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计划
其它大臣见此人溜须拍马，拼命说皇上好话，一个个不甘落于人后，纷纷接口称赞皇上孝心可佳，乃朝臣们学习和借鉴的一代楷模。
“不知皇上忽然提起这件往事，与昨天在关键时刻救了皇上一命的那位白衣公子可有关系？”
还是礼部大臣的脑子比较清楚，及时问出了事情的重点。
皇甫爵笑着道：“当年朕隐姓埋名落户于平阳城内，曾与一个姓季名如祯的姑娘结下了一些不解之缘。虽然她后来因为一起事件死于非命，但那位季姑娘却给朕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象。而昨天在朕性命之危时对朕出手相救的人，正是这位季姑娘的同胞兄长，他的名字，叫做季维祯！”
众位大臣听了这话，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也难怪这些大臣对当年那起事件一无所知，一直以为季如祯已经死透的皇甫爵，三年前带着伤心之情回到京城，虽然心里难过得要死，面上却并未表现出半分半毫。
再怎么说，他也是天圣王朝的当今皇上，若是为了情情爱爱就寻死觅活不求上进，那绝对不是他身为帝王能做得出来的蠢事。
所以除了近前伺候的那些心腹之外，朝廷中的大臣只知道皇上回宫的时候，将太后当年遗落在外的小皇子寻了回来，至于其它的，他们则一无所知。
眼下皇上突然提起他落住平阳时曾认识了一位姓季的姑娘，难道说，这位季姑娘与他们的万岁爷之间，还有什么牵扯不清的男女之情？
没等众人想出个苗头，皇甫爵已经非常好心的给了他们一个合理的答案，“虽然这件事听起来有些离奇，但朕还是要在这里当着诸位爱卿的面说明一下，季维祯与季如祯这两兄妹的亲生父亲，正是本朝前任永平大将军季遥成的子女。当年因为一些家庭原因，季将军与季夫人合离，直到季夫人离开京城到了平阳投奔亲戚时才知道，她肚子中居然怀上了季将军的骨肉。几经周折，季夫人生下一子一女双胞胎，儿子季维祯，女儿季如祯。这本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没想到后来发生一场意外，年长一些的季维祯被季夫人不小心遗失，后被人捡走，并被带到怀安抚养。数年后，季维祯几经辗转，意外得知自己的身世，当他匆匆赶去平阳想寻回母亲和妹妹时，才得知他的双亲已经在几年前双双离世了。”
听到这里，众人不禁啧啧称奇，“没想到昨天以身涉险救了皇上一命的那位白衣公子，居然会是永平将军府的后人。说到这个，臣突然想起一件事……”
那大臣接着又道：“不久前臣曾听闻，世间仅有一块的双龙令居然重现京城，不知这块双龙令，与皇上口中的那位季维祯季公子可有什么关系？”
当这位大臣无意中提到双龙令时，一直位列在群臣之中的越安侯白子善，脸色微不可闻的变幻了一下。
自从上次那不可一世的白衣公子去他侯府搜刮了他一笔银子之后，他一直四处打听对方的身份，没想到那人神龙见首不见尾，从那以后，倒是没再出现在他眼皮子底下惹他不快。
女儿因为这件事跟他闹了好几次，毕竟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被陌生男子在船上狠狠抽了一顿鞭子，这件事别说在女儿心里蒙上阴影，就算是他这个当爹的，也愤恨对方粗暴无礼的行为。
可是，当时他因为芥蒂对方手里握着如朕亲临的双龙令，就算心中再怎么不满，在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也不敢贸然行动。
偏偏前段时间一直很挺他的康亲王带着心腹去外省办事，直到现在还没有归京，白子善怕自己冲动行事会给康亲王惹来麻烦，所以心里想着，等康亲王回京之后再跟对方做具体商议。
没想到今天的早朝，同僚居然破天荒提起了那块即将被人们给遗忘的双龙令，这让他瞬间便竖起了耳朵，仔细倾听事情的答案。
