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原来是只纸老虎!”祁风嚣张的笑。
陆小乙气极了,打狗还的看主人,这二货是什么意思?陆小乙冲上去救她的狗,祁风提着小灰灰左躲右闪,陆小乙担心小灰灰被他拎死,关切的看过去,只见小灰灰乖巧的被提溜着,不叫也不挣扎,尾巴夹的紧紧的。
这只怂狗,就不能雄起吗?
陆小乙一人制不了祁风,朝屋里喊小丁小庚来帮忙。
祁风还是大年初一见过陆家小姐弟,当时,他站在雪地里弯腰笑着朝她们问路,时隔九月,他这样的跳脱性子竟一眼认出小丁小庚来,提溜小灰灰的手一松,指着小姐弟笑道:“哈哈,我记得你俩,我还给你们送过小瓷猪,你们记得不?”
小丁点头,笑起来眉眼弯弯可爱极了,小庚摇头,小瓷猪他弄丢了,顺带把送他瓷猪的人也忘了。
祁风指向小庚,叫他小白眼狼,话音刚落,他便怪叫起来,低头一看,刚才还装可怜的怂狗,竟一口咬在他的小腿上。
陆小乙刚还恨祁风欺负小灰灰,这会儿又气小灰灰咬祁风,急慌慌的上去拽狗,终于把祁风的小腿从狗嘴里解救出来。
玄色的裤腿迅速被血液浸湿,陆小乙吓得不行,这个时代没有疫苗一说,万一染上狂犬病害祁家绝了后,罪过就大了,急忙道:“小丁,快去请吴大夫。”
祁风呲牙咧嘴,“没事没事,不用请大夫。”
小丁小庚惊在原地,在他们眼里,小灰灰就是肉嘟嘟乖巧巧的狗狗而已,怎会突然咬人呢!小庚哇哇大哭起来,高声喊着:“爹,你快来呀!小灰灰咬人了!”
陆忠和祁山听见动静出来,祁山弄清怎么回事后,哈哈大笑,“我还当啥事呢!原来是被狗咬了,没事没事,他又不是第一次被狗咬。”
祁风脸上讪讪,高喊道:“亲爹!”
“亲儿子!”父子俩竟调侃上了。
陆忠面露忧色,“祁哥,还是请大夫来看看吧,别有个啥闪失。”
玉兰也从灶房跑来,甚至西院几人也被招了过来,都围着祁风催他把裤脚挽起来看伤情。
祁风笑着说没事,抵不住众人催促,把玄色裤腿挽起来一看,竟然有一小块肉被撕开,露出鲜红的内里,汩汩冒血的伤口看起来很是吓人。
陆忠没想到这么严重,大跨步冲出院子去请吴大夫。
罪魁祸首小灰灰还蹲在旁边,歪头看着祁风,一副跟我无关的萌萌样。
陆婆子上前踢它,小灰灰迅速躲闪,陆婆子更气了,四下环顾瞅到一根棍子,急冲冲跑去捡上,开始追打小灰灰,嘴里骂道:“破狗子,打不死你,信不信把你宰了吃肉!”
小灰灰灵活极了,绕着院子跑圈圈,陆婆子追的气喘吁吁,竟是一下也没打着。
陆婆子累了,小灰灰便蹲下,黑眼睛水亮亮的,歪头看她。
陆婆子怒极,提着棍子继续追,小灰灰跑了几圈躲到狗窝去了。
玉兰抱歉道:“畜生东西不懂事,真是对不住了。祁大哥先扶祁风进屋坐着吧,大夫很快就过来了!”
祁山才不扶祁风呢,自己大大咧咧的往屋里走,“这么点伤口算个啥!不用挂心,拿酒来洗洗就行!”
陆寿增和陆勇上前搀扶祁风,被祁风笑着婉拒,“不碍事不碍事。我能走!”
玉兰倒来大杯白酒。祁山接过粗鲁的倒在祁风的伤口上,蜇得祁风一阵抽吸。
陆小乙不禁打个寒颤,她都替他疼。
吴大夫被陆忠扯着火急火燎的赶来。一边上药一边笑道:“小伙子,咬人的狗不叫,夹尾巴的狗咬人,往后可要小心了!”
