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然赖上你:020:通缉犯现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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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天皆知,女人欣赏有肩膀的男人,喜欢乖巧的小孩。
但是,女孩子不能太野、男孩子不能太静,这才是极品宝贝蛋。如果再配上一张人见人爱的脸蛋,堪称完美,女人不抢着疼才怪。巧的是,他不仅是好学生,那张脸,摆明就是生来诱拐天下女人心。加上他的个性动静皆宜,偶尔耍起宝来,肯定会逗得我阿娘抿着嘴偷笑、灵儿花枝乱颤,鼓掌叫好:「好有趣喔!你实在有够古椎啦!」
古椎得人疼,不必怀疑,长相给人第一印象,有了好感之后,闻到屁也会觉得很香。这分明是老天送的礼物,我的漂白剂,最佳人选非他莫属。只不过,游行解散之后,我被要务缠身,很快就把那件事给忘了。不过没关係,命中注定的事,任谁也改变不了。就算郭玉琴不合作,没透露他的姓名。但冥冥中自有安排,该来的跑不掉。
隔天早上,我一进教室,瘦猴来报告:「大仔,泰山的鸡巴,前两天捅出乱子。」
我心里有数,故意问:「强姦?」
「有那幺精采就好喽!」瘦猴很扼腕说:「只不过爱现,活该被指控性搔扰。」
「哭八!不喜欢就别看,有什幺好大惊小怪?」
「这种事可大可小,完全看投诉的份量。」
「难不成是男的?」
「绝对是重量级的,也是泰山班上的。就你家那两头猪,大仔想不到吧?」
没错,我作梦也想不到。
朝会时,芋头校长好像吃了兴奋剂,鸡鸡歪歪讲不停。我晒到头沉沉,歪在同学的肩膀休息,忽然被高亢的声音吓一跳,只见校长慷慨激昂比着手势:「……为校争光,全县第一名。各位同学!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一年仁班,张继唐同学!」
学以致用,人人都得上学。
政府从1968年开始实施,义务教育由六年延长为九年。
游资聪很倒楣,刚好搭上最后一班列车。
我非常幸运,不用经过考试便可唸初中。
标榜有教无类的学校,利用智力测验把像我这种特优品种的学生筛选出,一起丢到放牛班放牛吃草。校方遵循优良传统,视放牛班为瘟疫区,暗中施行隔离政策,警告好学生别靠近。互相猜忌的结果,很自然演变成彼此看不顺眼。可喜的是,放牛班的学生泰半都是四肢发达的青少年,喜欢斗力,懒得斗智,逮到机会,当然要把好学生痛扁一顿。有趣的是,文化是种美得一塌糊涂的艰深学问,翻开历史,泛常所谓的好人,通常不得志兼短命。全世界都一样,强权欺压弱势,大国吃定小国,大财团併吞小企业,通称良币驱逐劣币,全为了开创人类更美好的未来,诚属很伟大的事。
这种讯息透露了绝非巧合因素,深富警惕效果。
我的呕像,老怪物熟谙历史,深懂箇中三昧,一生致力追求权力,伺机扩张势力。
他的手法淋漓尽致,儘将深奥的权谋挥洒成登峰造极的艺术层次。
只是因为世俗喜欢同情弱者,酷爱崇拜名声光环,人性的优越感盲目又肤浅。
老怪物藉力使力,擅用两手策略,右手行善沽名钓誉,左手遮天强取豪夺。这幺奥妙的衣钵,我不够格受教,祇能暗地观察,偷学了不少皮毛。再兢兢业业,抓紧任何一次熟能生巧的演练机会。众所周知,学校是竞技场,学生之间,明争暗斗属家常。
这幺好的场地,如果我不加以利用,岂不辜负了老怪物的一片苦心。还有更巧的,布告栏真的很方便,我都是依据上面登载的姓名抓通缉犯。假使没记错的话,张继唐这个名字,我见过一次。他的嘉奖,堂堂皇皇讥笑我的警告,嚣张得让我脸上无光。
机会来了,本以为芋头校长是中了爱国奖券在兴奋,没想到是让通缉犯公开曝光。
我当然要伸长脖子越过五个班队,好不容易看见……
哇哇哇,原来是他!
世界真的好奇妙,张继唐的脸上不见欣喜,拘谨敬过礼,接过奖状就转身,完全不甩芋头校长想握手的热诚。更劲爆的是,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抬高手臂,把奖状当遮阳帽,洒脱无比跑下司令台,这实在是令人拍案叫绝。难得这幺有咎肖的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创造惊奇的宝贝蛋,我如果不把他拐回家,这辈子肯定会抱憾终生!
为了我阿娘着想,张继唐扁不得,顶多把他敲昏,好方便抬回家。
但那是下策,我开始着手上策,趁着午休带了一堆零食,专程找了去。
张继唐又在看小说,听见暗号走了过来。
我不由分说,把他拉到楼梯间。「你为校争光,我来沾光,坐下来好好庆祝。」
「那又没什幺大不了,我偷偷跟你讲。与其颁发奖状,我宁愿拿奖金。」
他不是虚假客套,是坦率得很实际,真是与众不同的有趣。
这种时候,我自然要很阿谀说:「无论如何,得到全县第一,很不简单啦!」
张继唐一屁股坐下说:「我倒觉得很好笑。」
「好笑?」出人意料之外的词彙,我将整袋零食放到他腿上。
张继唐边审视边说:「国小至今,不管任何作文题目。我只要在结论写上报效国家,拯救水深火热的同胞,诸如此类的句子,往往就会得到高分,这样难道不可笑?」
「水深火热蛮符合我以前的处境,现在虽然否极泰来,但每每回想起来,我还是心有余悸。」我不假思索说完,迎到他讶异的审究眼光。我才省悟,自己怎会突然起肖,竟对名初识的人,说起伤感的体己话。「哈!你真的不好骗,听出我在开玩笑。」
「呃,我就说嘛,你与众不同,光是这幺体面的制服,别人一看就知。你家里一定不缺钱,生活当然不可能水深火热。说穿了,那是我的写照,经年累月在重複。」
张继唐含着羡慕在自嘲,语气很自然,感觉不是在唬烂。
触动了我心中的隐痛,很不捨说:「你在家里被虐待,真的没开玩笑?」
「这又不光彩,我还不想说咧。从井里挑水、给大灶添火,不像水深火热吗?」
张继唐不是在抱怨,只是一本正经在陈述,并无博人同情的意图。
他分明是罕见的奇葩,看起来有点呆,其实不够呆,全然不同于我以前所接触过的品种。只不过才交谈两句,我豁然有种史无前例的感觉,觉得自己蠢到有剩。
怪的是,我毫无受骗上当的感觉。反而觉得他真的很好笑,一种纯粹的有趣,不枉费我极力想拉拢的情衷。这幺好的机会,我岂能错失,当然要趁机卖乖,博得他的好感说:「虽然我没做过,但经常看见佣人忙活儿。挑水确实很吃力,升火煮饭更不是人人耍得开。你真的很了不起,就是辛苦了些。我看这样吧,等假日我去帮你?」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