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在特定场合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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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的人正是端绮。

    作者有话要说:  Hellom,大家好,番外篇《子语集》临时上线,有喜欢的朋友请留言告知~我会努力继续更新的:)

    第35章 第一章 长安樱(2)

    “你会说话?”郑之恒看着端绮,也笑了。

    “郎君不怪端绮吧?”端绮问郑之恒。

    郑之恒摇头说道:“但是,这是种在我房前的樱花,为何你会有?”

    端绮露出了羞涩的表情,然后轻声说道:“昨日午时去东市的时候,不知为何被这花香吸引了。虽然恬淡,却十分讨人欢喜。于是便顺着香气,在一墙角边拾到了这么几朵。抬头一看,才知是郎君的家。”

    “众人皆知,郑家的那棵樱花树可是数一数二的稀有物,”崔佑宁说道:“听说,那是进贡之物,可不是想有就能有的东西。”

    卢佩青也跟着说道:“就是,那可曾是贞顺皇后之物,特意赏给了郑家。”然后瞥了一眼端绮,说:“可是一个新罗婢配不上的贵重物。”

    一旁的都知听了,止不住也奚落了几句。端绮自然是感到难堪,便掩着面离席而去。众人不仅没有阻拦,反而笑得更加大声。

    就在众人的谈论和哄笑间,一直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郑之恒不知为何突然起身,表情麻木的对另外几人说道:“我要先走了。”

    “你去哪儿?”崔佑宁朝郑之恒的背影喊道,又眼神示意卢佩青去追。

    卢佩青在楼梯口将郑之恒拦住了,问道:“怎么了?真为了一个新罗婢便生气了?”

    但郑之恒没有回答,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的那一朵樱花,眼神变得涣散,甩开了卢佩青的手走进了人群之中。

    在这之后,郑之恒便再也没有出现在这二人面前过。

    以上的这些情况,也是郑尚书派人从崔佑宁和卢佩青二人处打听而来的内容。

    “那日,我与家人们都在外院喝酒,并未注意到之恒是否回来了。”郑尚书回忆道:“等到夜深人静之时,看见之恒房内有烛光,便没有在意。”

    在狂欢三日之后,长安城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就在人们还在回味上元节的时候,郑家下人却忽然告诉了郑夫人一件事。

    郑家大郎已经多日未眠,而且连日来三餐也一口未食。

    郑夫人听闻立刻斥责下人,并急忙跑到之恒房间。只见之恒背对着自己,穿着单衣面对庭院而坐,往日挺拔的身形如今颓废了许多。旁人说话郑之恒也没有回应,面如死灰,只顾依在门边有气无力的看着院子出神。

    “恒儿?”郑夫人来到郑之恒身边,轻唤着他的名字。

    之恒向旁边看了一眼,却没做声。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郑夫人说着伸手去摸之恒的额头。“怎么这么烫?为何穿的如此单薄?”然后又转身对下人斥责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正月里这样的天气也不知道给披件衣裳?若是大郎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必叫你们好看!”

    说完,将放在一旁的狐皮披风给郑之恒披上了。

    “不,不用。”之恒将披风又扯了下来。

    “大郎一直不肯...”伺候的下人这时才小心的说道。

    郑夫人瞪了一眼下人,又转脸哄着郑之恒说道:“乖,听娘的话,这样不行。进屋里躺着,娘让人给你做点热粥,可好?”

    郑之恒摇了摇头,只是怔怔的望向庭院。

    郑夫人见状也是无奈,只好狠下心对屋外喊道:“来人啊,伺候大郎就寝,再命人去做些热粥来。”

    随着一声令下,立刻鱼贯而入几人,利落的将床铺好后又退下了。再进来了两名高大的下人,在郑夫人的指示下,他们将郑之恒架进了屋里,又将门窗都关好了。

    郑之恒想要抵抗,却全身无力,只好任由他们将自己从廊道上拖进了房内。

    不久,又有一人将煮好的粥呈了上来。白米粥,里面掺杂着一些防风草,可清热散寒。

    但床铺内的郑之恒却依旧不死心,对端来的食物依然一口不吃。只是侧身躺着,直直的盯着那扇朝着庭院的拉门。

    “吃一口,好吗?”郑夫人见郑之恒的模样,满是心疼,却又无可奈何。

    “把门打开。”郑之恒忽然说道。

    “不许打开。”

    下人刚要起身去打开,却被郑夫人阻止了。

    “你还病着呢,不能着凉。”郑夫人对之恒说。

    “把门打开。”郑之恒歇斯底里的大喊道。

    下人急忙看向郑夫人,迟迟不敢去开门。

    郑之恒见下人没有动静,便挣扎着自己爬了起来要去开门。

    郑夫人看了,放下手中的粥,一边哭着一边阻拦。

    “我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郑夫人哭喊着,将郑之恒抱入了怀中。

    事情叙述至此,夏宗易也不免觉得好奇,为何郑家大郎在去了一趟平康坊之后就变得魂不守舍了?但是,为何家宅之中却又会有妖气显现?难道这两件事情有何联系?

