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总是透着浅笑悠然之色的眼眸,此刻却是一片深沉。“当年我听到了他与属下的对话,从那时起,我便再也没唤过他一声父亲,也再未给过他一次笑脸。”紫衣少年说得极为缓慢,那双闪着温柔之色的眸子中透出了化不开的浓浓恨意,修长白皙的手指紧紧着锦被,指节处已泛白。
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模样,也猜到他会为何会这般,厉九天的心又一次被狠狠刺痛。想将他那双完美白皙的手紧紧握入手中,可终是抬了几次还是放下紧紧攥着拳,指甲己深陷拳中。此时他才真正的感觉到十年里不给他任何消息,会让他背负多大的痛楚。自己夜不能寐,而他又如何能熟睡安然?!自认为是保护他,其实是更大的伤害,十年的折磨何其残忍!
“对不起!”语声沉缓带着压抑的暗哑如海浪般翻腾的满腔热血终究化为了这句话。
“你还活着,真好。”望过来的眼中再次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让本就如水般透着柔色的眼更为迷离旖旎,让人不敢直视。
“过去了,我们不提也罢,你渴了吧,我去给你倒茶去。”厉九天起身来至桌边。
“九天,上面的朋友趴了那么久一定累了,我们请他下来喝一杯,可好?”看了眼莫染,莫尘微微向上看了看,挑了挑眉。厉九天回望了他一眼,一进屋他便发现了,只是根本没在乎,想尽快为凤舞包扎伤口,唇角扬起了一个冰冷的孤度刚刚抬手。
“厉宗主手下留情,手下留情。”独有魅惑的声音传来,一道修长的暗影从房梁上倏然而落。青色的衣袂蹁跹,长长的发带飞扬,碧色的玉箫轻,潇洒俊逸,飘然若仙。
背着光看不太清此人样貌,只觉他举手间皆是慵懒的媚色,含笑的模样却偏偏不让人觉得轻佻反而带透着温柔潇洒。此人缓缓向床边走近,墨玉般的眼睛无比专注地盯着凤舞不停摇头喃喃“刚刚离得太远没有看清,绝了,简直绝了!”
“够了!”厉九天声音如冰刺般霜寒,眸中更是透着凛凛威严之色,在他面前如此打量莫凤舞他只觉怒火中烧,如何也忍不了。
莫凤舞挑眉看了一眼厉九天,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再让我再细看两眼,就两眼。”青衣人脚下微征,叠声嘻笑着如是说。
“这个人倒是蛮有趣。”莫凤舞微扬起唇角,满眼兴味的也打量起来人。
一身青色长衫,高佻俊秀,长发在身后只用一根同色发带松松束着,鬓间垂下几缕长长的发丝随着室内的夜风轻佛凭添了几许惑人之色。年岁与厉九天相当,剑眉星目,暗光流转的双眸中透着千种风姿,万般的柔情,浅红的唇微微扬起,更是魅人的旖旎。
“舞凤公子早就发现了,却故作不知,是想我在上面累死吗?”来人指间转着玉箫笑嘻嘻的看着床上的紫衣之人。
莫凤舞纤长的指尖轻轻挑起胸前的一缕长发,轻轻缠绕着,微挑眉眼,与他对视“你既然不请自来,那我自不会客气,这是兄长在此,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在上面趴上一宿的。”
