地上。

    “滚出去。”他冷声道。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一呆,皱眉问。

    “我叫你滚出去听到没有?”

    “过去这三天并不是我故意不来,只是被其他事给绊住了,第一天是因为去育幼院……”她试着向他解释,却被冷然打断。

    “用不着跟我解释,只要给我滚出去就够了。”他瞪着她。

    谈群美用力的呼吸,深深的挫折感几乎使她窒息,她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接受她呢?

    为他送便当,好话说尽,甚至请人将房子打扫干净,只为了看看这样是否能将他拉回正常人的生活中,结果呢?

    一整栋公寓被打扫的一尘不染,他却选择继续睡在这唯一一间没被打扫过的房间里,想当然这间房之所以没打扫,和他绝对脱不了关系。

    为什么要这样?

    他为什么给选择自甘堕落这条路走不可?难道坐牢对他的打击真的如此之大,大到连身为一个人的自尊都丧失了?

    没有自尊就好比没有灵魂,活着就像是行尸走肉般,生命还有什么意义可言……

    “我不懂你,梁列。”她盯着他缓声道。

    他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你到底在逃避什么、害怕什么?连自尊都可以不要,是什么吓得你像只缩头乌龟般躲在这里,不敢出去见人?”

    “又想自以为是的说教了吗?”他嘲讽的勾起唇。

    “你要这样说也行,我只是想知道究竟我要怎么做,你才肯不再这样自甘堕落下去,振作起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说。

    “只要能让我振作,你什么都愿意做?”看着她梁列有些恶意的眯起眼问。

    谈群美没有立刻回答,心里却忍不住想,只要他能振作起来,她便能结束这个像是永远不可能完成的案子,对爸妈有所交代。

    “除了杀人放火、贩毒之类犯法的事之外,只要是我能力所及都行。”她毅然的点头。

    “好,那你过来。”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她怀疑的挑起眉。

    “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么?”他挑衅道。

    看着完全看不出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的他,她犹豫的走向他,却没料到他会突然的伸出手拉她,让她措手不及的跌入他怀中,提在手上的便当同时翻覆落地。

    “你想做什么?”压下内心的惊慌,她挣扎的问。

    “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做吗?”他将她钳制在怀里,不怀好意的瞅着她。

    “对,但是你要我帮你做什么用说的就好了,这样……你到底要我帮你做什么?”

    第5章(2)

    “我要你。”

    “什么?”瞬间停止一切挣扎,她转头看他。

    “我要你陪我上床。”

    血色在一瞬间抽离她的脸,她浑身僵硬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不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突然间她又开始用力的挣扎,“放开我,梁列,我知道这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想吓唬我而已,不过,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你真的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他冷笑着,说完即靠向她的脸,先是在她脸上印下一吻,然后移向她的唇。

    “不!”谈群美害怕的摆着头,拼命想躲开他的侵犯,惊惶之感在心中蔓延开来。

    他不可能是认真的,不要,老天,拜托不要这样!

    “不?你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吗?”梁列忽然停下动作,冷酷的看着她。

    “我……”她脸色苍白的摇头,从未想过他会这么对她。

    “我只是想早点摆脱你和这个案子而已。”她害怕的将心里话喊了出来。

    “你想摆脱我?”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气,迅速的在他心头凝聚,他瞪着眼前毫无血色的小脸,冷然的重复她的话。

    “如果不是因为逼不得已,我也不会再出现在这里,我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你……”

    “你不想再见到我?”

    不想,一点也不想。谈群美用力的摇头,丝毫没发现逐渐凝聚在他眼里的风暴。

    “我真的试过了,但是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推掉这个工作。”她抬起头对他说。

    “工作?!你只当我是你的……工作?”梁列瞪着她,脑袋瓜只听进这句话。

    “我从来没有对你抱任何私心,拿钱给你只是想早点结束这个工作。我告诉过你,但是你却不相信我。我不要钱,那些钱你拿了不还给我也没关系,只要你有正常的工作,让我可以交差,我便可以摆脱这一切。”

    “说穿了,你根本就懒得理我,只是为了工作,逼不得已才会出现在我面前是不是?”他冷冷的瞪着她问。

    她用力的点头,不管这样是否会伤害到他,反正他连自尊都可以丢弃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伤得了他?