    就在夏宗易仔细琢磨的时候,忽然郑家夫人从紫檀屏风后走了出来。夏宗易还未来得及作礼,便见郑夫人先向自己行了个礼,然后泣不成声。

    “夫人,你来做什么?”郑尚书扶着夫人坐了下来。

    “我担心啊。”郑夫人一边檫着眼泪,一边对郑尚书说道:“之恒这样已有数月不见好,你说为娘的我能不担心吗?”

    而后,又对夏宗易说道:“早听闻夏家从祖辈开始,便是这长安城内抓鬼除妖的行家,这才差遣了家奴去请你。希望你可以救救我们家之恒。”说完,又啜泣了起来。

    “惭愧惭愧,某会的不过是一些趋吉避凶的术式,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夏宗易说道。

    其实,夏宗易自己知道,郑夫人说的那些话并非虚言。此时自谦,完全是出于小心行事而已。若是不知事情的原委便顺着郑夫人的话,承认了夏家自古便是代代习得阴阳五行的道术世家,很可能会将自己陷入困境。

    “夏卜师不用谦虚,”郑夫人说:“我们也是知道的,夏卜师行事一向低调。只要你可以救得之恒一命,郑郎一定会重谢的。”说完向一旁的郑尚书使了个眼色。

    “这个自然。”郑尚书接着夫人的话,说道:“像夏卜师这样的人才,只是区区从流外三等官,简直就是屈才。只要你能治好大郎,我定会向太史局力荐,至少可保你官升正七品。”

    夏宗易听到郑尚书的一席话,立刻坐不住了,起身婉拒说道:“不不不,郑尚书抬举了。某对现在的官职很是满意,还请郑尚书让我继续留任太卜署即可。”

    见夏宗易对升职之事并不感兴趣,郑尚书和夫人也很为难。

    “那,那你想要什么?”郑夫人问道。

    “夫人不用担心,某什么也不要。”夏宗易答道:“还请夫人将郑大郎的情况如实告知,我便一定尽力相助。”

    郑夫人听夏宗易这么说,内心极为感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点了点头。

    “夏卜师请坐,”郑夫人说道:“我这就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细细讲给你听。”

    自从郑之恒不吃不喝几日之后,郑夫人妥协了。她与郑之恒商量,如果将庭院之门再次打开,便要按时进食。

    郑之恒也妥协了,同意了郑夫人的提议。

    就这样,从上元节到现在,过去了五日。已经在半昏迷状态的郑之恒,终于喝了半碗热粥。

    也从那天起,无论早晚,郑之恒都不让任何人再关上那扇面对着庭院的门。

    而他自己也仿佛着了迷一般的,只要醒着便侧身躺着,呆呆的看着那庭院。常常一看便是一整日。

    要说着庭院里可是有什么稀奇之物?郑家人自是不觉得。

    若是珍奇异兽,或是黄金宝藏之类的东西,那断然是不可能的。唯独称得上稀奇之物的,便是那武惠娘当年赏给郑尚书的樱花树苗,如今已长成了一棵花冠满枝头的大树了。虽然此树确实是稀有品种,但这棵树也已在此二十一年,是郑之恒从出生看到现在的东西,从未见有过任何古怪之处,自然也从未觉得稀奇。

    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了。

    郑夫人也曾问过郑之恒,他在看什么?但之恒只是痴痴地一笑,不曾回答。

    “那为何觉得是妖怪作祟呢?”夏宗易忽然问道。

    郑夫人刚想回答,但还是看了看郑尚书。郑尚书叹了口气,抬了抬手示意。

    郑夫人便对夏宗易继续说道:“伺候之恒的几个下人,曾对我说过一件事。”

    郑之恒是家中长子,也是家中唯一的男丁,自然从小便受到不少的关注和呵护。所以,伺候他的下人就有十几人。他们各司其职,将这位郑家大郎从饮食到起居照顾得井井有条。郑之恒的房中下人便有三人,这三人除了铺床叫醒、更衣沐浴,等等,这样的贴身之事以外,夜里还需要轮流守候在大郎房外,彻夜值守。

    而就是这三人,分别都曾向郑夫人提及过一件事。那就是,深夜时曾听见大郎的房中亮着光,而且传出过说笑声。

    但不是日日如此,只是偶尔罢了。

    从大郎生病至今,这三个月中断断续续的发现过五次。

    第一次发现的时候,正是郑之恒喝下那半碗热粥的当夜。四下里一片寂静的深夜,大郎的房内忽然烛火通明,并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当时下人以为是大郎醒了,便打算进屋伺候。可当下人想要推门而入的时候,却发现房门被人从里面锁上了,下人只好贴着门板听里面的动静。

    除了郑之恒的声音之外,似乎还有一个很轻的女子的声音。屋内两人有说有笑,但是声音都很轻,不知是在谈论何事。

    下人发现了这样的事之后,几次敲门却始终无人应门。没过多久,房内又突然一下变黑了。再细听,里面所有声音也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