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些许江湖术士用来糊弄人的东西,清儿你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段守阳的眉头紧锁着,有几分不悦,他的语气也严肃起来,“清儿你与童炜结亲了,虽说没有拜堂成亲,但是在我们两家已经认定了你是凌剑宫的媳妇,你以后就住在凌剑宫吧。而且,凌剑宫不能够断后,你明白么?”
“什么意思?”段玉清脸上有些惊慌,她瞪大了眼睛望着段守阳,就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般,在记忆中那种温和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胆颤的阴沉。“童炜已经死了啊!难道童叔叔还有别的儿子?”
段守阳瞪了她一眼,对她这大惊小怪的样子有些不满,他看着自己出落的如同清水芙蓉一般的女儿,心中有些许的怜惜,可是为了大业,他不得不如此了。“童家只有童炜一个孩子,而你嫁到了童家,就必须替他们延续香火,就算是童炜死了,你膝下的孩子也算是凌剑宫的后代。换句话说,我跟你童叔叔会帮你挑选一个男人,直到你生下儿子。至于那个男人,我们会好好送他上路的。”
他开口,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将段玉清往悬崖边上推去,段玉清只觉得遍体生寒,她绝望地瞪了段守阳一眼,退后了好些步,剧烈地摇摇头,道:“我不要!”
“这事情由不得你了!”段守阳猛喝一声,见段玉清被自己吓住,他皱皱眉头,说道,“你就呆在凌剑宫里头吧,好好想想。作为我段守阳的女儿,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说完,看也不看那眼泪纵横的段玉清一眼,就大跨步地离开了她的院落。
段玉清跌坐在了榻上,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像是一个只会淌泪的木偶人一般。她的脑子中乱糟糟的,自己这位好父亲,把她当成什么了?摸了摸怀中的竹哨,她忽然间升起了一股逃离的心思。还以为不用嫁给童炜,哪里知道,前头更是一个火坑,她一点儿自主的能力都没有。
蛊虫在身边飞绕的时候,巫玄黄正垂头丧气的坐在了一个玄衣老者的对面。那个老人看上去已经上了年纪,他轻轻地捋着白胡须,那双浑浊的眼眸则是紧凝着那蛊虫,他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中的威严,使巫玄黄打了好些个寒颤。“你有朋友找你了,是常见离?”
“不是。”巫玄黄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心中有些焦急。上一次段玉清找她是因为受到了常见离的威胁,那么这一次呢?她掀了掀眼皮子,朝着那老人讨好的说道,“大长老,你就放我走吧,等我处理好这些事情我会回到巫门的。”
“不用了。”这个巫门的大长老巫野应了一句,“你不必回巫门来了。九月初九龙魂现,九玄那小子派出了他的徒弟动手了,玄黄,我知道你和见离交好,可是有必要争取的东西,就千万不要放过。”
“我们巫门为什么要和屠龙谷抢东西?”巫玄黄嘟囔了一句,“龙珠如果有用,为什么一个长生的人都没有。”
“你没有见到那惨烈的人龙大战,我巫门损伤了一大批精英,不得不隐世不出。九玄那小子要龙珠,说得好听是为了天下众生。”巫野不屑地冷哼一句。
“说的你见过似得。”巫玄黄悄悄地翻了个白眼。
“巫玄黄!”巫野的脸色变了,连神情都变得无比地肃穆,“你听着,我怀疑这世上不止一条龙存在,那个龙蛋里头爬出来的幼龙,龙魂还没有觉醒,可是在其他地方,一定还有一条龙魂觉醒的真龙。”
“大长老你是怎么知道的?”巫玄黄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们巫门的祖先去追寻那枚龙蛋的时候,见到了龙影。因为那场大战实在是惨烈,他动了恻隐之心,将这个秘密死死地埋藏住。龙有什么大错?你看我们传承下来的巫门,屠龙谷,还有那太乙门如今的样子。恐怕是要遭天谴的!所以我们必须拿到龙珠,抵抗那即将到来的天谴。”巫野长叹了一声。
