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身边开过。
傅瑞阳坐在驾驶位上,神情冷漠,从头至尾都没有把视线落在唐筱米身上。
唐筱米看着车消失的方向,头像是被人狠狠砸了一记,久久挪不动脚步,浑身止不住的战栗,泪水很快浸湿脸庞,林伟波干脆将她抱起,让门童帮忙打开车门,小心的将唐筱米放到车上,然后脱下外套盖在她身上,唐筱米木木的没有反应。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她仿佛听见什么东西破裂碎开的声音,唐筱米知道,这次傅瑞阳是要把她最后的自尊踩在脚底了。她跟他之间完了,唐筱米知道。
脸转向一边,眼泪蓦地流下来,那枚蓝宝石戒指像是发烫般,烙着她的手指生疼。林伟波发动车子,朝西单别墅开去,唐筱米乖乖的窝在座位上不吭声,外面的星火迅速倒退着,变幻着各自的位置,唐筱米觉得自己有些晕了,晕的她觉得浑身都疼,浑身都像是要炸开了一样,最疼的那个位置还是在心脏,疼的让她动弹不得。
从后视镜里看着她渐渐消失,傅瑞阳一个刹车将毛迈停到路边,掏出钱包,手轻轻的抖了下,递给旁边的女人一张支票:“下车吧。”
那个女人像是想说什么,嘴唇蠕动了下,还是接过支票,打开车门走了。
女人下车后,傅瑞阳坐在驾驶位上一动不动,盯着手里的钱包,透明的夹层里赫然是唐筱米的睡颜,在巴厘岛的时候他偷**的,洗出来放在钱包里。她睡着的时候脸红扑扑的,嘴还微微撅着。
头枕着方向盘,将照片送到唇边,落下一吻,两行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
第九章 被遗忘的时光 9
回到西单,这次,唐筱米仍然没有邀林伟波进去坐坐,现在的她没有那个心情,也没有再目送他的车走远。屋里一片冷清,回身将门关上,大米跟瑞阳猫很默契的来到她脚边,发出呜咽的声音,唐筱米心底一酸,弯腰将两只小家伙抱在怀里。
她还记得也是在这样一个晚上,第一次遇到这只茶杯犬,他说它叫大米。她就找来这只新加坡猫,取名叫瑞阳。
随意的躺到沙发上,两只小家伙趴在她身上,脑子里昏昏沉沉的痛的厉害,迷迷糊糊的睡着,这一觉睡到十点多,唐筱米是被渴醒的,起来去厨房喝了杯水,瞥见右手上的戒指,昨晚的事,即便喝了许多酒,她也不会忘记。
自嘲的扬起一抹苦笑,告诉自己,唐筱米,别傻了。
傅瑞阳看着面前的唐建军跟杨爱民,嘴角不禁扯出一抹苦笑,最后竟是笑出声来,他最近的动静这么大,他们找他的速度竟比他想的还要慢。三人抽着闷烟,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了很多烟蒂。
“瑞阳,你究竟在做什么?”杨爱民沉声道,烟头在烟灰缸里戳两下。
傅瑞阳目光飘远,似是没有听见杨爱民的话,他在做什么?他不知道,他知道,他已经失去她了,手蓦地攥起。
唐建军冷哼一声,弹掉手里的烟头:“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傅瑞阳终于瞥了一眼唐建军,懒洋洋的靠在沙发背上:“你们给我铺路,我只能有唐筱米一个女人。”这个约定还真是讽刺,他可以只有她一人吗?她从来都没有属于过他,什么约定,什么利益,全是笑话。
“我以为你不记得了呢?”唐建军怒极反笑,也靠到沙发背上,“现在打算怎么做?”
“福宁得这么些好处,你就拿这些来对筱米!”杨爱民手指戳戳茶几上新出的杂志,连声怒吼道。
傅瑞阳轻笑出声,冷眉上挑:“就为这个吗?女人那么多,你们开出的条件很一般,我……”他耸耸肩,一脸的漫不经心。
“傅瑞阳。”唐建军连连点头,嘴里止不住的冷哼,“接下来呢,你准备怎么对筱米呢?”
