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却是暗黑杀手,这本身就没什么可能。但是他到底是后悔了吧,那一刻,她疯狂的知道,原来他也爱她,可是子弹已经进入了他的心脏,他根本没有活的可能。
‘若有来生,你来找我。’最后,在他紧紧瞌上眸子的时候,她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甜腥弥漫在口中,那种味道足可让她疯狂。
他就那么僵硬在她怀里,唇角是散之不去的笑。
她明明那么爱他,他凭什么不爱自己?
这一切都毁在了她的手中,那一天,她亲自将所谓的心挖去,将所有的情一并抛开,她成了无心无爱的人。
她不敢、爱。不敢再去爱。
眼前,楚惊天又把她置入如此境地,她淡笑,却不得不想起当年的种种。
楚惊天看到了她眼中的东西,有一种剧痛闪过她的眼眸,那是绝望过后的彻骨哀伤。她爱过人吗?她明明才十六岁,哪里来的看透人事的苍凉?
“楚离在南边。”坚毅的下巴扬起一弯弧度,完美的让人心惊。他看着她昂起头,淡淡道“阿蛇,南边。”
小凉已经退到连青不远处,手中的匕首时不时的蹭过皇帝的喉咙,一滴血珠顺着匕首滑落。
“皇上,劳您尊口放睿王出宫。”
皇帝看着巨大的蟒蛇上,一男一女安然的一躺一坐,心中怒火顿起。他就知道,她的儿子不是庸才!不知在哪结识了这种会异术的女子,竟然敢硬闯皇宫“你竟然敢命令朕下旨!朕今日放你们走,来日一定也会将你们挫骨扬灰!”
20
“来日怎样,那是来日的事,奴婢只知道,今日皇上若是不放人,是别想有来日了。”骑虎难下,那便不下了。
“好好好!”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却又奈何不得,今日算是失算了,可不代表日后还会失算“放睿王走!”
南门外聚集了上千个人,领头的男子一身黑袍,遮住了脸面,只剩下一双桃花眼闪烁着无数风情。
阿蛇在到达南门的时候,体力不支,体型缓缓变小,将头抵在地上,连青顺势跳了下来。
楚离当及在袖中掏出一粒药丸,喂给了楚惊天。他的动作快速历练,在经过连青的时候,没有看一眼。
楚惊天将药丸吞下,身上的力气恢复了些,看着身后退过来的小凉,淡淡一笑“时间正好。”
“如果今夜你没来,这千人铁骑就会踏破皇城。”看着身后的皇城,楚惊天大手一揽连青,眼中有些从不曾有的真挚“连青,你看,你皇城总有一天会是我的。”
他的力气不大,她将恢复原状的阿蛇捧进怀里,将头抬起。
“这天下都是你的,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但并不是所有。楚惊天,不要尝试要我爱你,那代价你给不起。”挣脱开他的怀抱,她大步向远处迈去。她终于懂了,他为何要她去睿王府,这开始就是一个棋局,因为开始他就想把她当棋子。
“连青,这天下除了我,没人要得起你!”身后,楚惊天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她只是摇了摇头。他不懂,永远不懂。她要的从来都不是权。
“楚惊天,我连青要的,不过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如果给不起,便不要许诺。否则你负我那日,便是我杀你那天。”飘渺的声音扩散在这夜幕之中。
楚离浑身一震,一双灼灼的桃花眼中,淡淡的惊讶,更多的却是高兴。十九叔给不了她的,他可以给。他从小便希望有一个知心人,只此一人就好。原来,同样这样想法的她也是。虽然她的想法是如此大逆不道,可是他喜欢。
楚惊天面色一痛,进了准备好的马车里,小凉随着也跳了进去。
皇城内,皇帝看着千人铁骑踏出视野,狠戾顿现“来人,吩咐曹将军布下天罗地网也要将方才那个贱婢捉到,另外,还有那个驭蛇的女人不用留活口,派人看紧睿王,他的行动第一时间告知朕。”
身后,隐在暗处的暗影恭敬的行礼退下。
马车内,小凉将人。皮。面。具在面上剥下,在马车上扔了出去。
“爷,连小姐。。。”
“安清已经跟着了,不用担心,我安排她去别院。”皇帝不会罢休的,他的动作既然开始了,就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方才我用幻药迷惑皇帝,他说了一堆皇贵妃的事,被太子与李将军听到了,此时被皇帝关了起来。”想起了刚才的事,小凉担忧的开口。
楚惊天面上瞬间暗了起来,马车里燃着的几十根宫灯都照不亮,半晌,才听到仿若来自地狱的声音“老家伙会杀了李将军,至于楚琉,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打算。他的儿子,是不是也要灭口。”
“那我们呢?”
