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因为他放话说,如果我执意去念广告,他一毛钱学费都不会给我。为了五斗米折腰啊我折腰……”苏麓咬下嘴唇,左颊酒窝此刻透出的信息不是醉人,而是深深的无奈,还有……一丝痛楚?
我轻轻地问:“你很喜欢广告设计?”
“十二岁时,我看到国外一则关于保护濒临动物的宣传广告,当时真是被震撼了!那个心潮澎湃啊!……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吧?”他单手捂着胸口看我,我非常认真严肃地重重点头,他满意地勾起本就弧度美好的唇角,“从那以后,我就想自己将来开一家广告公司。”
苏麓的瞳仁里散发着奇异温和的光彩,我仿佛看到了那个一脸坚定的男孩挥动起稚嫩的拳头,在心底种下雄心勃勃的誓言。原来,他不是贪玩……
“你那是什么眼神!像个怨妇!”他迅速恢复了惯有的不屑调调,也许刚才那个温柔的苏麓只是我的错觉。“哎!我跟老爸经常冷战!幸好大学那会我跟过广告班的课,还能去广告公司混口饭吃,不然在他冻结我经济期间,我可真要饿死了!”
我张了张嘴,琢磨是否需要开口说话。
“怎么!有话就说!”苏麓眼尖地发现我暗中纠结的表情。
“我讲了你可别生气。”
“放!”
“我认为……”我舔舔干燥的嘴唇,转头看他,他晶澈的眼睛也正瞄向我。
“我觉得你是‘恃宠而骄’。”鼓足勇气一溜儿出口。
-待续-
苏 de 第15节
恃宠而骄?
听了简招西这句话,我倏然刹住脚步,面无表情地扭头看她,简招西轻锁眉心微眯双眼,双唇紧抿下颌微扬,活脱脱一副视死如归的小样。
她,是在等待我发怒?
“呵!”我忍不住笑起来,“恃宠而骄?简招西,你用词怎么总能一针见血啊!”
她愣了愣,没有搭话。
“我得好好消化一下你这个成语!我的小女朋友!”我贼笑着递给她一串鱼丸。
简招西脸红了,窘得仿佛想要打个地洞钻进去,她狠狠扯过丸子,怒目而视:“我向你道歉的!还说……”
无视于简招西的皱眉瞪眼,我哼着愉悦的小调屁颠屁颠地回到家,她将外套还给我,同时递给我一叠零散的钞票,我横了她一眼:“干嘛?”
“刚才买东西找来的。”她盯着我,明亮的眸子忽闪忽闪,犹如浮掠数万星光、粼波舞动的深沉夜海,不知不觉令人沦陷,迷醉其中……
靠!我在乱想什么!?累了……我一定是累了!才会出现此等荒谬的幻觉!
“这些钱你收好!明天去买菜!给我做好吃的!知道吗!”我冲她翻白眼,“我睡了!你自便!”
大摇大摆地踱到房门口,我想到了什么,回头对简招西说:“诶!明天别忘了去办张手机卡!你要上班了,别人都不知道怎么联系你!”
她鼓鼓腮帮子,低声说:“我就用以前的号码,139********。”
以前的……?
“随便你!”我哼一声,重重摔上门,迅速掏出手机将她刚才报的那串数字存入通讯录,在姓名一栏,我奸笑着输上:猪西西。
……
我滚在床上辗转反侧,神智清晰久不成眠,干脆盘坐起来抽烟,在徐徐萦绕的迷蒙烟雾中,我想着黄颖口中的那个“谣言”……其实,“它”是大二暑假回家时,舅舅告诉我的。那会,震愤的我差点跑去向外婆求证,但被舅舅拉住说,不要勾起她老人家的伤心事,我才把它压在了心底。然而就因为读MBA的那次,同老爸吵得实在太凶,黄颖忍不住过来劝解,我冲口说她是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老爸气得想呼我巴掌,被黄颖死死拉住,她惊讶地问是哪里听来的谣言,我没有吭声便摔门离家。两年来,我们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彼此间的关系。
假如,黄颖晚上所述是真,那就是说,舅舅在骗我,这怎么可能?!我是舅舅唯一的外甥,他为什么要骗我?而黄颖将那段伤感的过往向我坦白,是想缓和我同老爸的关系,并无任何挑拨离间之意,也许,她为了洗清老爸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在说谎,但直觉又告诉我,她不像是演戏……
啊!要疯了!我狂躁蹬腿,不小心将可怜的被子踹下了床,人为什么要长大啊!烦死了!烦死了!
