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那扫地僧根本就不知情,只是埋头,专心地将脚下又落下得枯叶,向着一旁扫去。
塔顶的某只,嘴角勾起一抹恶作剧般的笑意,却只是一瞬的功夫,那笑意便是凝滞在了脸上,垂眸,看向被瓦檐遮住了视线的方向,眸色晦暗不明。
塔下的和尚,淡淡地看了一眼手上滴酒不剩的酒坛子,只是一眼的功夫,然后,手一松……
“哗啦”一声,酒坛破碎的声音,突兀地打断了这处的安静和谐。
正是睡得香的某人一个惊悸,睁开眼睛猛然坐起身来,“怎么了怎……”却是忘了,自己此刻是在什么地方,话还未说完,身子一歪,就……
塔顶的某只,就那么……点点都不华丽地,从上面摔了下来……没反应过来得某狼,就那样定定地看着身上的人摔下去,然后,自觉地闭眼,捂耳……
“呀呀呀呀呀!!!”掉得飞速的人本想在空中一翻身稳在半空,却是一眼就见着下面被她的惊叫吸引了注意的和尚,便是立马打消了念头,面上满是惊惧地看着他,“和尚接住我!”
你不接住我,砸死砸伤的,是你自己,我不亏的哦……
下面的人,本能地想往后退,可是,却是被上面的人那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给生生拉慢了半拍,还未来得及后退,那人已经砸了下来。
“嘭”……然后,一片寂静。
挂了吧,挂了吧?捂住眼睛的白狼,试探地往着下面瞧去……额……
花朵愣愣地看着接住自己的,面如刀削立体有型,眉目若画的……光头和尚……“你……”
那人此时也正好垂眸看着她,突然唇角一勾……手上一松……
“噗通”,没来得及反应的人,就这么直接屁股着地摔了个四仰八叉。
“哎哟,妈呀,痛死了!”反应过来的花朵,满眼都要喷火了,死死瞪着那半点没有绅士风度,还装得一脸淡然无辜的臭和尚,颤颤悠悠地抬手指着他,“你……”
“阿弥陀佛”,还未说完,那人已是双手合十打断了她的话,面容全是一本正经,“女施主,此乃佛门重地,还请速速离去”。
“……”
吃了闷亏的花朵无语地盯了此人良久……终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摸着被硌得生疼的尾椎骨,苦着面色往着寺外走去……
走了几步路,终是忍不住回头,眯着眼眸看着那此时已是开始扫地的和尚,眸里思量转瞬即过,“死和尚,姐姐尾椎要是出了什么为题,我一定回来找你……”
当然,赔医药费是其次。
塔顶上的某只,突然裂开狼嘴,笑得幸灾乐祸,嘿嘿,吃瘪了吧。
……
那一摔,摔得花朵毫无防备,真心尾椎给磕在地上了,那痛是真的痛,一阵一阵的,走路都难受,摸着屁股满脸枯涩的人,也不管一众香客奇怪的视线,一路碎碎念,直到门口。
那里,身着衙役服饰的两个女人,正是抱着刀,满脸严肃地打量着她。
她们的身后,是两名衣着白衫、头梳道髻的女人,那两个女人看着她从寺庙走出来,便是转头对着两个捕快道:“正是她。”
刚说完,其中一人便是手上一动,花朵正是皱眉之时,身上一紧,已经被捆仙索给捆了个结结实实,那叫真的紧啊……真的,出气都有点困难。
这时,那捕快才走到花朵面前,满是冰冷地看着她,话语里全然是讽刺,道:“怎么不躲了?我们还想着你会在这里等多久呢……”
花朵暗自挑眉,随即面上神色一愣,不解地看着面前的两位官差大姐:“在下不知大姐在说什么,我在躲啥?”
“哼,去了衙门就知道。”
其中一人狠狠对她背上拍了一掌,便是拉着绳子将她往着衙门押去,边走边道:“我们这些普通人奈何不得你,总有人能收拾你,看你这下怎么去害人!”
被拉着走的人,有些狼狈地跟在两个官差大姐身后,眯着眼思量了许久,眸里困惑一闪而过,有些不懂,这是哪一出?
不过,算了,不慌,不慌,先看看情况再说。
反正等了一下午了?
不过,他们为什么不进寺庙?
☆、第025章 来者不善
落梅镇官衙。
看了一上午卷宗的县太爷,有些不适地将手上的卷宗扔到一旁,一边揉着发酸的眼睛,一边动了动酸痛的筋骨,待身子骨觉得舒服了些,这才转头看向一旁同是眉头皱得厉害,满脸苦相整理着卷宗的师爷,不禁叹了一口气,道:“老唐啊,你说,那仙云门的人到底行不行啊?来了这几日了也没见着有什么作为。”
再这么下去,不说那些来问案子的人要把她这县衙的门槛给踩断了,光是以后,这‘邪魔’不除,过往的商人怕是再不会从这镇子过,没人来这里,镇子上的诸多生意定是将一落千丈,没有生意就没有政绩,那她是老死都别想出这古怪镇子了。
想到这里,县太爷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本来上面都暗示了要把她提拔上去的,节骨眼上却来了这么一出,这还提拔个狗屁!死了这么多人,她把乌纱帽保住都不错了。
一旁帮着整理卷宗的师爷,抬起一双长期熬夜有些发黑的熊猫眼同情地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县太爷,如今她自己对这些案子也没个想法,只得宽慰她道:“大人先别急,朝廷不会把责任推到你一人头上?现下您就等,看陈将军和陆道长他们怎么说。”
一直负手紧皱眉头的人想了想,又道:“你说这万一不是什么‘邪魔’干的呢?”