“我们?睿王府等着。”唇角爬上一弯残忍的笑,眼底的墨色染满了眸子,他大手抚着晶莹透亮的钗子,神色愈发难测。
无人的街道,连青灿然一笑,她竟然不知道去哪。罢了,走到哪是哪吧。
不知道走了多久,腿有些酸了,她坐在路的中央,仰着脸看着头顶的月亮。啊,今天是十五么?月亮好亮好圆。原来,静下的心可以发现那么美的东西。
“轰隆隆~”远处,有人驾着马车快速的奔了过来,连青看过去,很普通的马车,很普通的马夫,可是马儿奔的很快。她单手撑地,想要躲开,却被马车里突然伸出的手拉上了马车。
“小美人,皇帝可是抓你呢,你最好不要叫。”宫九歌狭长的眸子里盛满了笑,他笑的肆意,邪魅,仿若一切都在他掌握中一般。
“你怎么还没走?”这个男人跟楚惊天是一路人,她无意招惹,身子往角落退了退。
可是终究是难逃他的眸眼“你不是我的对手,我要是想掳走你,易如反掌。”他笑着,魅惑的抬起手,放到她眼前“过来,坐到我这,今儿个可是十五,我让人在漠北弄了几瓶好酒,你来尝尝。”
“漠北王好雅兴,在南楚竟然如同自己的地方。”斜眼一瞥,她冷气直冒,他却只是撇撇嘴,大手在连青脸上一摸,趁着她的手抬起的空,又迅速收回“保证是你没见过的,本王今让你开开眼,看看是你们南楚奢华,还是我漠北繁盛。”
看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她狠狠剜了眼他,没有拒绝,但是还是靠在马车的角落。
宫九歌见她不反对,挑了挑眉,吩咐“螺塞,快一些,本王有些等不及了。”
门外马夫恩了一声,连青了然,这马夫竟然是那个跟班的。
狂奔的马车外,方才连青坐的地方,一帮黑衣人手中拿刀咬牙切齿的看着远去的马车。
“大哥,还要不要追?”
“追什么,那个是漠北王的马车,皇上要我们暗杀,我们只要知道那个女人是谁,日后就不怕杀不了。”
在黑衣人走后,暗黑的胡同之中安清迈了出来,心中百般滋味。在原地转了几圈,突然往睿王府而去。
一处别院,马车才停了下来。
马车一停,院门当及打了开,迎出来的是几个婢女,穿戴的不像是南楚的衣服,大抵是漠北的。
“爷,酒菜已经准备好,恭贺爷喜获美人。”这话似乎是对着连青说的,而此时连青还没有出马车,宫九歌亦是。
“哈哈哈,赏。”下一刻,宫九歌爽朗的笑声伴随着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马车下,褪去了宫宴上的正装,此时的他一身月牙白纹金线的长袍,同色缎带束在腰间,更显的俊美非常,那一笑,足以令人怦然心动。
连青在他下马车的下一刻,也是掀开帘子想要跳下去,可是不过仅仅刚出了马车,他便转过了身子,不顾她的反抗,将她揽在了怀里,打横抱进了别院。
21
他的手劲很大,她用力挣扎,却不动分毫。
临进院子,众婢女一起矮身行礼“小姐万安。”
宫九歌似乎很高兴,将她放到他坐的位子上。当及有人端了酒上来“漠北的女子不比南楚,各个洒脱的很,喝酒也是把好手。上次见你在饭店要了酒,便猜到你喜欢。”
“漠北王抬爱,我一届粗鄙女子,怎会喝出好酒,只是闲来无事装装样子罢了。”手劲跟他比不得,她毕竟不会内力,可是未必见得她会如了他的意,顺从于他。笑话,她连青还没见顺从过谁。
