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极品A档货

极品A档货第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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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品:极品a档货

    作者:方蝶心

    男主角:欧阳霁

    女主角:华晓玫

    内容简介:

    唉!人家老婆是挑贤慧的娶,他则是娶到爱钱的,

    不但爱死了,还誓言要与钱宝宝当—辈子的朋友!

    而且她是真的,真的很爱钱,爱的还是别人的钱,

    这,他早在结婚之前就知道了,

    因为她身上的名牌不是自己花钱买的,

    看牙医的诊疗费向来也不是她出的,

    除此之外,很多族繁不及备载的实证没有提。

    所以喽,他是自讨苦吃才会煞到她,

    看看他,从前是牙医诊所内最具价值的单身汉,

    现在却是他美丽老婆身边的一条虫,

    连被她气牙痒痒的也只能生闷气,

    难怪怨夫俱乐部会长的宝座会非他莫属

    正文

    第一章

    看诊的病人逐一散去,三、五个小护士正聚在国瑞牙医诊所的小艺廊前兴致勃勃的讨论下班后的去向。

    这里是台北首屈一指的高级牙医诊所,光是室内装潢、医药器材设备就不知砸了几千万,而之中所聘请的牙医师全都是留学海外,拿有牙医执照的博士精英。

    除了医术精湛得令人称许,此处周全的服务也让许多注重隐私的名人富贾十分满意,出人的患者不是政商名流,就是官夫人或富小姐,总之个个都大有来头。

    当然,偶尔还是会穿插几个打肿脸充胖子的小上班族到此就诊。

    “喂,待会下班我们去pub玩好不好?”小护士翁瑞瑜提议的说,“可以遇到不少帅气的男生喔!”

    “好啊,反正你最知道哪里有好玩的pub了。”余秀屏兴致高昂的猛搭腔。

    “可是只有我们几个女生会不会太无趣了,我觉得应该约吴医师、李医师、卢医师一块去才好玩。”另一名护士白玉婷提议着。

    不远处,身为诊所大老板的严国瑞听到护士们的叽叽喳喳,不禁摇头轻笑。年轻真好,上了一天班,她们还有满满的活力去玩耍、挥霍青春,而他只想回家洗个澡,好好的睡上一场觉。

    “严医师,你要不要一起去?很好玩的。”翁瑞瑜突然询问着。

    “对啊,严医师,反正你下班回家也无聊,跟我们一起去玩嘛!”一伙人帮着怂恿座位上的严国瑞。

    有一个帅哥老板,是大家每天上班的精神来源,如果下班后还可以跟帅老板出去喝个小酒,相信酒吧的其他女性一定会羡慕死她们的。

    “钦,你们光邀严医师,怎么就忘记全诊所里最让女病人青睐的欧阳医师啊!”余秀屏抗议的说。

    她是欧阳霁的专属助理护士,成天跟在他身边帮忙,所以最清楚有多少女病人虎视耽耽的觊觎着他的男色。

    瞧他眉宇坦荡磊然,眼眸深邃多情,雕罄有型的脸庞上有张棱角分明的薄唇,加上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即使戴上口罩掩去了他大半容貌,欧阳医师还是轻而易举的掳获不少女病人的芳心。

    就连她当初也是看上欧阳医师的风流倜傥和幽默风趣,才极力争取当他的专属助理护士,有时候控制不住心神,她甚至会对着在看诊中的他露出痴慎的窘态,忘记自己身在何处,还是欧阳医师提醒她,才将她的理智拉回。

    “谁在叫我啊?”一名身形颀长的男人潇洒阔步而来,嘴边还带着一抹笑,“是我们家的秀屏妹妹吧?”

    看着缓缓走近的直属上司,余秀屏不禁在心中直赞叹。眼前的男人真是上帝最杰出的作品!尤其那双眼睛格外动人深邃,每每不知迷惑多少女病人,误以为他清澈的眼中只有自己。

    就以国瑞牙医诊所的众多牙医师来做评比,眼前的欧阳医师绝对是无人能敌,就算大老板严医师再怎么风度翮翮、斯文尔雅,就是少了点他那潇洒不羁的男人味儿。

    别说她袒护自己主子,她余秀屏的眼光绝对是一等一的好,要不诊所也不会成天有一大串女人佯装牙疼在此候诊排队,就为了看欧阳医师一眼。

    “欧阳医师,我们待会下班后要去pub玩,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她一脸希冀的提议。

