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红楼同人)重生红楼种种田

(红楼同人)重生红楼种种田_分节阅读_33

    平儿与巧儿不料背后还有这一层故事,便笑道:“那也是你们二人姻缘前定,才有了这番红绿牵巾的传奇,竟比戏文上来的更加精彩。”

    袭人笑了不语,又忙问道她们两个人是如何在一起的,住在这儿做什么。平儿便将当日如何送巧姐去刘姥姥家,自己如何辗转沦落周府,巧儿如何当了周府少爷的伴读,自己又是如何在周府遇见了巧儿等话,大略说了一些,袭人听得明白,方知别人际遇比之自己不遑多让,心下不由唏嘘。

    正拭泪时,袭人忽然想起方才来的初衷,忙又笑道:“瞧我真是糊涂了,刚才莫不是巧姑娘和姐姐要热水的么?不敢怠慢,我这就让人给你们烧热水去。”说着就要起身。

    青苹忙拉住她笑道:“原来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虽然是我们要的热水,原本以为小二诳我们来的,语气上才催的急了些,如今真相大白,既是你们也需人手,我们这里就退让一步罢了。”

    袭人笑道:“这岂不乱了规矩了,若是不知道姑娘和姐姐在这里也就罢了,眼下既是知道,就没有让你们受委屈的道理。姐姐且等着,我去去就回。”便不顾青苹拦阻,到底出去吩咐了丫鬟婆子几句,让她们打了热水送到后院厢房里来,自己方回身坐下。

    巧儿因问她嫁人之后是否回府看过邢夫人王夫人并宝钗等人,袭人便道:“大太太因大老爷和琏二爷的官司,牵连入狱了月余,幸得北静王与平西王通融,现在已放出来,随着太太和宝****奶住在咱们祭祀的庄子上,虽不如以往那样锦衣玉食,到底也是衣食无缺了。宝****奶七月里生了个哥儿,政老爷才给起了名字,就叫恂哥儿,如今才满月,我到这里来原本就是奔着给恂哥儿过满月酒去的。”

    青苹闻言由衷喜悦,忙又问起了其他人过的如何,袭人叹了口气,摊开手道:“主子们都落魄成这样,何况其他人呢?别个不说,单说史大姑娘和咱们的四小姐,哦,还有宝****奶叔伯家的妹子琴姑娘,哪一个说出来不叫人心酸的很。”

    巧儿和青苹都是一愣,追着问她们怎么了,袭人方道:“史大姑娘嫁给卫家的小公子,只过了不上三年的好日子,那卫家也似我们家一样,倒了台了。一门老小充军的充军,发配的发配,卫姑爷便在那充军的人群里,临走时怕咱们史大姑娘受累,狠心写了休书将姑娘遣送回了家。只是他也没想到,史家早不是几年前的史家了,哪里还有功夫养得起一个人口?姑娘没法子,现如今只带了翠缕两个人在西市做些针黹过活。四小姐想必你们是知道的,业已出家做了姑子,只是后来家中的铁槛寺没了,四小姐也就没了下落了。至于琴姑娘,那也曾是个万里挑一的人物,那时琏****奶还曾想着将琴姑娘撮合给咱们二爷,姨太太给拦住了,说是早已需给了梅翰林家。如今薛家败落,哪还有什么梅翰林李翰林的,早把婚给退了。好好的一个姑娘,每日里只剩下以泪洗面。”说至此处,袭人又是一片泪湿衣衫。

    青苹与巧儿也相对泣涕无语,屋外袭人的丫鬟已将热水端来,不敢贸然进去,只站在外面道:“奶奶,水来了,放在哪里呢?”

    袭人在屋里听见慌慌的擦去泪珠,站起来道:“就放在门外吧,你下去吧,这里无事了。”

    丫鬟清脆的答应一声,便走开了。袭人这才开了门,端进热水笑道:“你们是谁要用呢?”

    青苹起身道:“是给姑娘用的,因有人在时不方便,所以才趁着他们都出去了才叫水洗澡。”

    袭人便道:“既如此,我搭把手一块儿伺候着姑娘洗吧。”青苹因看她已嫁人做了少奶奶,自然不敢麻烦,忙说不用,巧儿也是笑摆了手说自己洗就好。

    袭人倒是不拘这些,褪了镯子,摘了玳瑁戒指,到底挽起袖子亲自与青苹伺候着巧儿洗浴。

    第七十九章贤宝钗深明觉大义(1)

    巧儿推让一番,见她执意不肯,何况袭人往昔也是府里的旧人,待人一向温厚,母亲也曾与她交往极好,若不是有突来横灾,怕是今日都要改口叫她一声花姨娘了。想到这里也就不再争执,褪了衣衫,由她二人伺候着洗浴一番。

    因方才袭人言语中提到惜春下落无踪一事,巧儿思量再三,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下去,一面穿了衣衫一面道:“离家之后,我倒是见过四姑姑一面。”

    青苹替她将头发挽起,笑问道:“可不许胡说,你在哪里见了她来?”

