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钟响了!
全京城权贵们虽然知道有这么一刻,但是来得也太突然了,联想着昨晚康清王府的刺杀,觉得皇家新年多磨难。
“丧钟响了!”坐在书房通宵未眠的康清王站了起来仰天长叹:“他到底是没等到本王进宫、、、、”对这个皇兄康清王的记忆中也有童年时幸福,他比自己大十岁,小时候的自己总喜欢粘着他。可是,渐渐的,他越来越忙,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将是占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并赐给了残败的身子丢在了宫门之外,临到要死了,他还想拉着自己一起上路。一杯美酒,若不是文儿的人消息灵通,那现在的自己也许和他与母后都在黄泉路上相遇了!斗了一辈子,谁输谁赢都免不了那一死。可是,为了子子孙孙,谁都不想做失败的那一个!
“禀王爷,玉雕已取回!”正在这时,甘愿上前小声说道:“只是,属下等人在庄上并未寻得钥匙!”
“将志远少爷和智慧小姐带来!”康清王却是对甘愿吩咐。
一惊一吓,好不容易睡着了,平时不睡懒觉的娇娘带着一双儿女还在酣睡就被人带进了王爷的院子。
“爷爷,智慧来给您请安了!”无论什么时候,小智慧最是讨人喜欢,看着冲上前去要抱康清王的女儿娇娘心里突然紧张起来。按说这会儿的他该是忙碌的,居然还有时间逗孩子,简直让人觉得这人就是一演戏的高手。心情不好的人容易发怒,娇娘唯恐俩孩子一不小心惹了他。
“爷爷,志远给您请安!”相对于智慧,志远已初具小小男子汉的稳重,看在娇娘眼里既心疼又欣慰。还不到三岁的孩子说话的语气和行动宛如小大人一般。
“来,孩子!”一左一右将孩子抱了,轻声说道:“爷爷现在遇上困难了,需要你们帮忙,你们愿意吗?”
“上刀山下火海,智慧在所不辞!”拍了拍小胸脯一副江湖大侠的招式。
“智慧!”娇娘忍不住惊呼出声,这哪是一个阁闺小姐说的话啊,这是一个女汉子的豪情万仗,她都上哪儿去学了这些啊,还说有智慧,比志远还傻上一百倍:“小女出言无状,王爷请恕罪!”
“好,爷爷的好孙女!”康清王没有理会娇娘继续对两个萌娃道:“爷爷不需要你们出钱出力,只是要借用你们的玉佩一用,可好?”
“爷爷,拿去!”志远没有多的言语,这玉佩本就是王妃奶奶所赠送,爷爷要用权当还给他了:“你尽管用,不用还了,我爹的古玩行里有很多这种玉佩!”
又来一个显宝的,好吧,王渊是干古玩这一行的,她承认收到好的东西一家子品鉴时并没有避着孩子,这才有了如今的言论。
“好,爷爷只用一会儿!”两个孩子早取下玉佩递了过去,康清王拿了玉佩转身进了书房。
娇娘和王渊一人抱一个迅速退到了门房的角落里。你收古玩就收古玩吧,什么时候收到一个破玉雕,然后就被康清王府的赵文给盯上贴了上来了。现在好了,平是身份最下等的商人偏偏搅进了皇家争权夺位的漩涡。而且,这王妃也是不安好心,居然会把玉雕的钥匙当玉佩挂在两个孩子的脖子上,这哪是玉佩哪是爱啊,分明就是一把悬在脖子上的剑。你说要是走漏了风声,知道的人一刀给结果了俩孩子自己连伸冤都找不到地儿。这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
甘愿看着自家主子将两块玉佩合成一块,轻轻的放进玉雕底座一旋转,看似完整的玉雕瞬间分裂成了两半,半截拇指宽的的纸条和一个小玉雕出现。
康清王拿起小玉雕“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上,一块三角形状的血红色的令牌赫然呈现在了地面,他朗声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令旗再现,王牌风动!”
