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功地“鸠占鹊巢”之后,我气定神闲,不知道是因为简招西在身边,还是退烧药的功效,身体的不适正在缓缓消退,“喂!”肩头被狠狠敲了记,简招西斜视我:“谁是你女朋友!”
“嘘!轻点!”我哑着嗓子拉她衣袖,“难道你喜欢跟陌生人一起坐五六个小时?重点是,他还远远没有我帅。”简招西哼了声,转头看窗外不再理我。
她只字未提中午所发生的事,神色如常看不出半点的执拗,这让我安心,同时也担心,心细如尘的她对黄颖那么失态的举止都丝毫没有起疑吗?
困意烈烈袭来,我阖上双眼,耳边传来拉窗帘的声响,现在,我什么都不想思考,我只知道,在未来的几个小时里,她都将在我身旁,哪都去不了……
“苏麓,苏麓!”
简招西把我推醒,我睁开惺忪的睡眼,发现自己竟靠在了她的肩上,我立马弹起来,“到哪了?到哪?”窗外一片灰黑,汽车缓缓拐弯,我看到前方有三个发光的大字:“新客站”。
“啊?到了?”我揉揉眼睛,感觉自己只是眯了一小会而已啊,我跟简招西五六个小时的宝贵相处时光竟然让我这么!……睡过去了?!
“到了,准备下车。”简招西淡淡地回。
我将大包小包从行李厢拖出来,问简招西:“刚才服务区没停?”“停了。”“那你有没有下去吃饭?”“有只大猪死死拽着我的胳膊,我怎么下去?”
“怎么可能!”我不信!
“还打呼噜了呢!”
“……”
简招西笑了笑,“你的烧应该退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去医院看下比较好。”
我抬手摸摸额头,还真退了,平日里的运动健身可不是白搭的!可她怎么知道?难道刚才她又……“我快饿死了,赶紧回家!你做饭给我吃!”
……
我重重摔进沙发,看着简招西把家乡带回的海货一一拿出,搬进厨房,十几分钟后,香味幽幽飘出来,我趿着拖鞋踱到厨房边,透过玻璃门向里看,曾经那个C座六楼、可望而不可及的女人,如今,在我家的厨房中忙碌……
阴雨……泪光……灿笑……女孩……黄颖……
黄颖是因为我的关系,才不打算认简招西?想当初黄颖第一次对我袒露心迹时,她对那个女儿的期盼、爱怜、愧疚……悉数显现在悲切的眼神中,她是有多渴望再次见到她,得到她的谅解,解开她的心结……
这究竟是命定的缘份?还是天意的劫数?记忆碎片纷纷扬扬地扎向我的身体,将深陷在贪恋中的我重重击醒!
假如……我的放手能让我们彼此轻松,能让简招西在即将破土的关系中不那么尴尬,我愿意,让她成为我的另一种家人……
接下去我要做的事,就是找采俐好好聊聊她深爱着的那个男人。
-待续-
简 de 第42节
理着大包小包的海货,我有股心酸。每次回家,小妹的妈妈都对我很客气,客气得陌生,客气得疏离。
我知道,她爱爸爸多年,最终如愿结合,但那并不表示她就要真心喜欢我这个不会甜甜撒娇的继女。当我踏上到车站的公交车,坐在最后一排回望时,倏然发觉,爸爸、站在爸爸身边的阿姨、挽着阿姨胳膊的小妹,他们,才像一家人,而我,犹如一条硬邦邦的铁块切入他们之中,锈烂,且突兀。
我……
感觉好孤独……
“好了没!饿死了!”
苏麓猛地将厨房门打开,一脸的不耐烦。
我不动声色地用指尖揩去眼角的泪迹,“可以吃了。”“你动作变慢了!”苏麓左右手各端起一盘菜,中间再夹上一盘,大大咧咧地移去餐厅,
望着他的背影,我惶然,苏麓,什么时候你会开始厌倦我的存在?
“呲……呲……”
手机震动,是爸爸。
“嗯,到了……”我竟忘记主动跟爸爸报平安。
爸爸沉默了几秒,突然问:“中午……你真的是去小悠家吃饭?”
我心头一紧,小悠是我的高中同学,她家离我家不近,爸爸应该没有什么机会碰到她才对……“对啊,怎么了爸?”我拉着脸皮扯谎。
“品梁,吃饭了!”