    “都几点了,你们还要出去玩?”欧阳霁解下口罩笑问。panel(1):“还早呢,现在回去哪睡得着,况且大家难得一起出去玩嘛!”她努力的游说着。

    “不了,你们去玩吧,我还是早点下班回家好了。”他边说边检查手中要归档的病历。

    “可是,严医师还有吴医师他们也会去钦。”余秀屏还是不死心。

    欧阳霁将目光扫向始终不吭声,却有看戏之虞的严国瑞。啧啧,不知道这死心眼的家伙几时学坏了,竟也开始喜欢跟人家在三更半夜厮混。

    接收到他的眼神,严国瑞不置可否的抿嘴一笑,“秀屏,你又不是不知道欧阳医师自成家立业后,就不再流连夜店了,他天天恪尽职守的当起好丈夫模范,你何必硬要他破戒呢?”他挑衅的回瞅了欧阳霁一眼。

    “对嘛,欧阳医师是已婚人士,当然不可以跟着大家玩乐。”翁瑞瑜的口吻有着揶揄,“不像严医师他们都还是黄、金、单、身、汉!”

    好刺耳的字眼!

    欧阳霁眯起了眼睛,“等等,身为已婚人士犯法了吗?要不,我怎么觉得有被攻击的感觉?”

    “没有犯法,只不过大家体谅你是怨夫俱乐部的会长,不想让你的日子难过罢了。”严国瑞戏谑的说。

    怨夫俱乐部?哪个大胆的家伙敢说他是怨夫俱乐部的会长?!

    “学长,你讲话讲清楚,为什么我是怨夫俱乐部的会长?我老婆怎么说也是美丽动人的新时代女性,这你应该很清楚的,不是吗?难道我想多陪陪她也有错?”欧阳霁说得铿锵有力。

    “对、对、对,你是应该多陪陪她,要不然到pub喝杯酒还得缴三倍的娱乐税,那可真是不划算呢!”严国瑞扬起j诈的笑容,很坏心的抖出他的私密。

    “什么娱乐税这么昂贵?”余秀屏瞪大眼睛好奇的问。

    “没有,别听他胡说。”向来深邃柔情的眼眸闪过凌厉的责难,欧阳霁瞪了那多嘴的家伙一眼。

    “胡说?是不是胡说,今天去玩上一回就知道了。”严国瑞斯文的脸孔布满算计的阴谋,准备让他陷入去也不成、不去也不成的两难。

    只见诊所里两个极品男人睁着眼在空中交会着激烈的厮杀目光,谁都不肯退让。

    好,他承认,他的爱妻是有那么点爱钱,不管什么名目只要跟钱有关,就会让她精神亢奋。

    可这还不是学长搞的鬼,竟然没有事先善尽告知之责,还佯装不知情的局外人一把推他下海,让他因为一时冲动而陷人万劫不复的境地,如今必须日日满足爱妻的金钱渴求,所以他严国瑞有什么资格嘲笑他?

    欧阳霁修长的手指招了招,“学长,方便借一步说话吗?”他咬牙切齿的问。

    “不方便,我还要整理一些病历资料。”严国瑞推辞。

    “这种小事,我们家秀屏一定可以代劳的。是不是啊,秀屏?”他眯着眼贼贼的笑说。

    “嗯,严医师,这我来就好了。”余秀屏不疑有他的上前接过工作。

    欧阳霁不着痕迹的勒住严国瑞的脖子,一路把他拖到诊所外头的中庭花园,准备在黑夜中对这个可恶的男人晓以大义。

    “学长,你很不够意思钦。”他压低音量的责怪着。

    “我很不够意思吗?”严国瑞语气很无辜。

    “是,而且是非常。你没事把我家的秘密说出来干么?也不想想,我会这样还不是你造成的。”

    “怪我?当初又不是我怂恿你去追晓玫的。”自始至终他都是在一旁愣看的观众,可没有见缝插针的能耐。

    “可是学长你没有善尽告知的责任义务。”非得给他强冠上一个罪名不可。

    “叫哥哥就好,学长太严肃。”严国瑞还是一脸无辜的脱罪,“我也不知我那可人的继妹会这么夸张,说不定是你激发了她的潜能。”