抓破头皮的同时,大半包香烟被我干掉,心神丝毫没有安定,反而更加郁结了!我必须尽快卑躬屈膝地去跟老爷子和好,不然,在广告公司发薪水前,得改抽51,去挤公交了!
恃宠而骄……真是这样吗?
烟嗓干涸无比,我翻身滚下床,想到厨房拿水喝。我蹑手蹑脚打开门,光着脚丫悄声往外挪。
……
靠!苏麓!这是你家!怎么搞得像在做贼?!
我无语地挠自己的脑门,挺直腰板正准备前进,听到有微弱的声响从阳台那里传来。寂凉如水的银色月光下,简招西趴在阳台扶栏上摆弄着手机,我定靠在房门边,悄无声息地望着那个铭刻于心的单薄背影。突然,她像打定主意般将手机开启,我听到iphone熟悉的短信音不断跳响,她垂首按了几下,把电话举到耳边。
“爸……嗯,还没呢……迪拜?”她顿了顿,迅速回道:“是啊,我玩回来了。”
我心下了然,简招西说过,吕进辉将她送入精神病院后,骗她爸说,她去国外旅游了。那小子扯起谎来还真TM有境界!迪拜?……青山!……我摇摇头,狠狠冷笑。
“……没有啦,没有感冒……您早点休息……嗯,我也要睡了,代我问阿姨好……那挂电话了哦……”简招西恋恋不舍地收线,听起来,她跟爸爸的感情很好,真令人羡慕。
我……现在这是在偷听人家讲电话吗?
呃!我撇撇嘴,刚想退回房间……
“吕进辉。”
简招西又拨了个电话。
我情不自禁顿住即行的动作,竖直耳朵。
“约个时间我们谈谈……不要跟我讲这些没意义的话……下周,对……你别再给我发短信了,也别随便打电话进来。就这样!”她迅速将手机关掉。
她要跟他见面?她想做什么?和好吗?一种怪异的排斥情绪令原本就烦躁不堪的我更加不舒服。
汗!人家小两口的事,我不舒服个刁?
嗯?简招西?……
我发现阳台里的小女人将头埋进臂弯,瘦不拉几的肩膀剧烈抽动,她在哭吗?为那个背叛自己的男人而哭?……靠!这个女人真是犯贱!她有那么爱他吗?如果……如果她原谅吕进辉,重新回到他身边,我就!……我就……狠狠骂她一顿,然后……一辈子不理睬她!
一辈子?
吓!苏麓,你是不是最近酒喝得少,脑子不灵光了?!尽生产出这些屁一样的想法!这个女人,只是房客!你收租的!你赶紧回房睡自己的大觉,做个拥满性感美女的好梦,醒来,睁眼,又是春光灿烂的新一天!
可……那房客好像哭得相当厉害,她抽泣着离开扶栏往地上滑,最后,像蜗牛般可怜地蜷缩在那里。作为一个热血红心的铮铮汉子,我就这样抛下她去睡觉,会不会太缺德了?
哎!她真是能哭,缩成一团的身子不停颤抖,看得我都于心不忍,此时,曾环慰过无数啜泣美女的——我的魅力怀抱是不是应该借她一用?这可是积德的事呢,经过几番思想斗争之后,我下定决心,咳嗽两声,迈向阳台。
“诶!简招西!你在干嘛!”我用大脚趾踢踢她勾紧的小腿。
无反应。
我打开阳台的壁灯,蹲下去看她的脸,睡着了?!靠!妹妹你厉害!我用指尖拨拨她带着濡湿的长睫毛,又扯扯她葡萄色的蓬松小卷毛。难道就这样让她在阳台过夜?我鬼使神差般伸手将简招西轻轻抱起来,叹!苏麓确实是个既帅又好、打灯笼难找的极品男人!