    “很好,既然你没办法推掉这个工作,就让我替你想个办法吧。”他平静的说,然而紧随而来的是狂风暴雨般的怒气。

    梁列毫不怜香惜玉的猛然一个用力,将她整个人压在自个身下,同时倾身封住她因惊惶而冲出口的尖叫。

    该死的她!

    该死的工作!

    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告诉他,一切都是为了工作,只要能早点摆脱他,她不惜花费再多的钱……

    好,很好,她想摆脱她是吧?

    他成全她!

    只要他强犦了她,她想摆脱他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因为她可以直接报警将他送进监牢中,完完全全的摆脱掉他!

    “不……不要—……”

    好不容易从他粗暴的吻中获得一些空隙,谈群美惊惧的出声,但下一秒钟,她的唇瓣再次被封住。

    她一脸恐惧的瞪大双眼,拼命的挣扎想推开压在身上早已失去理智的他,但是他的力气好大,她的努力起不了作用。

    在衣服一件件由身上剥下,她依然竭力维持镇定,思考着要如何自救,但当他粗暴的吻从她双唇上滑开,转而来到胸前,含住其中一个蓓蕾时,她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然后整个人逐渐变得麻木……

    她麻木的睁着眼,瞪着布满灰尘与蜘蛛网的天花板,感觉……疼痛……

    脸上毫无血色……双腿颤抖的支撑全身的重量走进家门,谈群美压根没想到这个时间爸妈竟然会在家。

    下意识的,她用力抓紧掉了两颗纽扣的上衣,用以掩饰自己的狼狈,但她怀疑这样有用,因为刚刚搭计程车回来的途中,她已从后视镜中看到自己的惨状,除了头发凌乱、服装不整外,引人注目的还有那张苍白的脸与红肿的唇。

    “爸、妈。”她低头叫道。

    “你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谈母瞄了她一眼,视线就这么定在她身上。

    “有些书面报告要做。”谈群美低声回答。

    “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谈母拔尖了音调。

    谈群美浑身一僵,几乎无法呼吸。

    她不敢抬头,只能在心里拼命的想到底该怎么回答,实话实说吗?

    如果实话实说能让从未关心过她,只在意她的“丰功伟绩”的爸妈因此关心起她的话,或许她会说。但是以她对他们的了解,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相反的,她可能因此而遭来另一顿责罚。

    所以她编了个慌。“我不小心在外头跌了一跤。”

    “这么笨,连走路也会跌倒!”谈母骂道,紧接着问:“有没有让人看到你这一身狼狈?你最好别让我在外面听到什么你女儿那天跌得好惨之类的话,害我丢脸。”

    “你讲的这是什么话,女儿跌倒有什么好让你觉得丢脸的?”一旁的谈父开口。

    “你又不是不知道,詹家那对母女最毒的就是那张嘴,如果让她们知道群美今天不小心跌了一跤,天知道会被她们传成什么样子!”

    “你们女人就爱斤斤计较这种事。”

    “什么我们女人?如果你今天不小心绊了一下,却被人传成跌到狗吃屎,你会不介意吗?”

    “你举的这是什么例子?”谈父皱起眉。

    “你现在知道我的心情了吧?”

    “算了,我不跟你说了,到是群美……咦,人呢?”转头才发现女儿早已不见踪影,谈父不悦的怨声道:“真是越大越没礼貌,要离开也不会说一声。”说着,他朝楼梯方向走去。

    “你要上哪?”