听闻此句,师爷花白的眉头一挑,将一大摞整理好的卷宗往旁边书架一放,转头,这才看着县太爷道:“大人你就更不必愁了,这事咱们老早就报了上面,上面让陈将军全权处理此事,小的说明白点,大人您啊,如今就是给陈将军打下手的,这案子破不破得了,都不关您半点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那也是陈将军担大责。”
这人啊,往往一个人就容易往着死胡同跑,没个人往回拉啊,还真是要打算和那南墙撞个你死我活,今儿个有师爷这么宽慰几句,县太爷想一想,觉得说的也对,立马心头舒坦多了,转身去倒了两杯茶,一杯递与师爷,道:“老唐,累了这一天了,你也坐下休息一会儿,待会儿跟我去军营走一趟,咱们先看看陈将军那里如何行动。”
两人正是要闲话一些家常,刚喝了一口茶水嘴巴都还没捂热,门口却是突然传来蔡捕快那堪比熊吼的声音:“大人!大人!”
那声音,又焦又急。
一听这声音,县太爷心头就跟着一抖,一口没咽下的茶水都改了道去气管,“噗”的一口尽数吐了出来,呛得她满面涨红,灰沉沉的脸全都皱在了一起。
“大人!大人!”
因为一时高兴过了头,那人连门都忘了敲就直接进来了,满面兴奋地看着屋子里呛得厉害的县太爷,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师爷边与县太爷顺着气,一边暗自叹气,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声音里全然是沮丧,道:“又哪里出了命案?”
这还要不要她们活?这案子一件接一件的都是事关人命的大案,到现在一件都还没破,年尾的时候上头问起她们县衙怎个去交差?
“大人,大人,抓……抓到了!”
“咳咳……”正是咳得厉害的声音戛然而止。
“抓到啥了?”屋子里的两人,此时耳朵都竖起来了。
不会是……
方几旁的两人各自有些怀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眼珠子一转不转地盯着那靠着房门脸色还未缓和过来的蔡捕快,满脸焦急又急切地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蔡明又狠狠地呼了一口气,稍微稳了呼吸,站直了身子,满脸认真看着前面的县太爷道:“大人,抓到了,那个杀人‘邪魔’抓到了。”
“什么!”
这次,完全听清楚了的县太爷,震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有些不敢置信地问着蔡捕快道:“谁抓到的?”
“是仙云门的两位道长抓到的。”
随即,蔡捕快就将怎么抓获花朵的过程向屋子的两人细细地道了个清楚,两个老女人听了之后面上全然是惊喜。
“快快快,小蔡,你速去将此事通报与军营的陈将军,说是本官请他和陆道长明日来衙门一趟,本官明日要公开审理此案。”
“小的这就去办。”
“等等!”
正要转身离去的人还未走几步,就又被县太爷给叫住了。
“那,那人现在在哪里?”
“回大人,两位道长已经将她押送到大牢了。”
“那……”说到这里,县太爷突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寒战,“那两位道长,她们,她们今晚可是会守在在这里?”
“大人放心,有道长的捆仙绳在,那家伙跑不了。”
“哦哦,这就好,这就好。”听到这里,县太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压了压惊,这才对着蔡捕快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回来后记得多与两位道长送些吃食过去,这花销就当公账报了,尽量将她们留在衙门过夜”。
“属下遵命,那小的先行告辞。”
看着蔡捕快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一旁的师爷这才转头,看着县太爷问道:“大人,您要先去牢里问问情况吗?”
“……不了不了。”县太爷犹豫了一瞬,终是摇了摇头,那鬼东西,她可不想多看上一眼,如此杀人手段,定也不是什么好看的家伙。
……
此时,这县太爷口中的“邪魔”也刚好“游街示众”回来,顶了一身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若不是两个捕快在一旁维持秩序,怕是早就被那些大人小孩用石头砸了一身的血包了。
花朵脚没缺,手没断平安走到县衙大牢,实属不易。
坐在只有发霉的谷草铺就的石床上,她无奈地抬眼,看着从额头上搭下来的烂菜叶子,那个心情啊,简直是复杂莫测……
抬眉,再动动右额上的血包,“咝~”,这痛得销魂。
这电视剧里的游街示众,时隔一世,她终于自己也体会了一把,啧啧,滋味不错,不错,她觉得,这游街示众的活动,该在全国人民中推广,绝对锻炼身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