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乃千枝玉叶,若是出去遇到危险,我们如何交代?”一旁的礼官是吓得汗如雨下,他恨不得将卓玛五花大绑锁在屋子里,在大婚之前她若是有何闪失即便是礼部官员也逃不过责罚,“而且保护公主和忞王的护卫队还在路上,要不等他们都进扬州之后,我们在出去游玩可好?”
“我就是不喜欢那么多人跟着,你、你、你还有你全部通通都给我留在这里,我要一个人和未来的夫君出去,你们都不许跟着来。”说完卓玛就跑去找安甯语,生拉硬拽的把她给拖了出去。
即便如此,安甯语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任由被她拉着在扬州的大街小巷里穿梭。比起沉默不语的她,卓玛更像是兴奋不已的小孩,没走到一处地方都会被新奇的事物吸引,周遭的人对这个奇装异服长相奇特的女子充满了好奇。
但他们对安甯语一点也不陌生,自从她上京之后扬州又少了一景,多少待字闺中的女子盼星星盼月亮等她回来,没想到传来她要娶吐蕃公主的消息,一夜间又有多女人为她心碎了。
走着走着卓玛发现沿路的女子都对她怒目而视,于是挽着安甯语的手问,“未来驸马,她们干嘛都用奇怪的眼光看我?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太漂亮,所以惹她们妒忌呢?”
突然,安甯语停下了脚步目光呆滞凝望着前方。卓玛也跟着停下来顺着她看的方向,看到了一个恢宏的擂台。在上面已经有两个男人在激战,周围有一大帮的百姓围观,时而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卓玛惊呼一声,“好棒,我以前在吐蕃就经常听你们中土人士爱打擂台,没想到今天能看到。”撇下了安甯语二话不说就一脑袋转进人群里,好像逆流而上的小鱼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
站在原地的安甯语惊讶的并非这擂台,而是擂台旁边挂着的锦旗上面写着四个大字‘比武招亲’,坐在观望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纳兰梦,虽然隔得很远不过安甯语还是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面上掩盖不住的喜悦,正当她想走近一点把人看的更清楚。
适逢遇到在外面集市回来的海棠拉住了安甯语冷嘲热讽的说,“安二少爷,好久不见。不对,应该改称你王爷还是驸马爷?”
似乎对她的话并不以为然,从头到尾安甯语的目光从未离开过台上的纳兰梦。有点气急败坏的海棠走到安甯语面前张开双臂试图要挡住她的视线,“看够了没有?虽然我不知道她离家出走的时候都经历了什么,不过我可以肯定一定和你有关。在认识你之前她的生活无忧无虑,认识你之后好像除了伤心难过还是伤心难过,你带给她的只有伤害,所以求你大发慈悲离她远点。”
安甯语居然想不到一句反驳的话,不是她词穷而是海棠一点也没有说错。连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都看出她伤害了纳兰梦,还有什么资格留下,于是收起了刚要迈出的脚步,转身选择默默的离开。
其实纳兰梦一早就看到了安甯语,不过她假装没有看到而已。等她转过身纳兰梦才放心的将目光落到那个朝思暮想的人身上,落寞的背影刺痛了她的心。不过她知道现在不能心软,也不可以追上去,不然一切的功夫就白费了。
就在这时候,一轮激烈的比赛又结束了,彪形大汉被长得歪瓜裂枣的道士给打了下去,传来一阵唏嘘之声。在场所有人是提心吊胆,害怕纳兰梦会下嫁给这个无品无德无貌的臭道士,“你们嘘个屁,有本事上来跟贫道一决高下。要不然等我当了纳兰府的姑爷,在摆十天十夜的流水宴吃死你们这些穷酸的可怜鬼。”
“想不到你长得不好看,连心也那么丑。”台下的卓玛气不过,一下子从下面就跃上了擂台,顿时场下所有人都击掌叫好。
面子有点挂不住的道士瞪着卓玛怒吼,“哪来的野丫头,敢在这里放肆?”
“眼睛芝麻那么小,在瞪也不会变大。”卓玛刚说完,台下的所有人跟着哄然大笑。
“你真的是活腻了,贫道非教训你不可,看你还敢不敢在哪里张牙舞爪。”在毫无预兆之下道士偷袭卓玛,那一刻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担心卓玛被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所伤。
千钧一发之际卓玛还是勉强躲了过去,才发现这个道士比想象中难缠。于是卓玛收起了刚才嬉皮笑脸开始认真的作战。上百个回合都不分胜负让观台上的纳兰梦免不了担心起来,她清楚卓玛就是安甯语未过门的吐蕃公主。
显然卓玛的武功并没有想象的高,几次险些被道士所伤,不过都被卓玛化险为夷。持续的消耗战让道士的攻击漏洞百出,虽然没有花式的武功但稳打稳扎的底子让卓玛开始扭转了局势。终于给了臭道士致命一击,将他整个人打趴在地上。雷鸣的鼓掌和连绵不断的喝彩,让生性豪迈的卓玛都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坐在擂台上的道士开始撒泼,“这是比武招亲,你一个女人来做啥?就算你赢了又不能娶回去,所以这次比武不算数,到目前为止我还是赢家。”
“你脸皮还能不能再厚一点,就算我不是中土人,也知道道士不可以娶妻,既然你都敢来比赛我又为什么不可以?”卓玛此言一出差点没把道士给气的吐血。
心中不忿的道士趁着卓玛不注意,偷偷从袖子掏出暗器打向对方。这时候隐藏在四周的侍卫再也按耐不住,及时出现阻止了一场悲剧发生。并将道士牵制住,其中一个人用力的踩着他的脸,好像壁虎一样被钉在了擂台上。其余人围住卓玛面前下跪,“公主,你没事吧。”
原来卓玛拉着安甯语离开之后,安府秘密派出了一队人马暗中保护,任务前管事千叮万嘱没有到万分危急的情况不要显身,免得太过招摇暴露了郡王和公主的身份。直到刚才安甯语和卓玛两人分开,他们也拆分两队继续实施保护。
卓玛一眼就认出来是安府里的护卫,“不是让你们别跟着来,难道你以为我不可以对付这样只会用下三滥手段的小人?”如果不是他们刚才即使出现,卓玛也很清楚她可能早就中了敌人的暗器,不过她可是傲娇的公主。
“公主说的是。”于是他们唯有拖着已经没有反击力的道士离开擂台,结果死心不息的臭道士还在嘴硬,“人多欺负人少算什么英雄好汉,有本事一对一,别以为贫道怕你们…….”