    “又是我的错—”欧阳霁抗议着。

    “我没说是你的错啊!只是说你非常高杆,把我妹子爱钱的潜能全数激发了出来。”

    “严国瑞你……可恶至极!”欧阳霁真巴不得掐死他这个大舅子。

    “我现在要跟小护士们去玩乐,至于你,回家当你的怨夫吧!”他一把推开妹婿,让他对着黑夜哀泣。

    “不管,我今天也要去喝杯小酒。”欧阳心不甘心被嘲笑,让自尊受到伤害。

    “可以,一起来吧!”严国瑞说得轻松,径自往诊所内走去。

    “可是你要借我钱,晓玫今天只借我一百块当作零用钱,因为这个月的薪水我打马吊时全输给她了。”他耍赖的嚷嚷。

    顿下脚步,严国瑞摇摇头的踅了回来,“啧啧,我说我的好妹婿啊,关于这一点,哥哥我可能救不了你。你身上一毛钱都没有,请你喝杯酒,那三倍的娱乐税铁定又得我来缴,而且如果让晓玫知道是我赞助你的荷包,那我还得缴十倍的赠与税,哥哥我无力负担如此沉重的税制,你还是回家陪老婆看看电视,努力做人吧!”拍拍他的肩膀,决定撇下他离去。

    “效,学长—大哥—”欧阳霁声嘶力竭的唤着他唯一的救星。

    “拜拜,早点回家啊。”严国瑞说什么也不理睬他,迳自走人。

    欧阳霁垮着一张脸仰看天空群星。他真是标准的现代怨夫,娶了一个金钱至上的妻子,让他每每气得想掐死她,可又偏偏英雄气短的舍不得,只能跟自己生闷气。

    “算了。没酒喝,我回家喝白开水总行吧!”他喃喃自语着。

    拿起手机,他放柔语气拨了通电话回家,“亲爱的晓玫老婆,我要回家了,十分钟后到家。啦—”那声亲吻响彻云霄。

    他老婆美丽又大方,聪明又伶俐,虽然对他施以重税,但是生活福利也不少,瞧,他的食衣住行育乐都有专人打点呢!

    现代化国家不都是高额税制、高福利政策吗?

    啧,这不是严国瑞那些未婚王老五可以理解的,就算被他们说成是怨夫又怎么样?他们不过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罢了。

    四岁的华晓玫在睡梦中被突如其来的牙疼扰乱了睡意,哭哭啼啼的醒来。

    “妈妈……”

    晕黄的灯光下,母亲的身影在衣橱前穿梭忙碌,听见她的哭泣,收起一脸的哀戚,赶紧抱起她,“晓玫,怎么了?”

    “妈妈,牙痛痛……”白哲的小脸上淌着泪,不断哭闹着。

    身为人母的吕书华一脸无奈,只能抱着女儿轻轻摇晃的安抚着,“乖,宝贝不哭喔!”

    这一夜她心情低落到了极点,女儿的哭泣让她不由得跟着心头泛酸。丈夫外遇连连,让渴求家庭安定的她不胜其扰,她已经厌烦流连花丛的丈夫,厌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婚姻生活,因此决定离开这个不安定的男人,却舍不下女儿。

    “晓玫,妈妈要跟爸爸分开了,你想要跟妈妈一起走吗?”她不确定女儿是否懂得分开的意思,但她还是语带哽咽的问。

    分开?华晓玫忍着牙痛,睁着垂淌泪珠的眼怔看母亲,她的小脑袋瓜正努力思索着分开的含意。

    大眼茫然的瞅着,她不懂也无法正确的判断什么,只是本能的抱紧给予温暖的母亲,极度依赖的唤着,“妈妈、妈妈,我喜欢妈妈……”

    她喜欢温柔的妈妈多过于凶凶的爸爸,妈妈身上有着让她安心的香气,爸爸却只有刺鼻的酒味,还有雷鸣的咒骂,她不喜欢爸爸。

    吕书华抱紧天真无知的女儿,低声啜泣道:“妈妈也喜欢晓玫,妈妈要永远带着晓玫。”