“哦?连家六小姐也算粗鄙?那岂不是骂本王蛮夷?”他阴阳怪气的笑,抬手端起了酒杯,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
连青一窒,不晓得他已经查到她的身份,冷笑出声“我与漠北王只见过两面,似乎并没有什么仇。”
“本王就是看上你与众不同了,懂得驭蛇之术,却是个大家小姐。不会喝酒也不难办,本王教你。”他完全不理会她不友好的语气,让人又给倒了酒。
“谢了,连青粗鄙,附庸高雅,学了也是白学。”
睿王府
空荡的院子,再不复白日的人声鼎沸,此时听雪楼下楚离带来的千名侍卫团团围着,注视着一切风吹草动,听雪楼上,楚惊天正在喝药,澹台叔验过了楚惊天脉搏,在密室里亲自熬了药送来。
“澹台叔,这毒可全解了?”楚离见楚惊天喝完,赶忙问。
“全解了,倒不是什么巨毒,只是要休息一晚才好。老奴躲在密室里,才躲过了被拘。三皇子可好?”澹台叔将药丸收起,担忧的看着楚离。
“我没事,一切按照计划进行着,老枭已经暗中带着人来朝歌了,想来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到达朝歌城外。”楚离将手中的纸条拿出,楚惊天挥了挥手,无心去看。
“刚才小凉发了烟花,让人烧了洛叶?也看可否烧得?”拿着碗要出屋,想要了什么,又是蹒跚着走了过来。
“恩,是该烧了,告诉各处的人,将洛叶全部销毁。”喝了药的身子很倦,他靠在床边,目光有些扩散。
楚离见此,在窗内拉了被子盖在楚惊天身上,大步出了屋子。
楚离刚走不久,安清就推门而进。
楚惊天瞌着眸子,仿佛知道他是谁,慵懒的开口“送到别院了?”
“回爷,奴才办事不利,请爷责罚。连小姐被漠北王带走了,奴才跟去的时候,发现还有另一股人也在跟着连小姐。是皇上的人,看样子是想要下杀手,见到连小姐被漠北王带走,才回去。”
漠北王。。。宫九歌。。。
一丝不好的念头袭上心头,楚惊天猛的睁开暗黑的眸眼,坐了起来。
他告诉过她不要靠近宫九歌,不仅是因为宫九歌性子喜怒难测,心思深沉,不是可以控制的人。更因为,他担心宫九歌会对连青不利,或者宫九歌会利用连青而达到某些必然。
那样的人,断断不是常人可以猜测的。
而此时,她竟然在他手中,他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还有他来南楚,拿到洛叶用意何在?
越想越觉得连青危险,他薄唇抿在一起,挑起一丝弧度,起身下床,披上大麾就出了听雪楼。
他要去找她,无论宫九歌是什么阴谋,他不想她落在危难之中。还有她说的爱,或者喜欢,他想他是喜欢她的。想通这点,他更无法安静,他要找到她,把她放在他身边。这些都无关于那个预言,只是一个男人喜欢上了一个麻烦的女人。
身后,安清失了神的大叫“爷,有什么事奴才去就行。您身子还未好,不宜吹风。”
可是声音飘散,睿王府中哪里还有这个人?
安清心中一乱,冲出听雪楼,看着楼下的侍卫“你们跟我来!”
这静谧的夜晚,不安静的又岂只有他们这些人?
皇宫
暗影将方才马车救走连青的事汇报了上去。
皇帝一手握拳,将刚喝完茶水的茶盏梦的掷在地上。果然,睿王果然与宫九歌勾结,意图谋反!
