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的争位只是大皇子二皇子之间的角逐,如今多了一个康清王,那么性质就发生了根本的改变。而且,他居然还搬出了皇爷爷的秘诏,就算是父皇在世也怕是不能好好应对喽!当务之急,矛头要一致对外,不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便宜了康清王。这个老贼上位倒是坐不了几天,最不能容忍是赵文那小子不学无术的混混也有机会坐上龙椅。
“王牌军何在!”康清王已不想多言,右手举起了血红的玉牌道:“尔等听令、、、”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灵堂上有几十个大臣立即跪下高呼“参见旗主!”而最让人不解的是,右相居然也在其中。
这是什么?
别说皇后,就是大皇子都人也是第一次见。什么时候轮着康清王到皇宫之中发号施令了?而且,这些人都像中了魔一般由之前的支持大皇子二皇子瞬间就站了康清王的一边!这是什么时候成立的一个秘密造反组织,原来康清不仅仅造假,还造反!
“起来,起来!”大皇子最是不能忍受叛变,特别是右相,居然在这关键时刻力挺康清王:“他不就是拿了一个破玉吗?你这是干什么?”
“大皇子,令牌再现,王牌风动!”右相向暴怒边缘的大皇子磕了一个头道:“臣家父是王牌军明月堂堂主,世代效忠于旗主,请恕臣不能再帮你了!”看着大皇子红的双眼右相忍不住好心解释:“王牌军是先帝爷创建,世代世袭,无论何时只令于旗主,不得有异心。想不到,当年先帝驾崩会将王牌军令旗交给康清王!”神色颇有些复杂,他也是不明白,有秘诏有王牌军当时的康清王为什么不争不抢?事隔二十多年后的今天,却又突然冒了出来争夺皇位,皇家的人果然是心思难测!
“什么破令牌,什么破王牌!”大皇子怒不可迫,红着眼睛一把上前揪着右相的衣领:“休要端出皇爷爷的名头吓我,你这个老贼和康清王早就串通好的是吧,一直撺掇本皇子争权夺势,关键时刻倒戈一击,让本皇子死无葬身之地,对吧!”右相一直是忠于自己的,为自己出谋划策,为自己争取人脉拉拢权贵,甚至于,自己身家几何命脉何在他都一清二楚,如此一倒戈,为仅没了争压的资本,甚至自己都不能全身而退了,死亡将是最好的方式。
大皇子说得在理!其实没有说话的皇子们瞪大眼睛盯着灵堂这瞬间的变化。太可怕了,这跪下的人之中,也有自己一方的朝臣,若自己早早的站出来争权夺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这样想着,额头上忍不住冒出了好些冷汗。
这才是隐得最深的人!皇贵妃此时突然庆幸儿子不在京城了,若不然,结局将会和大皇子一般。虽然说,康清王现在占优势,但是,儿子手中可是有八十万的兵权,一个没有权势的康清王应该不足为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皇贵妃想着等回儿就去娴雅宫传密信让赤儿不要回京城。
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赵迁居然将灵堂里的人全都软禁了,哭灵的人一个都不能离开灵堂半步,然后,自己一人走进了偏殿太后的灵前,跪下默默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泪流满面无声的哭泣。
“主子!”这个时候,叫王爷已不妥,叫旗主又太江湖,叫皇上为时尚早,甘愿虽然不忍打扰,事情紧急不得不回禀:“主子,属下已查了,养心殿和慈宁宫的奴才们全被关押了,而且郑太医一行人也牵连其中!”太后的死因他们比谁都清楚,皇后和大皇子等人却将无辜的宫女太监拉出来垫背,皇家还真是一个最不要脸的大户人家!
“宝德何在?”谁都可以宽恕,唯有他绝不容忍。
“回主子,属下问过了,宝德应该是在太后升天后不久找借口离开了养心殿再没有回过,想必是逃了!”一个知道得太多的太监到最后只有死路一条。
“传令:宝德蓄意谋杀太后,全国通辑,生死不论,擒住者赏银一千两!”赵景自己是没办法找他算帐了,但是宝德这个侩子手一定得杀了,此仇不报非君子。
“主子、、、、?”当下的任务不是争夺皇位吗?腾出这么多精力去捉一个逃跑的太监,甘愿其实有几分不解。当然,杀母仇人自是不能放过,但事情得分轻重缓急啊。
“他手中应当有赵景的遗诏!”皇位人人想坐,但是或赵景的遗诏给了赵赤,一个先帝的秘诏,一个当今皇上的遗诏又怎么去分胜负?再加上郝赤八十万的兵权,康清王想着自己胜算的机会不大:“传令下去,皇上驾崩山河同悲,二皇子赵赤理应化悲痛为力量,不必回京奔丧,全力杀敌以慰皇上在天之灵!”
“是,主子!”对,还忘记了这么一茬,甘愿头上冒出了冷汗:“主子,若赵赤执意回京?”