这样一来好好的比武招亲在女子打败道士的诡异情结终结,连主持比赛的人站在台上也不知道如何收场。总不能宣布卓玛是今天的获胜者,又不可以让被打趴的臭道士晋级的名额,左右为难之际纳兰梦走了过来说,“今天的获胜者就是这位姑娘,刚才她已经说了连道士都可以来比武招亲,凭什么女子就没有权利。预赛到此结束,如果这位姑娘赏脸,我诚邀她参加三天后的决赛,到时候如果这位姑娘成功击败所有参赛者,我纳兰梦会按照最初的约定嫁给最后胜利的人,决不食言。”
此言一出,不但让卓玛瞪目结舌就连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匪夷所思。不过在场大多都是本地人,他们一早见识过纳兰家这位不按章出牌的千金大小姐,其实在她搞比武招亲的时候,百姓都已经在纷纷议论,如果不是她才貌出众又身家丰厚,可能没有人愿意冒险娶她为妻。所以当她说出刚才那番话的时候,震惊之后又觉得理所当然。
第一百二十六节
隔天,原定护送安甯语和卓玛回城的队伍也大张旗鼓的在扬州街头出现。除了为数不多的人知道已经在昨天得悉她们秘密回城之外,扬州老百姓还是兴高采烈的走上街头,想亲眼目睹郡王和吐蕃公主的风采。可惜坐在马车里根本没露面的人并不是她们。
这时候,卓玛还在为昨日的事情心烦意乱,不可否认纳兰梦最后的那番话刻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所有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冲破了身份地位还有性别,唯独爱是至关重要的条件。当初从未有人征求她是否愿意嫁到大唐来,一切被视作理势当然的事原来不应该。
似乎纳兰梦的一席话对她有所启蒙,可惜昨天的事太闹腾,还来不及相互认识已经分开。为了了解更多有感纳兰梦的事情,好奇心极重的卓玛迫不及待的跑去找土生土长的安甯语问清楚,相信她一定了解昨日那奇特女子的故事。
却发现安甯语并不在别院,一旁的下人告知,“公主,大少奶奶今天带着孩子回府,二少爷这时候应该在外堂的大厅替大少奶奶接风洗尘。”
“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忞王还有兄长。”安甯语对卓玛而言就好像一张白纸,对她的家庭也是知之甚少。
“大少爷年幼得病,一直都在家里疗养很少外出。夫人不喜欢别人谈论大少爷的事,公主才来两天不知也不足为奇。”下人耐心的解释。
“哦。”卓玛也不以为然的离开,来到了大厅果然看到了罗兰、安甯语、姬舞还有一个怀抱着婴孩的陌生女子。乍一看,好像四个仙女下凡一样,虽然罗兰有三十多岁风韵犹存,安甯语一身男装也难盖清秀,姬舞妖娆,墨倪脱俗,也难怪卓玛有这样的想法。
卓玛来京的时候就是姬舞接待,所以两人并不陌生,走到她身边问,“郡主,你怎么也来了?”
“皇上担心公主一个人离乡别井,到了扬州会水土不服所以特意派遣臣女前来打点。”
“皇上想的真周到,不过你来了也好,在这里我一个人都不认识还是挺闷,有你陪我聊天解闷也不错。”卓玛也没有继续深究,她清楚其实李治对她还是有所顾虑,毕竟她是吐蕃的公主,所以派姬舞前来监视也不足为奇。
至于墨倪也不是腾空出现,自从布朗莫名的消失之后,罗兰已经不能从他身上得悉安甯语和墨倪的消息,为了以防万一罗兰于是命人把软禁在外的墨倪给带回扬州,“既然墨倪已经回来了,那么找个黄道吉日让家族的长老给孩子取个名字写进族谱,免得外面的人笑话我们安府没规矩。”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孩子肯定不是安晋言的,不过墨倪实实在在是他明媒正娶的娘子,迫于这层关系罗兰即使多讨厌她们母女都只好忍气吞声对外宣布承认孩子的身份,堵住外面的流言碎语。
墨倪最不希望的事还是发生,当初离开就是不想让孩子重滔覆辙被困安府,最后还是无法砍断联系,如今竟然连她名字都不能做主痛心疾首的说,“她就叫初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