他饶他这么多年,纵容他这么多年,不见得还会容忍。妄想觊觎皇位的,他都不会放过,哪怕他是她的儿子!这一次,也不可饶恕。
“皇上,气大伤身,既然睿王要造反,我们又有证据,不如就此了结了这个祸害。”兰贵妃一手扇着桃花扇,一手捻起剥好的葡萄,送到皇帝嘴边。
皇帝哪里还有心情吃东西,一手扶开兰贵妃,套上靴子就往外走,边走边道“传曹将军,带着锦衣卫去围捕睿王!”这一次,他要人赃并获!溃疡到了一定地步,就该挖除了。
看着被关上的们,兰贵妃狡黠一笑,长长的丹凤眼扫过指尖的指套,一脸不屑与漫不经心。
剥了皮的葡萄滚在床榻边缘,她用指甲嫌恶的拨到了地上。
“兴儿,去牢里告诉太子,事成了。让他瞧好戏吧。”
“是。”兴儿转身离开,小跑去了地牢。
地牢,楚琉听到这个消息后开怀大笑,记忆回归到一个半时辰前,这里面也来过一个男人。
‘太子殿下,看来睿王不是那么好对付呢。’宫九歌站在牢房外,看着里面气定神闲的楚琉。
‘那还要看漠北王是否配合。’
‘哦?如何配合?九歌愚钝,太子殿下有何高招?’他戏谑的笑,不以为意的看着牢中的刑具。
‘漠北王可以坐实了睿王勾结漠北,意图谋反的事实。’
‘怎么听怎么都觉得本王有些得不偿失,那十二座城池。。。’
‘事成了,孤说到做到,一定会割十二座城池赠于漠北王。’
‘呵呵,太子曾许诺给九歌十二座城池,现在九歌就用这十二座城池换一个女人。’
‘谁?’
‘连青。’
‘她是父皇娉给睿王的女人。’一想到连青,他就恨得牙痒痒,若有一天,他一定手刃了她。
‘那又如何?太子也可以不答应,这只是一个交易。’转动手指上的扳指,他浅浅的笑,让人看不透心思,猜不透所想。
‘好,若大事成了,连青孤定会奉上。’咬牙答应,他别无选择。
22
别院内
连青看着喝了些酒的宫九歌面色红润,不禁被口水呛到。
她可不是花痴,可是还不想到了某些东西。
“咳咳咳~”将刚刚喝进口的一口酒悉数喷出,她强烈的咳嗽着,面色因为身子剧颤而红的厉害。
宫九歌在她身边,此时转过头替她顺气,一边好笑道“你是真不会喝酒,还是假不会,第一口酒就给喷了出来。”
“咳咳~尼玛。。。这什么破玩意!”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失态,她一抬手将酒碗拂到了地上“又呛又辣,难喝死了!”
“难喝?这可是百年女儿红。”怪异的瞅了眼连青,宫九歌让人端来一杯水。
连青抬手摸过水,几口就给灌了下去。
总算好了些,脸上的红色也褪去了一些。
“爷教你吧。”身边,宫九歌笑嘻嘻的凑了过来。
“什么?”斜眼看他,他一脸的兴趣盎然。
“爷教你喝酒。”
“没兴趣。”看着他的模样,她着实觉得没有兴趣。这男人怪异的很,教她喝酒?嗤,她有那么幼稚么?
“来来,这可是百年女儿红,珍贵的很呢,今天爷心情好,免费的。”在座位上坐起,让人重新端了个酒杯。方才喝的尽兴,换了碗。此时想要教她,又是换成了酒杯。
“爷是心情好了,我的心情不好找谁去?”看着他凑近自己,她往边上挪了挪。
夜幕中,一个影子快速的降落在别院房顶,看着院子中,女子挪一下,男人就跟过去一点,心里的闷火被勾了起来。
宫九歌高兴,完全没有注意到那一双充满敌意的眼睛。一直在向连青靠近,直到把连青逼到最后一个座位上。
连青终于铁青着脸看他“没椅子了。”
“是啊,没有椅子了,那爷教你吧。”宫九歌不以为然,不禁开始色诱起连青来,一双眼眸连抛了几个媚眼。
“唉。。。呦。。。”一句话刚说完,宫九歌身下坐着的椅子就被踢断了两根腿,没有防备,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一时脚没收住,让爷摔着了,真是罪过。”将眼在地上收起,连青拍了拍身上的褶皱,唇角一勾站了起来。
“爷~”
“爷~”
身边,婢女们喊声一片,赶紧上来扶。
楚惊天眸子一眯,趁着这个时间掠了下来,一把将连青揽在了怀里。
连青反射性的抬腿就往中间踢,被楚惊天抬手摁住“你这女人,我来救你,你还想废了我。”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连青回头一看,楚惊天已经退出院子,站在不远处的楼宇之上。
方才的事又是被勾了起来,她敛下面上的震惊,面上稍冷“你来找我做什么?”
