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看到夏欢大怒的赵典却是不卑不亢,
“我说栾大人不在那京城里头当翰林,跑到我们这个穷乡僻壤里头做什么。”
说罢,就又看向了栾子辰。
栾子辰见这赵典这般问,就知道这人不是个好相予的,
“子辰虽比不得旧日贤圣,也想为大夏百姓谋一地安泰。”
那赵典似是没想到栾子辰会这般说,眼睛看了他一眼,就转到了别处,
“但愿栾大人初心始终。”说罢,又补了一句,
“不过我倒是觉得栾政栾大人沉静淡泊,平和淡然,不然依着栾大人是当今圣上伴读的身份,今日之官阶怕是不止于此。”
栾子辰闻言,却是一愣。
可还不待他将此事细想,就被夏欢阴阳怪气的腔调给震惊了。
“看好我的脸!我叫小欢!我是栾大人的贴身保镖!下次要是让我再听到你这么跟栾大人说话,小心我揍得你连你亲娘就不认识!”
说罢,还挤眉弄眼地奸笑两声。
栾子辰无法,只能先把夏欢拉倒自己身后。
至于被威胁到了赵典却是笑笑,
“不才家里唯有赵典一人,无须什么人识得,便是任小欢打成如何,亦是无妨。”
说罢,又是笑笑。
只是这话听到夏欢和栾子辰两个人的耳朵里头,就全然不是滋味了。茕茕独立,孑然此身,喜无人享,苦无人诉,前路漫漫,只能一人蹒跚而行,如此,还能有所希冀吗?
可那人却偏偏笑着。
似是受不了这气氛,夏欢身子一摆,就又开始插科打诨,
“你小子装什么可怜,想进我们家吃饭你就直说!我们家连小乞丐都能收留,还收留不了一个你?”
然后那赵典就扑哧一笑,
“多谢小欢盛情,赵典却之不恭。”
之后,又是长身一揖。
这下可就轮到夏欢傻眼了,天知道他只是随便说说啊!这个赵典怎么能将借坡下驴玩得这么炉火纯青呢!
所以夏欢这就看向栾子辰了。
我不是给自己找了个情敌吧?我们家栾大人这么英明神武人见人爱,要是被抢走了怎么办!于是夏欢就又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小满!”
咳咳,没人来。
“小满!”
咳咳,还是没人来。
“我知道小欢是想找人帮我收拾行李,但是赵典孤家寡人一个,实在没有多余东西拖累。我看今日日子不错,搬家动土最是适宜,所以赵典便就自作主张住在后头右厢房了。”
说罢,就身子一转,收拾房子去了。
只剩下夏欢伸出手来做挽留状,
“我只是想找人来撵你走啊!”
可那赵典充耳不闻,身子都没转回来就朝夏欢摆了摆手。
然后夏欢便就觉得心如刀绞。
“别看了,人已经走远了。”
夏欢别过头去看向栾子辰,
“你不会变心吧?”
栾子辰翻了个白眼,不做回答。
夏欢抓住栾子辰的衣袖狂眨眼睛,
“我可是先来的。”
栾子辰一手捂住他那双快眨没了眼睛,一手从自己怀里拿出来个油纸包递到他手心。
夏欢一愣,
“什么东西?”
栾子辰笑笑,
“你猜!”
夏欢双手拆开那个纸包,便就摸到了油油腻腻的一块圆饼。
“你尝尝?”
夏欢闻言,举起双手就拿着纸包吃了一口。
“可知道是什么了?”
听到栾子辰这般问的夏欢却是没说话,左右一摆就把栾子辰盖在自己眼睛上的手给挣脱开了。
然后夏欢一看,是昨天那个白糖烘饼。
“松脆酥香,甜而不腻,入口化渣。”
栾子辰一皱眉头,
“怎么还是这一句?”
结果夏欢只是璀璨一笑,
“昨天是哪个儿跟小骨头说没有了的,嗯?这是不是专门给我留的,说!”
栾子辰听了,却是将头往旁边一扭,
“早上不是没吃好吗?还不快吃!”
然后耳根,又是红红。
作者有话要说: 小亏说自己写的是甜文啦~不知道有没有被甜到~
大家晚安~
☆、青木新黄(四)
雅安县衙的布局与天地下的县衙一般,都用着坐北朝南,前朝后寝的规制。
从县衙大门一进去,便就是县老爷升堂用的暖阁,上头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里面放着断案用的法桌,桌上头搁着文房四宝和令箭筒,桌后则是一把太师椅。
而从暖阁后头穿过大堂,便就可以看见左右两件衙皂房,过衙皂房穿过重光门便就可以看见迎宾厅,也就是二堂。这二堂左右也配有回廊厢房,自抄手游廊而过,便就可以自迎宾厅直达后头三堂。三堂左右也有东西花厅院,而这左右花厅就是眷属所住的宅院。
所以这整个县衙从上头看下来,就是三个“口”字竖排在一起的格局。
这三堂东厢花厅里头住的自然是栾子辰、夏欢以及他们两个的小跟班,而那西厢花厅则是被那个不请自来的赵县丞占了个干干净净。
而且那人还老喜欢干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而且那人还老喜欢跟他们抢饭吃!
不知道我们的伙食本来就不好嘛!现在连份量都不够了!
然后夏欢就募地一摔筷子。
这饭没得吃了!
这“啪”得一声响出来,桌上另外三人就停了手中的筷子,眼睛往夏欢这头一来,就盯着他看了。
只是那个罪魁祸首还吃着菜。
“怎么?都不吃了?正好,我还没吃饱呢!”
于是这个一点自觉都没有的人就将桌子上那盘唯一的菜给端了起来,然后在其余四个人的注视下依旧十分坦荡地将那盘菜倒进了自己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