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直到人声消失,她才出来,眼圈微红。
她现在有了一间办公室,紧挨着黎旭阳的办公室。她怔怔出神,心里很是委屈,自己又没做什么,被人说的一文不是。
内线响的时候,苏浅浅正在心里问候黎旭阳,接到她的电话,有丝惴惴不安。
“送杯咖啡进来,记住加糖。”
“好的,您稍等。”盈盈地回复,心里暗说,一个大男人口味这么甜腻。站在茶水间,几个和她一批进来的女孩子轻蔑地扫了一眼她,苏浅浅真怕那白眼珠掉出来,气的肺炸,毫不手软地挖了三大勺甜糖,嘴角闪着奸笑。
黎旭阳倚在百叶窗前,仰望城市高空,三四点光景,因为阴天的缘故,看上去竟像傍晚的光景,朦朦胧胧的,却是一般舒逸。
苏浅浅带着职业般地笑容奉上咖啡,黎旭阳深深的看着她,似笑非笑沉默了一会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噗”的一声,全部喷在桌面上。
“你——”
苏浅浅怯怯地看着他,手脚无措,一双眼睛里闪着无辜。
黎旭阳的眼神顿时深了几分,隐下眉间的怒色,“你出去吧。”苏浅浅在心里比了一个胜利的“V”,有种偷着乐的窃喜,一转身,步履轻快许多,就差哼起歌了,欢快地走在门口,刚刚握住门把。
“等等——苏秘书,”声音抑扬,“这份文件刚刚湿了,我忘了这是我明天要用的企划书,明早一定要给我,很重要。”
那一刻,她终于理解了从云端跌落到黑洞的只是一瞬间的事,就像她买彩票刚刚查了中了500块,结果发现那张彩票不知何时被她搞丢了,欲哭无泪。
苏浅浅垂头丧气地捧着文件出来,黎旭阳看着她瞬间垂丧的脑袋,心情大好,看着眼前的咖啡杯,闲适的拿起调羹轻轻地来回摇曳,看着那转起的漩,嘴角一勾,偶尔换换口味,生活也会多姿多彩的。
桑榆收到苏浅浅的短信说是今晚不能来找她了,伴着一个哭脸。她伸伸懒腰,维持一个多小时的姿势,双肩僵硬。
于主任乐呵呵地走到她的位置,“小桑啊,作业批完了?”
桑榆点点头。
“小桑,有男朋友吗?”
桑榆一怔,嘴角一苦。于主任牵红线的热情在学校也是出了名的,看来这次也是有备而来。
“我一个朋友的儿子,我看着你这孩子也合适——什么时候见一面,见见再说。”
人家毕竟是出于好意,而且又是她的上司,桑榆淡淡一笑,“好吧。”
相亲,她终于也走上了这条路,心底燃起一起伤感。这样也不是不好,她早已失去了再一次恋爱的激情,如果相亲,中意了,或许,这就是她今生的选择,平平淡淡一生。
于主任见桑榆答应了,笑的和朵花一般,桑榆算是她一手领进学校的,她第一眼看着就喜欢,这孩子模样好,专业强,还不骄不躁,实属难得,也难怪人家看上她。
只不过桑榆没想象过陈池在知道她去相亲的时候,气的直直的撞上了路边的栏杆。
叶夫人出院后,心里每每想到桑榆,总是抑郁着,医生说她这病平日里一定要放松心情,她就是心思太多以至于这病断断续续得发作。
偌大的房子里,寂静一派,她拿着剪刀,站在客厅的花瓶边,咔嚓咔嚓地修剪着,大概和心情有关,这一束花生生地被她修的越发的没有格调,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放下剪刀。
正巧,保姆引着乔丝瑜进来,乔丝瑜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礼盒,笑意盈盈地喊了一声,“叶妈妈——”
叶夫人淡淡地恩了一声,心里不免感慨,同样是从小喊着她“叶妈妈”的孩子,同样的美丽,如今却是一天一地的境遇。
