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听到刑警头说已经击毙,她才奋力跑进去,接着便看见了这异常恐怖的一幕。
陆迁城捂着小腹,伤口血流如注,地上还有一滩不断蔓延开的猩红。他看见她出现在门口,满脸煞白,只道:“别让孩子看见我这副样子……”
她害怕了,真的害怕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感。周围的一切仿佛瞬间被一片海啸扑衔开来,然后风化成了层层粉末,消失在自己眼前。
触到他的血时,她终于忍不住哭出来,她拼命地捂着他的伤口,偏偏那地方就像漏了个填补不好的大洞,任凭她再怎么努力也于事无补。
他只说了一句:“没事。”便昏了过去。接着就被一群医生护士带走了。她跟上救护车,让幼儿园的老师们先照顾着莫子谦,然后便随着他们去了医院。
在手术同意书上的亲属一栏签字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写上了“妻子”。
当陆还情,秋和姚娴一行人赶来的时候,看到的莫以唯状态十分不好,混乱蓬松的头发,妆容混乱的脸,已经一身是血的衣服,双眼失去了所有的神采,仿佛灵魂也被掏空了那般。
姚娴走过去,蹲在她旁边,“情况很不好么?”
莫以唯不答,安安静静地坐着。
陆还情抓住走过的护士,“正在抢救的病人情况如何?”
护士看了她一眼,正要问“你们是……”就被陆还情吼回去:“告诉我情况如何!?”
护士吓了一跳,赶紧说:“那个病人失血过多,还在抢救,情况好像蛮危险,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啊……”
莫以唯一听,便哭出来,泪水滴在身上,将血迹晕淡了一片。
“不可以死……”
姚娴赶紧安慰:“不会死的!他可是陆迁城啊,怎么会死呢!”
“我还没有告诉他,他是我孩子的父亲,还没有告诉他我努力了五年都是为了他,我的孩子还没郑重地叫他一声爸爸,他怎么可以死呢……”
秋也是听了些歹徒行凶及陆迁城英勇救人的情况的,当即无奈起来,“这家伙,怎么那么乱来,这种事恐怕就他这个变态做得出了。”
姚娴刚要让他闭嘴,但身前的人却忽地倒了下来,她连忙扶住。
莫以唯昏过去的时候还在想,如果上天给她一次机会……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不会再那么愚蠢。
爱情这东西,经不住深思熟虑,她为什么不勇敢一点?为什么不大胆一点?
一句我还爱你,就那么难说出口么……
秋季的城市总会笼罩一股浓重的凉意,从四面八方渗进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莫以唯不知道这是她在这个城市度过的第几个深秋,但绝对是最惊心动魄的一次。
在她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时候,姚娴捧着她的手睡着了。她看着姚娴淌着口水的滑稽睡相,却一点也笑不出来,她艰难地爬起来,没有弄醒姚娴,却惊动了在沙发上也守了好几天的秋。
秋笑了笑,走过去摁住她,“夫人,你惊吓过度,还是好好休息吧。”
莫以唯摇头,苍白的脸上尽是憔悴,即使躺了两天两夜,也还是没把血气补回来。“我要去看陆迁城,他怎么样了?”
秋支支吾吾,这让莫以唯的心几乎停跳,她勉力爬起来,朝屋外跑去。秋跟着她,生怕她跌倒,路上还不断说:“喂喂,你还是别去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先别去了。”
莫以唯听着,只觉得有不好的预感,不由得加快了脚步,直到最后奔到他的病房前,发现护士正整理床铺,雪白的床单上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她转过头来拽住秋,红着眼问:“他人呢?!”
秋闪烁其词,嗯嗯啊啊了半天说了句:“走了……”
这一句几乎震碎了她所有的神经,差点又晕过去,刚巧陆还情从回来,看见倒下的莫以唯赶紧过去扶起,“你怎么醒了?去休息!”
莫以唯哭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人在哪里……”
陆还情被问得一头雾水,“啊?”
莫以唯大喊:“人呢!”
陆还情想了想,终于明白过来,然后瞪向一脸无辜的秋:“你怎么跟她说的?”
秋摊了摊手,“走了啊。”
陆还情气得想扑上去扇他,什么走了,走你妹走!中文不爱好好学。“他没事……被护士推出去晒太阳了。”
莫以唯心情遭遇了大起大落,一时反应不过来,嘴里说着:“不可能……他受了那么重的伤……”
秋哈哈一笑。“我早说他是个变态了,他学过一段时间的射击,知道击中哪些部位出血少,且不致死,所以才敢这样乱来,要知道越有钱的人越怕死,他这么个大财主,怎么可能真的舍弃这个美好的世界,况且……现在还有个那么可爱的儿子,你们家儿子和我家angle订娃娃亲得了。”
莫以唯愣愣地扑到窗口,看着窗外坐在轮椅上,享受地迎着阳光的男人,以及站在他旁边手舞足蹈的莫子谦,心中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耳边还不断地传来秋和陆还情的打闹声……
“你干嘛不让人家来见陆迁城?你纯心想要让她误会是吧?还说什么‘走了’,你才走了!”
“要是让陆迁城看见她这半生不死的样子,气血上涌怎么办?我也是为他们好嘛……”
“滚。”
“……”
莫以唯看着莫子谦将新西兰糖果塞到陆迁城怀里,然后两人打着钩钩又不知许下了什么约定,她无奈……自己的儿子,被拐走的速度真不是一般快。
莫子谦,以后恐怕要姓陆了吧……
正当她出神,陆迁城便回过头来,直直地对上她的视线,笑得温和而动人,他微动嘴唇。
她居然看懂了。
“你得再给我嫁一次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想再拖了,接下来会有两篇番外,但是得回家以后才更新了……
番外一【结局里的“开始”】 ...
