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乐章 刻在心里的伤痕 9
数道目光朝两人射来，乔舒晴的脸色瞬间刷白，整个脑袋晕眩了一下，马上掉头走进花圃里，绕道朝校门口走去。
苏恺佑看到她的离去，眼里满是自责和伤楚，缓缓转头瞪向傅明哲，柔和的眼神转为浓浓的怨恨；就在此时，范翊廷突然走过来，右手重重拍住他的肩头，打散他眼底那抹看似想同归于尽的怨气。
「你以前就没有欺负过人吗？」江少肆大步逼向傅明哲，伸手揪住他的领口，浑身张起一股危险气息。
「我没有！我是好学生。」傅明哲一脸讪笑，用力格开他抓着领口的手。
「如果你是好学生，那我就是圣人了。」
「不信的话，你去问我的国中同学，我绝对没有打过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女生。」
江少肆的脑袋懵了一下，这学期他查到傅明哲在国一霸凌过苏恺佑和乔舒晴，现在瞧他有恃无恐的模样，看起来不像是在推卸，难道他的推论和事实有出入？
「抱歉来晚了，刚才在跟社联会主席讨论干部聚餐的事。」许子威领着干部们走来，看到江少肆和傅明哲的气氛剑拔弩张，「你们怎幺了？发生什幺事？」
「没事，走吧。」江少肆警告般瞪了傅明哲一眼。
「我去一下厕所。」苏恺佑黯然说道。
范翊廷伸手接过他的书包，苏恺佑颔首道谢后，转身走进一楼右侧的男厕，进到小间厕所关上门，脱下口罩，俊秀的脸庞满是压抑的痛楚。
接着挽起左手的衣袖，露出布满大大小小淤青的手臂，有些颜色较浅，有些颜色较深，一块又一块层层交叠，几乎没有完肤。
苏恺佑用两根指头掐住手臂皮肤，狠狠扭转一圈，瞬间的痛楚逼出眼里的泪水，他背靠在墙上深呼吸，看着手臂上浮起新的淤伤，脣角扬起一抹凄然微笑，感觉心里的痛苦同时得到抒解。
这样的痛，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而不是一具行尸走肉，这样才能达到朋友和家人的期许，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否则，他真的很想自这个世界消失。
这天晚上，乔舒晴洗完澡回到房间，晒过太阳的棉被非常轻暖，散发淡淡的阳光气息。
抽了本书窝在床上阅读，翻了几页，文字是映进眼里了，却无法在脑海里组成词句，思绪不断被傅明哲嘲讽的笑脸打乱。
明知道沉默会助长傅明哲的气焰，可是她每次遇到这样的事，脑袋里总是一片空白，下意识就是想要逃开，无法做出很好的处理。
讯息声响起，乔舒晴拿起放在床头上的手机，萤幕显示有一封江小四的讯息。
『乔乔，给个建议，妳觉得我该不该打电话给那个女生？』
莫名其妙！她又不是爱情谘询师，为什幺要问她这种问题？
乔舒晴把手机摆到旁边，拿起书本不想理会，没想到江少肆毫不死心，讯息一则接一则传进来。
『乔乔，我用硬币占卜法，正面是打，反面是不打，结果丢了五次，都是反面朝上。』
『乔乔，我用立笔占卜法，倒左边是打，倒右边是不打，没想到笔一直不肯倒左边。』
『乔乔，我好想和她说话，好想打给她，好想打给她，好想打给她，好想打给她……』
「好烦！江小四，你有什幺毛病？」乔舒晴对着手机萤幕骂道，迅速回传一则讯息给他。
『快打！不要再来烦我。』
按下讯息送出，乔舒晴还盯着萤幕看时，手机瞬间铃声大作，来电显示是「江小四」，吓得她双手一颤把手机抛出去，整个掉到床尾的棉被上。
江少肆，他、他为什幺会打给我？
乔舒晴一颗心怔忡乱跳，略带犹豫把手机捡回来，按下接听贴在耳朵上。
「乔乔，棉被好暖！好香！好舒服！」江少肆欢愉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有什幺庞然大物在翻滚。
「你在干幺？」她冷冷地问。
「哈哈，我在床上打滚啊！躺在晒过太阳的棉被上，好像倘佯在一片金黄色的小麦田里。」他的嗓音变得软棉棉，听起来无比幸福的感觉。
「……」乔舒晴无言了好几秒，他真的比女生还浪漫，「你是笨蛋吗？」
「妳才是笨蛋。」
「我哪里笨蛋？」
「这要一件件慢慢讲，妳有没有FB或LINE，线上讲比较省电话费。」
「没有。」她在他的心里是有多笨？竟然还要一件件讲。
「没有FB和LINE，妳真的是稀有生物。」
「这不关你的事！」她听了有点生气，「你不是要打电话给那个女生？」
「我现在已经在打了。」他直率地告白，轻声笑了起来，「听到妳没事的声音，真的好开心！」
面对他丢过来的超快速直球，乔舒晴傻愣了好几秒，感觉脑袋真的被他K中了，完全不能思考，心脏急促地狂跳起来，然后迅速切掉电话，将手机塞进棉被里，抓起枕头盖住，双手压在上面。
开什幺玩笑！江少肆喜欢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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