☆、030
在段玉清终于下定决心之后,她吹起了竹哨,可是等过了一天又一天,都没有看到巫玄黄的身影。她开始怀疑,上一次只是一个简单的巧合,或者巫玄黄会不会像童炜那般,在人世间消失了。段守阳没有再来看她,就连段玉祯也不再往这小院里头走动。只有那竹叶摩挲的沙沙声,在一个又一个不眠之夜,伴她入梦。
童蒙不可能永远沉浸在那伤痛之中,他一旦振作过来,就会寻思着替童炜报仇,就算常见离二人不肯正面应对。从天音那儿得来的消息,已经足够让他确定,此二人就是杀害童炜的凶手。凌剑宫中的红幔已经撤去,那些早早就准备好的凤冠霞帔也永远的被封存在了角落里头。原本的喜堂,此时已经变作了灵堂。
“原本邀请诸位前来喝一杯喜酒,没有料到犬子被奸人所害,使我童蒙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痛哉!在这,我满饮此杯,向在座不远千里赶来贺喜的朋友道歉。”
“童宫主客气了。少宫主一事我等也有耳闻,这等不幸之事,实在是令人心伤。凌剑宫的敌人,就是我等的敌人,我们有责任替江湖除害,只是不知是谁人这般心狠?”
“说出来你们恐怕会大吃一惊。”童蒙长叹了一口气,面上满是悲愤,“老夫实在是没有料到,这二人年纪轻轻,便心黑如斯!这等武林败类,如今居然身居高位,为武林人士所崇敬,真是苍天无眼啊!”
“咦?难道是云渺宗的人?”座下有人大胆的猜测,立马被人用手臂捅了捅。这云渺五子,也算不得是年轻人,况且他们在江湖上的名声响当当的,怎么可能出手去杀害一个小辈呢?这次凌剑宫邀请了群豪,可就是没有云渺宗的人前来,加之前一阵子闹得纷纷扬扬的含光珠事件,有些人心中已经有底了,此事恐怕不会如此简单。不然童蒙自己手下的能人去报仇便是,何必广招诸位英雄前来。
“童宫主,小子愚钝,实在是猜不出来。您不妨直说,凶手到底是哪个奸诈小人!我等为江湖除害,义不容辞。”一位年轻的汉子跳了出来,大声地喊道。
“诸位的心意老夫心领了。”童蒙哀哀地叹了一口气,“说出来你们也不信,凶手竟然是两位年轻的小姑娘。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女人如同祸水,此话一点儿错都没有!”
“童宫主,你的丧子之痛老身理解,你这话说的……”凶手是两位年轻的女人?童蒙这话说出来也怪不得别人会往另一处想,童炜的好色风流可是出了名,谁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欺凌弱女反而被人杀害的。只是来这凌剑宫的多是些冲动的男子,这老尼的话很快就被淹没在了其他人那嘈杂的喊声中。
“难道是新任的武林盟主?”已经有人喊出来了。与段阳山庄结仇,即是与凌剑宫结仇。当初段守阳在擂台上被人砍断一只手的那一幕,大家可是记忆犹新。那两个姑娘家,对着童炜下手,也是极有可能的一件事情。不过,大家都见识过那两位的武功,远不是他们这等人所能够及的,再说了,其中一位可是武林盟主,号令一出,谁敢不从?因而那叫嚣着替童炜报仇的也都噤声不语了。
“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有人小声地开口问道,被童蒙狠狠地瞪上一眼。
“这事情就让老夫来作答吧。”原本静立在一边观察着大家脸色的段守阳,拍了拍童蒙的肩膀,示意他镇定下来。他将右手的袖子往上一捋,便露出一只狰狞的铁臂来,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候,已经布满了沉痛和肃穆,他说道,“想必大家都为老夫当初的偷袭行径感到不齿,事到如今,老夫也不好再隐瞒什么了。武林盟主的位置,怎么能够落在那心术不正的人身上?那位初九姑娘,你们也见识过了她的功夫哪里像是我们武林正道所拥有的?可惜老夫当初没能把她击毙,反而让她为害江湖。”
段守阳此话一出,那些人立马就窃窃私语起来,有人对段守阳深信不疑,也有人怀疑他的用心,如果是真的,为何不肯在那武林大会上提出来?
