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锦的这一句话,把夏欢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这次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你不觉得奇怪吗?”
然后夏欢的脑袋里就“嗡”得一声响,
“你把他怎么了?”
“把他怎么了?自然是把他杀了啊!我本来想放他一命,留他在悬空阁了此余生,结果他自己却不甚安定,想要把悬空阁的秘密透露出去!你说,我怎么可能饶他!”
郑锦说道这里后,话锋却突然一转,连带着脸上的神色都变了一变,
“何况我不这么做,怎么给你和栾子辰一线生机?你应该感谢我杀了慧明才对!”
夏欢不明白,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过是给栾子辰透露一点东西罢了,要是他自己能够参透,自然能够把你找回去。他要是不幸没能发现,你有何必将一生托付给这么一个蠢材!你躲在府里不出去,不就是不想参与到朝政之中去吗?之后我们两个云游在外,比之困在京城,快活岂止千倍!”
云游在外自然比困在京城快活千倍,可是郑锦,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太子又想做什么?私挖金矿?难道他缺钱缺到了这种地步?”
结果郑锦闻言之后,嘴巴里却是冷哼一声。
“他想讨好上头那人,自然是要使遍浑身解数了!可笑如他,竟然连那种鬼话都信!”
“鬼话?什么鬼话?”
郑锦摸着夏欢的脑袋笑了一笑,
“都告诉你了还有什么趣味?有些事总要自己查探出来才有意思。”
然后夏欢就蔫了。
郑锦将夏欢搂在怀里躺下,
“莫要怕我。我喜怒无常心狠手辣不假,却决然不会如此对你。刘憨,不过是个意外,我不过是有点嫉妒他。”
“嫉妒他那么轻易地就把喜欢说出了口,我却为此,等待三年。”
作者有话要说:
☆、赵籍之死(五)
面目祥和,死态安详。
如此看来,慧明死得时候定然并没有受到太多苦楚,脖颈处有紫色瘀青,是被人正面掐住脖颈窒息而亡。
只是被人正面掐着脖子却没有奋力挣脱,不是自知无力回天不再抗争,就是内心坦然安之若素。
或者是,两者皆有。
凶手一定是慧明所识之人,甚而他们两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这个秘密,也许已被夏欢发现。这也才能够解释夏欢为什么会突然不见。
“可还有什么发现?”
栾子辰站在停尸房门口,对着赵典说道。
赵典果真是上知天文下晓地理的绝世天才,就连验尸这样的技术活儿都可以毫无压力地驾驭。
“凶手的武功很高,光是虎口用力,就已经让慧明无法呼吸了,所以慧明的脸色才会发青,这是窒息而死的明证。只是依着那人的手劲,他大可以捏碎慧明的脖颈让慧明猝死,可他却偏偏让慧明窒息而死,要知道这种死法可是痛苦太多。”
“而且也慢上太多,”栾子辰接着赵典的话头,走到慧明的尸体旁,“这个凶手也太过有恃无恐,他就不怕他杀人的时候正好被人撞见?”
“说明他对于他所在的地方十分自信,自信到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栾子辰闻言,心里却猛然一惊。
慧明在哪里死的?很有可能是在悬空寺的悬空阁!夏欢在哪里不见的?也有可能是在悬空寺的悬空阁!如果有人真的能把悬空寺当作自己的巢穴,连杀人放火这样的事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做到,那么绑架一两个人又算什么!
看来一切又回到了悬空寺!
栾子辰用手锤住胸口,眼眶更是微微泛红,
“悬空寺。”
赵典看着栾子辰那个模样,自然明白他心里的自责。
他当时把视线转到了陆文杰身上,倒是把最应该查探下去的悬空寺给舍弃了!要是小欢真的因为这个而发生了什么不测,他栾子辰定然会此生难安。
何况栾大人和小欢还是那种关系。
赵典本欲走到栾子辰身边,再行安慰安慰栾子辰,却不妨在路过慧明的时候,发现他的手机抓着什么东西!
赵典不及思量,这就将注意力转到了慧明身上。与此同时,栾子辰也看到了慧明手心里的东西。
不到巴掌大小。像是块布料。
一块从别人袍子上撕下来的布料!
栾子辰和赵典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这是慧明死前从凶手身上撕下来的布料!
可赵典转眼又是疑惑,
“那个凶手既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人,又怎么可能让慧明留下他杀人的证据?”
栾子辰也不明白。
要是真有什么可能,就是那人真的太过嚣张。
也许就在跟他宣战也说不定。
“别忘了慧明的尸体被抛在哪里,是在陆文杰家附近。那个时候,我们可是在陆府上住着。这明明是有人故意为之!”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他就不怕马失前蹄,被人发现?而且……”
赵典明显犯难的模样让栾子辰有些不解,
“而且如何?”
赵典抬起头来看向栾子辰,这就对着栾子辰说道,
“而且慧明被抛尸的那个深沟也太过不同寻常。这等深沟,一般是那些住在矮处的人家为了排水用的,可他陆文杰却把这等排水沟开在了一家的荒地边上,岂不怪哉?”
赵典此言一出,栾子辰心里也明白了,这陆家果然还是有问题。
“所以你才没有让子昌和小满回来,让他们继续留在陆家打探?”
赵典闻言点了点头,
“不错。我确是此意。”
栾子辰听了心下稍安,有头绪就好。
能让他看到找到夏欢的希望,就好。
只是栾子辰心里虽是安定,手里头却没有放下那块从慧明手里拿来的布料。反而放在心里头细细摸索。
“大人可是有什么想法?怎么一直盯着这块布料瞧?”
赵典这么一问,栾子辰才算缓过神来,
“这好像是京城里的‘素锦’,非彩云娘不可织,非锦绣轩不能卖。便是京城里头的富贵人家,都不见得能买上一匹。如此贵重的物件儿,竟是那个凶手身上留下的?”
赵典听了,脸上也不由露出了些许迷惑的表情,只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却已然有了些门道,
“京城来的‘素锦’。”
栾子辰不明白,
“赵兄的意思是……”
赵典的眼睛里头熠熠生辉,
“寻常富贵人家买不到,不代表郑国公府上也买不到吧?”
然后栾子辰的脑袋里就又是“嗡”得一声响。可不待栾子辰缓过劲来,赵典却又在他耳边说道,
“当年的三甲探花郎,名字里头,可不就带了个‘锦’字!”
是啊,当年的三甲探花郎,可不就是京城来的“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