简招西比我想象中轻得多!瘦巴巴软绵绵的躯体仿若无骨,又让我想起了柔嫩鲜美的水潺姐姐。她嘟囔一声,偏偏头,将脸贴向我,胸口突如其来的热流竟然让我有种气血上涌的错觉!不是吧!?我拥抱过多少一丝卝不挂的极致肉卝体!怎么可能因为一条毫无凹凸曲线的直条水潺而心跳加速?!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掉下巴才怪!
我加快脚步,将简招西丢进书房的沙发床,拉过被子扔在她身体上,这讨厌的可恶女人无知无畏地翻个身,继续睡!
我气结!头也不抬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捞起被子咻地扑进床,然而闭上眼,脑袋中仍是一团理不清的浆糊,我悲伤低嚎,重新翻坐起来,抽掉两支烟后躺平,闭眼,数过五百只水饺,又爬起,再抽烟……在如此痛苦难耐的失眠折磨中,天,微亮了……
当我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早早出门上班时,简招西好像还没有醒,我上街吃了早餐,首个到达公司,打着哈欠开始一天的工作。
忙碌,会让时间过得飞快,也使人没有空闲去胡思乱想些什么。“小苏,晚上还要加班吗?”张淼静眨巴着她那两个戴美瞳的大眼,趴在我铺满样本与草图的办公桌一角。
“嘿嘿!当然要!”我露齿浅笑,两眼不离电脑屏幕。
张淼静失望地“哦”了一声,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去前台。
我瞄瞄时间,已近黄昏。推开座椅,踱进洗手间,叼上香烟调出通讯录里的“猪西西”,拨了过去。
“雨纷纷.旧故里草木深
我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斑驳的城门.盘踞着老树根
石板上回荡的是.再等……”
通了,干嘛要设这么哀怨的彩铃!
“喂?是房东先生?”
房东先生?!简招西接起电话的第一句,令我短时间内没有反应过来。
“对!”我对着电话重重吐烟,犹如喷在“猪西西”脸上一样爽,“你怎么知道是我!?”
“看号码感觉是你。”她回答得相当流利自然。
哼,懒得跟你计较,“诶!简招西!晚饭我不回去吃了!”呃,这话听着,怎么像丈夫对妻子的交代?吓!睡眠不足又缺酒精与美色滋润的男人非常容易胡思乱想!
我粗声粗气提示她:“你自己吃饱点!”接着,又嘟囔一句:“轻得跟水潺似的!”
“嗯……啊……”电话那头是令人心烦的吞吞吐吐。
“有话快放!我忙得很!”将烟蒂扔进马桶,冲水。
她小心翼翼的音量在噪杂水声中更显纤弱:“哦,没什么事,那……再见?”
没话和我说了是吧?好!我端起凶恶债主的态度:“拜!拜!”愤然将电话掐断,奇怪,我这是在气什么?
……
入夜,江崇约我去夜宴喝酒。‘夜宴’娱乐会所,名义上的老板是李诺言妹夫,其实,它最大的股东还是糯米兄。忙完手头上的工作,我从公司直奔夜宴。停好车,哼着小调步入电梯,就在这时,外面有人遥遥唤道:“请等等!”
我下意识地去按开门键,同时抬眼瞄了瞄小跑过来的那个人。靠!冤家路窄!竟是吕进辉!我的大拇指不假思索地转移到关门键上,电梯门在吕进辉赶到之前完美合拢。
神清气爽地踏进格调优雅的夜宴前厅,服务生引领我朝江崇订的包厢走。经过一个VIP包间时,从里面出来个打扮亮眼的女孩,恰好同我打了照面。
看到她,我止住脚步,居高临下地稳稳盯着她,乌黑柔顺的中长发,斜露肩的肉色雪纺上衣性感撩人,超短热裤下的两条玉腿细得仿若两根火柴棒!啧啧!小小年纪,穿成这样!
这漂亮女孩抬头一见是我,怯生生地开口:“哥、哥哥……”
苏采俐。
黄颖的女儿。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嗯。”我神情淡漠地应了她一声,转头继续朝自己的目的地而去。
-待续-
简 de 第16节
近两年没有外出工作的我毕竟有些紧张。好多闲置在家的太太们热衷于相约打麻将,而吕进辉不喜我出去抛头露面,因此,除了菜场、超市、洗衣店等生活必备的场所外,我的交际范围十分有限。随着工作时间的逼近,我强烈感觉到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