听筒那头传来小妹妈妈唤爸爸的声响,每天,只能是过了饭点,客人少些时,爸爸才能停下来吃饭。
我吸吸鼻子,黯然:“爸爸,快去吃饭吧。”
“……好。”爸爸简短应答后,挂断电话。
我的鼻尖又涌起一阵无名哀伤,现在,就连爸爸都已不专属于我,我自以为聪明,自以为能抓住许多,其实,我什么都没办法拥有,再多的坚持,再多的清高,都抵不过别人好命的幸运!老天总是一次次将我心灵中的美好附着席卷而空,留下一具被蠕蛆辗转细噬的残破躯干来遭受呐喊失声的痛苦,承受钻骨吸髓的折磨!
“我想喝酒。”我对苏麓说。
苏麓差点把口中的汤喷将出来,“饶了我吧,简姑奶奶!”他扯了纸巾抹嘴,垂眼蹙眉间似在回忆,“你那酒量……我真是怕了。”
我那脆弱的第六感传达给我一个信息,从刚才开始,苏麓就对我不冷不热,也没有再正眼看过我,恐怕,我即将被所有人抛弃了……呵!简招西,你真可怜!
我起身,径直走向酒柜,打开有着精致雕花的柜门,从里面胡乱地抽出一瓶酒,还没来得及看清瓶身上的字母,便被苏麓抢过去重新放回原位,他温热沉重的呼吸吹在我头顶,紧实的前胸擦过我的后背,语气中带着浓烈的责怪:“你疯了!喝这个!”
我没有转身,低声说:“这酒很贵吧?那我去楼下买啤酒。”
“说什么都不知道!”他的手臂越过我的肩,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一个个卧躺的瓶顶,最后,停止在其中一个上,他将它抽出,回到餐桌旁。
“刚才那瓶是151,七十几度,我怕你闻着就得发酒疯了。”他将视线定在我的颈项,“这瓶百利甜,你可以试试……”
不管什么百利甜还是百利苦,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难喝,但是今晚,我想醉!
一小杯酒才下肚,我的脑袋就开始燃烧,“你……阿姨挺好的。”我大着舌头,“就是……你后妈。”
眼前的苏麓有点重影,但他的笑我还是能看得清楚,“她很喜欢你,今后会对你很好。”
“呵呵,”我又抿上一小口,在嘴里含了会,才艰难地咽下,“今后?今后……我一个人……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说什么呢!”苏麓的嗓音犹如空谷回声,在我心里荡啊荡,久久地无法停息,他起身,又从酒柜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给自己倒了杯,仰头,一饮而尽。
“苏麓!你感冒……怎么喝……酒?”我肯定没醉,我还能记得他在感冒。
他又倒了一杯,“喝白酒,对感冒有好处。”真的……假的?
“你有去过外国留学……吗?”我没头没脑地问。
“没有。”
“有钱人家的孩子……不都……镀……是……要去镀镀金的吗?”我托起腮帮,语无伦次。
“我怕孤独。”苏麓的回答让我有几秒钟的愣神,我静静看他,没有接话,他的重影有些许悲伤,在我眼前忽明忽暗,我拼命眯眼,却怎样都无法将他的表情看个清楚……
“从小我亲妈都不怎么理我,她在我记忆中只是一个佛堂里伴着木鱼念经声不断磕拜的黑色背影,老爸生意忙,跟我相处的时间少得可怜,最疼我的是外婆,但那会她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舅舅家。我总独自呆着,跟一大堆没有生命的玩具。长大后交的朋友,没几个是真心的,跟他们玩只是为了躲避孤单感,但过后,反而更孤独……”
苏麓淡淡叙述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的旷古,醉醺醺的我竟都听懂了,像他这样的孩子,居然也会感觉孤独?
他终于抬头看我,我却只看到他通红的双眼,“我以为自己遇到了……谁知命运弄人!”