“格杀勿论!”康清王冷冷说道:“只是,得保证前方战局稳定,不能让边塞夷人趁机作乱!”
“主子,不如派我们的人去边塞吧!”皇位真正是不好坐,还不上位,就得想着家国天下。
“谁合适?”当年跟在自己身边的人都被赵是景找了各种理由处置了,而儿子赵文身边的人都是些吃喝嫖赌样样在行的无学无术之人。想想自己争了这个皇位,最后还得好好教导儿子怎样为人君,真正是头疼:“王牌军中的人一旦现身只能听令于旗主在暗,不能为明再现朝堂为官!”
“主子,若不行的话,派了世子身边的甘茂去吧!”想了想,甘愿小声提议。
“有勇无谋!”甘茂是蝶影队的一号,但这些年下来发现他们做事从来呆板无状,这才让儿子养成了放浪不
羁的性格:“待我回去问问文儿再说!”
☆、第134章 归心似箭
原本正该在边关作战的赵赤此时带了十个护卫轻车简装向京城方向加速前行。
没有人知道他接到父皇的秘诏时心里那个激动。果然是中意于自己的,只因为朝堂没有可用可信之才这才让自己出征。可是,命已垂危的他能撑到自己到京城吗?自己离开了边关也只有身边的将官知道,他都不敢想象,若士兵知道他离开会不会动摇军心影响士气。自己上位做的第一件事怕是要和北夷人求和才成了!
“主子,前方有驿站,咱们歇在驿站?”连续两天两夜的赶路,到驿站时只换马人不休息,铁打的都快扛不住了,更不要说这个平日里娇生惯养的皇子。
“换马继续前行!”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父皇身边可是有二十多个皇子,成年的都有近十个了,椅子只有一把,只要一想到椅子在向自己招手,他就有用不完的力气,瞌睡疲劳全都靠边站了。
驿站里空空如也,兵卒想着前方在打仗,初了传递紧急情报的士兵外再无人投宿,油水也没得来捞。这年月活着不容易,能活着捞点钱养家糊口更不容易。
“老大,有马蹄声!”兵卒伏在地上侧耳倾听:“有十匹,不对,有十一匹,很急很急那感觉像是赶去奔丧的或者投胎的!”闲着无事,小兵卒有了一个特殊的爱好,那就是常常伏在地上听马蹄声响,然后判断是军方还是民间的马,久而久之,连有多少匹马都能准确的说出来了。
“那是兵还是民?”驿站老大叨着自制的土烟还没点燃,或许是觉得不够瘾,索性撕碎了丢进嘴里问道。
“是兵,一定是兵,老大,咱得赶紧的备马!”这么急,说不定又是前方战事不利的急报。
“你他娘的还听个球啊,赶紧的,备马啊!”烟也不嚼了,一股脑儿扯了出来扔掉朝兵卒道:“误了事儿脑袋就得搬家,快点!”
十匹马,全牵出来拴在了驿站门前,心想看这小子这次是不是也猜中了。还别说,因为有他这个绝活,好几次都没有磨叽,传令兵临走时还很高兴,希望这次也不例外。
“备马!”打头的来人身着便装,但却是一身的兵痞子气,甚至还有那种沾过血的冷硬。
人到齐,晃了一下令牌,一声:“走”一句废话都没有,就留下十匹快瘫下的战马。
我的娘啊!兵卒一屁股瘫坐在地上,老天,这次幸好听了那小崽子的话,若不然,惹了这尊佛可活不了。
“老大,是谁?”小兵卒也知道这一行人来头大,若不然这老小子哪会这般神情,凑上前去故意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老子眼花了,那令牌上居然是二皇子赵赤!”摇摇头:“坊间传言二皇子最受圣上喜爱,你说要是他登上皇位,那老子今天可不就是见着真龙天子了?”
“老大!”刚想问这一行下人谁是二皇子时,小兵卒突然间想起一事:“老大,咱别不是被骗了吧,二皇子不是在漠北边塞指挥抗敌吗?怎么会这般急冲冲的往京城方向赶?”
“哎,对呀!”兵卒一拍大腿:“确实是这样的,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边问边跑去察看换下来的马匹:“小子,这马是前方驿站换下来的,不会是骗子!”
“老大,我说了什么?我什么也没说啊?”在这鸟不拉屎的的小小驿站呆着还真是难得见到一个大人物,小兵卒还在努力回忆着那十人谁更像一个主子。
“不对,你说了,你说是奔丧还是投胎!”兵卒记起来了:“说不定,还真是这么一回事!”
“啊,不会吧!”小兵卒张大嘴巴:“老大,我可什么都没说!”咒他奔丧,那死的人可能就是那位,这可是大不敬灭九族的罪。
“你不说就不意味着事儿不发生!”瞪了小兵卒一眼:“咱们这地儿偏,离京城远着呢,消息也不灵通,说不定那位早就、、、、”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若不然,哪有在前方指挥作战却急着往京城赶的道理!”
