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谢谢。”
周晋摆摆手,然后指了指路边停靠的一辆车,“让我的司机送你们回去?”
“不用不用,我们打车回去就行了,”兮蕾婉拒。
周晋也没坚持,站在路边给他们叫了一辆出租车,看着出租车消失在街头拐角处才坐车离去。
一路上,木泽宇有心开口说话,奈何每次刚想张口,就看到他姐姐寒着一张脸,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兮蕾带着小宇回了自己的公寓,他如今这个样子被叔叔看到又少不了一顿打骂,进了屋,兮蕾找出一套自己比较宽松的休闲服扔给他冷声吩咐,“先去洗澡。”
小宇洗澡期间,祁昆打来电话询问,兮蕾告诉他已经没事了,挂了电话,兮蕾又给叔叔打了个电话说是小宇今晚在他这,木常春虽是很惊讶,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兮蕾静静地坐在沙发上,心里却不平静,一直憋着的气此刻直往上涌,她一直以为小宇淘气,也不过是和其他孩子一样只是贪玩,没想到如今也学会了喝酒打架斗殴。
夜风顺着窗户的缝隙溜进来,却吹不走兮蕾满腔的怒气,小宇一米七五的个子穿着兮蕾的衣服很是滑稽,可是他们两个谁也笑不出来。
“过来。”
兮蕾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木泽宇慢慢走过去坐下。
兮蕾竭力忍下怒气,她不相信小宇是那样的孩子,小宇的左半边依旧红肿,兮蕾看了既气又心疼,把刚才煮好的鸡蛋塞到小宇的手里,“敷一敷,说说怎么回事!”
木泽宇扯了扯身上的T恤衫,上面的卡通图案很是幼稚,嘴唇张了几张最后不怎么情愿地开口道:“同学过生日,有几个女同学,去洗手间的时候被缠上了,我们总不能放任不管吧。”
“你们小孩子过生日什么地方不能去,偏偏去那种混乱之地,还真是出息了!”
“姐——”木泽宇不服气,“我明年就十八了!”
“你也知道你明年才十八?你现在还未生年呢!你忘了你明年要参加高考么,今天要不是有人帮忙,就你姐一个人,你以为有这么容易吗!”
木泽宇低着头没有再反驳,他也知道今天确实惹了大祸,兮蕾看着小宇,灯光照射下来,在他的侧脸上渡了一层光晕,睫毛在眼底留下一抹暗影,她此时猜不透他这个弟弟在想什么。
轻轻叹了一口气,兮蕾缓缓站起身,就像小宇说的,他不是小孩子了,有自己的想法,她说再多他听不进去也是徒劳,回卧室拿了一条毛毯扔给他。
“没有多余的床,今晚就在沙发上睡吧。”说完也不再看他。
“姐——”木泽宇迅速站了起来,“对不起。”
兮蕾没有扭头,声音若无飘渺地说道:“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是养你的叔叔阿姨。”
第二天,兮蕾早早起来,因为不是周末,小宇还要上课,兮蕾给叔叔的司机打了电话让他把小宇的书本送过来,餐桌上,两个人依旧是沉默无言。
直到小宇要出门了,兮蕾才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脸看了看,“基本上已经消肿了,回去不要和叔叔提这件事了,省的他担心。”
“我知道。”木泽宇情绪也不高,颠了颠书包,低声说道:“我走了。”
理了理繁杂的情绪,兮蕾抱着课本资料赶往学校,上午兮蕾没课,就被后勤主任抓壮丁似的派去整理学校新进的各种教学设备,一上午下来,浑身酸疼。
天气愈加炎热,即使干了很多体力活,兮蕾还是没什么胃口,中午简单喝了点东西就返回办公室,一进门,就看到办公室里的其他老师聚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看到她进来后立刻四散开来,各做各的事,仿佛刚才在一起说话的不是他们。
兮蕾虽觉得莫名其妙但也没有多想,浑身无力的她趴在桌子上静静地听外面的蝉鸣,思绪渐渐飘远,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在哪,唯独这蝉声都一样的奔放热烈。
迷迷糊糊地再睁开眼时已经快两点了,第一节是她的课,兮蕾立刻打起精神,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却感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兮蕾心里哀怨:倒霉了!
幸好兮蕾的大姨妈总是不太准,以至于她总是摸不准具体的日期,只能随时准备着卫生棉以防意外。
坐在洗手间的马桶上,兮蕾一遍遍诅咒这该死的大姨妈,每次来的时候都要她半条命,正要起身,却意外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不由自主地重新坐了回去侧耳倾听。
“木兮蕾这个人我还真是小看她了,原本以为她一无背景,二无钱财的什么都不是,没想到抱大腿抱的倒是快!”
“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才一年就评上先进职称了,谁都知道后勤主任胡智仁是个看皮肉像的家伙,哼!”
“刚毕业,嫩着呢,哪是我们皮肉松弛比得上的!”
一阵刺耳的笑声,“你也不差,瞧着皮肤还能掐出水来。”
“呸!我可没人家的本事!”
“嘴下积点德吧,赶紧补完妆上课去,马上要打铃了!”