“不找你,该去找谁?”他浅浅一笑,亲昵的吻上她的发“钗子都给你做好了,戴上多好看。”他说着在袖子里掏出钗子,不论她愿不愿意,绾住了她的发。
“楚惊天,我方才跟你说过,我要的你给不起,何必还想要我爱你?这不公平。”抬手想要摘下,却被他大手握住。
“你怎么知道我给不起?这天下没有我楚惊天给不起的东西,也没有比我更能配得上你的人。”墨色的眼眸被水晕开,浅了些,带着看不清晰的怒气。
“小美人,这男人真是不懂风情,不如你跟我会漠北吧,我一定给你最尊贵的地位。”宫九歌不知何时起了来,就站在两米外,挑衅的看着楚惊天。
琉璃眸子在月色下妖娆惑人的心惊,他笑着,说着。月色披在他的身上,宛如谪仙一般,美得太过不真实。
可是谁又知道,此时她与楚惊天拥在一起,更像相爱千年的恋人一般,相依相偎,耳鬓厮磨,那般的羡煞人,就连月色也变的朦胧起来。
宫九歌让自己忽略眼前的场景,想要去忽视眼前的场景。
楚惊天,他终于还是来了。上一出戏刚结束,这一场戏又开场了。太子殿下,这连青只能是我宫九歌的。
不论她现在是否在睿王手上,她都只会是他的。
“漠北王这是何意?”将连青搂紧,他惩罚似的捏紧她的手臂。
连青吃痛,闷哼了一声。
宫九歌啧啧一叹“睿王弄疼小美人了,向来听闻睿王醉卧温柔乡,怎么这般不知怜香惜玉。”
“如何那是本王的事,漠北王似乎管的多了。连青与本王大婚在即,漠北王还是要避嫌的好。”他以为他只是对这个小女人在乎,却不知道面对另一个男人,他的醋劲浓的心惊。他竟也有像刺猬一样炸毛的时候,去排斥靠近她的每一个人。
从前的睿王,风流不羁,夜宿温柔乡,从来不知吃醋为何意,却也有今日为了一个女人打翻醋坛子的时候。
“避嫌?呵呵。”他没有再答话,只是将眸子定格在连青脸上。
时间差不多了,他等着皇帝的到来。为了这个小美人,他可算过了底线了。
没理由他得不到。
“来人,围起来!”果然,不到一分钟,随着一声厉喝,楚惊天几人被团团围了起来。
皇帝乘坐着步辇出现在锦衣卫中央,一脸的怒气,那一嗓子,正是他喊的。
连青看着将他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挑了挑眉,声音里多了些笑意“现在的情景,你想到了吗?”
说不上是幸灾乐祸,她已经不知道她是什么心理了。她明明不希望他被抓住,可还是开了口。
楚惊天松了手上的力道,吻了吻她的额头“这次算是失误了,连青,我只问一句,你跟我走吗?”
“你喜欢我吗?”
“。。。”
“你今晚不该出来。”
“没有什么不该,我只知道我不想你出事。哪怕我出事了,连青,我要你平安。”再次吻上她的额头,他是深情的,这一吻注入了他所有的柔情。
湿濡的唇瓣触动心弦的声音,嗡的一声,勾起无数涟漪。
“睿王勾结外邦,意图谋权篡位,其罪当诛。来人,将其压起来,关进死牢!”