“啊?”这句话我听不懂了,“你说什么啊?”他没有回答,立起身,将白酒放回柜子。
我突然为自己中午对他的恶劣态度而感到懊悔,他……从来没对我坏过,都是那么的好……他也从没对我炫耀过他的出身,那些富贵的外在物质对他来说……只是最自然的附着而已……因为太自然,他才根本没想过去刻意掩饰……多心的那个人,是我……
他走过来,伸手拉我,“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班,这些我来收拾。”
酒精在我体内燃烧,眼前闪过无数凌乱的片段……他在停车场拒绝收留我时的情景……他得知我误会他是牛郎后抓狂的傻样……他为了让我早点下班而去冒充客户的笑话……
我想得太过出神,冷不防苏麓在书房门口止步,我一下子撞进了他的后背,他身上飘散的淡淡酒香闯入我的鼻尖,与我口中的涩味暗暗交融契合,他动了动身子,想要与我分开。
人世苦短,错过了就是一生……
爸爸的这句话,忽然在我混乱的脑中急速飞旋,令我头晕目眩,气血直直上涌,我无意识地伸手,环住苏麓的腰,将脸贴向他坚实的背脊,质地精良的柔软毛衣渗透着他比平常略微高些的体温,耳边急促的心跳声不知是来自他贴着我的身体,还是来自我贴着他的身体。
“你做什么!”他的嗓音潮湿而又暗哑,甚至带着微微的颤抖,我的脸颊感受到他胸腔传来的振动,酥酥的麻。
我不想做什么,只想这样抱抱你……我将手臂紧了紧,阖起眼,就当我以为自己快要沉沉睡去时,突然身体一轻,双脚脱离了地面,悠悠地往上飘去,我是做梦了吧?但愿是个好梦……
“卟!”
肉体撞上冰冷墙面的痛楚让我睁开眼睛,苏麓根根分明的黑睫离我的脸不到两寸的距离,他用他强有力的臂膀将我抱起抵在墙上,双脚悬空的感觉令我恐惧,我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小腿紧紧盘住他的腰。
苏麓视线下移,落到我的唇上,然后,再次与我四目相对,他纯透的瞳仁里映着我的影子,我的心狂跳,仿佛要从嗓子里直蹦出来,我从未如此紧张,就连……就连与吕进辉的初卝夜都没有……我霎时脸红,简招西,你为什么……会想到那方面……!
体内残存的清醒意志提醒我,此时此刻此空间里流转的气氛相当暧昧,而苏麓的双手托着我的腰我的双腿攀着他的腰的姿势很是不堪!
我在心中喟叹自己的不知廉耻,将手脚松开,准备脱离这个趋向于男女情卝色的纠结状态。
就在我挣扎着用脚尖去触碰地面时,苏麓发狠似地再次把我往墙上按去,“啊”,一个微弱的单音从我胸腔中被挤出,如此听来竟像是缠绵的呻吟,我害怕失去重心,只得再次攀住他的身体。
“你干嘛要惹我!”他咬牙切齿,目露凶光。
惹你?“没有……”我双眼迷离,大着舌头。
“还狡辩!猪……”他额角青筋突起,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原本发光的瞳仁霎时黯淡,“我都已经做了决定……你为什么还要惹我……”
“决……定……”我喃喃,随即又像清醒般地大喊“谁惹你了!”
“西西,别再动摇我了,好吗?”苏麓垂下眼帘,他不长却浓黑的睫毛微微朝上卷曲,盖住了流光溢彩的眸色,唇角天生的含笑弧度倔强地勾起,我呆呆盯着他,如此孩童般俏皮的五官配着线条硬朗的麦色脸庞,竟没有丝毫的突兀与别扭,我口齿不清地重复:“谁惹你了!”
他摇摇头,将手松开,准备放我下去,我心里倏地一空,低头张口就狠狠咬住他脖子上的坚肉,他原本已经放开的手臂立刻再次收紧,我感觉到他全身的肌肉都在无声地绷直,凝成铁一般的坚硬,他愈来愈有力的钳制让我心生怯意,我松开口,看到那个触目惊心的牙印,开始深切反省自己无厘头的冲动行为。
“对……对不起……”我想掰开他困住我身体的臂弯,可是,他的力道纹丝不动,“放开我……苏麓。”
“你这是在玩我?”他勾起嘴角,邪肆的轻笑让我想起那夜,养老院门口的花花公子,“简招西,你勾了我又不要,我不要了你又要,我想要了你又不要,你到底是不要?还是要!”
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