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柳惊掉了下颚,将军怎会如此客气。以往的他可是不管何时进来都是刀枪一扔,衣服一脱,有饭吃饭,有汤喝汤,继而转过脸去,更是惊愕了。
祁楚天一身湖蓝色立领长衫,腰间的绛紫色印纹腰带有条有理的扣着,更稀罕的是连一头湿发都认真的束了起来。
一惊,忘了梳头。
谢芳初从镜字里瞧着,心里又好气又好笑,若是这番模样,倒是也入得了自己的眼。
秦嬷嬷今日当值,正在张罗冰蓝雅绿布菜。隔着镂空屏风远远看去,那英俊不凡的男子不会是将军吧?差雅绿一同望去,定是祁楚天无疑。
此时的祁楚天正在帮谢芳初揉肩,力道居然恰到好处。
“真是小鬼遇见了活阎王,一物降一物,这府里最不爱笑的两人此刻正一脸浅笑,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美图。”
秦嬷嬷也不布菜了,交给了冰蓝雅绿,往祁曹氏那里奔去。
祁凤珠这几日屁-股摔伤了,都在这边用膳。见秦嬷嬷一脸惊愕的跑了进来,差点被刚刚放进嘴里的鸽子蛋噎住。
吓得祁曹氏和苏嬷嬷一个劲的帮她拍背顺气。
“秦嬷嬷,如此慌张作甚?”
“夫人,那狐媚子和那小子现在像变了个人似的……”一阵嘀咕,在座的和站着的都听清楚了一二,祁楚天转性了。
“我明日就将元瑶姐姐接到府里,看看那狐媚子如何使计。”祁凤珠幽幽道,那侯元瑶,是京内数一数二的美人,且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大家闺秀,身世显赫暂且不提,她是祁府媳妇可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第十八回
祁楚天是一心想对谢芳初好的,以前没用心,只觉将她捧在手里再好不过。
果然,今日谢芳初对他的态度也比以往好了很多,甚至亲自帮他夹菜。甚至临走前,将自己刚刚做好的荷包亲自帮他挂在了腰间。惹得他一阵躁动,将原本腰带上的玉佩随手一扔,不知跑哪里去了,那可是皇上赏的。
他才不在乎,哪怕是先皇赏的,他都不在乎。二人漱了口,夏雪柳搬来平日里谢芳初用来消遣时看的书,也是这几日托她出去买的。
祁楚天起身,坐不住了。
“将军可是热了?”
“不是,是吃的太饱。”
“那多起来走几圈,就舒服了。”
祁楚天说的是实话,方才谢芳初给他夹了一大盘子的菜,他吃的精光,能不撑么!此刻只觉上腹涌动,的确不适。便起了身,走出了梅园。
见邵明澈还在梅园门边,招了招手。
“这几日我在梅园,你暂且回军营,那里不可无主。”
邵明澈愣愣的看着,平日的他肯定是:“你赶快回军营,这里有我。”
不解,邵明澈离开了。
这大半天表现的这样好,还不是为了今晚谢芳初能稍微主动点,哪怕不抗拒也好。想到这里,祁楚天心里嘿嘿一笑。
只是他想的太天真了,感动别人,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祁楚天去房内取了自己的佩剑,也不管这灼顶的骄阳,兀自舞起剑来,风沙尘粒如受了指挥一般,随着剑尖上下飞舞,豪气荡然。
这粗汉子的武功倒是了得。谢芳初仍坐在一侧的榻上,翻阅着手中的那本《知微录》,窗外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夏雪柳伏在窗棱上,往外望去。
“姐姐,将军的剑术真是厉害!”她心思单纯,所见即所想,只拍手称快,“有这样的夫婿在身边,姐姐定不会受欺负。”
谢芳初苦笑,她若是知道自己便是那为了审理她家命案而搭上满门性命的谢家,就不会如此想要撮合自己和祁楚天了,这背后的算计比那针孔上绣花还要精明,还是自己一人独自神伤罢,不想将夏雪柳也卷进来。
祁楚天蹦出一身汗,出不过特别畅快淋漓。
外面着实热,只一小会,衣衫湿透。屋内气息凉凉,舒适的很。
“我去给将军端造成熬的绿豆汤。”夏雪柳见祁楚天满头大汗,便蹦蹦跳跳的出了梅园。
“我去洗澡。”
祁楚天一见谢芳初,不管她在做什么,都会心潮涌动,血脉喷张,难道这真是别人所说的阳盛阴虚?祁楚天慌忙冲进净室,拿起剩下的一桶水从头冲到脚,又拿了窗台上的香胰子,上下抹了起来,自己这身量不必说,多少男人望尘莫及。
洗的干干净净,香喷喷的,又从转角内室拿出一身淡蓝色内衫,薄而不透,下面的长裤更将一双长腿尽显无疑。
从未发觉自己有这身衣裳,迟疑的走出了净室内。
“芳初,这可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