昏暗无边的死牢里,楚惊天被退了锦衣长袍,穿了一身囚服,手腕上与脚腕上都带了铁锁。
连青也没有好到哪去,在被皇帝认出来后,咬牙切齿程度丝毫不亚于对楚惊天的。
23
连青也不争不吵,甚至没有干架,就被逮了起来。
其实没有干架是有原因的,因为她体内的毒又开始发作,这次来的怪异,不是那么急躁,而是缓慢的,沁入心脾的,开始只是不舒服,满满才到疼痛。
楚惊天察觉到了,所以只是揽着他进了死牢,也没有挣扎。
“你感觉怎么样?”她躺在他的腿上,面色有些难看。分外清晰的眸子也变得暗沉起来,时不时的紧紧闭上一会,再艰难的睁开。
“我感觉血液好像在倒流,楚惊天,我很难受,难受的我受不了。”绝命散,这些天跟楚惊天在一起,倒是忘了楚巧云的事,那个女人真该死。
心口正在一点点的加剧疼痛,她锁着铁链的手紧紧揪着袍子,生生将袍子扯裂。
她有一个不好的预感,这一次,她怕是难逃这毒了,就如那个死去的连青一样,她将彻底死去。
可是她好舍不得,艰难的看着头顶的他,他的眼中要溢出的担心,她突然笑了。老天总是这样,在她最感动的时候,让她死心。
上一辈子如此,这一生还是如此。
她好不甘心。
她、好舍不得这个男人。虽然霸道,看起来不羁,可是他还是担心她的不是吗?
不可否认,她还是动摇了。在发誓再也不会那么傻的爱一个人之后,她的心扉还是打了开。那句话说的真没错,时间可以抹去心底的伤痛,她现在不就是在为另一个人难过。
上天,如果你让我重新活过,为什么不给我爱的机会,为什么让我爱了,却要亲手打翻它?
喉间一疼,继而一口甜腥溢了上来,她侧歪过头,抬手覆住口鼻。
可是。。。终是覆履不住,湿润在指尖划出,鲜红摇曳,绚烂斑驳的心惊。
瞳孔中,雾气凝聚,她松开手,嗤嗤的笑了起来。
许是见她模样太过惊悚吓人,楚惊天的面色难看的扭曲起来“来人!有没有人!人呢!”
他疯了般的叫着,吵得她耳朵痛。
她抬手盖住他大叫的嘴巴,锁铐随之发出叮铃的碰撞声,在这无声的死牢里,格外的诡异。
他不解、震惊的看着她,似是不懂她为何要阻止。
她一愣,赶忙想要把手收下,可是他更快一步,将她的手牢牢握在他的手心。哦,她忘了,她手上都是血,现在的她跟个鬼似乎没什么区别。若是半夜出去,可能都能吓死人。
手心很暖,他的手也很大,把她的手牢牢包了起来。
这个时候,她突然想起那个人也这么牵过她的手。可是比起现在,一切都是那么不值一提。
他不嫌弃的吻上她的指尖,带着她呕出的血水,一同咽下。
心、剧痛起来。不是因为她,更是因为他的所为。
那是她咳出的毒血,他却咽了下去。
泪水溢过脸庞,她不顾自身的疼,发疯般的坐了起来,去扣他的嘴“你咽下去做什么,你快吐出来!”
他这是做什么,他想死么!他是身怀野心的王爷,是外面那么多人的希望,可是他现在要干什么!
楚惊天只是摇着头,将她死死的按进怀中。
“连青,我很贪心,我要你一辈子,你给不给?”上方,他喑哑带笑的声音刺痛她的耳膜,涟漪一般扩散开。
“嗒。”眼睛又落下一滴水,滴落在他的囚服上,瞬间被渗了进去。
“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他似乎没有说够,继续的喃喃自语。
她早已经神魂剧颤,扣住他胸前的囚衣,越攥越紧。心口疼,无法言表。
“我要你做我的妻子,无关于任何阴谋。连青,请你为了我,坚持下去。”将她搂紧,那样小心翼翼的吻上她的发丝。发丝上,钗子格外的耀眼。
“我好疼,好疼。。。”她揪着他的衣服,想要发泄她的痛楚,可是指甲穿透衣服,扎进自己的血肉,还是无法缓解一分。
意识开始涣散,她死死的盯着他,想要将他看清楚。
楚惊天,你爱我吗?