    巧儿笑道:“别个都能胡说,这个可怎么能胡说呢?”

    话毕,便将那日在街上遇见惜春化缘一事说了,并将惜春替自己卜卦的事情也一并说了出来,青苹不免暗暗称奇,寻思笑道:“这可真是天意了,四小姐在府上一向孤僻冷清,不与人亲善,便是二小姐三小姐往常也不见她多走动,唯有妙师傅还算与她合得来,想不到她待你却与旁人不同。”

    袭人也笑点了头,又问她:“后来呢,四小姐去哪里了?”

    巧儿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那日正逢庙会,街上人山人海,四姑姑对我说完那些话就没了人影儿了,我想她既是在那附近化缘,想必也是居在那一处的。只可惜我是戴罪之身,不能出去随意走动,要不然就该知道四姑姑的下落了。”

    “那也未必。”青苹含笑将网巾戴在巧儿头上,上下仔细打量一遍,见无差错,才又笑道,“她既是说来日有缘再见,那么心里定然是有主意了,不是你去找就找得到。如今你自个儿都难保,好不容易安生了几日,还是别添乱的好。没听得袭人说么,大太太已经放出来,想必要不了几日,上头就该撤了口令。到了外头不再嚷嚷捉拿咱们的时候,你再去找四小姐也不迟。”

    袭人笑看她主仆一回,开了门去叫人将残水泼出去,道:“天色不早,想必你们说的那个福大爷也快回来了,我不能久留下去。这些日子我们戏班都住在前院里,你们若是得空,或者缺了什么少了什么,只管去那里和我要去,再者等丫鬟婆子都不在场了,我们也好说会子话。”

    青苹忙笑道:“光顾着和你说笑,就忘了大爷也是该回来的时候了。你快回去吧,姑娘这里暂且衣食无忧,倒不必劳烦你费心。”袭人便笑了笑,将镯子戒指等物重新戴上,方回去不提。

    巧儿见她走开,便和青苹笑道:“到底是她有福气,阖府上下也只有她能有个好归宿。”

    青苹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想要说什么又怕恼着了巧儿,只道:“这话过个四五年姑娘再说出来,只怕未必会如此想呢。”

    巧儿忙问她为何这么说,青苹笑说没个别的意思,胡乱打岔过去。恰在此时,周福襄一行人已经买完东西回来,不曾进门就叫唤道:“天巧,你快出来,瞧我给你买了什么。”

    天巧和青苹在屋子里听见便相视一笑,青苹推了她一把道:“叫你呢,还不快出去。也该是你们两个投缘,成日里他不叫你三五回,他心里保管不舒坦。”

    天巧咯咯笑出声,起身开了门笑道:“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巴巴的买回来,我说的那个糖葫芦你买了吗?”

    “买了买了,别个都许我忘了,这个却没忘。”周福襄笑容如旧,看她开门出来,忙举起手里的东西道,“你瞧,这东西是不是有意思极了?”

    “什么东西?”巧儿笑的接过来,见是个小风车,并不多稀奇,只是车上的扇子做的略比别人多一些,也精致些,竟是用竹片打磨之后,又刻上了人物画的,便拿在手上迎风摆弄着笑道,“也不过是这么个样,你说的那样好,我却看不出来。”

    周福襄笑弹着她的脑门,夺过风车笑道:“我不说,你怎么看得出它的好处来。你等着,等我迎风让它动起来,你仔细看了,到那时你自然知道怎么个好法了。”说罢,便将风车侧举到巧儿面前,经过墙风一吹,那竹扇叶便呼呼的转个不停,巧儿果真仔细看了,但见扇叶飞转之间,那些刻画在上面的人儿仿佛活了一般,竟都动作起来。翩若惊鸿,矫若飞龙,或扑蝶,或舞扇,或踏水,或浣纱,种种奇妙不一而足。

    巧儿看的呆住,便只余赞叹之声,周福襄看她欢喜,笑道:“怎么样,这一回可看出来了吧?”

