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颜则刚好相反,她是乖巧而明理的,在一起的这几个月里,她几乎从没提出过任何过分和任性的要求。反而是时经纬自己,总是患得患失,像个占有欲极强的霸道孩子。
赵馥雅的目光,淡淡的落在时经纬的脸上。他眸子里的笑意,那种生动近乎满溢的欣喜,混杂着陷入思念的茫然和投入,让她觉得有些陌生。
赵馥雅工作繁忙,过去的她对时经纬过去的那些不着调的风流韵事从不过问,反正都是玩儿玩儿而已,只要他不把对方肚子搞大,或者是嚷嚷要娶进门来,她不想也没时间去过多干涉。但最近,儿子的转变如此明显,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身边再也没有那些争奇斗艳的身影,连出席必要的晚宴,手边儿都没个女伴,一直形单影只,这些变化自然不可能逃得过她这个母亲的眼睛。
于是,她派戚骏帮她调查,很快便得知了她想要的结果。原来,儿子时经纬早已悄无声息的“金屋藏娇”,难怪收敛心性,一改往常的不羁做派,摆出了“异性勿扰”的架势。
戚骏交给她的照片里面,迟颜容貌清秀,不施粉黛,眼角眉梢间却有着肆意飞扬的神采。她跟在林家的那个私生子林慕青身边当助理,在拥挤的人群中奋力保护着自己的老板,累得满头大汗。她在赛车场上拔得头筹,接受颁奖时兴奋得意的笑着,用力的对着镜头挥手。而最近的一张照片,她在“夜色”里跟时潇潇对峙,展露出令人惊艳的华丽调酒技术,而在射飞镖时,在照片里定格出一张无比坚毅而专注的侧颜。
迟颜的家世背景,以及过去经历的种种,自然也被赵馥雅查了个底儿掉。这种事,只要肯出钱,便没什么是查不清办不到的。她有些惊讶儿子的口味,竟然会被这样一个背景和经历都很复杂的女孩儿所吸引,但眼看着她给予儿子的影响都是正面的,她便一直没有挑破那层窗户纸。
赵馥雅不似一般的豪门望族,一心想着利用婚姻来强强联合以达到某些经济或者官场上的利益。今时今日的时家和赵家早已经什么都不缺了,这一双儿女,她只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嫁娶之人都是自己真正贴心的对象,而不要像她和丈夫时沐泽一般,同床异梦,装聋作哑,互相折磨。
赵馥雅双目微眯,随意的问了一句,“听说你最近交往了一个正式的女朋友?”
时经纬的心突然被提到了半空中。
母亲管理着几万人的大企业,在商场上搏杀了二十几年,是个老谋深算的人物。他摸不准她的品位和态度,所以一直把迟颜很妥帖的藏在身后,小心翼翼的护着,生怕她受到伤害,却想不到仍是难逃她的法眼。
时经纬轻声“嗯”了一句。
赵馥雅缓缓睁开眼睛,疏朗大方的笑道:“虽然没见过本人,但是能把你和潇潇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想必也有几分能耐。”
“潇潇?”时经纬讶然。
赵馥雅便把自己得知的时潇潇和迟颜在“夜色”里的那一番对峙简明扼要的讲了出来。最后,言轻意重的说道:“你马上就三十了,也该收收心了。”
此时的时经纬已经猜到母亲在私底下调查过迟颜了,但见她在面儿上并没怎么反对,反而还敲打自己该“收收心了”,心底涌上来一股难以名状的欣喜。
本以为最难过的“母亲”这一关,应该算是过了一大半儿了。
他爽快的答应道:“放心,我回头就跟她说,然后带回家去给您瞅瞅。她之前还问过我您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让她自己百度去。”
赵馥雅的眼睛里涌上淡淡的欣慰和温情。其实,褪去商界女强人的华丽外衣,她也只是个普通的母亲。
“都多大了,还没个正经。”她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像赵馥雅这样的女强人婆婆,其实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掰扯儿子跟谁在一起?
只要品行端正,能守得住家,儿子喜欢,就ok了。
毕竟,时家什么都不缺,犯不着用婚姻换什么利益,孩子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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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时家在军区大院儿里是一栋单独的三层小楼,门口有战士站岗,见到夫人的车,立刻敬礼放行。
时家的庭院风格古朴典雅,却处处独具匠心,院落、回廊、小桥、流水皆如出画境,一小片竹林掩映,洒下阴凉,进到楼内,处处是古色古香的明式风格的装潢,让人不由的生出一种错乱的时空感。因时经纬早年间另立门户,时潇潇最近让钟源伤得几乎夜夜笙歌,女主人赵馥雅一贯是空中飞人,而男主人时沐泽不知为什么又不在家,整个屋子缺了点儿必要的人气儿,不像个家,倒更像个展览馆,雅致有余,但温馨不足。
赵馥雅和时经纬这次是提前一天回国,并没给时沐泽提前打好招呼,他不在,赵馥雅一点儿也不意外。她了然又有些自嘲的勾了勾唇角,那明晰如画的眉目依旧明艳不减当年,错落的时光在她的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这些年,她极其重视保养。留不住丈夫的心,总要留住一些渐渐逝去的美丽,否则,她赚那么钱又是为了什么呢?
时经纬的语气有些不耐烦,他问家里的佣人,“我爸呢?”