“那位妖女,手中有一本秘籍,叫做《河洛剑谱》,这个恐怕很少有人知道。老夫无意间翻看典籍,得知我正道前辈,为了武学做出的极大牺牲,那本《河洛剑谱》就是他们毕生的成果。这秘籍代表着武学最高成就,突破了这武学的境界,冲击天道,便能够获得长生,或者是成为神!”
“段二爷说笑了吧?何必用这等言语来糊弄我等,什么神不神鬼不鬼的。”段守阳话音刚落,就有人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抢人家小姑娘的秘籍才是真的吧。”
“无知小儿!”段守阳大喝一声,一掌就击在了那嗤笑的人身上。他一双冷厉的眸子扫了扫在场的人,道,“信不信由你们。那本秘籍是我正道武林所拥有的,怎么可以落在那妖女的手中?如今武林盟主之位,被一个妖女占据着,你们这些人,一点儿都不感到羞愧么?”
“羞愧?哈哈哈哈,好笑,当真是好笑极了。”一道女子的笑声夹杂着内力,向着四面八方涌过来,让人无法辨明那位置。“你段守阳在台上被人断了一只手臂,这才是最值得羞愧的事情吧?”
“谁!滚出来!”段守阳大喝一声。这人是几时潜进来的,藏身在了哪儿,他们竟然一点儿都没有察觉。站立在大堂中的人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段守阳的目光刺向了门外。通体漆黑的轿子,被四个黑衣的少年抬着,从半空中稳稳落下。那轿子里头人先露出一只皓白的手来,人们的目光一点点的往上溯,可是却被她面上的那道黑纱给阻挡住了。她的步伐很快,只一瞬间便掠到了人群之中。
“你是什么人!”童蒙喝问道。
“太乙遗音,你们这群愚昧不堪的人又哪里懂得。”遗音不屑地冷笑一声。
“姑娘来这儿,所为何事?”段守阳盯着她许久,才将语气放缓了些。
“自然是为了该来之事而来。”遗音冷冷地应声道,她转向了童蒙,道,“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化骨水,令郎早已经尸骨无存了,童宫主何必抱有期盼?太乙门只占人事,可是巫门能够卜算鬼事,我想段二爷的千金,心中明白得很。”
“什么意思?这和清儿又有什么干系?”段守阳面色沉了下来。
“段二爷,你不妨问问你的女儿,她的朋友里头,可有一个巫门的人,童炜的死讯她老早就晓得了。其实你也不必派人去问了,想来她此时已经不在凌剑宫中了。”遗音笑应道。
“祯儿。”段守阳喝了一声,“快去竹林把你妹妹给我带过来。”
遗音只一声不屑地冷笑。“谁死谁活与我一点儿都不相干。我来这儿是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知道云渺宗为何要四下寻找含光珠么?”遗音诡谲一笑,这确实是江湖人的一个大疑问,含光珠是武林盟主的象征,可如今武林盟主之位已经落到别人的身上,云渺宗不必如此的费心费力。
“为什么?”已经有人问出来了。
“那是因为含光珠是龙珠的碎屑,得之可长生。云御寇给初九一颗假的含光珠,真的还在他们云渺宗的手中。你们以为世界上只有人的存在么?在那不知名的角落中,还有真龙遗留的痕迹,凡人们妄图夺它造化,妄图看破天道,获得长生。”遗音的声音仿佛有一种蛊惑力,使人们不自觉的便相信了她的话语。段守阳原本以为《河洛剑谱》就是一种极限,没有想到会涌出这种消息来,他的眸中一瞬间便被狂热所充斥。
所谓的武林正道们被邀请进了凌剑宫,这客栈中比之往日,倒是有几分空空荡荡的。常见离半抱着那大白天就昏昏欲睡的初九,面上满是无奈。她才走上了一步阶梯,便有一道人影蹿了过来,履霜刀出鞘,立马削落了那人的一缕发丝。对待那莽撞没有杀气之人,常见离通常只给他们一个教训,并不会真正的下杀手。定下神来看,那道青色的人影,赫然就是该呆在凌剑宫的段玉清。
“你来做什么?”常见离的脸色冷了下来,叱问道。如果是为了那童炜讨公道,那她可就顾不得巫玄黄了,只希望段玉清不要这般愚蠢自讨没趣。
那些武林人聚集在了凌剑宫,这有借着这等机会,她才能够从那里头溜出来。被常见离那一刀一下,惊魂未定的后退了好几步,段玉清才抚着胸口,问道:“巫玄黄呢?你知道她在哪儿么?”