这一刻,她浅浅泛起一抹笑,眼泪不停的流进发丝里,楚惊天。。。楚惊天。。。。惊天。。。
“连青!”大恸之中,他将她放开一些。她的眼睛像是想看清什么似的,透着滔天的不甘与哀伤。
他终于明白为何她会有这种目光,她是爱上他了吗?
他在说什么?为什么她有些听不清晰?她睁大眼睛看着他,想要听到他的声音,可是却越来越模糊。就好像有漩涡吸引着她,她感觉她好像在坠入深渊。
而楚惊天也能发现了她的不对,她的脸色正在变得异常透明,仿若碰一下就会灰飞烟灭一样,她眼中有这惊恐,可是嘴角含笑,那种感觉就像隔了千万年那么远,他摸不到她,只能看着她消失。
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害怕。害怕这个人会消失,会彻底在眼前失去。
“来人呐!”喊叫声在死牢里传出,无人应答,更无人到来。
恐惧蔓延着,一直到他的心内。
连青看着他,无法再去否认,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这个无情的男人。
可是她不想再次失去,不想再次痛。楚。虽然明白,爱上他,日后将是无边的深渊。
她不后悔便罢了。
眼前暗了,连带着他的样子,一点点的化为粉末在消散。原来在最后,她才知道不舍是这般痛彻心扉。
“不要——!”最后嘶声力竭的嘶喊,她身子一颤,伸出的伸出的双手猛的坠下。
面容再不复方才的粉嫩,一片死灰的倒在他的怀里。她沾了血的双垂落在地上,沾染了泥土,在无生气。
咚___他好像能听到心停止跳动的声音,她就那么安然的在他怀里,可是那一声不要已经卷起了他毁天灭地般的怒气。
楚巧云,他一定不会放过的。他要杀了。。。她们!他要。。。让她们万劫不复!也无法拟补他此时的剧痛。
钗子还是那么刺眼,刺的他的眼生痛。
他低头,吻上她的额头,吻上她的鼻尖,再吻上她温热的唇。
一切,都仿佛她还在一般。
24
‘绝命散,其实也有救。只是这方法危险的很,要互换两人的血,这毒也会散进换血的人的身体,而且换血的人必须要在半个时辰内得到及时的医治,否则,两个人都会死。’
恍惚一霎那,澹台叔的话在耳边闪过。
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惊雷一般,他从未想过用他的命去救人,可是这一刻,他竟是没有一刻迟疑的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名为身份在这一刻不值一提,他一心一念想的只是让她醒来,他不想要怀里那个渐渐失去温度的人。
血色喷洒,他强制的掐住她的下吧,让她张开嘴,让她的血液流进她的身体,另一边,划开她的手腕,让她的血流出来。
换血,也就是将他的一半血给她,放出她的一半血,以此来缓解。
地上的鲜红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转过,地上的血液开始变黑,开始凝固。
他发疯的吻着她的唇,苍白的脸色,冷汗已经潸潸落下,手腕处,他撕了自己的袍子裹住。连同她的伤口。
她还是没有醒来。
可是他必须离开这里,否则她还是会死。
他的棋盘,再一次被她搅乱。
罢罢罢,乱了便乱了,大不了再下一局。
手中的锁镣在他给她换血的时候就被挣开了,现在,脚下的也只是一震,脚镣便断成好几截。
向来,只要他不愿意,没人可以困住他。若不是她的伤势太重,他早就带她走了。
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就像抱住珍宝一般的迈出牢狱。
滔天的怒火将他围绕,他早就失去了理智。
上前来围困的锦衣卫,还未靠近便被震出几米远。如此之下,来回往复,谁都不曾阻了他前进的脚步。
他说“总有一日,我会让你们万劫不复。”
彼时,她已经醒了,就如坐了一场异常长的梦,耳边是他威胁的话语。她浅笑着,他总是喜欢这般的威胁人。不过也感谢,他舍命救她。
她知道,他用他的血救了她,她就这样无可救药一样不再去问爱不爱。
他说过要她一生,不离不弃。
看着他惨白却不失傲然的神色,她抬手摸了摸他额边的冷汗。不问了,就这么在他身边,认了就是。
濒临死亡,才知道,那份相守多难得。
她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理止不住的颤抖。将脸颊贴在他的脖间,搂紧他的脖子,却不言语。有时候无声胜有声,她相信他懂。
果然他笑了,笑的勾魂摄魄,灿然夺目,让人忍不住心驰神往。
“你以后,不要这样对别人笑。”威胁一般,她声音有些冷。
楚惊天有些莫名其妙,明明前一刻还是个小女人的模样,下一刻又恢复了原来面目“恩?”