“哈哈,凤舞公子果然风趣,不过你若愿意,能同你在一间屋内共渡一宵,虽然在上面很累的,但我还是求之不得。”此话刚刚出口,青衣人便忽觉一股强大的压迫感与冰冷杀意骤然而至。连忙抬头望向一旁的白衣人,见他眸中闪着冰寒戾气,瞬时令他心生警觉,刚刚所见所听他们两人关系匪浅,讪笑“厉宗主千万别误会,我没有任何恶意的,我决不会伤害凤舞公子。”
“你还真得多亏没有做什么,否则不用九天出手,你现在早就魂归故里了。”嘴边的笑意愈浓,眼眸之中却多了些嘲弄之色,莫凤舞缓缓开口。
见此人一脸的轻浮媚色,厉九天剑眉紧蹙周身散发出迫人的气息“你为何要偷偷进来,究竟意欲何为?你又到底是何人?”一连串的问题抛向那青衣之人。
此人笑呵呵来到桌边自己倒了杯茶“回厉宗主,我进这个屋子是听小二说店里来了位极为优雅卓然的紫衣公子,小二夸得那是只有天上有地上无的,我很好奇想领略一番公子的无双风姿所以便来了。”
“嗯。”莫凤舞轻咳了一声,含笑看了厉九天一眼,看来还真是惹来了麻烦。厉九天回望他无奈的微微蹙了蹙眉。
青衣人不明就里,看向两人将手中的玉箫潇洒地转了几圈继续道:“至于什么人吗?在下雍澈,雍延鹤,云中人氏。黄鹤远联翩,从鸾下紫烟。翱翔一万里,来去几千年。人送雅号‘风中鹤’仙门中人叫白了便叫我‘风流鹤’我腹有诗书又生得如此这般,说着雍延鹤手拿洞箫向自己身上笔划了一下。风流鹤便风流鹤吧,快意风流也不错。”玉箫再次在手指间转动如是说着。
“你这个雅号到也别致。鹤,步行规矩,情笃而不银,翩翩然有君子之风,只不知雍公子是情笃还是多情?”凤舞嘴边噙着一丝嘲弄的浅笑,颇有兴味地缓缓问出了这句话。
“多情也好,情笃也罢,我雍澈此生只为一人!”一手支着下颌微挑的眼神专注地看着莫凤舞。
莫凤舞一边的嘴角微扬眼透出了一丝嘲讽之色,他听到最多的便是这句话,说此话的有男亦有女,但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人“雍公子不要这般模样看着我,你应该去向你心属之人去说。”
“我若说凤舞你便是我心属之人,你看我们一个云中凤一个风中鹤岂非绝配!”青衣人嘻嘻笑着。
“出去。”厉九天袖中的手紧紧攥起,低沉的话语中透着冰入骨髓的寒意。
“厉宗主,千万别生气,对不住,对不住,但我还有一句极为重要的话没有说,请容我说完行吗?”风流鹤立刻起身手握玉箫抱着拳灿笑望向白衣人。
莫凤舞如星眼眸微敛,掩住了其中流转的冷意,唇边扬起了一丝浅笑,对厉九天说道:“让他说。”
风流鹤忽敛了脸上的轻佻之色,看前莫凤舞十分郑重的说道:“多谢凤舞的救命之恩。”
看着此人无比认真的神色,莫凤舞坐直身子,望着风流鹤,眼中兴味之色更深。“噢,我确信并未救过你的性命,为何你会这般说?”
“因为本来我打算要死的,但见到公子后我便决定还是活着,你说凤舞是不是我的救命之人!”玉箫负到身后,风流鹤定定的看着紫衣人眼中流光翻涌,胸口上下起伏。
莫尘还并未狂妄到认为自己的魅力能影响到一个人的生死,半敛着眼眸,难辨其中神色,唇边扬起了一丝浅笑“有时爱往往会让人有死的决心,恨反到会令人有生的勇气,让我来猜猜,难道你爱上了一个人,所以要为他而死?”