乔丝瑜对于叶母的冷淡倒也习以为常,她浅笑地递上礼物,“我在商场看中的,刚出来的新款丝巾,看着就适合您就买了。”
叶夫人对于这个孩子的心思也是明白,追逐自家儿子二十多年,却始终无法走进他的心,也是可怜,“人来就好,买什么礼物。这个家现在差不多就我一个人,你能常来陪陪我,我心里也高兴。”
叶母说着习惯性拉过乔丝瑜的手,细细地研磨,十指纤细均匀,肤若凝脂,她默然地想到前几天那双手,沉默下来,半晌说道,“阿愚那孩子回来。”
乔丝瑜脸色一白,姣好的面容顿时暗下去。
“那孩子想必也是吃了很多苦。”叶母目光悠远。
乔丝瑜抬起头,对上叶母,眼里闪着真挚的光,“向东——”这话还没有说完,叶向东已经走进客厅,看到她们坐在沙发上,他淡淡地喊了一声,“妈。”又向丝瑜点点头,就进房了。
乔丝瑜此刻再也掩饰了不了了,桑榆一回来,她见叶向东的次数聊若无几,如今她来到他家,他更甚,见到她只是一个淡淡的点头,这算什么?表情一僵,无奈地扯了一个笑容,眉间竟是伤感,“叶妈妈,向东已经见过阿愚了。”
您的儿子您还不清楚吗?在他心里阿愚永远排在她前面,她有时候愤愤地想着这几年自己和他到底又是扮演着哪般的角色。
“丝瑜——”叶母心里又是一酸,是啊,她忘了这个女孩子,世人面前总是一副高傲的的面孔,私下里总是掩着自己的委屈。
窗外忽如而至的大雨倾盆而下,蕴育了一整天终于爆发了,霹雳啪啦地击打在大地上,聆听雨声。
乔丝瑜压低声音,放佛自言自语一般,“我不明白,我倒底哪点比不上桑榆。”她悲戚的一笑,站起来,“叶妈妈,下雨了,我先回去了,我爸妈说好等我回去吃饭的。”
第十六章
屋外的雨越下越密集,整个大地像挂起了一个帘幕,迷迷蒙蒙充满了雾气。
叶向东下楼的时候,就看到叶母站在落地窗前,眼神空洞地看着外面,他拿起沙发上的薄毯轻轻地披在母亲的肩头。
叶母没有回头,说道,“向东,答应妈妈一件事好吗?”
叶向东目光一顿,“您说?”
“不要去找阿愚。”叶母轻声地诉说,却带着十足的坚定。她转过身,一眼的淡然。
叶向东一怔,眼眸骤然冷冽,窗外的雨水模糊了他的双眼,婆娑中,依稀看见了往日那双爱笑的眼睛。
叶母转过身,看着他,柔声却不容拒绝,“时至今日,你们早已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了。妈妈,也喜欢她,可是,她的背景之于你的前途只会是一个暗点。”
“暗点?”叶向东喃喃道,“可我不在乎这些。”
“向东——”叶母一声冷喝,“别忘了,丝瑜和你是有婚约的,你忍心辜负丝瑜的心意?”
叶向东紧抿住嘴唇,“难道就是因为桑叔叔,你们就放弃了阿愚!”
“你最好打消你的心思!”一个沉重的男声,厉声吼道。“她,桑榆,绝对不可以。向东,你如果再说这些,别怪我心狠。”
叶向东转过身,看着自己的父亲,仿佛陌生人一般。
“邵博,你回来了——”叶母淡淡地一笑,“开饭吧。”叶邵博冲着叶向东哼了一声。
一顿饭,叶向东食不知味。
叶邵博放下碗筷,“12月份Z市分管市建的副市长你已经提名了,现在安心做好手头工作,就是为了你的前途,桑家的人就不行。向东,你想让我叶家被人戳脊梁骨吗。”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叶向东一手紧握住碗,手背上青筋暴突。叶母瞧见了,“李婶,把鸡汤端上来吧。”转眼对叶邵博说道,“这几日一直在省里开会,药没忘记吃吧?”
叶母的一句话,叶向东的手慢慢地无力松开,这番话是说给她听的,为人子女,孝字当先,他放开碗筷,“我先上去了。”
“向东,汤还没喝呢?”