傅瑞阳心里突了一下,别过视线:“我跟筱米,你们不是比我更清楚吗?”似是在冷笑,“你情我愿,公平交易而已。”只是这话说出口,傅瑞阳觉得,他先往自己心头扎了一刀,痛的让他忍不住战栗了一下。
“唐小姐,您怎么不进去呢?”助理推开门。
屋内三人睁大了眼睛看着门口那个女人,短发打理的很服帖,穿着一件玫红的外套,里面衬着一件黑色的贴身连身短裙,脚上是一双优雅的高跟鞋,面上化着淡妆,耳上还戴着一串水晶耳坠,整个人看上去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二叔、二舅。”像是没看见三人眼里的震惊,唐筱米微笑打招呼。
唐建军跟杨爱民对视一眼,均是发现对方眼里的诧异,筱米以前看见他们即便不撒娇,也会很开心的跟他们问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里带着浓浓的戒备和疏离。
“趁二叔、二舅都在这里,我有话跟瑞阳说。”唐筱米微微点头,看向傅瑞阳,四目相对,抿抿唇,从包里拿出戒指递到傅瑞阳面前:“我是来还你这个的。”
傅瑞阳微微垂头看着那枚蓝宝石戒指,眼角轻轻跳动着,斜插在裤兜里的手微微颤抖了下,慢慢伸出手,指尖碰到她的手心,一片冰凉,触的他的手指也跟着冰凉,凉到心底。
唐筱米强忍住心里的悸动,松开手指,傅瑞阳手抖了一下,戒指叮当一声落地,两人看着戒指滚到茶几脚边,一时都有些发怔。
“改时间,我会自己跟傅爷爷说。”唐筱米扯出一抹微笑,勇敢的对上傅瑞阳的视线。
“筱米。”唐建军唤道,语气里满是担忧。
“你们还有事谈吧?我先走了。”竟是不管面前三人脸色的青黑,转身大步离开。
第九章 被遗忘的时光 10
从福宁大厦出来,唐筱米才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有些茫然甚至机械的在路边走着,有时候,自己猜到是一回事,亲自面对是另外一回事,这种感受是不能比的。
唐筱米回来N市好几个月了,路该怎么走,往左还是往右,该朝哪里拐弯,她都知道,可是整个人就是像失了魂似地,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响着刚刚听到的内容。
瑞阳,所以,我们之间的一切真的都是假的,你情我愿,公平交易?唐筱米很想哭,可是眼睛却像是干涸了,脑海里不停的浮现傅瑞阳的样子。
他拉着她的手臂:“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傅家别墅里,他拥着她:“这里,以后也会是你的家。”
维京酒店里,他握着她的手:“我的身边会只有筱米一人,直到她,不再需要我。”
他的办公室里,他似笑非笑:“这么大的人了,吃东西还吃到脸上。”
订婚宴上,他温热的鼻息吹在她耳旁:“筱米,乖。”他给她戴上戒指,众人的注视下,吻上她的唇。
他的手温柔的附在她的小腹上,轻轻的小心的揉着,他的手掌带着温热,一点一点融化了她的心。
酒会上,他抓着她的手,对初一一字一顿道:“筱米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他认真的对上她的眼:“只要你不愿的,我都不会去做。”
还有,还有他们的第一次拥吻,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他的戏谑:“睁着眼睛接吻是你的习惯?”
他送她大米,他们紧紧拥抱,他亲吻她的额头:“我们,要不要试一试?”他轻咬她的耳垂。
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唐筱米混沌着,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暧昧着,沉溺在自以为是的相爱中,却原来都只是公平交易一场。他的每一次拥抱每一次亲吻,她都记得那么清楚,越来越清楚,像是放电影般一次一次的从眼前闪过。
什么时候开始,傅瑞阳的影子那般清晰了,他的眉他的眼,他的温柔,他的霸道,他的孩子气,唐筱米不敢闭上眼睛,好像一瞬间,他无处不在,耳朵里全是傅瑞阳的声音。
“唐筱米,你再说试试!”