雍澈闻言身体微怔,随即又神色如常笑了几声,既未否认也并承认。
如水的眼眸低垂,隐去其中流转的冰冷之色,“”你刚才又言现在想活着是因为遇上了我,难道……”
没等莫凤舞说完,雍廷鹤便将话接了过去“我并不恨公子,不但不恨……”看了眼一旁面色已冷的瘆人的厉九天,闭了闭眼咬牙继续说了下去。“此生我只会心属公子一人。”
“噢,原因?”莫凤舞面色微沉,唇边却露出了一抹玩味的浅笑。
“一见倾心!”风流鹤握紧了玉箫似乎豁出去一般,风情万种的眼中闪出一丝决然之色。
“咔嚓”一声脆响骤然传来,莫凤舞与雍延鹤齐齐望去,只见厉九天手中的茶杯已被其生生捏碎,手中灌入灵力,碎片又化为轻灰。厉九天眸中透出凉到极致的冰寒,周身散发着锐利的萧杀之气。
“九天,你的手。”莫凤舞连忙将厉九天的手扯了过来,眼中流露出浓浓的忧色。见厉九天的手无碍,安抚地看了他一眼,莫凤舞转头望向风中鹤,簿唇轻扬“雍公子既然如此没有诚意,我便不多留了。”
“凤舞这般让我更是欲罢不能了。”见到紫衣人如此在意厉九天雍澈脱口而出。
一道凌厉的掌风劈过,风中鹤额角的一缕发丝倏然而落。抬头对上了一双冰寒彻骨的眼眸,仿佛他若再乱说些什么,下一次落下的可能便不是头发而是头了,稳了稳心神“这个自然有原因,但现在我还不能说,两位咱们后会有期。”
抱了抱拳,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莫凤舞,如他轻飘飘来一般,说话的人转身出了门又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第9章 问心
听着风中鹤最后那句“后会有期”厉九天的心中顿生怒意站起身,看着凤舞沉声说道:“此人以后再也不要让他靠近你了。”冰寒的气息顿时令房间了充满了沉重的压迫感。
莫凤舞淡笑着来到兄长面前,微抬起下颌带着些许挑衅“兄长为何生气,是怨我招来了此人,还是恼他对我表露了心意,亦或是你没有立场表达不满而心中愤闷?”轻缓的语调,微扬的语调透着明显的嘲弄之意。
厉九天身体微滞,他一向冷静自持,绝不会给别人任何机会来窥探自己的内心看清自己的心意,否则以他的年龄阅历何意坐稳宗主之位?可不管他如何告诫自己,只要是面对着眼前这个弟弟,他就会一次次的情绪失控,越来越不像自己。轻轻叹气“我只觉得你不该和这种人牵扯上任何关系而己,你不要想得那么复杂。”
莫凤舞簿唇微扬,轻笑一声“兄长你既然并无他意,那又何必在我和别人扯上关系呢?你岂不知,如果一再的回避,今后我自会和别人在一起的,问问你的心,这个结果你能接受?”
一句句如锋利剑刃般的话语直插入厉九天的心,如果莫凤舞有朝一日果真跟别人在一起,不论男女,光是想想厉九天都觉得自己就要发狂了,狠狠地握起拳,微敛着眼“原本也该那般。”违心的话说出,先痛的却是他自己。
莫凤舞微扬起眉眼“好啊,兄长既然如此干脆,那我便称了你心意,此次回去我便找几个男子或女子,我看那个风中鹤就不错,风流俊美,敢爱敢恨最主要他说只会属意我一……”
“好了,不要再说了!”莫凤舞的话被骤然打断,厉九天蓦然紧紧扣住了他的双肩,此时真的想再赌了他的嘴,可失控一次已让他后悔不迭,看着眼前人无奈道:“不要总是拿这些话来激我,凤舞,你要我说多少次,我们之间不该有那种情义,难道你还不明白?”
“兄长岂不知你这般,不也是在逼我吗,难道你真的忍心别人在我身下成欢,亦或我在别人身下?”莫凤舞纤长的指尖抚上了厉九天的胸前,沐浴后的皂苓味道,萦绕在鼻间,领口微开露在外面的白皙脖颈,带着优美的弧度微微仰起分外旖旎。厉九天只听到自己的狂乱的心跳不知是因为胸前温热的手,还是刚刚他那句“成欢。”
“九天,听听你的心跳,你明明对我很心动,只是因为是兄弟,你在努力克制你自己不犯禁忌,你又何必如此来苦你自己?”莫凤舞的指尖挑开他的领口轻轻向里探去。厉九天只觉心跳如鼓,身上的热度不断在升高,叹息一声,握住莫凤舞即将下移的手“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休息了。”说完便要转身。
莫风舞骤然扯住他的衣袖紧紧环住了他的身体,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了几分“九天为何要走?你又要逃避?你的心早就乱了,告诉你这辈子我是不会让你再逃掉的!”舒缓的语声却透着不可置喙的森然威仪。
莫凤舞之所以让他着迷。就是在他身上有太多的风姿,迫人的威义,惑人的旖旎,悠然的从容,无论哪一种都令他呯然心动。衣袖下的手掌不自觉的握紧,想将眼前的人狠狠抱紧,可最终抬起的手又放下,又是一长叹“风舞,我没你想得那么好,也许你只是因为小时对我的依恋,这世间比我好的太多,太执着了未必是好事,为了我毁了你自己不值得,你又知不知道?”