    “上楼去教她礼貌。现在是只有我们在,哪天如果我有朋友来,她还是这样一声不吭就上楼,叫我们的脸摆哪?”谈父冷沉着声。

    “要教她晚些时候还来得及,可是我们现在再不出门,就要迟到了。”

    谈父一愣,立刻举起手来看表。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好吧,这事等晚上回来再说。我们走吧。”说着,夫妻俩相携离去,谁也没有发现女儿的不对劲。

    悄悄上了楼的谈群美站在莲蓬头下,任热水不断冲刷自己全身。

    她没有听到楼下父母说要上楼教她礼貌的对话,也没有听见车库内车子发动离去的声音,只不断感觉一股从心底冒出来的寒冷。

    她将水再开得热些,全身的肌肤都被热水冲得变得通红,但是为什么她依然冷得发颤?

    他们没有发现她的不对劲,他们竟然相信她跌倒的谎言,她可真是幸运不是吗?

    “哈哈!”她被自己突然冲出口的笑声吓了一跳,她的笑竟像在哭。

    她在哭吗?

    她讶异的立刻跨出浴缸,冲到镜子前。

    她已经好久、好久没见到自己的泪水,早忘了哭的感觉了。

    紧张的盯着镜中的知己,她看见了干涸的双眼,一颗心顿时往下沉,忍不住惨笑起来。

    “哈哈……”

    谈群美悲哀的看着镜中不断在笑的自己,想哭却反倒让笑容变得更大。

    为什么会这样?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的泪水呢?为什么不见了?

    被人强犦了不会哭,被父母忽略了也不会哭,她到底还算是个人吗?

    “哈哈……”

    第6章(1)

    “呕……”

    “群美,你怎么了?”

    “我没……呕——”

    话未说完,另一阵恶心感又从喉咙深处冲上来,谈群美急忙捂住嘴巴,推开椅子起身冲向洗手间。

    “群美,你没事吧?”不放心的小芳随后跟来,一脸担心的看这她。

    她又干呕了好一会儿,这才抬起头来,面无血色的朝她牵强一笑。

    “我没事。”

    “真的吗?你的脸色好苍白,你又去看医生吗?为什么这几天你常常反胃,医生又说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轻微胃炎。”她避开小芳关心的目光。

    “胃炎怎会呕个不停?尤其你根本什么都还没吃就想吐。你确定医生说的是胃炎吗?要不要再到医院去检查一次?我陪你去。”

    “不,我真的没事。”他迅速的摇头,害怕真被拉到医院去,揭穿了近日来骗人骗己的谎言。

    “可是你的样子……”

    “真的是胃炎吗?我看你那样子八成是怀孕了吧?”詹彩云突然由最靠内侧的一间厕所走出来,冷嘲热讽的说着。

    谈群美浑身一僵,原已无血色的小脸更显苍白。

    “詹小姐,请你不要乱说话,好吗?”小芳立刻生气的站出来为她说话。

    “干么,我说的又不是你,你这么生气做什么?”詹彩云挑挑眉。

    “你……”

    “被我猜对了,你真的是怀孕了对不对?”詹彩云转向谈群美,目光放在她依然平坦的小腹上,“啧啧,还真的是看不出来,几个月了?”

    “詹彩云,你别太过分了!”小芳挡到谈群美面前,一副保护她的姿态。

    “我做了什么?哪里过分了?”

    “乱说话还不过分吗?”小芳生气的叫道,“换作是你,如果现在有人说你怀孕,还问你几个月了,你作何感想?”

    “没什么感想呀,因为我又不像某人真的未婚怀孕。”詹彩云意有所指的瞄了谈群美一眼。

    “你……你别乱说话,群每刚刚都已经说了她是得了胃炎,你没听到吗?”

    “是不是胃炎等她肚子凸出来以后就知道了,你说是不是呀,谈群美?”