“你这样只会让我多情敌,你是故意的?”她挑着眉,像是生气了,狠狠的瞪着他。
忍不住又是一笑,楚惊天一边跟连青调笑上两句,一边出了死牢。刚才死牢像是一个人没有,此时竟然围了如此多的人,连青环顾一周,忍不住咯咯一笑“你看,皇帝还是不打算放过咱俩,这可怎么办才好?”
楚惊天薄唇抿成一条线,并不做言语,只是眼睛早已说明了一切,他杀掉这些人,就如捏死蚂蚁一般,可是他不屑。
时间在这一刻算起,距离楚惊天坐上皇位,楚琉被挖心,神秘女子相继出现,还有不到两个半月。齿轮已经缓缓转动,一切的变端已经开始,在这场权力的烽烟中,谁可以站在权爱的顶端,笑看沧桑,睥睨天下?
“何须他放过?女人,你是不是太小看你相公我了?”眯着眼危险的看他,丝毫不把锦衣卫门放在眼中。
“相公自然可以相信,不过我懒的跟他们打交道,我们先回去好了。”伸手指了指锦衣卫们,她打了个哈欠。
楚惊天心中一疼,将她拥紧。她就算不承认也好,她不过怕他出事,如今他们的命连在一起,他怎么可以不惜命?他还要陪她看他制下的盛世江山。
“喂,你嘞死我了,毒弄不死我,你想谋杀死我啊?”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催促着她快些走。他的手腕上鲜红殷透了层层的布,血没有止住。。。
“今天就依了娘子了。”狡黠的勾唇,在她额上讨了个香吻迅速离开。
众人只觉一阵风吹过,再看死牢门口,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他们自恃武功不低,却连招式都没有看清楚睿王便消失了。
原来睿王会武。
“快去禀告皇上,睿王越狱逃走了!”领头将领狠狠一跺脚,悔之不及。
怪只怪谁都不晓得那风流王爷会武功,而且武功深不可测。
三皇子府,楚离的府邸内灯笼挂了一府,火红火红的,府邸内,丫头婢女们守在走廊上,院子中,基本上每过几米便会有一个婢女提着灯笼,似乎在等候什么人。
烟雨阁,楚离请来了江湖中千金难买一诊的鬼医。
“三皇子找我这老不死的做什么?”鬼医之前见过楚离几面,说话之间倒也熟络,所以才会一请就到。
楚离也不打马虎眼,收起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对着鬼医就是恭敬的一礼。
鬼医被吓了一跳,素日的三皇子可是从没有今日看上去心事重重,急忙上前扶起楚离“三皇子有事便说,鬼医可以帮到的,自然相帮。”
“实不相瞒,今日请鬼医前来,是为了救两个人。”
“谁?”
“睿王。”
睿王两个字一过,窗子就被人一脚踹了开。楚惊天面色比之前更苍白了,连青也是,虽然让他抱着,可是勾着他脖颈的手随时可以垂落下来。她早就没有力气了,若非他,她想她根本站不住。
鬼医见到突然闯进来的人吓的一哆嗦,待看清面容后惊讶的围着楚惊天转了两圈有余才定在他眼前,阴阳怪气的大叫“你中了绝命散!”
“鬼医好眼力。”他就知道他这有人可以治,睿王府此时是最容易被搜查的地方,他想疗伤,就必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楚离的府邸就再适合不过。
“想不到你这情场的浪子也会为了救人割腕放自己的血,堂堂的睿王会真心待一个女人?真是见了鬼了。”鬼医啧啧直叹,但是说话归说话,手已经掐上他割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