皇甫爵似有似无地看了眉头微耸的白子善一眼，笑着道：“爱卿果然思虑周道。没错，那块双龙令确实与季维祯有些许关系。当年朕留在平阳为太后祈福时，因为受过他妹妹季如祯的恩惠，于是在感动之余，将那块一直被朕带在身边，并代表着如朕亲临的双龙令赠予对方做个纪念。当然，那时的季如祯并不知晓朕真正的身份，所以双龙令具体有何用途，她根本全然不知。后来她因为意外不幸身亡，那块双龙令辗转之际，落到了她兄长季维祯的手里。此番季维祯不远千里从怀安赶赴京城，认祖归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代他妹妹向朕归还那块双龙令。毕竟那是皇家之物，万一流落民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后果谁都承受不了。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际，季公子竟然会意外救了朕的性命。”
皇甫爵这番话表面看去，像是对满朝文武所说，其实他真正想告诉的人，正是那个竖着耳朵想要寻获答案的越安侯白子善。
之所以会编造这样一番谎言，为的就是让白子善认同季维祯的身份。
毕竟眼前这些朝中大臣对平阳城的事情了解不多，唯一与平阳有过牵扯的，只有越安侯府的二小姐白瑾月。
白瑾月是个聪明的女人，如果被她发现季如祯与季维祯是同一个人，如祯的报仇计划难免要因为那个女人而惨遭落败。
虽然在皇甫爵看来，收拾越安侯府这些杂碎不过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但如祯执意要亲手为自己报仇雪恨，除了无条件支持之外，他根本找不到其它更好的办法。
至于他今日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公布季维祯的身份，有两个目的，其一，合理而又恰到好处的给白子善一个必要的解释，其二，为如祯下一步行事，做好铺垫和准备。
说出那番话的时候，他并没忽略白子善的面部表情。
第303章 疑惑
得知季维祯只是一介白丁的那一刻，白子善的脸上生出几分阴狠及算计，可当他得知季维祯居然跟永平将军府扯上关系时，眼底又流露出些许的忌惮和懊恼。
看到这一幕，皇甫爵的心情瞬间变得非常不错，棋盘他已经帮如祯摆好了，至于这棋该怎么下，就看如祯接下来的表现了。
因为受伤并没有多重的原因，季如祯只在宫里留宿一夜，隔天一早趁皇甫爵去上早朝之际，留书一封，说自己家里还有要事等着她回去亲自处理，便离开宫门，直奔季府的方向走去。
虽说皇宫离季府的距离并不算远，但因为没有骑马，她又拒绝了福贵派宫里的马车送她回家的要求，于是出了皇宫大门的季如祯，一路溜溜达达往家走。
不得不说，赖神风配的药非常有效，昨天还血流不止的伤口，经过一晚上的恢复，此时已经止血结痂，没之前那么严重了。
由于这个时间正是附近老百姓出门买菜的时间，偏巧她住的地方又座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带，于是她不得不放缓脚步，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来回穿梭。
这时，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由远及近向这边驶来。
马车上刻画着蟒蛇的图案，长眼睛的人瞬间明白，马车里坐着的人，应该与王府有关。
天圣王朝对达官贵人所乘坐的马车有很细致的区分，刻有龙形图案的，不用多想，也知道那必然与皇家有关，而蟒图则代表王侯公爵，虎图代表朝中三品以上官圆，狼图则代表六品以上，三品以下。
眼前那辆马车车前明晃晃刻着几条腾空飞舞的巨蟒，车子的右上端刻着一个大大的康字。
不知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句：“是康亲王府的马车。”
康亲王府几个字被人一说出口，周围老百姓顿时肃然起敬，并分列两行，将原本嘈杂的街道余出一块可以任马车通行的过道。
站在人群中的季如祯耳朵一竖，似乎对康亲王府这几个字产生了些许玩味。
记得洛汶曾经说过，越安侯府之所以会从越安搬至京城，康亲王从中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虽然她不知道白子善那一家子与康亲王之间到底是什么时候扯上关系的，但这个传闻中的康亲王既然能动用权势将越安侯府迁来京城，想必对方所拥有的能力定是不容人小觑。
王府的马车从她身边经过的那一刻，车帘迎风而起，从里面露出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刚好与季如祯四目交接。