祁风点头受教。吴大夫包扎完,交代一番又留了些膏药便离去。陆忠要去送,被他劝住。
吴大夫是下溪村的权威人物,他说无碍便是真无碍,陆家人放下心来。玉兰让小乙小丁帮着去灶房张罗饭菜,陆忠陪着祁山祁风在厅里聊天。
小庚蹲在狗窝外守护小灰灰,陆婆子走过来。指着小灰灰又是一顿臭骂:“破烂狗子,瞧你闯的祸。这一趟又要掏不少银钱,你说养你何用?索性扔了算了!”
小庚第一反应是想抱住祖母求饶,再嗲声嗲气的哄她开心,可站起来停了片刻,竟挡在狗窝前,伸手挡住小灰灰,朝陆婆子道:“祖母,你不可以扔小灰灰,它是我的狗,我养它!”
陆婆子总感觉乖孙有些不一样了,可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出来,和蔼道:“好好,乖孙说不扔就不扔,乖孙说什么祖母都乐意!”
小庚搬来小板凳,一直守在狗窝前,直到玉兰喊他洗手吃饭,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中饭做的很丰盛,因祁山父子突然光临,陆家没准备猪肉,便宰了两只大公鸡,一只红烧一只白斩,又炒了鸡蛋和几样瓜菜,满满当当摆一桌。
祁山笑得可欢了,他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踩着饭点来,也是有他的私心的,想当初陆家小鱼儿在镖局随便做了三个菜,让他回味不已,如今趁此机会,亲自来陆家尝尝小鱼儿她娘做的饭菜,岂不是更让人欢心!
陆忠先去请了余粮,又把陆寿增和陆勇请过来一并陪客喝酒,玉兰挑了些菜给陆婆子和王冬梅送去,然后带着儿女在隔壁小炕桌上简单吃些。
祁山的大嗓门极具穿透性,陆小乙在隔壁听得一清二楚,暗道祁山这次学聪明了,不再先喝酒后吃菜,而是频频称赞鸡肉好吃、鸡蛋软嫩、黄瓜爽口、茄子有味……反正,吃到他嘴里的菜没有一样是难吃的!
玉兰是第一次见祁山父子,尽管早在陆忠和陆小乙嘴里听说过,没想到真人竟是如此,笑道:“祁家父子真是奇怪,当爹的外粗内细,儿子又心思跳脱,要不是长得七八分像,还真不敢相信他二人是父子!”
陆小乙道:“其实风哥性子还是很像祁叔的。”
玉兰想了想,说:“说不定祁山当初就是祁风这样的性子,押镖多年就慢慢磨出其它心眼来,是了是了,镖路上哪有平顺的,摆个石头设个卡哨都是有规矩的,说暗语打幌子都是有门道的,他要是一直跳脱下去,哪能安稳到现在?”
陆小乙觉得玉兰就是聪明,很多事一点就透,前后一串联,定能说出个七七八八来。
陆小乙也赞成玉兰这样的分析,人在不同的环境里,能激发出不同的性子来,换句话说就是人的适应性,祁山要适应镖局这行,他就得在言行举止上做出改变,让自己看起来不突兀,让道上的人看他有亲切感,豪爽、义气、粗犷、威猛不过是他的保护色,他要在镖路上活下来,真正起作用的还是他的细心谨慎。至于祁风,就是年轻时的祁山,少了祁山的经历,看起来与祁山才会如此相悖吧!
☆、第114章
祁山真是太喜欢陆家人了,不仅饭菜做得好吃,而且还非常拘礼,哪像在镖局,即便做出猪食一样难吃的饭菜,也要甩开膀子跟许武和张铁牛拼抢一番!
祁山吃的很饱,吃的很好,故而心情大好,不仅邀请陆忠一家去城里庆开张,还邀请陆寿增陆勇及家眷都去。
盛情难却,陆家人都应下了。
祁山酒足饭饱,便想小憩一会儿,当然,他不会选择在陆家小憩,而是招呼余粮和祁风一起往余家去。
祁风曲着伤腿,单脚跳跃出门,厚颜让余粮背他上山。祁山拍他一掌,吼道:“有马车不用,尽想些歪招!”
祁风委屈,“爹,马车只能驶道山脚,走不了山路!”