印象中,那应该是第二次见到她。
“叫你们老板出来!叫你们这里最能说话的出来!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非要把你们皇朝公司上上下下闹翻不可!”
“先生请您镇定一点,我们的部门主管已经在赶来了,您有什么不满请移驾到主管办公室细谈,在大厅里大呼小叫会影响其他的工作人员的正常工作。”
“我不管!这事如果不趁早解决我就赖在这里不走了!”
“先生……您……”
……
我刚走进棱角大厦,便看见一群人围成一团,吵吵嚷嚷。
怎么了?”
刚问出口,那边的人群便霎时安静下来,齐齐看向我,我皱着眉,对这样喧闹的环境实在不满意。
接待的*****走过来,一脸的汗,“陆董,不是什么大事,马上就能解决,惊扰到您实在是我们的失职……”
我看了看被人们围在中间的人,无奈打断她,“到底怎么了?”
引起喧闹的男人看起来仅有二十出头,发色黄得刺眼,过长的刘海遮着眼,但眼角红肿的痕迹还是依稀可见,一身轻佻的打扮像是街边的痞子。
他走过来,耳郭上满满的耳钉在阳光下十分醒目,他上下打量我,口气不善,“你就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吧?”
我尚未开口,一个娇小的身影猛地冲进来,然后一把拽住那男人,“哥哥!你来这里干什么!?”说完赶紧朝周围的人鞠躬,然后讪讪地看了我一眼,“对不起……我哥哥他有点莽撞,给你们带来麻烦了……”
她哥哥甩开她的手,表情狰狞,“莫以唯,你怎么就那么没出息呢?我来讨说法,叫你来你不来就算了,现在还想拉我回去!你脑子撞坏了吧?”
我看着她的脸,有丝讶然。她是两年前在乌镇给猫立冢的那个女孩……我在心里无奈,原以为不会再遇见,但缘分这东西,果然是令人始料未及。
莫以唯?我暗自琢磨了会儿,这才想起,她原来是不久前雨林风屋工程失事时受害的小姑娘。当时我仅是在会议上听负责人提起过,但因为负责人表示已经处理妥善,我便没细究,这事难不成还没解决?
莫以唯背着书包满头大汗,看似刚刚放学便急匆匆赶来了,她皱巴着脸,使劲地拽她哥哥,“走吧!走吧!别闹了……该赔的都赔了,给爸爸妈妈治病要紧!”
我看他们拉扯,转头问秘书:“具体情况是什么?赔了多少?”
秘书翻了翻资料,“莫家三口去开车经过工地时,被落下来的钢筋和玻璃板卡了方向,然后翻车下了坡地,这女孩受重伤躺了两个月,她的父母双腿也截肢了,按赔偿支出记录是一百零四万五千 ,就是不知道真正到了他们手上是多少……”
莫以唯的哥哥听到了后挣脱了莫以唯的手,红着眼上来,“呸!一百万?老子连二十万都没看见!你们这些个人面兽心的玩意儿,赔这么些钱就想完事?门都没有!我父母从此不能工作,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下半生这账怎么算?我妹妹从此没了父母照顾未来没人负责这笔账又怎么算?你们让她小小年纪就要承担这么大的家庭重担又怎么算?”
莫以唯默然地看着一本正经的哥哥,眼睛也红透了。
“莫先生,对于我们公司给你们造成的困扰和艰难我很抱歉,那么……”我笑了笑,“您打算如何解决?”
他眼睛明显亮了亮,“听说你们公司……是全球五百强?”
我点点头。调查得蛮清楚,看来是有备而来。
“那这样,我妹妹毕业后就直接在你这里工作吧,你们给她安排个好点的职业,类似个什么经理什么总监的当当,你要是能把她娶了那是再好不过。”
顿时四下又开始热闹起来,公司的员工不满地说着什么。
莫以唯的脸色也僵硬起来,赶紧说道:“不用不用!不需要这样!”说完终于哭出来,对着哥哥埋怨起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爸妈没出事前你连家都不回,天天跟外面的混混吃喝玩赌打架闹事,爸妈一出事你就回来要赔偿金,人家已经把钱赔给我们了,如果不是你从家里拿了钱,爸妈的医疗费怎么会不够!”
她哥哥恼羞成怒,觉得面子挂不住,便要伸手打她,我上前拉住他高高扬起的手臂,只觉得有股愠怒和冲动,想把这家伙当场踢出去。但看了看莫以唯捂着脑袋抽抽嗒嗒的模样,我还是平下心来,道:“就算要娶她,我也得先见见您的父母吧?”
约了个风和日丽的时候,我让莫以唯带路去医院。
开车时,因为心情大好,logan僵硬的声音在这时听起来也不太叨扰。
“陆先生,今天陆总传真的文件尚未处理,泰和股份的王董与你预约了下午的茶会,所以十点以后的行程已满,请尽量于十点前解决私事。”
我佯装为难,“但今天这件私事很重要,你说该怎么办好呢?”
他想了一会儿,“请给予事件的重要性指数,以便系统进行评估。”
“终身大事,有多重要?”
他彻底沉默了,灯光闪烁了一会儿,似乎在处理什么,过了半晌,他的声音又冒出来:“已推掉今日的所有行程,是否需要安排烛光晚餐?”
我笑了。
这是第一次觉得他十分上道。
到莫家的时候,她已经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