    那晚,华晓玫跟着母亲离开了生活四年的家,父亲的影子从此模糊的存在内心的小角落,逐渐淡忘。她人生第一次的牙疼,遭遇了父母的离异。

    过了四个年头,她已是八岁大。

    “晓玫,该起床了,早餐放在桌上了喔!”吕书华温柔的叫唤着。

    天一亮,她就到外头贩卖早点,收摊后还得匆忙赶送女儿上课,然后再进公司刷卡上班。

    尽管母女俩的生活只能勉强温饱,但是她们却很快乐,至少她不用再为滥情堕落的男人伤心,女儿也不用再为父母的争吵而感到恐惧。

    华晓玫一古脑的钻出被窝,自动自发的下床梳洗穿衣,就怕贪睡会乱了母亲上班的时间。

    “妈妈早安。”很快的,她已经将自己打点好。

    “晓玫,你知道吗?今天早点的生意很好呢!广东粥、三明治一下子就卖光光了。”餐桌前的吕书华兴奋点算着今天的收入。

    “那是一定的,因为妈妈的手艺很棒,煮什么都很好吃。”华晓玫大口的咬下三明治,一脸的心满意足。

    “不,这都是晓玫的功劳,”吕书华走到女儿身旁,紧紧的搂住她,“因为都是晓玫提醒妈妈要多加点美味的食物,才让客人喜欢上妈妈做的三明治,而且说不定是老天爷希望妈妈多赚点钱,好买件新衣服给我的晓玫宝贝。”

    “晓玫不要新衣服,只要妈妈每天都很快乐。”她亲昵的靠在母亲怀里。

    “妈妈很抱歉,一直都没有时间陪伴你,可是晓玫要知道,妈妈是希望能多赚点钱,让你过舒服的生活。要知道,金钱才是女人最好的朋友,只要有钱,我们的生活才有保障。”编着女儿的辫子,吕书华语重心长的说着现实的残酷。

    因为没有钱,晓玫不能上安亲班,不能学习才艺,年幼的她被迫早熟,没有司机、父母的接送,下课后得独自走路回家,然后日复一日,乖乖等待她的归来,若不是情非得已,谁舍得自己的女儿这样孤独、早熟?

    “金钱才是女人最好的朋友……”华晓玫反覆的念着这句话,深刻的将它烙印在心坎。她不只一次告诉自己,她长大后要努力赚钱,要跟金钱成为最要好的朋友,让她跟母亲的生活更舒适、快乐。

    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吕书华从感叹中醒来,“走了、走了,要不然你要迟到了。”

    华晓玫一听赶紧大口解决掉手中的三明治,然后抓紧母亲的手匆匆出门。

    走到了校门口前,她突然提出,“妈妈,这个星期六,我要跟你一起去卖早餐喔!”

    “太早了,你会起不来的。”吕书华不希望女儿太早承担生活的压力。

    “不会的,前一天我会早早上床睡觉。”她信誓旦旦的保证着,“好不好?”

    吕书华看着懂事贴心的女儿,笑容跃上了双眼,她点头答应了女儿的要求。

    “妈妈,拜拜。”华晓玫欣喜的挥着手,快乐的走人校园。

    好期待星期六的来临哦!她口中不断哼唱着,金钱才是女人最好的朋友……

    星期六的清晨,华晓玫被牙疼逼醒,她托着腮帮子一脸痛苦,心中忐忑不安。今天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情要发生?要不,怎么牙又疼了?

    也不知道是天赐神力,还是怎么着,华晓玫打小就有一种神奇的第六感,只要牙一疼,就代表着有不寻常的大事会发生,屡试不爽。

    第一次预言了父母的分离,接下来还预言过生病、受伤、房子失火、母亲找到新工作、她考试得到第一名……混杂着灾难与喜讯的征兆,让她又爱又恨。

    “晓玫,怎么了?”吕书华看着她一脸的愁苦。

    机伶的华晓玫赶忙把手放下,漾起一抹甜笑,“没事,我只是在做运动,训练手臂伸展。”

    “要出门了呢,多穿件衣服,外头还有点冷。”吕书华不疑有他的交代。

    “我已经穿上了。”忍着牙疼,她拍拍身上的外套。

    努力想要忘记牙疼这回事,不过牙痛的感觉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提醒她,有事要发生。

    母女俩推着餐车,往巷子口的方向走去,在昏暗的天色下,准备开始做生意。

    对于华晓玫来说,这是一种新鲜有趣的工作,尽管得牺牲睡眠早起,她还是觉得很好玩,尤其听到铜板落人铜罐子里的铿锵声,她会莫名的高兴好久。

    只是……今天牙又莫名的疼了,让她十分担心,不知道这次会发生什么叫人措手不及的事?