    “群美,你告诉她你没有怀孕。”小芳气得双颊鼓胀,转头要谈群美否认。

    谈群美没有正面回答,只道:“小芳,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你瞧,她这不默认自己怀孕了吗?要不然她干么不反驳?”詹彩云得意的挑高唇角。

    “群美?”小芳不确定的看着她。

    谈群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并不是存心要骗她的,而是她根本就不愿接受已经怀孕的可能,至今都未到医院检查。

    “对不起,小芳。”她低下头道。

    “群美?!”小芳难以置信的瞪大眼。

    “对不起。”在也无颜面对这个唯一真心关心她的朋友,谈群眉头也不回的奔离,留下小芳呆若木鸡得杵在原地,迟迟无法从震惊中回复。

    至于一脸幸灾乐祸的詹彩云,紧跟在谈群美的后脚离去,她等不及要去宣传这间事了。

    所谓风水轮流转,这会可终于轮到他们詹家人可以在谈家人面前耀武扬威了吧?

    未婚怀孕?多劲爆的一个消息!

    不知道谈伯父、谈伯母听到这件事时,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

    哈哈,她还真有点迫不及待想看喱!

    谈群美表情呆滞的坐在诊所走廊的椅子上,让时间一分一秒的溜走。

    虽然过去的半个多月来,种种的迹象都显示了她可能已经怀孕,但是只要没有经过医生的证明,她就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她希望她的月事没来,是因为近来情绪起伏太大的结果;她希望自己之所以闻到油腻味道会感到恶心,是因为近来不断失眠、体重减轻的缘故;希望一切只是她多心、胡思乱想的结果;甚至于希望自己是在梦中,然而……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拒绝相信在那里头一有一个小生命的存在。

    她将手轻复住小腹,似乎能感觉到另外一个完全不同于她的心跳。

    一个小孩,一个生命,她能够为了一己之私而去残害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吗?更别提这小生命正紧紧的依附着她,还流着她的血。

    可是除了她以外,他身上也流着另外一个人的血,而那个人却强犦了她。

    “小姐,你决定要堕胎了吗?”

    突然的声音让她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诊室走出来的护士。

    “想好没,决定要堕胎了吗?”她的茫然让护士又问了一次。

    谈群美依然沉默,她不记得这是护士低几次出来问她同样一个问题,此刻护士是一脸忍耐的表情,而且看的出来若再不回应的话,她就要发火了。

    “小姐,我再跟你说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

    她点头。

    “好,既然决定了就进来,医生已经在等了。”一见她点头,护士立刻拉开手术室的大门,朝她道。

    她一瞬间瞠大了双眼,猛烈的摇头。不,她没说要堕胎,她还没有决定好。

    “别怕,一下子就好了。”

    “不。”她还是不断的摇头。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麻烦?来。”护士拧眉走向她,伸手将她由椅子上拉起。

    “不!”像是被烫到般,谈群美用力的挥开她的碰触,一边摇头一边后退,“我没有说要堕胎,我没有说!”

    她不能堕胎,不能这样做,即使这个孩子是因为她被梁列强犦而来的,即使她恨他,恨不得永远忘了那天所发生的事,也不能。

    护着小腹,她像身后有恶魔在追般的迅速转身急奔出诊所,直跑到她喘到不能再喘,双腿既酸又无力之后,这才扶靠这路边的行道树停下来。

    就在她气喘吁吁的同时,一个让她连做梦都忘不了的声音倏然在她身后响起“谈群美?”

    她闻生浑身一震,一旋身,凝眸瞪视眼前一脸严峻的男人,死寂的氛围在两人之间环绕。

    “你进妇产科做什么?”梁列喘着气,粗嘎的问。他刚刚一直跟在她身后。

    自从一个月前,他像发疯似的强犦她之后,没有一天不是生活在懊悔之中。

    他永远记得她在临走前投向他那充满恨意的眼神,他以为她会马上报警抓他,但是他整整等了一个月,却不见任何警察的出现,连同她也一样,就像自世界上消失了。

    她会做傻事吗?她一定狠恨他吧?为什么不来报复他?她的家人、她的男朋友没有人发现她被强犦了吗?为什么没有展出来将他绳之以法?还是被她给阻止了?她不恨他吗?她会原谅他吗?她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每天关在家里,走不出被强犦的阴影,日复一日的重复作着噩梦?