“也许比你好的有很多,但他们又与我何干?在我的眼里只有你厉九天。爱恋与依恋我分得开,从小到大我一直很清楚自己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你又知不知道?”环住厉九天的手又紧了紧,紧紧相贴的两人之间没有了一丝缝隙,厉九天只觉自己的喘息越来越急,越来越重,想要后退可莫凤舞收紧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终于他还是不忍心,或者是无法拒绝,看着眼前人再一次的叹气。莫凤舞感觉到他刚刚的动作也知道他为何没有将自己推开“你可知这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要不是坚信你不会死,有一天一定能和你相遇,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你还说我对你只是小时的依恋吗?你明知我的心为何还如此说?”
厉九天当然看得出来,又怎么会感觉不到,莫凤舞从小便被视为珍宝之人唯独对他敞开心扉。小时看他被那人打,那人骂,总是他来安慰自己,陪他哭陪他笑,给他拿好吃的,他比他长六岁,但更多的时候却是小小年纪的他来关心自己。他对自己绝不仅仅是兄弟之情,而是深深的爱恋而自己对他亦是如此!
“凤舞,你说的我都明白,但……”
“但我们是兄弟,你不想伤害我?”莫凤舞打断他的话,手从胸前移到颈边,然后抚上了他的俊颜,覆上了他的唇吻了下去。
唇上的柔软让九天猛然一震“凤舞……不要这样……”后退出去,厉九天喘息着转身向外走去,来至门口忽然站住“早些睡吧,明日我会送你的。”说完大步而去。
看着远去的修长笔直的背影,莫凤舞紧紧抿着唇上面还有他的味道,微敛着眼眸“厉九天,你是我的,今生已你无处可避。”
第10章 诡果
月黑风高,渝乔镇的一个茅屋里几名男子正喝得着酒。独眼男人神秘兮兮地对其余几人道:“哥几个跟你们说个事儿,我有一个发小失踪了好几年,半个月前忽然回来了,你们猜怎么着?”
麻脸男人喝了口酒笑了笑“咋地,当官了?”
独眼男人摇了摇头:“他跟我一样大字都不识一箩筐,当什么官。”
方脸男人问道:“发财了?”
这回独眼男人点点头“你算说对了,真的是发财了。是发了大财,不但买了几百亩上等良田,而且光姨娘就娶了四方,啧啧啧,听说啊个个都是那水水灵灵的美人啊!”一听此话其他二人的眼睛蓦然骤亮。麻脸男人连忙问道:“那你知不知道他是咋发的财?”
“对对对,咋发的财?”三角眼也是一脸好奇。
独眼男人夹了一口菜“我跟你们说啊,我偷偷地塞给了他的小厮一些银子,那小厮告诉我,说他们老爷以前干的是挖坟盗墓的活。听说有一次盗了一个很大的古墓,那里面满是金银珠宝,从那以后他们老爷便发了家。”“哎,这是一个好营生啊,咱们几个也试试呗。总比咱们现在这打家劫舍要强吧。”麻脸男人贼笑着。
三角眼连忙摇头“不行,不行,那活可不好干。听说那古墓里竟是些机关暗器啥的,很多进去的宝物没拿着,人倒是死里面了。”
方脸男人摆摆手“你们都说错了,机关暗器还是其次。最主要那抢的可是死人的东西,要是被哪个凶煞厉鬼给缠上,那可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呀。咱们哥几个还是老老实实地干跟这跟活人打交道的事吧。”
三角眼呵呵邪笑两声“不行咱们就把你那个盗墓贼发小劫了,反正他那银子也不是好道来的。”其他几人登时喜上眉梢。
独眼男人喝了口酒“好好这个主意好,我们好好干他一笔。”
此时,一名长得有几分刻簿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看看屋内的几人不满地撇撇嘴。“去,媳妇再给我们弄几个下酒菜。”麻脸男子对这妇人吩咐。女人了狠狠的瞪了一眼男人,哼一声转身去了厨房。
“不知道出去挣银子,整日里就和这帮不三不四的人在鬼混在一处,我让你吃,让你吃!”来到厨房,女人一边使劲踹着地上的白菜一边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