“我怎么知道?”常见离甩了她一枚白眼,反问道,“她不是一直跟你在一起么?就算消失了,你也可以吹响她留下的竹哨,我想巫玄黄她会随传随到的。”
“不,她没有来。”听了常见离的话,段玉清面上有一抹失望,她低下了头,叹息一声道。
☆、031
段玉清的背影,似是有几分失魂落魄的。常见离她确实不知道巫玄黄的下落,不然何必隐瞒着她。初九的目光直到段玉清的身影消失在了客栈门口的时候,还没有收回来。听见常见离哼了一声,她才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地问道:“段玉清那样子像是从凌剑宫里逃出来的吧?你不是说今天那些武林人士聚集在凌剑宫商量怎么对付我们吗?就这样让她出去会不会出事情啊?”
“无妨。”常见离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恐怕是巫玄黄答应了段玉清什么了,她如今只是来找人的,找不到自己就会回去的。我们收拾一下东西,准备回到江城去。龙魂将要出现,没有什么事情比这还重要的了。”
天气转凉,秋风渐起,夹道的梧桐树叶子飘落在了地上。段玉清走出了客栈,目光在那逗留了一会儿,转身便是往另一个方向去的。既然出了那凌剑宫,想来也没有必要回去的,她实在是没办法忍受她爹和童炜的行为。幸而出门的时候,带了一些银两,她转思着去买一匹骏马,暂时离开这扬州城,只是还没有走几步,就被一群黑衣大汉给堵住了去路。
“段小姐,二爷请您回凌剑宫去。”领头的那人段玉清也认识,曾经在凌剑宫中见过几面。原本以为爹爹忙着与那些武林人士商议大事,顾不得自己的离开,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人追赶上来了啊?段玉清叹息了一声,说道:“你们回去告诉我爹,我不会回去的。”
“小姐这样,属下没办法向二爷交代啊,如果您坚持不回去,属下只能得罪了。”那人迟疑了一会儿,朝着段玉清一拱手说道。
段玉清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坚决,在大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长剑已经出鞘护在了胸前。她的眉目凛冽,眸光扫过将自己团团围住的几位黑衣大汉,在脑海中,在寻找一个突破口。段家以拳法著称,可是段守阳并没有教段玉清那家传的拳法,只是教给了她一套剑法。似乎在段守阳的心中,女孩子没必要学那些花拳绣腿,能够防身便可,对她远不如对段玉祯来得认真。亏得段玉清勤快好学,那一套剑法一招一式都已经纯熟了。想要离开,就不能够在这时候手软,如果被带回去,恐怕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了。
在街心混战成了一团,路过的行人只往两侧闪避,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段玉清左突右进,可她到底只有一个人,哪能是一群大汉的对手。走了近百招,她连逃出去的机会都没有,要不是那些汉子心中有顾忌,生怕害了她性命手下留情了,她早就不能够站立着了。噌地一声响,长剑被挑落在地,段玉清绝望的闭上眼,颤抖着双唇一言不发。
“小姐,请跟属下回去吧。”那位大汉捡起了段玉清的长剑,恭敬地递了回去。
“我就算死,都不会回去的!”段玉清重重地说了一句,她接过了那汉子手中的剑,猛地一横,抵着自己的脖颈,语带威胁地说,“我就算死,都不会回去。如果你们想带回去一具尸体,就尽管来。”