    一千个,一万个疑问在这一个月来不断扣着他脑门,他无法睡觉,每回躺下便想到自己的恶行,想到她临走前充满憎恨的眼神。

    他好后悔,后悔的恨不得把自己给杀了。

    他原以为自从四年前爱错人、信错人,连带毁了爸爸辛苦创立的公司之后,这世间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感到后悔。

    但是他错了,自从他伤害她之后,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的懊悔中,尤其他发现自己竟然开始想念她的一切,甚至不止一次地的想象着,如果她再出现在他眼前的话,他该如何请求她的原谅。

    这阵子他情绪起伏之大,连自己都觉得害怕,四年前认识那女人时,他没有这种感觉。三年前,被害的锒铛入狱时也没有,印象中只有当年爸妈突然意外身亡时,他曾因茫然而日夜不能成眠,但是对她……

    这完全陌生的感觉到底代表了什么?不可能是爱吧?他又不是不曾爱过,跟何况他的心早在三年前被背叛时就几经完全死了。那么他对她到底是……

    是抱歉吧?

    或者是一种想补偿的心态,毕竟她完全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只因为接受了辅导他的工作,遭到他恶意的伤害。

    没错,这种感觉一定是歉疚,所以他才会一直要再见到她,然后他会告诉她,他决定听她的话不再自甘堕落的继续糟踏自己,至少他会去找一份正常的工作,让自己的温饱没问题,这样她便可以回去交差。

    想起她曾提及的义工队,他便天天到那附近徘徊,期盼可以见到她,没想到人被他等到了,这一跟踪,她竟是到妇产科去,许久之后又从里头跑出来。

    她为什么近妇产科,难不成……难不成……

    “你是不是怀孕了?”梁列的目光由她面无血色的脸向下移到她的小腹,内心分不出是激动、震惊、还是高兴。

    最后一丝血色在他说出“怀孕”二字时,无声无息的从谈群美的脸上刷去,她瞪着他,眼神从意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充满对他的恨意。

    “没错,你想负责吗?”她冷冷的说。

    “我……”

    “你去做梦吧!”谈群美在他开口的瞬间冷声的说,“即使你想负责我也不可能会生下他的。”她恶意的告诉他。

    “你想堕胎?”梁列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没错。”

    “不,你不会这样做的。”他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摇头。

    “是吗?”她冷笑出声。“难道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强犦我的流浪汉生孩子?跟别提他还是一个做过牢的混账!”她刻薄的说。

    身体一僵,他静静的看着她。“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是无辜的?”她以讽刺的语气重复他的话,“那我呢?我就活该倒霉承受这一切吗?”

    他颓然的垂下头,心中纵有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想对她说,但是说了又如何,他知道她是不可能因此就原谅他的,他必须拿出一个更具说服力的方法来证明他的懊悔才行。

    “我打算去找一份工作做。”他告诉她。

    谈群美默然的收回视线,一副你打不打算去找工作做关我何事的神情,举步准备离开,不料他忽然向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住。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吗?我打算去找份工作做。”他一脸不确定的看着她。

    “那干我什么事?”她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

    梁列的下鄂顿时一阵抽紧,他看着她,以明显压抑住的平静语气问:“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振作起来,去找一份正当的工作做吗?”

    “那是工作,比不得已。”她咬牙迸声道,“现在我管你要死要活?”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到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坐上车绝尘而去,留下他像石头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第6章(2)

    视而不见的瞪着前面的倚背良久,谈群美终于缓缓的松开紧握的拳头,不由自主的回头望了一眼,此刻车后方早已见不到梁列的身影,她感觉后悔。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有如此强烈的报复心态,明明是想生下小孩的,结果为了报复确睁眼说瞎话的说要堕胎,甚至还残忍的专挑他旧有的伤口洒盐。

    她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承认之际时恨他的,但是她从未想过要报复,如果要报复的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