“属下清风堂第二代堂主甘愿见过旗主!”早知道自己有另一身份,以为这辈子将无缘再现,没想到,主子就是旗主,真好,不用背叛他。
“原来你是清风堂堂主!”康清王看着面前跪着的年轻人笑道:“王牌军队果然是藏龙卧虎三教九流啊!”想想还是有些后怕的,若这令旗当初父皇不是给了自己,而旗主另有其人,想要自己的命估计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毕竟,甘愿可是从小就跟了自己的奴才啊。
“王爷,奴才、、、、”也不是故意要瞒主子,只是使命所在不得违抗。
“本王知道,王牌军都是当初跟着父皇打天下的功臣,他们歃血为盟,祖祖辈辈世世代代效忠旗主,而父皇登基后作为功臣的王牌军汉子们却选择了隐退,让出位置给了皇家的暗卫营。这只军队共有十万人之众,如你一般,很多都是第二代了,就不知道副旗主何在了!”铁打的旗主流水的兵,王牌军十万人马都在京城,但想要瞬间召集起来,怕是不容易了。他甚至想过当着皇帝的面在文武百官面前亮出令牌,想想那些王公大臣突然间站在自己的身后高呼效忠于旗主,那是多么欢畅淋漓的事儿!只是,赵景躲过了这个尴尬的事。自己没有和他去争那个位置,他也算是功德圆满坐到了升天,自己有幸还活着,那么这一切都该物归原主了。
“清风堂堂主听令,本旗主令你立即通知其他十一堂堂主召集人马听候调遣!”平日谁是谁又如何,哪怕对面擦肩而过也是陌路人,而各堂主之间有他们特殊的紧急联络暗号:“本王也该进宫了!”
康清王的院子瞬间忙碌起来,王渊趁机提出回庄上。
“你确定?”这人其实不是什么大的人才,只是运气好,偶然的收购到了玉雕;而也是他运气好,娶了一个好媳妇儿,这才与自己王府结下了不解之缘。在这混乱时期,他选择了逃避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康清王不喜欢这种临阵脱逃的人。
“回王爷,草民先将拙荆孩子送回庄上再带着家丁护卫前来助王爷一臂之力!”王渊这话说得言不由衷,他更想直接带着妻儿老小躲进万全庄去。
“请便!”康清王看着王渊道:“你一向会审时度势,很有眼力,所以,这一次,或许你也没有做亏本的买卖!”这话是提醒,也是警告。当然,他相信这个叫徐洋的年轻人不会去告密什么的,毕竟,他也是和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再则,他也不怕告密,赵景一脚归天,那些成年皇子们各自为营争权压势,又能去告给谁听。
从插翅难飞的康清王府里平安出来都是一种福气!马车从侧门出来,查建虽然不知道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从下人房门口突然增加的护卫和恶狠狠的被告戒不能乱走,静等各家主子来领人就可以看出这儿一定出了大事。
“京城戒严了!”刚出了城门,王渊看了看手中捏着的出城令牌忍不住感慨万千。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怎么觉得是有钱还能使磨推鬼了呢。才出王府院子,一队护卫迎面走来,走在最后的一个人和他有点小小的接触。人过后手中就多这块令牌。这全依赖于自己平时对人的大方,对普通人尚且如此,对给自己卖命的人更胜一筹,毫不夸张的说,一个人为自己卖命,全家这一辈子都不愁吃喝。用小妻子的话说,跟对了自己这样的金主是那些人的福份。当然,自己这次跟了康清王府是福是祸就不得而知了。
“老爷,咱们直接回庄上吗?”查建看着面前一左一右的分岔路问道。
“去万全山庄!”王渊深呼吸一口气:“查建,送了我们去万全山庄后你火速回庄将万先生和二少爷一并接到万全山庄,我有要事需办,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进出!”
“你当真要去为他们卖命?”娇娘一路上想了很多,觉得眼下最保险的办法还是回昌州。可是,如果王渊执意留下来,那么夫唱妇随,一家人再不能天各一方。说不上要死一起死,但在万全山庄既可以保留自己母子的命,又得及时的得到外界的消息,总比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他们早已知道我的身世,却故意不揭穿,等的就是这一天!”王渊自嘲的笑道:“或许,我还可以通过这一搏为自己为孩子搏一个好的名声!我可以正大光明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行走在阳光下。”王渊坚定的说道。
贿赂罪官之后确实难听,可是,如果拥护了康清王上位,难道他还会将历史重新改写?
“对,他完全可以做到!”仿佛看穿了娇娘的心思,王渊重重的点头。
☆、第133章 灵堂剧变
万先生带着八斤被查建送回万全庄时脸上不再有昔日的平静。
“万先生,情况紧急!”王渊抓过先生,如此这般一说:“望先生在庄上护好我的妻儿,徐某将感激不尽!”