祁山恍然,竟忘了通往余家院子的小路过窄,不能过车,再瞧瞧儿子的伤腿,淡淡道:“这都是你自找的,那就单脚跳上山吧!今天一百个墩身举大石就省了!”
祁风苦着一脸张,欲哭无泪。
陆忠道:“稍等,我去把驴牵来,驴能走山路。”
祁风又笑了。
于是,余粮在前面领路,陆忠牵驴,驴上坐着祁风,最后面跟着人高马大的祁山,一行人往余家行去。
陆小乙看这幅阵容有些眼熟,想了想才恍然:这不是去西天取经的唐朝和尚的标配吗?只不过角色有些出入,温和的余粮演不了悟空,朴实的陆忠演不了悟能,跳脱的祁风与唐和尚绝缘,唯独粗犷的祁山有几分悟净的神采,至于神骏的白龙马,大黑驴惭愧了……
陆小乙一时兴起也想去凑热闹,借口去余家取山杏干和杏仁,带小丁小庚跟了去。
玉兰在后面嚷道:“去了别久呆,取了东西跟你爹一起回来。”
陆小乙高声应着,带两小妖精追唐朝和尚去了。
小妖精们追赶来。对驴背上的唐僧肉不感兴趣,反而对前面的雷公脸上了心,嘻嘻哈哈的跑到前面,小庚牵上余粮的手。小乙小丁则紧跟其后。
驴背上的祁风吃味了,“那谁!你们跟来干啥?”
陆小乙假装没听见,小丁乖巧的回道:“风哥,我们去粮哥家取杏干。”
祁风竟不再多问,点头表示知晓。
一行人到了余家小院。余粮张罗着去烧水泡茶,被陆忠和祁山喊住,陆忠要回,祁山要睡,余粮只好作罢,去帮陆小乙收拾杏干。
杏肉晒干了并不多,余粮帮她包好,加上杏仁和晒干的刺玫花,竟有一大包。
返家的时候,陆忠把小丁小庚放在驴背上。陆小乙更愿意走路。到家后,见玉兰正陪着大房婆媳说话呢,想必是刚来,还在说开场白!
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陆小乙不知这两人突然上门是为何!行过礼后便坐到玉兰身边,听个究竟。
只听陆大婆子笑道:“我地里的小白菜能下锅了,栽的那些秋瓜秋菜也能陆陆续续的上桌了,这阵儿多亏了你,三天两头给咱家送些瓜菜,总算熬过这段青黄不接。”
玉兰客气道:“一家人相互帮衬是应该的,伯母不必客气。你地里缺啥尽管去我地里摘。”
陆思媳妇说:“弟媳是个能干人,哪像我农活不会做、瓜菜种不好,天天被祖母和娘提点着,心里怪着急的。”
听到这里。陆小乙特意去瞅一眼陆思媳妇,只见她明显比刚回村时憔悴了,原本保养的还算细嫩的手,如今也变得粗糙。在城里时,陆家大房雇有厨娘,陆思媳妇还能养尊处优过些悠闲日子。如今厨娘没了,只能由她亲自操劳,不沾阳春水的十指用来洗衣做饭,不沾烟火气的身子用来耘地种菜,对一个农妇来说最正常不过的事,对她却是一种折磨。
玉兰安慰道:“我生在农家长在农家,那些活儿都做习惯的,你生在城里长在城里,又如何能一下子学会!堂嫂不要急,慢慢就会习惯的。”
陆大婆子不耐烦,“好啦好啦,别在这里叫苦了,你遇到我也算修来的福份,只嘴上提点两句就了事,换成其她人家,你这样啥都不会做的儿媳妇,早被婆母踩到泥里去了!”
陆思媳妇闭了嘴,垂下眼睑不说话。
陆大婆子接着道:“说着话把正事忘了,听人说你家来了两个匪人,你伯父听到消息催促我来问问,别惹上什么通缉人物,给家门带来祸害!”
消息传得真快,一顿饭的工夫,陆家大房都知道了,而且,壮硕粗犷的祁山竟被村民形容成匪类,也不知道他知晓后会作何感想!
玉兰也有些惊讶,转而是愤怒,“是哪个缺心眼说的?让我知道非打上门去!我家来的正正经经的客人,竟被诬陷成匪人,万一有人报了官,不分青红皂白把人拉去衙门,这不是把两家人往死路上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