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出走一阵子以为羽翼丰满和我叫板?你还嫩着,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要对付你随时可以让你生不如死。”罗兰厉声呵斥让在场所有人顿时鸦雀无声,被阴暗和压抑的气氛笼罩着。
刚才那番话罗兰有指桑骂槐之意,表面上她是怒斥墨倪不识时务,实则她也是在暗地里警告安甯语,本以为一石二鸟之计,教训了墨倪之余还可以敲山震虎,殊不知一旁的甯语不为所动,好像一切与她无关似的。
原本在襁褓中熟睡的初雪一声哭啼划破了死寂,接下来任由墨倪如何哄都停不下来,声嘶力竭的哭啼生让人心疼。无论谁走过去都无补于事,换了好多姿势抱她还是无休止的哭,直到她的眼睛对上了安甯语即刻停了下来,滚动着水灵灵的眼珠望着她笑了起来。
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一旁的卓玛见状于是从墨倪手里抱过初雪,走到安甯语面前说,“她好像很喜欢你,你也来抱一下。”
所有人再次将目光落到安甯语身上,却见她突然转身想要离开,还没有走开初雪又大哭起来。无奈之下安甯语回过头,两人对上眼之后小初雪紧跟着喜极而泣,这样反复了好几次结果都一样,场面别提多滑稽。
惹得卓玛连连称奇嘟起嘴开玩笑说,“未来驸马,看来连这小女子都相中你了,难道长得好看就那么吃香?来嘛,难得她那么喜欢你,抱一下又不会要你命。”
不知所措的安甯语看了一眼墨倪,发现她并不排斥于是才小心翼翼的从卓玛手里接过了小初雪。四肢好像僵硬了一样,连面部表情都扭曲的不行,额头冒出了汗珠。
“你不要那么紧张好不啦,怀里抱得又不是炸弹,深呼吸放轻松那么小孩才会舒服啊。”卓玛看到平日里冷冰冰不善言辞的安甯语,此刻滑稽的摸样忍不住大笑起来。当她感受到四周炙热的目光,卓玛连忙解释说,“我以前替母妃照看过年幼的弟弟,你们不要想歪了。”
而在墨倪看来安甯语非但没有比过去变的更好,空洞的眼神填不满的哀伤让人跟着心疼,于是说,“她好像很喜欢你,你能替我抱一下吗?”
听了卓玛的建议安甯语试着放松,看着怀里胖嘟嘟的婴孩萌到众生。看着怀里的初雪在笑,安甯语也会不自觉由心里笑出来。
“原来你还会笑,吓死本公主了,当初以为你是一根除了不会说话还面瘫的木头。”到现在为止卓玛还没有和安甯语说过话,也难怪她一直误以为安甯语是哑巴。
不过墨倪也发现此次回来安甯语比以前更沉默寡言,环视周围并未发现布朗的身影,过去无论安甯语走到哪里都会有他的存在,说布朗是安甯语的影子一点也不过分,于是问,“布朗人呢?”
“走了。”安甯语轻描淡写的回了两个字。
区区这两个字又引起了卓玛一阵惊呼,“啊,你居然会说话,干嘛之前装哑巴?”
实在受不了卓玛一惊一乍,安甯语抱着小初雪离开了大厅来到了后花园,虽然冬天才刚刚没多久,不过凭安府的财力从外地调运新鲜的花卉一点都不难,富人的府邸花园从来四季如春。
第一百二十七节
春分是一年里最有生机的时候,安甯语抱着小初雪低下头用鼻尖轻轻挑逗她的鼻子,宠溺让画面温馨气氛和谐,“小初雪,你一定要健康快乐的长大。”
怀里的初雪好像听懂了她的话一样,“咯咯咯….”不停的笑。正当两人玩的兴起,安甯语发现小初雪的脸比刚才略微的肿胀,而且还时不时打喷嚏,于是将她抱到了凉亭坐下,将她轻放在双腿之间解开了襁褓,顿时被眼前一幕吓出一身冷汗,白皙稚嫩的皮肤长出了一块块的红斑。年幼无知的初雪躺在安甯语的双腿上,不时的蹬着两只小脚丫笑咪咪玩耍。
博览医书的安甯语似曾记得见过这一类的病症,似乎跟花粉有关而引起,最坏的结果可能会知名。一时间让平日里冷静理智的安甯语变得手足无措,慌得让她头脑空白没办法思考。不安的情绪好像影响到怀中的初雪,于是开始不停的大哭起来,对拿不定主意的安甯语无疑是雪上加霜。
出来找安甯语的姬舞走了过来,看到面色惨白的安甯语急匆匆的往这边跑过来,姬舞于是把人拦了下来,“甯语,那么急要去哪里?”
