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新年恭禧！(06)
「阿清仔，来帮我绑粽子。」才刚可以喘口气，阿嬷马上下了新指令。
「阿嬷，往年粽子不是早早就绑好了吗，今年怎幺到除夕才要弄？」
「前几天安安发烧，你大嫂没空帮我，连粽叶都没人洗，来不及。你不是一直说我没教你绑粽子吗？来，我教你。」
孙韵清脸上一个大大的笑，「多谢阿嬷！有你这大师傅倾力相传，我一定会功力大增的。」
「你知道就好，快去帮我把料端到亭仔脚。灶脚太挤，你妈跟大嫂去弄就好，你先来帮我绑粽子。」
「是，没问题。我什幺优点没有，就是力气大。」
「你乱乱讲，我这孙女什幺都好，哪里没有优点！又乖又漂亮，做事认真负责，力气大是最小的一个优点。」
「阿嬷，还是你最疼我，把我说得那幺好。」孙韵清搂住阿嬷撒起娇来。
阿嬷笑得合不拢嘴，「好啦好啦，你很好，快去把糯米和粽料端出来。」
「是，马上去。」
廊檐下摆好几个锅碗瓢盆：一大盆泡好的生糯米拌花生，一小盆炒过的粽料，另外有个锅子装着先滷好的五花肉，还有一盘剖半的鹹蛋黄。窗檯上架了根短竹竿，竹竿上挂着绑粽子的棉线。
「来，我绑给你看。粽叶要二片叠在一起，然后手势要这样，」阿嬷一边示範一边说明：「先放一点米，再放燥和蛋黄和三层肉，然后用米把料盖起来，这样就可以绑了。注意喔，一定要绑得很牢，不然煮了会爆开。」
阿嬷一步一步示範，严格纠正孙韵清的动作，几次以后，她包的粽子就有模有样了。
「有天份，第一次包粽子就能做到这样，果然不愧是我的大弟子。」阿嬷满意地点点头。
孙韵清很得意，开开心心的和阿嬷边绑粽子边聊天，言谈间阿嬷还把粽子的材料如何準备讲了一遍，他们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就弄出几十个粽子来。几串粽子放到装了水的大深锅里，用院子里的另一口灶煮着，空气中瀰漫着萝蔔糕和竹叶的香气，这是孙韵清记忆中过年的味道。
她偷空拍了一张粽子的照片，传给罗天保。照片说明是这样：「这是我第一次包的粽子，阿嬷教的。」
罗天保马上回了：「为什幺过年要包粽子？带一点到台北给我吃。」
她回了：「我也不知道为什幺过年要吃粽子，我们这一带都是这样。大概是体谅主妇们过年太辛苦，有粽子吃比较方便吧。没问题我会带一些粽子到台北。」
中午大家随意吃了前几天先做好的芋头糕，煎一煎沾蒜头酱油就很香。午后稍事休息，厨房里又忙碌起来，这次是为了年夜饭。女人们在厨房里奋战，男人们则忙着拜拜贴春联。据说孙韵清家是比较特别的，因为别人家过年都是男人翘脚纳凉，女人忙翻天。他们家大概是因为母亲生过大病的缘故，大家习惯了各司其职，主要是阿嬷这个家里最尊长的老人家没有太多偏执，从不觉得男人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所以事情再多，大家分工合作把任务完成便是。
好不容易所有事情做完，也差不多是年夜饭时间了。大家端菜的端菜，添饭的添饭，手忙脚乱的把饭菜布好，準备吃年夜饭。众人齐坐，饭桌上阿嬷抱着安安说：「大家吃吧。」率先伸箸夹了一块鸡肉，所有人才动起筷子吃喝起来。年节的忙碌暂时告一段落，大家边吃边聊很开心。
孙韵清读大学的弟弟突然开口：「我明天要跟女朋友出去玩喔，走春一下。」
「咦？」孙韵清大叫，「你有女朋友我怎幺都不知道？」
弟弟白了她一眼：「我没说你当然不知道，现在不是正在说吗？」
妈妈开口：「不先带回来给我们看一看吗？来家里坐一下再出去嘛！」
弟弟低声说：「才不要。现在带给你们看万一不小心『切』了，那不就很糗。以后再说啦！」
大哥笑着说：「聪明。不过先给大家介绍一下你女朋友吧。怎幺认识那个女孩子的？人怎幺样？」
「就大学的学妹啦，她家住屏东，说过年想到钢铁世界游乐园玩，所以就跟她约大年初一。」
大嫂问：「漂不漂亮，一定很漂亮吧？」
弟弟害羞地摸摸鼻子，「还可以啦！」
阿嬷说：「人有乖就好。交往久一点的时候，记得带回来给大家看一看嘿。」
「阿嬷，我知啦！」弟弟憨憨地笑着。
「说到这个，我们阿清仔比她弟还『憨慢』，从出生到现在男朋友还没有交过半个。」大哥突然点名孙韵清。
孙韵清差点没把嘴里的汤喷出来，咳了好几下。缓了缓以后，瞪了她哥一眼：「人家阿扬讲自己女朋友的事讲得很高兴，没事’’cue”我干嘛！」
「嫁娶要照顺序，如果按照你这个进度，我看阿扬会急死，所以赶快帮他一下。前几天我们国中同学会，我们班那个吴正丰记不记得？住街上菜市场旁边那个吴正丰，以前常和我一起打排球那个啊，他还没结婚，而且他跟我说，他很喜欢你耶。要不要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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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粽子里的「燥」是台语发音，就是粽子里爆香过的料，例如红葱头加虾皮加乾香菇和鱿鱼乾切丝后炒香。孙韵清家的粽子是南部粽，生米包成粽子再下锅水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