“老爷!”万先生苦涩一笑:“万某这次要令你失望了,令旗再现,王牌风动,作为副旗主的我岂能置身事外?”
副旗主?无论从年龄还是阅历上来说,王渊都没能将二者联系起来,都说王牌军是陪先帝爷打天下的军队,可是,先帝爷打天下时万先生当还是个开档裤的孩子吧,哪能得到他上战场?第二代旗主,年纪又大了十多岁,不会是另有图谋的冒牌者吧。
“严格说来,我是第二代旗主,与常人所不同的是,第一代旗主是我哥,而不是父亲”万先生陷入了对过往的回忆:“当年我哥跟着先帝爷南征北战,然后功成身退。却不想,在先帝爷驾崩后无意中卷入了皇位之争,也就是当今的皇上要他交出令旗,打入天牢百般酷刑千般折磨,最后不堪苦难咬舌自尽!”
“实际上副旗主手中没有令旗对吗?”如果有那王爷手中的又算怎么回事?
“副旗主手中也有一块令旗!”万先生小心的摘下手上佩戴的玉佩:“这块玉佩和令旗是一对,但副旗主手中的令旗不能调兵,只是权职的确认!”
王渊觉得自己就像被天下的陷饼砸中一般,令旗和秘诏都在玉雕内,而钥匙被王妃给了两个孩子;而副旗主却为自己所用在古玩行上工,怎么就这巧呢?
“先帝驾崩前将装有秘诏和令旗交给了一个内侍让他保管,而我哥的任务就是看护玉雕”万先生回忆道:“当日内侍见不对趁乱出宫,我哥也跟随而至,后被皇上派出的暗卫截拦。情急之下他将副旗主的令牌丢给了我,命我隐姓瞒名护着玉雕完成先帝的命令!”
“鬼使神差的我捡到了这个宝?”王渊都不用去想,那个太监拿着玉雕到底都经历了什么,然后会被自己收入囊中,引来这么多祸事。
“这也算是一种缘份!”万先生站了起来郑重说道:“万全山庄一切均有保障,如今外面正是乱的时候,你们一家人在此住上三五年都不会有任何问题。若有缘,任务完成后咱们再相会!”
“先生且慢!”王渊看了看小妻子道:“本人与先生一样有难言之处,也算是无意中卷入事端,就想要搏一个前程,请求和先生并肩作战!”
娇娘欲言又止,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是憨子时什么事自己都愿意替他出头护着他;当他必得正常后习惯于被他护着。自己追求的是平安的生活,男人却永远需要功成名就来展现自我。明知山有虎,他偏向虎山行,作为妻子的自己,只能默默的祝福。
“我走了!”王渊上前,轻轻的抱了抱小妻子,挨个儿的抱了儿子女儿和八斤,头一回的大步随着万全出了院门。
“我和孩子等你回来!”三个孩子都在懵懂年龄都不懂事,爹今天走昨天就会回来,娇娘突然丢下孩子跑到主院院门口大声道:“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脚步停了一下,却没有回头,娇娘看着那个背影越走越远,直到上了马,和万先生一起飞驰而去,扬起的尘土迷了她的双眼。
帝王崩,江山泪,满目缟素,康清王带着甘愿等人入宫门时受到了盘问。康清王早已不是当年不问世事的王爷,三言两语不合,一个眼神,甘愿就割下了守门护卫的头颅。
“王叔这是何苦呢,和一个小奴才斗气小心伤了身体!”等大皇子闻讯赶来时,康清王已进了大行皇帝灵堂。母后让他和五城兵马司戒言京城,管得了百官却官不了这个康清王,真是尴尬之事。
“太后走了,本王不该来守孝吗?”康清王眯着眼看了看大皇子:“皇兄在世时尚且没有不准本王进宫的旨意,怎么他才一闭眼,你们就六亲不认了,连本王进宫还得需要你同意才成?”这个灵堂只有皇帝的,堂前是以皇后为首的嫔妃皇子守着,朝中有品阶的夫人正在哭灵;而太后却是在旁边的偏殿停放,里面只有几个老嬷嬷守着,康清王气得脸色铁青:“本王不知道皇兄都是怎么教导你们的,不过,为人子孙这一门学问你们做得实在太差了!”
