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惹火烧身(高干)

惹火烧身(高干)_分节阅读_16

    退不是,这让他如何是好啊?!

    墨兆锡掐了烟,扔进路旁已淋湿的泥土里,在倾盆而至的暴雨中,盯紧车窗上映着的影子淡定地又站一阵子,直到甘擎红着眼睛把副驾驶车门打开,他透过自己被打湿的睫毛看到一丝久违的希望,情不自禁呲牙一笑,不料,喝了几口顺头发留进嘴里的雨水……味道真怪……

    他现在很狼狈,是为了不让自己在他面前显得狼狈,甘擎松开眉头,心中默然一叹,隔着雨幕,涩涩地责备:“下雨了,你怎么还不进来?”

    墨兆锡乐颠颠地冲破雨帘,三步两步地跑回去,甘擎无法不追随他的影子,一直等他坐到了对面,她才不自在地收回视线。

    墨兆锡手臂一振,飞快地把夹克脱掉,甘擎一看见他这动作,就各种心悸,连忙埋头从副驾驶位置的储物箱里找到一条毛巾递给他。

    “擦擦头发,别着凉了,你是来帮我的,要是害你生病,我会过意不去。”

    墨兆锡听话接过去,一边擦,一边伸脖子寻着她的漂移不定的眼神,故意不识相地问:“你刚才哭过了吗?”

    甘擎可以想象,自己分明一脸不高兴和隐忍,墨兆锡居然还追问个没完,有没有眼力见!

    “没有!”除了矢口否认,她还整个背过身,“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

    墨兆锡把脑袋凑近,鬼鬼祟祟塞进她的肩窝,一口热气吐入甘擎微敞的衬衫领口中:“哭也没什么,我又不是没见过,你在高.潮的时候也经常飙泪!”

    甘擎被刺激得一哆嗦,鸡皮疙瘩泛起一层,深深呼吸,然后:“墨兆锡——”

    墨兆锡的耳膜差点被甘擎吼穿孔了,鼻子眼睛嘴巴堆在一起,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她一脸不痛快地提着他的耳朵,把他的头扔回去:“墨兆锡,不是周五,少跟我乱发情!不然——”

    “不然怎么样?”

    墨兆锡偷偷摸摸地把夹克拿回腿上,在甘擎苦思冥想是不是真的要把“结束关系”这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一只精致的小盒子出现在她的眼睫底下。

    她不由得惊诧,愣愣瞪大红肿的双眼,目光在他的脸和那小盒子之间茫然徘徊:“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送给你的。”墨兆锡把盒子开口朝向甘擎,等待她的开启,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欢。”

    甘擎手脚无措,他们的关系维持了一年,他从来没送过饰品给她,最多就是些巧克力棒什么的,她也从不期待从墨兆锡那里得到金钱的好处。

    甘擎动作缓慢地打开小锦盒,虽然外面下着雨,里面的光亮还是晃了下她的眼睛,柔软的绒布中央躺的是把小伞形状的项链,伞柄和伞的端缘镶着不规律排布的碎钻,亮晶晶的,连伞骨的细节都做得清晰可触,很有造型感,不用拿出来仔细观察也知道这小东西做工精良,价格不菲。

    “喜欢吗?”墨兆锡似乎更执着于这个问题。

    甘擎处在惊讶——或者说惊喜中难以自拔,后颈僵硬,头点得很慢,一下……两下……

    不管怎样,得到这个结果,墨兆锡仍旧非常满意自己的眼光。

    过了许久,甘擎颇难过地摸着自己的脸问墨兆锡:“为什么……送一把伞?难道我看起来很黑?我夏天真的有认真做防晒,现在也有,一年四季都有。”

    “……”

    “到底为什么?!”

    女人执着的地方和男人到底是不太一样,他执着于一个简单的“喜不喜欢”的是非题,而甘擎执着的是“为什么”的问答题,难度高下,自见分晓。

    墨兆锡从头到尾地老实交代:“在外面出差的第三天晚上,正好赶上酒店电路出问题,我和几个同事待的无聊,去外面随便走走,这把伞是在一个精品店看到的,当时,我就有一种直觉……”

    末了,墨兆锡故弄玄虚地拉长尾音,果然引起甘擎的好奇心。

    “什么直觉?”

    “它天生是属于你的东西!就差刻上你的名字了!”

    甘擎不太相信地撇了下唇角:“有么?”

    “有。”墨兆锡煞有其事,竖起大拇指,“‘擎’和伞,绝配!”

    甘擎忽然脸色灰败,靠进椅背:“没觉得。”擎着把伞,她这辈子得多累!

    墨兆锡挺直腰背,手肘撑在两个驾驶座之间,把她的肩膀扳到他的正对面,陡然缩近的距离和他那少有的严肃认真的神情,让甘擎的心脏不知怎的通通通地剧烈跳动,他的右手手指从她的眼睛划过脸颊,再到心口的位置,顿下,轻轻一点:“甘擎,你的这里和这里都在下雨,我想在这些地方撑起一把伞,为你创造一片晴天。”

    20

    20、20【小修】...

    墨兆锡的眉眼是那种看上去既可以轻佻风流又可以深情款款的类型,但绝大多时候,甘擎都理解为第一种。

    两人近在咫尺,吐息亲密相闻,一秒,两秒……她愈发不敢再和他对视,因为她看得到,那双眼睛里有某种东西在变,变得更复杂深邃,更……让人心绪不宁。

    扭了下肩膀,挣一挣,想从他的禁锢中逃离出来,墨兆锡反而抓得更紧,不让她动弹分毫,甚至用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轻轻执起。

    “不许躲!看着我!”

