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懂他的温柔
也许是睡姿的关系，何禾睡得并不踏实。隐隐约约听见门开了，好像有什么人走了进来。她以为是护士来拔点滴，便迷糊糊道了声谢，又翻身睡了过去。
直到有人在他身上披了件衣服，何禾才蓦地惊醒。只是，还未来得及睁眼，就听到一个男人调侃的声音：“好样的呀，冯景年！刚回来就泡了个妞儿，嗯，不错哦，蛮正点的。”
冯景年把外套往何禾肩头提了提，也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说道：“过奖过奖，比起席二你的姿色，那是差远了……”话还没说完，肩头便被人捶了一拳。
“臭小子！竟敢挤兑我！小心我向你家老太君告密。”
冯景年揉了揉肩头，满不在乎的说道：“有种你就去！不过……我记得某人上个月赌马输了一间酒庄，这个月……”
“行了行了，打住！”席二赶紧制止他继续往下念，鼻子里哼了一声：“真该把你震出个失忆症来。”
何禾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僵直的身子有些发麻。盖在她身上的外套一直披到了鼻子底下，呼吸间能闻到一股清浅的烟草味。
何禾身边从来没有抽烟的人，就是楚律也不曾沾过烟。他身上总是干干净净的，有得只是洗衣粉淡淡的清香。因此，对于这种陌生的味道，何禾显得很不安。她皱了皱眉，觉得也该是时候“醒”过来了。
何禾刚一动，冯景年就发现了。“哎，你醒了？”
她抓着外套坐起了身，爬起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半边身子又酸又痛，不适感让她不由轻哼了一声。
冯景年见状伸手就要扶她，“哪里不舒服吗？”
何禾巧妙的移了□，躲开他的手掌，“没事。”她不习惯陌生人的触碰。
“要不要做个检查？”说话的是那个叫席二的男人。
何禾听到声音，才抬头望去。看到这个长相很美的男人，她差点移不开眼。用“美”来形容一个男人，或许不太礼貌，但也只有这个词语才能形容眼前这个男人。
他皮肤光滑而白皙，比杂志上那些打了厚重粉底又反复PS的女明星甚至还要好上几分。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嘴唇薄而红润，五官精致得近乎完美。如果不是他一头短发，加上明显男性化的身材和服饰，单单看脸恐怕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个男人。
“咳咳！”冯景年咳嗽了两声，提醒道：“盯着男人看可是不礼貌的。”
何禾也意识到自己停留在席二脸上的目光确实久了一些，赶紧移开目光，小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没关系，能被美女欣赏是我的荣幸。”席二笑了笑，接着转脸挤兑冯景年：“我都没介意，你介意什么？”他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那眼里有着赤.裸裸的调侃和暧昧。
冯景年被他呛了一句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回头瞪了何禾一眼。
何禾觉得莫名其秒，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他。这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说不过别人就来欺负她。
看着天色不早，既然他朋友也来了，何禾便提出来要离开。冯景年却并不表态，只是懒懒的靠着床头，不咸不谈的望着她。
何禾本来就没想得到他的同意，只是出于礼貌和他们道了别。
临走前，她突然想起来，又回头说道：“你垫付的医疗费，我改天还你。”今天出门时，她身上并没有带很多钱，所以检查费、住院押金都是冯景年自己掏的钱。她既然表明了会负责，费用的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
“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可以把身份证押给你！”说着，便要低头去翻包。
“不用了。”冯景年淡淡的语气：“我要是想找你，你绝对跑不掉。”出口的话却是自负又狂妄。
对于他的话，何禾深信不疑。即使她涉世未深，也能看出来他们皆是非富即贵之人。今日之事，他没有把全部责任都推到她头上，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何禾回到公寓时，已近深夜。电梯间的灯不知道怎么了，忽明忽灭很是吓人。何禾对于封闭的空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恐惧感，所以正常情况下，她是绝对不会独乘电梯的。
只是今日，她显然有些魂不守舍。
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她体内的警报系统才发挥了作用，电梯索链呲呲的响声仿佛是一头蛰伏的巨兽，正在发出危险的信号。何禾紧紧揪住了包带，心跳的十分厉害，脑子里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一下子喷涌而出。
值得庆幸的是，她租的这间公寓就在三楼。所以，就在她紧张得几乎要尖叫时，电梯也“叮”的一声到了。
何禾松了一口气，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迅速跑了出去。似乎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着她，何禾“嘭”的一声关上了大门，背靠着门板剧烈的喘气。
她伸手去摸墙上的开关，明明手掌还没有触到开关，却听到“啪”的一声灯光骤然大亮。“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她大叫。
“禾禾！是我！”听到熟悉的声音，何禾才稍稍恢复了冷静。
楚律站在客厅里，手指还搭在开关按钮上。他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商务衬衫，□一条笔挺的西装裤，简单简单的装束却显得身材越发修长。
何禾看清楚是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又隐隐有些难过。