陈姐在时家干了三十年,朴实却不乏精明,她已不露声色的捕捉到女主人的表情微变,心中一沉,面儿上却强作镇定,不疾不徐的答道:“司令今天有个会,一早儿就走了。”
陈姐自然没胆量把实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来,尤其是这火爆脾气直来直去,眼睛里又容不下一点儿沙子的大少爷时经纬。
其实,时沐泽已经整整一周没有回过家。
赵馥雅像是根本不在乎一样,气定神闲的上楼去,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再下楼的时候,偌大明亮的餐厅里面已经摆上了丰富的菜肴。时经纬正站在窗前打电话,虽然刻意压低声音,内容也听不太分明,但那股子黏糊劲儿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
赵馥雅穿着浴袍,随意的把发丝挽起,坐下来,用手指捏起一条牛肚丝,放进嘴里,细细的嚼着。
她虽是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但骨子里却有种坚硬不羁,和不苟言笑的丈夫时沐泽完全不同。商场上,她杀伐决断,宴会中,她那款款的身姿以及背后闪耀的背景也永远是全场的焦点。但只有极亲近的人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面具,回到家里,真正放松下来后那个真实的赵馥雅,其实是简单而活泼的,甚至偶尔还会露出一丝孩子气。时潇潇的相貌和性格几乎全部遗传自母亲,母女俩的感情一直很好,不像差着辈分,有时更像是一对儿闺蜜姐妹。
正是这种内外的巨大反差,让时经纬总感觉战战兢兢的,仿佛自己捆上八百个心眼儿,也斗不过母亲的一根手指头。
孙悟空再能蹦跶,到了如来佛的面前,还不是翻个手就被压到了五行山下,一压就压了五百年?
一顿饭,赵馥雅吃得很慢,时经纬却刚好相反,甚至端着酒杯轻啜红酒时,还在不住的看表。
赵馥雅笑着说:“这么急着回去?怕晚了要跪搓衣板儿?”
时经纬的脸顿时一红,别别扭扭的移开眼睛,嘴硬道:“我借她个胆儿!”
“哈哈!”赵馥雅笑声爽朗,“吃完了赶紧回去吧,我不留你了。”
见母亲大人如此开明,时经纬的心早已经美上了天。以至于他没能注意到母亲的眼底偶尔闪过的一丝失落和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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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经纬一进家门儿,就把行李直接丢在玄关。
他轻手轻脚的摸进卧室。因为迟颜没开灯,屋里黑黢黢的,落地窗的窗帘拉了一半,月光幽幽的洒进来,床上有一个曼妙模糊的影子,若隐若现。
时经纬几乎是直接扑到了床上,他把迟颜的身子翻过来,没命的似的吻上去。唇舌间,隐隐能听到她露出的几丝娇滴滴的呻|吟,小手攥成拳头,死命的抵着他的胸膛,倔强的不肯就范。一股嚣张霸气唯我独尊的火苗儿从时经纬的心底熊熊燃烧了起来,他发发狠,用两条修长有力犹如铁铸的长腿紧紧夹住迟颜的身体,邪邪轻笑一声,手上使劲儿一扯,胸前那薄薄的一层睡衣布料便直接成了碎片,被他胡乱丢到床下。
春光乍现,他猛地咬住那已然露出在黑暗中俏丽着的玉珠儿,用舌尖儿打着圈儿。一只手捏着那绵软放肆的揉着,另一只手急迫的握住她的手腕儿,像那火热坚硬的身下抚去……
迟颜趁着时经纬不在国内,每天下班之后都会去医院照顾钟源,早晨回家换好衣服再去上班,累得心力交瘁。今天她因为头痛欲裂早早便睡下了,想不到提前一天回来的时经纬像头绿了眼睛的饿狼,一进门儿就扑了过来,那副不管不顾的架势,真的很像要把她生生吞到肚子里去。
“你想不想我?颜颜……你想不想我?”时经纬一边动着,一边用沙哑的声音急切的问着。
迟颜仰着脸,抓着时经纬短短的头发,脚趾无意间的蜷缩着,身子一阵发热一阵发颤,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
望着那双汪着泪的迷离双眸,时经纬更加无法自持的加快了速度,粗重快意的喘息以及身下那如泣如诉的低吟交织在一起,化为令人崩溃战栗的电流,传至四肢百骸……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双方的身子湿湿黏黏的紧贴在一起,胸腔起起伏伏的粗喘着。迟颜突然猝不及防的一发力,翻身起来,将时经纬压到了身子下面。她浑身瘫软的伏在他的胸口上,仿佛刚才那一个翻身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她静静听着他的心跳声,那样平静而有力的律动,让她感到踏实而安全。
她终于闷声说道:“想……我想你……”
时经纬用两只手拖着迟颜两侧的肋部,拇指刚好按住胸前的红珠,双臂把迟颜的身体往自己眼前一提,便又吻了上去。
不复方才的狂热激烈,而是轻轻的舔舐,把所有的爱恋和思念都通过自己的唇齿舌尖,传递到对方的心里……
第二天一早,迟颜的双腿酸软的几乎站不稳,却还得咬着牙起床去上班。时经纬在被窝里把自己卷成个蚕蛹,没心没肺的呼呼大睡。迟颜已经梳洗完毕画好了妆,临出门前回头往床上又望了一眼,那毛茸茸的后脑勺让人看着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她便抬起脚,往时经纬的屁股上狠狠的一踹,听着对方被惊醒后不满的嗷嚎了一声,这才得意洋洋的出了门儿。
渐渐的,迟颜发现,时经纬开始带她出入一些场合,有一些是商业或者慈善性质的宴会,所有人都是盛装华服,她被精心包装成一个乖巧精致的洋娃娃,挽着时经纬的手臂,安静的站在他的身边,大方得体的微笑着。但更多时候则是一些规模稍大的私人酒局,在私人会所、温泉山庄或者是“夜色”这种纸醉金迷的销金窟里,在场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而不再只是局限于跟他最为亲近的林静、薄弘以及周彦他们仨。
他似乎在有意的将她越来越深入的带入他的生活圈子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