    巧儿笑点了头,直赞这卖风车的想法妙极,周福襄便将风车重新递到她手里,命四儿伍儿拿来了几串糖葫芦,给青苹一串,余下的尽数递到巧儿手中道:“因你说没胃口,我就多买了些。一日不可吃的过多,仔细酸倒了牙,吃不完的让青苹姐姐替你包起来,明儿再吃。”

    青苹正吃着糖葫芦,听周福襄这么说,忙腾出嘴巴笑道:“快别留着,赶紧分了他们吃吧,这都快到入暑的日子了,糖葫芦放不过一晚就该化成糖稀了。”

    巧儿也想到了这里,便将手里的糖葫芦递给四儿伍儿分了,自己留了一个,笑道:“难为你有心,有这一串就够了。”周福襄无法,只好说吃完了再买的话。

    因出去时间长了,周福襄回来便说腿酸脚痛,明月便去叫水伺候他洗澡,青苹担心前头抽不出人手,忙道:“屋子里的热水还有一些,凑合着先给大爷洗吧,等到用了晚饭,再叫热水洗澡也不迟。”

    明月于是走回来,一面端过盆子里的热水一面笑道:“难不成姐姐已经洗过了不曾?”

    青苹笑道:“天气太热,怕身上汗重才洗的。”明月也不疑有他,自进了西侧间伺候着周福襄简单洗漱了一回。

    饭后周福襄照例秉烛也读,巧儿陪侍,青苹明月将灯花挑亮之后,便无声的聚在厅里做些零散活计,四儿伍儿因没有吩咐,故而都躲开去了。一时静谧无声,忽听门外头有敲门声,一个老婆子在外头叫道:“姑娘在里头吗,我们奶奶差我来给姑娘送个东西。”

    明月正不知是何人,听她叫姑娘,便以为是走错了门,忙道:“你仔细打听了再来吧,我们这里没什么姑娘的。”

    那婆子在外呵呵笑道:“姑娘别哄我老婆子玩了,里头没姑娘,这又是谁说的话呢。”

    明月让她逗得一乐,正待拿话讥讽她,青苹已然明白是袭人那边派人来的,忙按住她的肩膀笑道:“你坐着吧,我出去看看。”便开了门闪出身子去,向那老婆子笑道:“劳烦妈妈了,你们奶奶差你来有什么事?”

    婆子便道:“也没别的,奶奶说这店里做的几样点心还算可口,叫送些来给姑娘尝尝。”说着就将手里拎着的攒心锦盒子举起来,掀了盖子让青苹看了,里头端正的摆放了四样点心,一碟粉果,一碟麦糕,一碟桃花烧卖,一碟细皮薄脆,且不说珍贵不珍贵的话,单这份心思就足以让青苹动容,忙接过来谢了那婆子,又送了她几枚钱买酒吃,方折身回房。

    明月见问,她便只说是前院新到了一户人家的少奶奶,怕闹出动静叨扰后院才送了来。明月也信了,叫来周福襄和巧儿都洗手吃了些。周福襄因觉得粉果和麦糕都甜了些,吃了几口就不吃了,可喜巧儿爱吃这个,倒是多吃了两个。

    那婆子送完了东西自去袭人那里回话了,袭人见青苹收下心里宽慰不已。因蒋玉菡近年得了些余钱,自己做了班头,底下又管着几家商铺,故而外出不见得回来。袭人无事,又问丫鬟们给恂哥儿做满月的礼物备下了没有,丫鬟们回说都备下了,她才安心更衣睡下。

    翌日一早,袭人便命小厮们备车去往贾府祖茔,屋子里怕青苹有事来找,只留了两个小丫鬟看家。车子行驶了一个多时辰,才在一处庄子前停下。

    跟车上的仆妇丫鬟忙搀扶了袭人下车,进了门,两边都是土山,上面许多树林,蓊蓊郁郁好不清凉。从山豁里望见西南上一片大水,临水一溜十二间连房,前边是朱红栏干,里边尽是曲折。装修一色文竹的桌椅床凳,摆着些小巧陈设。

    走到尽西头,是座小小的抱厦,青山石砌的台阶,阶下一株空心老柳,那细丝直垂到水面,随波飘荡。宝钗因往来打点家中事宜,便住在这抱厦之中。

    此刻她们过来,早有眼力结实的丫鬟看见,忙掀了帘子进去道:“****奶,蒋大*奶来了。”

    宝钗正坐在榻上,与邢王两位夫人逗弄着襁褓中的娃娃取乐,听见丫鬟回话忙笑道:“她来的这般早么?快去请她屋里坐。”

    一句话未完,袭人早已笑的进来:“不劳她们请了,我自己来了也是一样。”

    邢夫人和王夫人便都笑道:“才刚念叨你呢,你就来了。”

    宝钗也忙起了身,拉住她的手笑道:“谁说不是呢,你没来时恂哥儿哭的跟什么似的,你这一来,他竟不哭了,想必他也早知道会有贵客来。”

    第八十章贤宝钗深明觉大义(2)

    袭人笑搀着宝钗进了房中道:“岂敢担起这贵人的名头,哥儿果真见我来就不哭了,那倒是我的福分了。****奶快进屋坐歇着吧,何苦又出来,仔细吹了风。”