    “晓玫,用塑胶袋装两个三明治给花裙子阿姨。”吕书华说着。

    “好。”她俐落的抽取塑胶袋把三明治装人后,交给面前的妇人。“谢谢阿姨。”接过铜板,她开心的往铜罐一扔,响亮的声音振奋着她的精神。

    “妹妹,我要两杯奶茶,两个三明治。”另一名妇人说。

    “好,马上来。”她爽朗的应声。

    八岁的华晓玫手脚十分俐落,只见她忙得像陀螺似的在母亲身旁打转,她母亲则是忙碌的舀着一碗又一碗的广东粥,母女俩都开心得阖不拢嘴。

    客人散去后,总算有了喘息的时间,吕书华舀起一碗广东粥,“晓玫,先来吃点东西,今天卖得差不多了,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就回去。”

    “嗯。”牙还是隐隐作痛,华晓玫挨着餐车而坐,吃着母亲拿手的广东粥,她在心中祈祷,希望今天快快过去,别让不好的事情有机会发生。

    倏地,一辆黑色房车在餐车前停下,一名西装笔挺的男人走下车,在华晓玫身旁的椅子坐下。

    “请给我一碗广东粥。”

    这个叔叔的声音好好听,好听得让她的牙疼都消失不见了。

    注意到她的打量,男人侧过脸给她一抹笑容,让华晓玫感到意外。

    她纳闷的看着对方,继而抬头看向母亲,发现母亲僵直着身躯一副恍神样,连忙提醒,“妈妈,这个叔叔要一碗广东粥。”

    “喔……”不敢多看来人一眼,吕书华双手发颤的舀着粥,勉强推送到男人面前,然后无措的在围裙上搓抹手心。

    华晓玫一边打量着眼前低头喝起粥的陌生男人,一边狐疑的看着母亲的反常。

    男人吃饱后,在锅罐子里塞了一张千元大钞。

    华晓玫惊呼,“叔叔,我们没有那么多的零钱可以找给你。”她一把揪出大钞票想递还给对方。

    严径揉揉她的头发,“没关系,快吃,你的粥冷了。”

    说完,他起身走向在餐车后,始终发白着脸色的吕书华,华晓玫好奇的眼神则一路跟随他。

    “站住—”喝止了他的脚步,吕书华慌乱的说:“晓玫,我们回家了。”

    “可是我们不是还要等半个小时吗?而且叔叔的钱还没有找。”华晓玫困惑的问。

    看着男人就站在母亲面前,而母亲手中拿着长汤匙,仿佛随时会发动攻击。

    “老板,你不要再靠近了。”她清楚的听见母亲这样说,脑袋里绕着满满的问号。

    “书华,你还要我等多久?我是真心想照顾你和你女儿,对你,我只有这个简单的要求,可以吗?”严径说。

    像是意识到什么似的,华晓玫跳下椅子来到两人之间,仰头看着他们,严径突然弯腰一把抱起她,免去她仰看的痛苦。

    她嗅到他身上好闻的气味,不是刺鼻的酒精味,而是一种安定的香味,就像母亲身上的一样,给她舒服的感觉。

    “晓玫,快下来,我们要回家了。”吕书华焦急的开口,并试图将她夺回。

    “是叔叔自己抱我的。”她无辜的说明。

    觉得仅用一只手就支托起她的叔叔,像个天神。

    “你叫晓玫对不对?”

    “嗯。”她好崇拜这个大力士叔叔。

    “晓玫,叔叔想要娶你的妈妈当妻子,想要当你的新爸爸,还想把你当掌上明珠一样的疼,你说好不好?”严径问起小孩的意见。

    “老板,请你别跟孩子乱说。”吕书华羞赧的制止。

    “什么是掌上明珠?”华晓玫煞是认真的询问。

    “就是捧在手心里,最宝贝的东西。”

    “那妈妈可不可以也当你的掌上明珠?”她看了眼紧张无措的母亲,帮着问。

    “当然可以。”严径笑着答应。

    思索须臾,华晓玫十分慎重的点点头,“好。”

    空气中有半晌的凝滞……

    “书华,既然孩子都答应了,你也没理由拒绝我的追求了吧?”严径扬起得意的笑容,取下吕书华手中的长汤匙,然后一把将她揽人怀中,顿时间,餐车周围充斥着甜蜜的气氛。

    原来早上的牙疼是预言会有新爸爸出现,而不是可怕的意外伤害,这让华晓玫着实松了一口气。

    夹在中间的她,勾着两个大人的脖子,思绪一转,突然问:“叔叔,你有没有钱?”