叶邵博的脸色瞬间暗下来。
大雨稀里哗啦地下了一夜,第二天,拉开窗,整个世界仿佛被洗刷了一番,空气怡人清新。
江氏大厦。
江子箫坐在会议室的首座,手中的笔轻轻地扣在桌面上,听着各个部门的晨间汇报。
“陈氏同意了我们的方案。”特助递上文案。
江子箫点点头,嘴角一扯,陈池果然精明。
晨间会议结束后,秘书拿来行程表,井井有条地罗列了他这周的行程安排,“江总,这个礼拜五启星外国语小学举行运动会,李校长送来请柬,邀请您出席。”
江子箫随意地看着手中的财经周刊,声音低沉,“回了。”
秘书点点头,优雅地转身。合上周刊,封面的男人,俊眉朗目,一身黑色的西装,周身的王者之气总有种驾驭一切的力量。
江子箫倏地想起什么事的,“听说启星的老师也要参加比赛?”
秘书一愣,“好像是这样。”其实她并不知道。
江子箫眸光一闪,开口,“那天的活动都取消,告诉李校长我会准时出席的。”他有些期待了,不知道她会参加什么?他一直记着那个楼梯的邂逅。
桑榆上完课,就接到传达室的电话,说是有人在学校门口要见她。她匆匆地来到校门口,就看到一辆玛莎。车窗半开,依稀看到里面的人,她走过去。
乔丝瑜优雅地从车里下来,提上四五个袋子,桑榆随意地一看,知道是一些特供的营养品。
“什么意思?”
“听叶妈妈说前几天你生病了,叶妈妈让我有时候来看看你。”
桑榆眉头一皱,迟疑了一下,“我不需要这些东西,你拿回去吧。”
乔丝瑜突然低笑一声,一双杏眼盈盈闪动,“阿愚,怎么说我们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这些东西,你也好几年没尝过了,我们家里多的是,也不算什么。”她微微地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耳边的发丝,一派随意。
桑榆看着她,闻言愕然,沉默了一瞬,微微地瞥过脸,“是啊,好多年没有吃过了,现在粗茶淡饭也习惯了。”眉眼弯弯带着笑意,没有丝毫的恼怒。
乔丝瑜闻言倏地一阵泄气,不管不顾地把东西一股脑地塞到桑榆怀里,更向是发泄一般,砸向桑榆,桑榆胸口被撞的一阵生疼,她依旧带着笑容,愣愣地接住。
桑榆抱着手里的礼品,默默地看着她,嘴角一阵苦笑,直到车子绝尘而去。
“曹师傅,这些东西,您带回去吧。”
曹师傅摆手推辞,“你这孩子,拿回去,拿回去,你看你自己瘦的一阵风都能吹飘了。”
“你女儿上个月不是刚刚生了宝宝吗,这些东西她对她身体很好的。放我这,我不吃,也是浪费。你留着吧——”说着,桑榆笑嘻嘻地跑了。曹师傅家里条件一般也舍不得买营养品,为此她倒是要谢谢乔丝瑜的慷慨了。
校园四处都挂上了五颜六色的彩旗,喜气洋洋的。桑榆一想到自己的项目,无奈地撇嘴。今晚可要拉着赵冉青来操场跑两圈,不然到那天跑不完脸就丢大了,好歹要给自己的学生做个好榜样。
苏浅浅说要来给她加油,做她的后援团,这几天和她通电话,每次都郁郁寡欢,唉声叹气的,估计遇到小挫折了。问她总是一副欲言又止,桑榆索性什么也不问了,那人憋不住话。
周四晚上,秦子墨回到大院,整张脸洋溢着笑容。
晚上特地换上自己的战袍,头上扎了个红丝带,手里举着个充气的棒槌,在沙发上蹦来蹦去的。她妈妈心疼的看着沙发,那是她从意大利特地定的。
“子墨,你现在得养精蓄锐,不然明天没力气。”
“妈妈,我现在就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浑身充满了力量。”说着,用力地弯了弯手臂。
陈池好笑,“子墨,来给舅舅看看你的“小鸡肉”多大了。”
“哼,舅舅,你少瞧不起人,将来我的肌肉一定比你大。妈,明天我爸去不去?”
陈辰面色微微地一僵,“乖,你爸,最近公司有事要忙。”
秦子墨顿时跳下沙发,脸色一沉,“可是我报了三人两足的项目——”一时间语气泄下来,眸光一转,“算了,这个项目我就不参加了,我还有100米和200米,冠军铁定是我的,那个冠军就留给其他人吧。”
话锋一转,眸光却扫着陈池,“妈妈,明天我们桑老师也有比赛的,到时候,你一定要用力地喊加油,知道吗?”
陈池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