很快，飞起的车帘忽地落下，豪华的马车也与她擦身而过。
站在原地的季如祯发现自己突然变得不淡定了，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但记忆中那张面孔却不曾有过丝毫的改变。
秦素衣！坐在马车里的女人，居然会是秦素衣。
一直以来，她始终认为前世的自己之所以会死得那么不明不白，皆是拜秦家嫡女秦素衣所赐。
因为秦素衣在她生命中算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存在，所以重生之后，她并没有因为对方夺走了她前世的性命，就对对方生出报复的念头。
秦素衣是个好姑娘，只是在很不小心的情况下爱错了人，造成后来那样的局面。
季如祯承认当时身为白珂玉的自己也有很大的错，如果她能在秦素衣对她心生情愫的第一时间向对方坦白她女扮男装的身份，也许秦素衣就不会被伤得那么惨，甚至在绝望之下，生出轻生的念头。
没想到表面看到的那些事实根本就不是事实的真相，她是个蠢的，秦素衣也是个傻的，两个明明都很聪明的女人，最后居然被毫不起眼的白瑾月给算计了进去。
不，不对，她似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秦素衣怎么会坐在康亲王府的马车里，难道她与康亲王之间，有着什么不寻常的关系？
很快，就有人为季如祯解了疑惑。
回到季府没多久，得知她为救皇上而身负重伤的季家长子季逍墨，便带着自己的媳妇苗氏，提着探病礼登门造访。
自从上次她被季永定和翁姨娘等人连番轰炸，季逍墨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并试图找寻合适的契机，一定要让自己的三弟回季家认祖归宗。
没想到还未等他想出什么妥贴的办法，身为族长的季永定便被曝出那样丢人的丑闻，并且连族长之位都被皇上下旨直接剥夺。
因为这件事的发生，令整个季氏家族陷入了一片混乱，季永定一下台，不少叔叔伯伯辈的老家伙们纷纷对族长之位起了觊觎之心。
季永定当初为了坐上族长之位，连小妾都不敢明目张胆的豢养，足以证明，一旦坐上了族长之位，不但拥有掌控整个家族的权利，油水方面自然也是十分可观。
季家那些倚老卖老的分支、旁支一个个仗着自己年纪大，辈份高，最近一段时间真是拼了命的表现自己，期盼着下任族长之位，能够落到自己的头上。
就在季逍墨被一群老家伙们吵得头痛欲裂之际，忽然传来皇上遇刺，维祯救驾的消息。
一大清早，季逍墨夫妻二人便登门入府，心急火燎的前来探望自家三弟到底有没有性命危险。
“放心吧大哥，只是一些皮外伤，仔细在家里休养几天就会痊愈的。”
季逍墨的到来，让季如祯非常感动，两世加在一起，她的亲情缘都非常淡薄，以至于她对亲情这种东西并不敢生出太多的期望，没想到她这位大哥竟然是个重情重义的，非但不怕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弟弟”谋抢他的家产，反而还表现出一副兄长该有的风范，真心拿她当个“弟弟”来疼爱。
这让她受宠若惊的同时，不免对季逍墨这位厚道的大哥生出了几分敬重和亲切。
季逍墨虎着脸瞪她一眼，忍不住骂了一声：“皇上身边的侍卫多如过江之鲫，你倒是跟着凑什么热闹救什么驾？这次算你运气好，只是伤到皮肉，并无性命之忧，万一不幸被伤及了性命，你让我九泉之下如何向爹娘交代？”
季如祯没想到对方非但没有赞扬她“勇于救驾”的行为，反而还劈头盖脸的痛骂了自己一顿。
虽然除了皇甫爵之外，她第一次被人用教训的口吻责骂，但不知为何，心里竟生出一丝浓浓的暖意。
想必季逍墨是真的将她当成弟弟来呵护疼爱，才会对她以身涉险的行为感到万分担忧。
第304章 可了心愿
苗氏见自家相公不分青红皂白便骂了三弟一通，生怕好不容易相认的兄弟因为这件事生疏了，赶紧出言劝道：“三弟，你哥哥也是担心你的安危才会说出如此重话，你是个明白人，可千万别将那些不中听的话记在心里，大家都是一家人，尤其你又是季家嫡系最小的弟弟。婆母走得早，你和你那位无缘见面的妹妹从小又吃了那么多苦，如今你哥哥只想尽快帮你认祖归宗，日后好留在身边亲自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