    “嗯,叔叔当然有钱,你是不是想买新衣服?”这个女娃儿挺有他的缘,让他忍不住想娇宠她。

    华晓玫摇摇头,“不是,妈妈说,金钱才是女人最好的朋友,既然叔叔有钱,那晓玫应该也可以跟你当好朋友。”

    甜蜜的气氛瞬间消失殆尽,吕书华羞红脸,巴不得把自己埋进水沟里去,而严径则是朗声大笑。

    “叔叔一定会当晓玫跟妈妈最好的朋友。”

    那天起,华晓玫搬离了老旧的公寓,住进独栋的透天别墅,不单有了新爸爸,还有一个会送她玩具的新哥哥。

    不用再陪着母亲推餐车叫卖,她的人生乐趣变成捧着报纸,听着新爸爸讨论今天股市的起伏变化。

    “书华,你看我们的小公主是不是很有数字天分?”新爸爸总是以她为骄傲。

    “你别太宠她了。”妈妈笑着说。

    “我当然要宠她,而且不只要宠她,还要栽培她,也许我们家晓玫以后是个杰出的feo呢!”

    “爸爸,什么是feo?”

    “财务长,掌管公司财务的大掌柜。”

    华晓玫别过头,“哥哥,你呢?你以后想当什么?”

    始终埋首书堆的男孩抬起头,用与新爸爸如出一辙的笑容回答说:“牙医,我要当牙医,以后晓玫就不用怕牙疼了。”

    八岁那次的牙疼,富有的新爸爸出现了,还有一个立志当牙医的哥哥,她成了备受娇宠的公主,金钱也的确成了她最好的朋友。

    第二章

    抢在诊所开门前,华晓玫托着腮帮子向严国瑞求救去,她一路上又是忐忑不安的,就不知这次的牙疼究竟是预言还是真的蛀牙。

    “这次又怎么了?”严国瑞拉下诊疗灯,语气莞尔的问。

    打从他开业以来,晓玫就凭着神奇的牙疼预言法,成了诊所最死忠的病患,今早他还来不及踏进健身房,就马上被征召到诊所待命,不知道这次她是真的牙疼,还是又有什么晴天霹雳的预言。

    华晓玫皱着眉抗议,“哥,我觉得你有看好戏的嫌疑,幸亏我还没付挂号费,就当作是相抵销喽!”占完继兄的便宜,她当起了合作的病人,把嘴巴张得大开。

    她真的很爱钱,举凡会影响月底余款结算的支出,她都会想办法免去。没办法,她就是想跟金钱做好朋友。

    严国瑞拿起银棒在牙齿上试探的敲打,想帮她找出痛源,“这边吗?”

    “嗯。”她发出模糊的单音。

    他沉吟半晌后,缓缓将诊疗椅升起,“先照张x光看看好了,从表面上看是没有异状。”

    华晓玫揉揉脸颊,“又要照x光,如果还是没发现异状呢?”

    她的牙疼一次比一次奇怪,常常找不出原因,幸亏自家哥哥是牙医,可以随传随到又能赖账,要不然她真会被这莫名的牙疼给折膳死。

    “那就只好给你止痛药,然后请你耐心等待预言的发生。”严国瑞轻笑出声。

    “哎呀,你别再说什么预言了,这样我会紧张的。”每次牙疼她不只得忍受疼痛,内心还要背负着煎熬,就怕天外飞来横祸,让她措手不及。

    “紧张什么?上次牙疼,你顺利被盛尔德公司聘请为专属会计精算师,或许这次又有什么好事发生也说不定。”

    “算了吧!我只求今天一切平安顺利。”坐在x光室的椅子上,她身上穿着防护衣准备就绪。

    “嘴巴打开,”严国瑞将方型薄片塞人她嘴里,“把右手食指借我,压住。”

    他走出x光室,门一关,替她进行照射。希望这次真能拍出什么名目来,要不就又注定是一次医疗资源的浪费。

    在她步出x光室后,严国瑞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去我办公室喝杯茶,我待会就拿片子过去。”

    “幸亏诊所是你开的,要不然光诊疗次数就足以让健保局盯上我,还以为我是医药黄牛呢。”

    华晓玫无奈的离开看诊室,自行到严国瑞的办公室打开电视机,一边听着电视新闻,一边翻阅财经早报。

    企业无预警倒闭这斗大的标题吸引了她的目光,看着新闻内容,她越看脸色越沉,“可恶!就知道一定有事会发生!”