最后一个声音,兮蕾听出来是学姐辛珂的,辛珂这个人爱憎分明,眼里最揉不得沙子,有这样一位学姐兼同事,兮蕾觉得很是幸运,工作这么久以来,辛珂没少帮她,她从心底感激辛珂学姐。
胡智仁这个人,关于他的八卦不少,他老爹正是她们的校长大人,前年刚结的婚,兮蕾听说他人比较风流,曾被他老婆当场抓奸,她老婆当时挺着个大肚子,一气之下居然早产了,后来也不知道这胡智仁用了什么办法,至少现在两个人表面上是一对恩爱夫妻。
兮蕾听这些传闻时,不过刚来陇溪小学一个多月,没想不到一年,自己就成了八卦故事的主角,这还不都是因为其他老师都不愿意干后勤那些又脏又累的活,自然就落到她们这些新老师的头上了,和后勤主任胡智仁接触自然就多了起来。
说起评“教师先进职称”,兮蕾压根还不知道自己被评上了,当初填了表交上去也没报多大希望,如今看来自己是“榜上有名”了,难怪中午的时候她们都避着她。
心里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觉得好笑,出去的时候用力按下马桶上的按钮,“哗”的一下巨大的冲水声音传遍整个洗手间。
兮蕾出来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那两个老师既惊讶又尴尬,兮蕾没理会她们两个,只是冲辛珂笑了笑,那两个老师脸上无光,洗了手就赶紧逃离现场了。
“别往心里去,她们这是嫉妒你,平时工作要像嚼舌根这么用劲估计早就评上了!就这道德素质早该会回家了,还不是仗着家里的那点背景!”辛珂拍了拍兮蕾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似是不理解地说道,“你也是的,也没见你交个男朋友,不然她们能这么妄加猜测么。”
兮蕾再次笑笑,脸上丝毫没有要生气的样子,“嘴长在别人脸上,爱说什么就说吧,又不疼不痒的,自己做好分内的事就行了。”
说是这样说,心里还是膈应,再加上身体不舒服,以至于下午的课,兮蕾上的马马虎虎,草草讲完课,兮蕾就布置了课后习题让他们做。
一直持续到周五,兮蕾都打不起精神,回到宿舍,兮蕾站在阳台上向北边眺望,收进眼底的除了晕红的天空还是无尽的天空,窗台上落了好多桂花花瓣,兮蕾拾起来放在鼻端轻轻嗅着,好似小时候闻着妈妈的发丝一样。
今天叔叔又给她打电话说起她的个人问题,她想来想去只好以最近有重要的文艺表演活动为借口搪塞过去,叔叔在电话那头的叹气声像一把重锤敲在心上,她也知道她不能找一辈子借口,况且叔叔的养育的之恩,她无以为报,可是现在她真的还没有做好准备。
回到屋里,兮蕾躺在床上无聊地翻看着通讯录,看到孟兆勋的名字时迟疑了一下,她要不要给他打电话问一下他的银行卡号好还给他钱?正想着,手中的手机欢快地唱起了歌。
来电显示:孟兆勋。
兮蕾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没摔下床去。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食言哈,今天也更啦~~
☆、第13章
Z市军区位于Z市最北边,东西北三面环山,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此时军区部队里的孟兆勋正斜躺在硬质木板床上,背靠着豆腐块被褥,丝毫没有觉得任何不妥,相反十年的军旅生活,早已磨出了一身铮铮铁骨,反而睡不惯家里的柔软水床。
他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随意地敲打着床梆,交并在一起的两条腿也随着嘟嘟声晃悠着,一点也不觉烦躁。
外面时不时地传来几声操练兵的呐喊声,幽幽地在山谷里回转几次再隐约返回来,带着一种不可说的空鸣。
“喂。”电话终于被接通。
孟兆勋立刻直起身体站起来走到低矮的窗户边,把电话放在耳边,眼睛看着朦胧月色浸染过的大地,尽量忽略掉内心那点不知名的悸动,心里几经百转。
“我听冉冉说你问起我,有事?”
兮蕾也坐了起来,走到阳台上,斟词酌句道:“一直没能还给你钱,觉得很过意不去。”
他把窗户打开,呼呼的风立刻窜了进来,笑对着外面的明月,“总有机会还的,急什么。”
“恩......那你把你的卡号告诉我吧,我直接打到你卡上。”
“你是不是钱多咬手啊,我不是不急吗!”
兮蕾对着黛青色的天空翻白眼,果然是典型有钱人家的孩子,心里腹诽:你直接说不用还了,我会更感激你的!
“还在听吗?”
“在、在,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还你钱。”
孟兆勋抚额,对她还真是不能抱任何幻想,返身重新慵懒地躺回床上,继续他的敲床梆,对着电话吐出两个字,“很快。”
挂了电话,孟兆旭闭着眼独自冥想了一会,然后“咻”的一下站起来,抄起杂物篮里的篮球向外面走去。
晚风清凉,满天繁星,四周山色如黛,靠着路灯撒过来的光芒,孟兆勋一个人在篮球场上运着球,一个箭步向上,投中三分球,球落地,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留影机一遍遍地回放一样。
孟兆勋微喘,额头上附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橙色灯光在头顶上打了一层光晕,留下一片斜长暗影,草丛里不时飘飞过去三两颗萤火虫,伴着“吱吱”的虫鸣,思绪又被拉远,回至久远的记忆中去。
那天似乎也是这样一个炎热的季节。
“报告,团长!”勤务兵小刘一路慢跑着过来,站在球场边上立正敬礼,身体绷得比旁边的小白杨还要直上三分。
“什么事?”孟兆勋回神过来,放下卷起的袖子后,一边问一边捞起一旁的军装外套穿上。
“有您的电话,吴师长打来的。”
“恩。”孟兆勋猜测是关于这次军事演戏的事,手上动作加快,临走前下巴点了点地上的篮球,“拿上。”
小刘抱起篮球跟在孟团长身后,心里难掩兴奋之意,这团长虽是新来的,他的事迹却不陌生,部队里谁不知道B市军区的孟兆勋枪法百发百中,擒拿全军第一,多次破获重大刑事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