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诺笑道:“大人就别安慰我了,世人怎么评价我,我还不知道呀?正当我已打算放弃了时又恰好遇到陛下中毒之事,被牵连进了刑部。我想我真是倒霉呀,情场失意,官场上又遭飞来横祸。谁料我出刑部大堂后便瞧见了严闻舟撑着一把伞站在雨中,我暗想真是巧呀,连这么狼狈的时候都被他瞧见了。正当我以为自己倒霉到了极点时,他竟走过来告诉我,他是来接我的。”
“我那时整个人一愣,说不出话来,过了会儿才问他‘你答应了?’他说‘他和一位酒友喝酒,喝完后便想通了。’我问‘那酒友是谁?’然后他便不告诉我了。”
“那时我在欣喜之余便有些好奇,想知道他口中的那位酒友是谁。严闻舟不知道,其实在我下定决心向他表明心意之前的那段日子里,我常常无事就跟着他,想瞧瞧他平日外出爱做些什么,他有何兴趣,有何爱好。接着我便发现他喜欢喝酒,但他的酒量又差,还喜欢一人喝闷酒,他呀,面上看上去这么完美,实际上真是个无趣又寂寞的人,这样的人又怎会有什么酒友?那他口中突然冒出来的酒友又是谁呢?是谁和他喝完酒便让他想通了娶我。后来我机缘巧合下才知晓原来他确实有一位酒友,而那位酒友便是大人您。”
我摇头笑道:“原来如此,我那日可不知你二人的关系,更谈不上说些撮合你们二人的话。”
欧阳诺道:“那便当大人无意间做了回月老吧,所以我谢谢大人,既谢大人帮了我,又谢大人能陪严闻舟喝酒。”
“将来成亲后陪严大人喝酒的重任就落在你头上了。”
“大人不陪他喝了吗?”
我婉拒道:“严大人此后既然有了美人相伴,那我这个外人还插一脚做什么?”
欧阳诺认真地看着我的眼睛道:“可与妻子喝酒终归和与朋友喝酒是不一样的呀。”
我一怔,想告诉欧阳诺其实我和严闻舟算不上朋友,而且一辈子都未必成得了朋友。
但我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因为心头莫名升起的一股暖意让我不愿张嘴,更不愿将其扑灭。
“臣还有一个请求,不知大人三月后可愿来当我们的主婚人。”
我看着欧阳诺真诚的面孔,不忍拒绝,但对三月后的情形一无所知的我也不敢痛快答应。
我沉默了片刻,认真道:“如果我能来,那便一定来。”
“谢大人。”
紫宸殿下的白玉长阶上,严闻舟和欧阳诺并排走着。
初时二人的身影离得有些远,就像两位刚刚下朝闲聊几句的同僚。过了片刻,两人慢慢地向彼此靠近,牵上了手,碰上了肩,最终紧紧地挨在了一起。
看着看着,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如假包换的笑。
片刻后,身边响起了脚步声,有人站在了我的身旁。
“在看什么?”
“看一对爱人。”
“看我们不好吗?”
身旁的人说了一句俏皮的话,既有几分撒娇的意味,又有些蛮横地强调着我们比他们更恩爱。
我转过头,只见身旁的唐煦嫣尚着九龙朝服,妆容艳丽夺目,比高挂天边的烈日还要绚烂几分。
我打量了她一会儿,随后轻轻地将她揽入了怀中,笑道:“他们很好,我们也不坏。”
唐煦嫣不满道:“只是不坏?”
我摸着她的头笑道:“别这么贪心,对很多人而言,不坏便已经是最好了。”
第66章 我以我血荐轩辕
在唐煦嫣那儿呆了一夜,第二日待她去上朝后我便走了。
回宫的路上,忽然出现了一位宫女,她拦下了我,对我说了一句话,言罢,她便服毒自尽了。
我既惋惜一条年轻的生命就这样逝去,又被她所说之话给怔住,再然后便是感慨大清早的便有人死在眼前似乎有些不吉利。
那位宫女对我说:宫中有一位大人是民主派的人。
回到寝殿后,我立刻让萧玄去查了一些事,而我则独自坐在桌前多番推测。
最终在听完萧玄带回来的答案后我推断出了一个让人生寒的真相。
天上的炎日被层云遮了大半,拂面而过的微风带着些许湿寒之意,枝繁叶茂的大树投下张牙舞爪的怪影。
在这样的一个下午我去了一个人的宫中。
那个人是顾清嘉。
顾清嘉今日穿的是一件青衫,长发束髻,白玉青佩。脸微白,眼无神,我见到他时,他正专心地读着一本常人难以下翻的古书。
他总是这样,穿着古板正经,说话古板正经,看的书也很古板正经,这样的古板和正经常容易让人觉得无趣。
“参见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