    他像在赌气,甘擎索性真的不避不让,抬眼看他,一脸捉摸审度,颠了颠手里的项链:“墨兆锡,你是不是经常用这种招数泡女人?”

    “什么?”墨兆锡仿佛看见刚才在甘擎头顶上方肆虐的乌云,现在正慢慢向他移来,他的心也要开始下雨了,不行,必须得矫正她这种思想,“你不能这么看我。”

    甘擎瞅了眼项链,其实她还挺喜欢的,但联想到他也对其他女人这样做过,不知不觉地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儿。

    “那我怎么看?您花名传千里,我略有耳闻而已。”

    看吧。她的这不耽于任何感情的样子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难怪她和她妈说不到五句话就能翻脸,墨兆锡立起中间三根手指。“我冤枉啊,青天作证!”

    甘擎瞟眼外面烟雨朦胧的世界,眼神似乎真心在为他感到遗憾:“老天都不帮你,现在没有青天。”

    “……”墨兆锡的心里这回真的下雨了。

    趁这工夫,甘擎把他的手扒下来,在他面前举下项链盒子:“不管怎么样,刚才,谢谢你的雨伞。”

    “不用谢”这仨字到了墨兆锡的嘴边,硬是让他咽进肚子里,越想越不对,刚才的问题他再不解释,是不是就被理解为默认了?!

    ¬——“等等!”

    ——“但是——”

    墨兆锡脸色一变,急了:“你不会想说,谢谢我,但是,你不能收吧?”

    甘擎很少这么犹豫迟疑:“对不起……”

    “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用过这种招数泡过女人……”墨兆锡想了想,忽然有些恼羞成怒,“明明就是女人想要泡我!”

    “……”

    甘擎对于墨兆锡的言论虽不赞同,但也有些自惭形愧。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彼此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想和对方进行单纯的身体交流吗?她还指望这种靠肉体维系着的关系有一天会转化成为某种感情?

    甘擎回想和墨兆锡那在酒吧第一次不怎么愉快的谈话,心里有狐疑,好像……他确实不太擅长和女人搭讪,因为那晚的话题他起得实在不怎么样。

    最后,甘擎禁不住墨兆锡哀怨的眼神,还是答应接受雨伞项链,在帮她把项链佩戴到脖子上的这整串动作里,墨兆锡孩子似的一直弯着嘴角,喜上眉梢。

    说来也怪,她带上项链没多久,外面的暴风雨就真的过境了,夕阳的橘光穿破云层,在天际绽放无比明媚柔和的色彩。

    墨兆锡急吼吼把甘擎拉下车,马路上满地是大大小小湿漉漉的水洼,甘擎一时不知从哪里下脚,墨兆锡向她指了块还算干爽的地方,甘擎踩着高跟鞋扶着墨兆锡的手,在那方站稳,深吸一口气,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泥土的清香顿然灌满胸腔,她阖上双眼,舒服地吐气,一睁开,便看见墨兆锡把整个落日都挡住的大笑脸。

    “你看着我干嘛?看你后边啊!多美的夕阳!”

    墨兆锡仍旧笑着面对她,挑挑眉,眼睛眯成一条缝:“我在这里,能看见你看不到的美景。”

    甘擎发窘,担心他又要说什么肉麻而深情的话,她宁可墨兆锡永远是那个号称“playboy”的花花公子墨兆锡。

    她做好了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准备,问:“是什么?”

    “你看!”

    墨兆锡仙人指路般抬起手臂,指向她身后空地的上方,甘擎顺着他的指示望过去,不由低低惊叹:“好漂亮……”

    她的面前,是座七色彩虹在云雾之间高高架在天边,大自然水汽与光的完美结合,甘擎第一次这样在野外亲眼看到如此清晰壮观而美轮美奂的彩虹,在那一瞬间,好像心中的云雾也随着光芒的出现纷纷散去。

    杨颂英始终是生她养她的母亲,始终有割舍不掉的骨血亲情,甘有良去世二十年,杨颂英的身边有过不少条件优秀的追求者,但她从来没考虑过再嫁,甘擎知道,这里不排除有她不愿意再接受任何男人成为无可替代的父亲的原因。

    墨兆锡在她望着远方的彩虹发出感叹的时候,垂眼看她,那总是公式化的笑容现在终于表现了一点感情。

    他悄悄揽住甘擎的肩膀,带进自己怀中,沉声喃道:“甘擎,只要你一回头,就会看到不一样的景色,你说是不是?”

    甘擎不可否认,轻靠着他的肩膀,蹭了蹭,实际上是在点头表示赞同。

    “所以,回去吧。”

    多么难得,第一次,他们没有被猛烈的爱欲所围困,而只是单纯的安慰性质的轻轻拥抱在一,甘擎的泪水这一次莫名地来得特别快,洒在他本来已经半湿的T恤上:“嗯。”

    回去医院的路途中,甘擎的心情就如当下的天气——雨过天晴,她下意识摸了摸搭在锁骨缝里的小东西,难不成这把伞真的有撑起一片晴天的魔力?

    墨兆锡看到了她的动作,得意洋洋说:“我觉得,你以后不用再把它摘下来了,你每天带着它,每天都是晴天。”

    甘擎转转眼睛:“那可不行吧,气象局恐怕会找我麻烦。”

    “哈,气象局不会找你麻烦,会找你圆他们预报的失误。哪里报错降水量了,就把你送哪里。”

    “我可不认为这是好事!”

    “怎么不是,造福人民!你比人工降雨的飞机都好用。”

    “扯远了吧,墨兆锡,明明就是两个完全相反的功能……”

    ……

    甘擎再一次觉得,他们的波段真的只是偶尔撞在一起重合一会儿而已,很快又会再分开的……

    回到医院差不多七点多,杨颂英的病房里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