    华晓玫所属的盛尔德公司正进行一项开发计划案,其中一名大股东今天早上无预警的宣布破产,这下子牵连的范围可大了。

    宛如电脑的脑袋瓜马上精算着数字,“平均每家银行负债一点八亿至二点五亿不等,十家银行下来也约莫二十多亿,开发计划总共预计投人十五亿资金,原本由他担负五亿的资金筹措,现在他宣告破产了,开发计划怎么办?不行,得马上回去开会……”顾不得看片子,她抓起皮包就准备赶往公司。panel(1):“钦,要走了啊?x光片还没看。”严国瑞打开办公室的门时,差点就跟她撞上。

    “哥,我知道牙齿没事,而是公司有紧急状况,我得赶快回去了。”挥别严国瑞,她来去像阵风似的。

    “不用止痛药吗?”他对着她匆忙的背影喊问。

    “你留着自己吃吧!”

    留着自己吃?严国瑞指指自己,不禁失笑的摇头。他这个妹子真是奇葩一个。“先帮你留着,反正你吃它的机会一定还很多。”

    欧阳霁停好车,正大步的往诊所方向走去,却在诊所前方的中庭花园与一名神色匆忙的女子错身碰触。

    “对不起。”女子匆匆道歉后,就拦下计程车扬长而去。

    那女子一身爱马仕的名牌服饰,手上的皮包是深受名媛淑女喜爱的凯莉包,身上淡雅香水薰鼻,留下耐人寻味的芳香,她留着一头中长发,可惜他没看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对于女性,他向来有极高的评监能力,举凡衣着、彩妆,小至配件、香水,他都能如数家珍的准确判读出厂牌品味,是以纵横情场多年,他一直是女人口中最体贴的男伴。

    只是他享受追求猎取的感觉,还无法体会安定的怡然,不过,或许哪天走在路上,不小心被雷公劈中了他的脑袋,会大梦初醒,就此安定下来也说不定,他向来不讳言这种结果。

    “欧阳医师,早安。”余秀屏一副等候多时的模样。

    “早,秀屏妹妹。”应了声,欧阳霁走人自个儿的办公室。

    看诊前,他走出办公室,倚在柜台翻阅着上午门诊的病历,而候诊区有三个男人正交头接耳着。

    “刚刚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全身爱马仕名牌的女人。”病患甲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问。

    “你说五分钟前走出去的那个吗?”病患乙再次确认。

    “没错,就是她。”口吻中有着一种优越。

    “她是谁?”病患丙问。

    “你们居然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她可是公司刚聘请的专属会计精算师,有史以来最年轻貌美的一位,据说是公司某位大股东的掌上明珠。”病患甲慎重不已的介绍。

    “她年纪看来很小,到底大学毕业没?很年轻钦。”病患乙惊呼。

    “可不是。”

    “等等,她究竟是靠自己的专业能力,还是因她老爸的关系才成为公司的专属会计精算师?不会只是领千薪的傻妹吧?”病患丙问。

    “什么傻妹!听说她的学经历十分惊人,人长得美丽又高傲,家境富裕的她对啥都不感兴趣,唯独对钱热衷,而且浑身上下都是名牌精品。”病患甲啧啧说道,“你看到她刚刚的皮包没?就是有名的……”

    “有名的什么?”病患乙问。

    “有名的凯莉包。”欧阳霁冷不防的答腔,“你讲话的音量太大声了,神秘度不够。”

    “我……”病患甲脸色泛红。

    明明想故作神秘,偏偏又像是扯着嗓门在宣告似的,让一旁的欧阳霁,不需费神就将三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

    会计精算师,美丽、高傲,对啥都不感兴趣,唯独对钱热衷,浑身上下都是名牌精品。他将病患的说辞对照到刚刚的身影,归结而论,又是一个现代拜金女。

    可她当真对啥都不感兴趣吗?比如说,爱情这种玩意儿。

    在爱情与面包之间抉择,他承认有人会钟情于面包胜过爱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些人真的可以把爱情摒弃在人生之外。