十匹马跑累了,低着头吃着路面的干草。
“主子,吃点干粮喝两口水!”护卫递过来一袋水和两个馍,漠北这地儿真他娘不是人呆的,就没有一样东西咽得下去。幸好跟着主子回京了。
“朱九,还有多少天?”艰难的咬了一口,狂灌了几口水这才勉强咽了下去。
“主子,错过了那个驿站,到下一个驿站还有三百里路!”被唤作朱九的人正是打头阵的:“又得跑一天才成!”
“我问的是到京城还有多少天!”丢掉手中的馍站起身走到马身边。
“主子,按照这个速度,还有八天左右吧!”朱九看着前方密林道:“只怕咱们离京城越近路越难行啊!”平时在京城各种暗杀阴谋就层出不穷,如今形势巨变想主子死的人更多。
“全体一级戒备!”看着密林道:“无论是刀山还是火海,本王都要试一试!”八天,好漫长的时间,恨不能缩成八个时辰。真正是渡日如年啊,一天天太漫长了,要知道,母妃一个人在后宫肯定是难于撑起那片天的,那些皇子嫔妃们没一个吃素的。
马蹄声声,归心似箭,十个火把在密林之中从影魅一般急速穿梭。
突然,行在最前面的朱九勒紧了缰绳,陡然停下的马前蹄离地啸叫起来。
“来了!”赵赤也紧紧勒紧了缰绳,马在原地打了两个转:“就不知道是何方妖魔!”
“来者何人?”朱九冷声厉喝:“阁下不必遮掩,报上名来,为何阻我等去路!”
“嗖”的一声,一箭刺破了夜空,没有说话没有人现身。
“主子小心!”众随从围成一个圈将赵赤护在中间,其中一个护卫抽刀砍了过去,箭瞬间断裂成两半应声而落。
“嗖嗖嗖”这一次,不再是一支箭,而数十支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护卫们虽然有铠甲护身也不敢掉以轻心。赵赤原地一个旋转直接从马背上跃上了树梢。主子一躲,大家就可以放开手脚去大干一场,摸清了箭射来的方向,十个护卫四下里飞扑出去。瞬间密林里响起了撕杀打斗的声音。
不到半个时辰,一声哨响,那些激斗中的人纷纷抽身而退。因为要急着赶路,赵赤的护卫们也没有追去。
“主子,您没事儿吧?”朱九抬头看着树梢问道。
“没事,你们呢,可摸清对方来路!”赵赤从树梢跳了下来,神情依然轻松,从人数上来看,这次暗杀应该不算是大规模的,若不然,自己就没那么轻松了。
“章五伤了轻伤,一些跳梁小丑,和京城里的小打小闹不相上下!”朱九皱眉回禀:“主子,不如就在这儿歇着了,天明时再赶路?”
“继续前进!”一个密林不可能有两次埋伏,那主谋也太笨了点。关键一点是,时间不等人。
果然,像这样的小打小闹几乎在每一个危险路段都有。
“朱九,京城一定出事了!”凭着嗅觉敏感,他觉得每一次刺杀的幕后主使一定不同,这些人都来自于同父异母的皇兄弟们,他们是那么的希望自己不能回到京城。
“还有两天就能到了,到驿站时歇歇酒,吃个饱饭!”朱九向赵赤建议:“那儿离京城近,或许可以打探到一点消息!”
临州的驿站人来人往,让人奇怪的是,人人脸上并没有笑容,说话声音也是低低的。看着风尘仆仆的一行人急驰而来,大家纷纷逃避。
“上好酒好菜,再来几盘肉”朱九一进驿站大声吼道:“爷几个好久没有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了!”
“对不住了,爷,好酒好肉是没有,现在是百日忌期,百日不作乐,爷几个还是换换口味吧!”驿站的兵卒冷声说道,来这儿的无论是官还是民,大家都懂事,唯有这些兵痞子野蛮惹不起,但是,临州不比边远地区,这儿离京城近,容不得他们撒野。
“什么?”赵赤一听心中大骇,千赶万赶,还是慢了一步:“你说什么?”
“说啊,爷问你话呢,什么百日忌期,这是为谁守孝?”朱九一把揪住兵卒恶狠狠的问道。
“爷,小的说,小的说!”果然是没见过大世面:“咱们的皇太后升天了,皇上也驾崩了,爷,你们不知道?”表面是恐惧,内心却是篾视,就不信你们敢把这个驿站给端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赵赤艰难的开口:“现在的京城可进得?”
“六天前的事儿,京城是大皇子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戒严了,普通人准出不准进!”看了看这几个冷面人:“当然,爷几个肯定是能进去的!”进去送死最好,兵卒恶狠狠的在心里咒骂道。别以为你们最大,如今谁最大还不知道呢,坊间传言大皇子还得听令于康清王的呢!
“主子!”大皇子果然占了先机,朱九有些担心的看向赵赤:“主子,您看、、、”
“喝饱喝足先睡一大觉!”赵赤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下跌座在凳子上:“看来咱们不能轻易进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