“去哪了，不是说早回来了吗？”楚律打量着她，注意到她脸色发白，不由问道：“禾禾，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何禾轻轻摇了摇头，走向沙发。“你怎么来了？”
“不太放心你，所以过来看看。”楚律见她看也不看自己，又想起下午电话里她的反常，直觉她定是发生了什么。“是不是找工作不太顺利？”
“嗯。”何禾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顺势应道。
楚律笑了笑，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的沙发上。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工作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托了朋友在设计院给你安排了个职位。Offer大概过几天就能下来了，这几天你想去旅游或者回家陪爸妈都可以。”
何禾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头说道：“我今天去恒远面试了。”
楚律脸色一僵，但仅仅只有一瞬间的时间，又恢复了之前的神态。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固执，越不让你做什么就越要做。其实……恒远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可是我觉得挺好的。”何禾打断他，试探的问了一句：“如果我就是想进恒远公司，你会帮我吗？”她视线紧紧盯着楚律，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早在她还没有毕业之前，楚律就和她说过，会帮她安排工作。可是她希望依靠自己的能力找到一份喜欢的工作，而且她也不想他因为自己欠下人情。
毕业前夕，恒远公司曾到他们学校招聘应届生。她兴奋的告诉他这个消息，想让他帮她参考一下简历。可没想到楚律并不同意她参加这次招聘，说是为了避嫌。
她当时很不理解，恒远集团本身就是个家族企业，所以并不回避亲属关系。而且，她要去应聘肯定是凭实力的，不会让他帮衬半分。可是，楚律却说她的性格不适合恒远，会帮她另外安排一份合适的工作。
何禾虽然心有不甘，可对于楚律的话，一贯都是听从的。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在恒远的同学无意中和上司提起了她，而那位上司恰恰就是当年大学生设计大奖赛的评委之一，对于何禾竟然有着极深的印象。于是，她也因此破例得到了这次面试的机会。
“为什么你非要进恒远不可呢？”楚律看着她略显倔强的脸，对于她的坚持很不理解。
何禾眼神闪烁，避开他的直视。“我就是想……离你近一些……”这确实是原因之一。这么多年，她一直都在追逐他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止过。
“呵，傻丫头！”楚律却因为她的话，笑出了声。“只要你想要的，我一定尽力。”
何禾得到了他的答复，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问这句话时，她一直都吊着一颗心，害怕他会拒绝。“我刚才说笑的！我会凭自己的实力进去的，绝不给你添麻烦。”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楚律在她脑门弹了一记，佯怒道：“和我还这么见外！”
何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突然想起来他这么晚过来，是不是打算要住这儿了。刚想开口问他，楚律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何禾见他起身到阳台去接电话，便径自去抱了一床被子出来打算铺到副卧。
“禾禾！”楚律捂着手机朝她喊了一声，“别忙了，我一会儿得走！”说完，又转头去接电话。
他声音压得很低，轻轻柔柔的语调，好像生怕吵醒了谁。何禾抱着柔软的被子站在客厅过道里，看着他挺拔宽阔的背影，莫名的觉得心慌。
直到楚律挂完电话，何禾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我走了，以后晚上别乱跑，早点回家。”楚律穿上沙发上的西装外套，理完抬头看见何禾还愣愣的站在那里，便笑道：“好了，你也早点睡，有事给我打电话。”
何禾被子放到沙发上，送他到门口。“对了，爸昨天打电话过来，问我国庆节有什么安排。你……回去吗？”
楚律想了想，说道：“不回去了。”何禾以为他要忙工作上的事情，便点点头表示理解，却又听见他问：“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何禾一怔，见他笑眯眯的望着自己，才想起来他答应过要带她去旅游作为毕业礼物。她想了想摇头道：“算啦，节假日人那么多，我不喜欢，别浪费钱了。”
楚律笑道：“再说吧！怕人多的话，倒是可以去国外。”他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钱的事你不用操心。”
何禾送他出了门，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看着他进了电梯，何禾便要关门。却突然听见电梯门响了一下，“禾禾！”楚律一只手挡在两扇电梯门中间，探着身子喊住她：“你不开心吗？”
何禾握住门把手，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回答开心，还是不开心。
楚律从电梯里走了出来，几步跨到她面前，“禾禾，”他伸手摸上她的脸颊，说道：“笑一个好不好？”
何禾勉强牵了下嘴角，算是笑了。
“真丑！”随着楚律的声音，何禾眼前一暗，他整个人便已俯身下来，温热柔软的唇覆上了她的额头。
何禾半是讶异半是不解的望着他，幽深漆黑的眸色里仿佛藏着无尽的哀伤。她越来越看不懂他，看不懂他的温柔宠溺，亦看不懂他的若即若离。
“别这样看我！”楚律把她搂在怀里，轻声说：“我会心疼。”
作者有话要说：看出来了吧？何禾姑娘心有所属了。冯景年得准备一把结实的铁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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