“康清王慎言!”左相上前不满说道。皇上教子如何,但也比你一个闲散王爷教一个草包世子强,再则,他所指责的皇子中再怎么都有一个会坐上那把椅子,一个被康清王评得什么也不是的皇子又怎么能上位呢。
“国不可一日为君,臣请皇后下懿旨立新君,主持家国大事!”右相上前提议,当然他心中早有新君人选。
“皇上大行前必然立有遗诏,当务之急是找出来这才好立新君,总不能皇后姐姐说立谁就谁吧!”皇贵妃最怕这一刻的到来,偏偏又被右相提出来了,赤儿可不在京城啊!等他千里飞奔回来就得屈于人下!
“不知诸位谁见过皇上所谓的遗诏?”皇后冷冷的站起来:“历朝历代,立储均是立嫡立长,大皇子为圣上嫡长子,传位于他于情于理!”
“正是,臣等拥护大皇子为新帝!”右相连连附和。
“且慢!”左相是豁出去了:“皇上在时,曾屡次表扬二皇子赵赤,说他有勇有谋文武双修且心善沉稳,当得起一个君王肩负天下苍生之责,臣等拥护二皇子为新帝!”
很快的,灵堂不再是哭灵的地方,而是剑驽拔张争权夺势的场合,让人奇怪的是,三皇子四皇子等人就像对那把椅子并没兴趣一般,坐山观虎斗。
“立嫡立长!”
“立贤立能!”
双方斗得不亦乐乎,看着吵得纷纷嚷嚷的众位大臣,大皇子甚至眼睛都红了。
“立嫡立长,这是自先帝以来的传统!”皇后缓缓开口道:“皇上也是先皇的嫡长子,若不遵循了立嫡立长的原则,先皇十二位皇子都这样争来争去,那最后也不会轮到皇上坐上龙椅,康清王,你说是吧?”
皇后说这话时她是在赌,赌一向不部朝政的康清王这次也不理是非,毕竟,无论是谁上位,这个康清王府依然存在,毕竟,皇上的亲叔叔并不多。
“皇嫂,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此时的康清王看着嘈乱无章的灵堂和争得面红耳赤的朝臣,嘴角泛些点点嘲讽:“父皇驾崩前是立了秘诏,因为皇兄腿大胳膊粗坐上了龙椅。如今,他走了,这把龙椅也该归还于我了,物归原主嘛!”
等等,这是什么意思?不仅皇后,所有的嫔妃朝臣全都傻了眼。
“甘愿,念!”康清王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当然,他也知道,想要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肯定很难,特别是如今赵景成年皇子都有七八个的情况下,自己那点势力根本就不够看。
“十皇子赵赤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联登极,继皇帝位!”甘愿掏出来的并不是黄绢圣旨,而是当日被康清王摔碎在地的玉雕里面藏着的一张绢帛。
“好,好,好!”大皇子拍手称道:“王叔,您真是让小侄佩服得紧,这些年您不问朝政潜心猫在府里养身子是假,正直是忙于造假专等着这一天的到来吧!”
“是啊,王爷,虽然同是先帝爷的嫡子,可这皇位已传位于皇上了,如今皇上驾崩,新帝理应在各位皇子之中诞生,断没有传位于你的道理!”右相恬着脸上前道:“再说了,哪朝哪代有帝位兄传弟的先例?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民众不接受啊,王爷!”
“对啊,王爷,您突然间站出来说有秘诏,这二十多年都过去的,之前一直没有听您说起,任谁也不敢确认这是不是您、、、”左相这时候眼睛跳得厉害,先帝驾崩皇上登基,其中也有自己不少的手笔,若不然断不能坐上左相的位置。当年宫中的秘讳他也是知情的。只以为康清王早已熄了这番心思,谁知道却是心思慎密专等这一刻呢。
“都不知道你这个右相是怎么当上的!”冷冷的看了右相一眼,康清王道:“父皇大行前传位是立贤,前朝也有兄终弟及。真正是孤陋寡闻愚不可及!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秘诏是父皇发给本王的,谁还有疑问上来验证!”转头对左相道:“本王的秘诏是真是假,左相比谁都清楚吧!”
右相恼羞成怒却是不甘多言,左相脸红耳赤打死也不愿承认这是真的。
“王叔,您老身子不好,还是好好回去养身子吧,为皇祖母守灵有我们呢!”三皇子四皇子低头互看一眼小声劝说。
“王叔,听说您遇刺了,想必受了惊吓,好好养着吧,守灵之事是个费神费力的活!”五皇子六皇子也在出言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