    宝钗的丫鬟莺儿看见,也忙上前搀了她坐下,又自去端了茶来给袭人,袭人忙起身谢过了,邢王二位夫人便都坐在榻上,笑看了袭人道:“你如今已不是我们家的人了,他们这点子礼数该孝敬你的,快别多礼。”

    袭人虽是含笑点头,叵耐旧年习俗根基深重,一听两位夫人此言,自是又起身谢了一遍,宝钗笑道:“罢么,太太们还是随她去吧,再要说下去,她定然是坐不安生的。”

    王夫人并邢夫人都笑了,又问她从哪边过来的,赶了多长时间的车,袭人一一答了,又笑道:“怎么没见大*奶?”

    王夫人便指了宝钗道:“这两个月她才生了孩子,无暇管理内务,都是珠儿她媳妇儿里外忙活的,早先她是双身子的人,家里动工修造,穿凿钉补,哪一处不得细细查明胎神方位?今儿又是恂哥儿的弥月,虽说眼下咱们贾家是不复旧年光景了,但还有几门常客往来,设宴款待一事都怠慢不得,珠儿他媳妇想必是忙的很。你若是见她,还得等一会子呢。”

    袭人笑道:“没什么等得不等得的,横竖我也无事。”说着,便侧身向王夫人怀里看恂哥儿,看他粉面如团,不觉伸手摸着哥儿的脸蛋道,“竟与宝二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王夫人点了头道:“我们也是这么说的,宝玉小时候可不就是这个模样?”说着,又想到如今他人已不在身边,可怜恂哥儿在襁褓之中就已失怙,不免又有些伤心,只是碍于宝钗也在,怕勾动她的伤心处,于月中之身不利,便强自欢笑道:“你也嫁过去一年半载的了,如何还不见动静,我们都还等着吃你们家的满月酒呢。”

    袭人面上一红,羞得低下头去道:“太太说笑了。”

    “怎见得妈妈就是说笑?”宝钗也正想问她这些事,见王夫人先开口问了,忙坐过来打趣她道,“你是他们蒋家明媒正娶过去的,该当给人家生个儿子才好呢。”

    说着自顾自笑了,底下站着的几个小丫鬟也都掩口笑个不住,袭人越发羞涩,扭身不去理她,只管和王夫人邢夫人说话。宝钗知她初为人妇羞于启齿,便也一笑就不再说下去了。

    几个人坐了不多时,李纨便差了身边的素云来报说平西王妃与北静王妃都派了家下人来给哥儿贺喜了,又有近房的几门宗亲坐了车来,哥儿的外祖母薛姨太太正带人伺候着,问两位夫人要不要去前头会一会。

    邢王二位夫人见说,忙起身说去,这里叮嘱袭人坐着与宝钗说话,便相携而出,身后跟着的只有各人近身的两个丫鬟,婆子们倒是都在屋里照看宝钗母子两个。

    宝钗只顾与袭人说话,哥儿在旁眼见无人便哭闹起来,宝钗忙去哄他,婆子们都道是饿着了,于是叫来乳母抱去一旁喂养。宝钗复又得闲,仍与袭人说道:“你们上京来都住在哪里呢?”

    袭人笑道:“住的不远,就在乌衣巷的万福客栈里,因近日士子们入京赶秋闱,客栈多满员了,唯有这些小店还可住得下。”

    宝钗道:“小一些也无妨,总算是个落脚处。不说你们,单说我们现在,住着的可有从前的一半大小?人便是这样,知足常乐也就安心了。”

    袭人听着明白,含笑点了头,又想起来时去见过湘云,闻说恂哥儿过满月,她因无法过来,托袭人带了亲手做的一套鞋袜。袭人便拿出来给宝钗看了,宝钗一见那熟悉的针脚,就止不住伤神,伏在胸口叹了口气道:“不该让她做这个来的,如今她过的也艰难,原本太太们都要接了她来,偏她性子执拗,宁愿自力更生,也不愿寄人篱下了。”

    袭人也陪着心酸一回,怕她伤心太过涂添烦恼,想着来时见过的巧儿平儿等人,因见王夫人他们都不在,忙问了宝钗道:“****奶,那年你和平儿设计送巧姑娘走时,太太们可曾知道?”

    宝钗不解她何意,便道:“先时太太们竟不知,原是事情来得突然,情急之中出的主意,叫送了巧姑娘出去的。要不是上一次你问我姑娘去哪里了,便是你我都不曾告诉的。只是后来家产籍没归宫,大老爷那边又都沦落为奴,太太便道姑娘没了也好,免得受委屈。我因不忍她难受,所以搬出来之后才告诉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