被段玉清这动作一下,那群人面面相觑,实在想不明白这是为的什么。段家的这位小姐向来温婉,可现在是什么让她变成了这般?难道真如江湖上传言,这位大小姐已经心属贼人?那她应该在被送到凌剑宫的时候就逃婚回去啊。如今那位少宫主已经身殁,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小姐,请您不要让属下们为难啊。”那汉子怅叹了一声,这段玉清的神情不像是玩闹的,被这么一恐吓,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他们这群人中机灵的,早已经跑回凌剑宫,向着段守阳禀报了。
段玉清明白他们是在拖时间,等到自己爹爹来了,那真的就糟糕了。眉头一拧,眸中的急色一闪而过。咬了咬牙,她向前走了一步,而手中的剑已经划破了脖颈上那细嫩的肌肤。忽然间,一块石头打在了段玉清的手腕上,一脱力,长剑立马坠落在地,那大汉眼疾手快的捞走了长剑,怎么也不肯还给她了。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在暗中相助,那汉子的脸上划过了一丝窃喜。“来人,把小姐请回去。”他大声喝道。
“我说你们这群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不觉得羞耻么?”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一个背着剑的年轻男子朝着这边走过来。他的面目疏朗清俊,那一抹灿烂的笑容挂在唇边,使人瞧了也心情舒畅。
“你是什么人?”那大汉警惕地望着朝这儿走过来的人。
“路见不平的人。”年轻男子笑着应道。长剑出鞘,只见到几缕剑光,那些大汉手中的兵器已经被他打落在地,他人已经后退了几丈远,歪着头淡笑的样子,仿佛他从来没有动过。黑衣大汉的面色沉了下来,这个男人就算合他们所有人的力量,都不会是他的对手。眸光在段玉清的脖颈上逗留了一会儿,他猛地一挥手,喝道:“走!”
“姑娘,你没事吧?”男子朝着段玉清微微一颔首,关切的问道。
“没事。多谢公子。”段玉清对着他感激一笑,手轻轻地摸了摸脖颈上的血丝,一转身就要离开。冷不丁,又被男人给叫唤住。
“在下还没有请教姑娘芳名呢,我叫天问,问天的天,问天的问。”
“我叫——”
“女儿家的芳名,岂是这么轻易就告诉别人的?”段玉清的话还没出口,便听见了一声冷嘲传来。那消失了很久的巫玄黄靠着梧桐树,眉眼间满是不悦。她好不容易摆脱了大长老,朝凌剑宫赶去,却又在半路上听到了段玉清逃跑的消息。见到了完好无损的段玉清之后,那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的动作也便是不紧不慢地了,在段玉清看来,却是那种不在乎与轻慢。
“段玉清,你过来。”巫玄黄朝着她喝道。
“……”
“原来是阿黄啊,许久不见了。”天问挑了挑眉,说道,“我已经知道她叫做段玉清了。”
巫玄黄没理由的讨厌天问,尤其是他脸上那虚伪的笑容。看着段玉清站在了街心一点儿都不动,她快步地赶了过去,阻拦住天问那放肆地视线,问道:“你之前找我有什么事情?我被一些事情困住了,没能够及时赶来。”
“没事。”段玉清朝着她笑了笑,转身欲走,手腕猛地被巫玄黄拉住。她一用劲,自己整个人就被带到了她的怀中,双手按着那片绵软,段玉清呆了呆,面上飞起了一抹红霞。巫玄黄的眼神深邃,她忽然不敢继续与她对视。巫玄黄勾起了一抹笑,她松开了段玉清的手腕,指尖抵在了她的下巴上,朝着天问看了一眼,满含挑衅。她可不管这大街上头往来的行人,她低着头,在段玉清唇上印下了示威性的一吻。
“你做什么?”段玉清摸着唇眨眨眼,眸中的迷茫让巫玄黄见了不由轻笑一声。再看那天问,还算识相,知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