    他绝对不相信有人可以彻底轻蔑、忽视爱情的存在,因为通常对任何事都表现出不在意的人,偏偏就是对每件事都在意的人。

    “欧阳医师,原来你也有看到那位小姐啊!”余秀屏瞪大眼睛,赞叹他的好眼力。

    “有什么东西能够躲过我锐利的目光?”欧阳霁自信的问。

    “也是,况且那位小姐是常客了,你会见过她的确不稀奇。可惜她不是你的病人,要不然她准会是欧阳医师的下一位女朋友了。”

    “常客?”既然是常客,怎么他们不曾照过面?想不到还会有漏网之鱼,是谁抢了他的女病人?

    “唉,等等,别把我说得好像饥不择食的痞子好吗?我没那么饥渴,绝对不会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杀一双。”突然察觉她话里的语病,他为自己辩解。

    “没错。欧阳医师他只是观望、锁定、渗透、布网、逗弄、狙击、扑杀、湮灭。”另一名护士走过,语带嘲弄的把他的“天龙八部搭讪术”背得钜细靡遗。

    余秀屏掩嘴窃笑,“她是严医师唯一的女病人,两人交情好像挺好的,刚刚她从严医师的办公室出来时,我还差点跟她撞在一块儿,她真的很漂亮。”

    从严医师的办公室出来?欧阳霁的眉骤然一挑。

    “说不定她是严医师的秘密爱人,待会我去问问他,看什么时候要把红包准备好。”他露出摄人心魂的笑容后,随即潇洒离去,见助理护士还在晕眩没跟上,他又补了一句,“秀屏,该工作了喔!”

    “喔,马上来。”她拍拍脸上的羞赧,赶紧追上去。

    走出办公室的严国瑞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斯文的脸上难得浮现恶魔般的笑容。难不成欧阳那小子对她有兴趣?他是乐见其成啦,不过他会奉劝他,先捧着大把银子来再说吧!

    欧阳霁一整天都在纳闷,为何学长的门诊有这么优质的女病人,他竟然浑然不知?人称师奶杀手的他独霸全诊所的女病人,却独漏了这么一尾美人鱼。

    知道她绝不可能是学长的亲密爱人,因为死心眼的学长,早把一颗心沦陷在一个叫无晴的学姐身上。

    什么无晴,根本是无情吧!竟待在国外五年都不回台湾,不过,这也只能怪学长太过放任,才会造就出学姐的无情,要是他就不会这样宠女人。

    欧阳霁豪饮着桌上的茶水又想到,如果爱马仕小姐真是学长的爱人,那学长就太不够意思了,竟然保密到家,害他还成天拉着他去联谊,简直自讨没趣。

    不过那女人如果真那么市侩,应该很快就可以摆平。她爱钱,他就拿钱当饵,让这拜金女上钩,拜倒在他西装裤下。

    可惜他风流却不下流,做不来夺人所爱的事。

    可是……下流一次又有啥关系?

    才看完第一个病人就接到华晓玫的紧急电话,严国瑞二话不说,马上撑起雨伞到诊所外的中庭花园,等候宝贝妹子出现。

    “学长,你干么站在这,不会是因为知道我没带伞,特地贴心的帮我撑伞吧?还是你今天想改行当门神?”欧阳霁躲人伞下,极尽调侃之能事。

    “快进去,你的病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严国瑞推了他一把。

    “胡说,我从不让病人等的,距离第一个约诊病人,还有十五分钟时间。”他说得义正辞严。

    对于这一点,他向来十分有把握,在工作上他坚持自己的原则,绝对不让病人等他一秒钟,更不会让病人有机会投诉他,因为他的医术可是一等一的棒。

    私底下的他更有原则,风流却不下流、过境花丛不染香,他称得上是全台湾最有格调的师奶杀手,交往过的女人谁不怀念他的好?

    此时一辆计程车急驶而来,严国瑞立时撇下他,快步越过中庭花园往计程车走去。

    “啧,是学长的祖奶奶来看诊吗?要不怎么这么戒惶恐惧的?”没了雨伞的庇荫,欧阳霁赶紧躲进屋檐下,却仍好奇的看着计程车上会走下什么人来。

    只见严国瑞掏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