“筱米,相信我,现在在我心里,没有什么能比得上你。”
“筱米,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好人,我的过去,也不是一张白纸,但是从今以后,我都只有你一个人,我的身边,还有,”他抓起她的手贴在胸口,“还有,这里,只有你一个人。”
“筱米,我以前或许做过荒唐事,可是喜欢你以后就没有过了。”
“筱米,你可以相信我,以后,也要相信我。”
到最后,耳朵里只剩下巴厘岛的那个旖旎的夜晚,他一声一声低吼着她的名字:“筱米,筱米,筱米……”唐筱米站在原地转着身子,她好像觉得这会儿,傅瑞阳真的在这样叫他,一声一声:“筱米,筱米,筱米……”
她是以最饱满的姿态来告别的,来为他们这个荒唐的感情画上句点,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疼的不能呼吸般?视线一片模糊,她的脑海,她的身心,她的耳边,四面八方都是傅瑞阳。
终于,眼泪还是倏地滴落下来,大街上人来人往,很多人回头看着这个女人哭的梨花带雨,唐筱米不管不顾,她只觉得心里很疼,很疼,你曾对我那般好,为什么到头来告诉我这只是公平交易一场?一切都是假的吗?你对我说的话,你为我做的事,你牵着我的手,你拥着我的怀抱,还有我曾经聆听到的心跳,竟都是假的吗?
第九章 被遗忘的时光 11
唐筱米走后,办公室里久久一阵沉默,傅瑞阳站在那里,手握成拳,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透骨的冰凉。
杨爱民跟唐建军看这情形,他们也是第一次见筱米这般决然和冷漠,一时都有些恍然,唐建军沉声道:“既然你不遵守约定,那就不要怪我们做长辈的不讲情面了。”
傅瑞阳几乎是瘫坐到沙发上,面无表情道:“自便。”
带着连声冷哼,俩人大步离去,待他们关上门,傅瑞阳大手一挥,桌上的茶杯、烟灰缸哐啷落地。
“她在外面站了多久?”声音里透着压抑的冰冷。
小助理有些害怕,此时的傅瑞阳面色阴沉的厉害,一双黑眸死死的盯着她,不带一点温度。
“我,我刚刚去接了个电话,回来的时候,唐小姐应该站在那里了。”
跪在茶几脚边,捡起那枚戒指,手止不住的颤抖,助理怎么解释的,后来怎么样,傅瑞阳通通不知道,只是木讷的将戒指握在手心,那颗宝石烙的他的手心一阵刺痛。
他跟她之间就这样结束了,还不到半年的时间。事情从一开始就失控了,他以为他不会是那个破坏规则的人,他以为这是他发展事业的大好机会,他以为天下女人都一样,既然要娶妻,不若选个对自己有用的。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只是一次次被她牵引着,对她好奇着,总是无法移开投在她身上的视线,潜意识里总是将她划为自己的私有物,就这么爱上了。
不是他想这样陷进去,而是他从未出来过。从第一次在火锅店见到她站在杨初一身边,他就已经开始沦陷了。他知道今天唐建军跟杨爱民的意思,唐、杨两家是要联合夹击他了,换做从前,即便是虚与委蛇,他也不会容许自己的事业受到冲击,可是现在,真的不在乎了,福宁再发展或是没落又如何?所有的冲击哪比得上她把戒指还给他的那一瞬间来的猛烈?
福宁的员工都看着他们的老总今天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办公室,不知去向,虽是不影响公司运转,暂时还不会出现大的问题,周文斌也帮着主持着福宁的事务,只是这福宁的老总莫名的消失,一时间公司内部众说纷纭,负面影响很大。
傅瑞阳回到了枫香别墅,墙上的壁画还是崭新的,那个含羞带怯的女人不久前还是他的未婚妻,他的手指在画上流连,浑身竟似是没了力气,头抵着墙壁。许久,他才走到冰箱面前,里面满满的零食,还是他们去巴厘岛之前,他们一起去超市买的。
拆开一盒蓝莓味的薯片,她爱的口味,一片一片往嘴里塞,他不喜欢这种膨化食品,她却喜欢窝在他怀里,往他嘴里送一片。一盒长筒的薯片很快见底,他还没有完全咽下去,两腮鼓的高高的。视线有些模糊,他将盒子扔到一边。又拆开那盒金帝,买巧克力的时候,他曾疑惑过,很多巧克力口味比金帝的好,可是她执意要拿这个,笑而不语。那么甜腻的味道席卷着他的口腔,只是入胃后,化作满腔的苦涩。
傅瑞阳并不知道,金帝的广告语是“只给最爱的人”。当初唐筱米选这个牌子,也是存着小女儿的一些小心思,她真的觉得,傅瑞阳于她,是最爱的人。
戒指还给傅瑞阳的第二日,西单别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