“孩子不舒服,我要即刻带她去看大夫。”这时候的安甯语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为了照顾你和公主这次随行的队伍里就有御医,你跟我来。”襁褓里的初雪哭的是嘶声裂肺,姬舞瞧了一眼发现脑袋肿了起来。
“快快快…”心急如焚安甯语不停的催促姬舞带路。
没过多久墨倪就闻讯赶来,看到躺在床上的初雪身上插满了银针,眼泪哗啦啦的止不住往下流,情急之中拉着床边的安甯语怒斥,“你都对初雪干了什么?刚才还好好地,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这样。”
似乎言语已经不能表达此刻内心的愤怒和焦虑,她举起了手不停的扇打安甯语的脸,内疚不已的安甯语也不躲也不闪,硬生生的接过每一个巴掌,若不是姬舞及时上前阻止,恐怕安甯语此刻已经变成了猪头。不过及时这样,安甯语还是嘴角流血。
“夫人莫要担心,孩子是对花粉过敏导致呼吸不顺。幸的郡王即使把人给抱过来诊治,莫不然错过了时机可能性命堪忧。其实这种病很多都是天生,每个人体质不一样,对一些特殊的东西反应各异,只要日后谨记尽量不要带孩子出入花粉严重之地,那么就不会有什么大的问题。”
听到御医这样的解释,大家这时候才松了一口气。墨倪赶紧走过去把初雪抱在怀里,看着孩子的脸色慢慢的好转,头部也开始消肿才安心,“谢谢大人。”
“若无其他事,忞王、郡主,下官先行告退。”
“那就有劳你了。”安甯语点了点头。
“慢着。”眼看安甯语把心思都放在了初雪身上,姬舞于是纷纷御医,“龚大人,王爷的脸上有伤,等你下去了开一个药方让人给忞王也熬煎汤药。”
“我没事,不用大惊小怪。”安甯语微微的皱了皱眉,语气依旧清冷。
“离京前皇上特别吩咐我要好好照看忞王,如果你愿意让御医诊治,那我就是抗旨不尊,不如你现在就把我杀了,免得他日皇上责罚。”姬舞没有打算退让,她一定要将安甯语牢牢的控制在手心里,“何况再过几日便是祭祖大典,难道你要这样肿着脸出现在众人面前?”
“随你便,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安甯语已经习惯不予争辩。
不知不觉中姬舞已经开始展开了复仇的计划,她更像是依附在安甯语身上的藤蔓,一步一步的吸食对方的精华,毫无斗志的安甯语成为了别人随意摆布的傀儡。但走到这一步,绝非姬舞一个人所能造成的,罗兰、李治还有布天凡都是摧毁她意志的幕后黑手,不过姬舞比较幸运,她在安甯语崩溃后抢占了先机,得到了这件复仇的武器。
隔天,卓玛言出必行果然把纳兰梦请到了府上来,在荷塘之上的凉亭宴客。当纳兰梦路过久违的荷塘,想起当初误落水中见到安甯语离开,误以为她见死不救,最后才得知她并不会游泳只是跑去找布朗帮忙,正是这场意外才得以拉开两人的故事。
这一年间,她们历经过生离死别还有欢笑于眼泪,安甯语并不像外界所传那般光鲜,更像是一个神秘而又富有感情的深渊,让走在里面的纳兰梦逐步的了解这个人复杂又脆弱的内心世界。
“纳兰姑娘,你出了神似的,在想什么?”卓玛的话打断了纳兰梦的回忆。
她笑了笑回应说,“一些陈年往事,不值一提。”说完跟着卓玛继续前行,来到了凉亭惊奇的发现姬舞、墨倪都在,唯独不见这家的主人安甯语。
横跨这一年里,纳兰梦惊觉从墨倪、姬舞到现在的卓玛,她跟安甯语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但明明她们彼此惺惺相惜,曾有过相守一生的誓言,到最后不过镜花水月。或许和这里在座的几位女子一样,她也逃不过充当安甯语过客的命运。
这次见面,不仅是纳兰梦,墨倪和姬舞何曾不是百感交集。离开了又回来的墨倪失去了董明生却多了一个初雪,完整了她孤独的人生。姬舞有了却又失去安甯语,坠入万劫不复的仇恨,纳兰梦则似有若无的飘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