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珐,我从没想过你竟如此沉不住气。”小小扶着孟浪慢慢坐下,嘴角虽是嘲讽的笑容,但眼中的担忧却不容忽视。
“事情走到这一步,也并非我所愿,只是我不能让你们破坏我柔然大国的神话,绝不允许。”弑珐吹了下口哨,一群黑衣人拿着刀剑砍杀进来,身形奇异,动作迅捷如同鬼魅一般,闻着鲜血的味道更是一脸兴奋。“没想到我培养了一批鬼影吧,就算你赔上是个无毒也不是我的对手。”
孟幽一脸凝重,金伊莲握着孟浪的手几乎快哭出声来。
“孟浪,孟浪,我不准你有事。”小小只觉得被靠着的肩膀愈加沉重,心内更是慌张。
“我没事,我还等着回去与你成亲。”孟浪笑,抬手轻轻抚了下小小的鬓发,眼睛直直盯着她,体内阵阵针刺般疼痛,那一掌几乎震断了全身的经脉,他好怕,怕再也看不到小小了,看不见她的笑,闻不到她身上的香味儿,不到她的体温。
“恩恩,我们还要回去成亲。”小小应道,温柔地抹去孟浪嘴边的血渍,红色的礼服看不出沾染了血迹,仿若只是被水沾湿了。
“杀无赦!”弑珐森森的下完命令便退至一边,噙着笑意,看场中的混乱。
血像雾气一般散开,刀剑相撞,小小眼睁睁看着红儿缓缓倒下,腰间一条巨大的斩痕血模糊向外翻开。鲍仁险险躲开一刀缩在墙角,惊恐地忘记呼吸,却发现那些鬼影似乎完全无视他。孟幽、阮郁、地煞以一敌二,打成平手,墨青勉强应付着一个鬼影。
如果此时弑珐一旦出手,后果将不堪设想。小小看了孟浪一眼,惊慌地大叫,他淡蓝色的眸光彩渐渐消失:“孟浪,孟浪,看着我,看着我!”
“小小……我的头发是不是乱了,帮我束发吧,我今天是天下最俊美的新郎。”孟浪扯开一抹笑容,手已经使不出气力了,整个人几乎瘫软在小小身上。
“不乱不乱,只是刘海有些长了些呢!”小小轻轻说道。
“你会帮我修剪吗?”孟浪闭了闭眸,再次张开,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暗。
“会。”小小点头,“可是剪坏了,我可赔不出来。”
“没关系。”孟浪像个小孩扯开大大的笑容,满脸明媚,“你的手会像蝴蝶一样落在我的发上,我一直记着那天午后你说要帮我修剪……刘……海……”
“我喜欢给你修剪额前的发,孟浪!”小小轻声说道,脸上一片冰凉,“所以,你不可以比我先走,西泠桥的风景很好呢,天蓝蓝的,有成片的桃花,有绿绿的江水,还有我们的孩子!”
“浪儿。”金伊莲大哭。而此时鬼影的速度愈加迅捷,地煞与墨青均受了刀伤,流血过多,脸色显得有些苍白,挥剑的气力也弱了几分。
“大家快屏住呼吸。”鲍仁大叫。众人跟着做,却见鬼影突然间全部停了下来,仿佛瞎子一般。阮郁趁势砍掉七人的脑袋,鬼影倒地,化成一趟黑血,臭味熏天。
“小鬼,不错吗?居然被你发现了,只是可惜啊……”弑珐话说了一半,众人已瘫软在地,
“我每日用大量的迷药与软骨散喂食出来的鬼影其血足以迷魂一整个军队,你们斗不过我。”
小小轻轻放下孟浪,一身白衣下摆略微沾了些血渍,反倒显得妖娆,她微微一笑,走到弑珐身边,福身行礼:“你想看看宝藏是什么吗?”说完她走到墙壁前,将钥匙嵌入墙壁,没有丝毫动静,原来宝藏都是假的吗?小小忽然很想笑,眼光掠过那个云朵状的凹槽,上面隐约有些红色。
“大人,可否借刀一用?”小小接过弑珐的到,隔开食指,血落在凹槽中,缓缓流动,竟散出一股子香味来,地面倏然震动,细碎的灰尘飞扬,眼前一片空旷。
弑珐倒不在意,宝藏只是顺手牵羊罢了。只是面对一室空旷多少有些诧异。
小小轻轻吮吸着手指,血划过喉管竟有些甜味:“大人,可知那些迷药与我毫无作用?”小小也不顾他的答案,径自说着,“因为小小才是最大的宝藏,每一滴血都浸满的毒药,以毒攻毒,百毒不侵。”
“你以为我会信?”弑珐眯眼,眼光不屑,收回弯刀,朝朱雀使了个颜色,朱雀提剑欲划破阮郁的咽喉。
“大人若是不信,不如找个人做试验,比如说朱雀,比如说大人自己。”小小笑看了眼提剑僵住身子却又面无表情的朱雀,眼光又流转回弑珐脸上,“大人舍不得吗?”
“我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所以……”弑珐抬起小小受伤的手指吮吸了下,“我不信天都不帮我。”
“你可知赵宏是如何死去的!”小小笑,“喝了我的血,腹痛难当而死。”
“我……”弑珐皱眉,伸手掐住小小的脖子,“给我解药,给我解药!”
“没有解药!”小小苦笑,“我会陪着孟浪一起走,而你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上路。”
“朱雀!朱雀!杀了这个女人!杀了她!”弑珐怒吼,嘴角的血慢慢溢出来,朱雀惊恐只顾扶着弑珐的身子,“大人!”
“杀死她!”
“大人,朱雀会陪你上路。”朱雀凝眉,依旧面无表情,但眼中满满的柔情,“朱雀很感谢苏姑娘给了朱雀这个机会,可以陪着大人一起走,只有朱雀一人陪着你!”说完朱雀挥剑入自己的心脏,鲜血喷了小小一脸。
“你……”弑珐倒地,怒骂,“蠢女人!”
“弑珐,你应该庆幸有人陪着你一块上路。”小小笑,走入内室,用手轻轻着墙壁画了三个圈,墙裂,整片的黄金,上面刻着“仁者治国”四个字,真正的宝藏。
小小脱下白衣换上艳红的嫁衣,一步一步走出苏府,抬头望了望天,日已西斜,整片火红的火烧云布满天空。
那天,很多人看见一个女子身着华丽的嫁衣走过城中小院,走过烟花巷,最后隐没在西泠桥的树林深处。
皇
蓉香牵着萧昭文的手走入暗格,满脸甜蜜的笑容:“小呆,今天,我要给你一个礼物,一个很美很美的礼物。”
“是吗?”萧昭文笑,笑容浅浅淡淡,她的蓉香才会有如此甜蜜的笑容。
暗房门被打开,一股子臭味冲鼻而来,萧昭文皱了皱眉,见蓉香满脸兴奋也不好说些什么,进了屋,只隐隐约约看见两个模糊的坛子。蓉香小心翼翼点亮灯,霎时房内一片光明。萧昭文惊叫一声,几乎昏死过去。
两个坛内泡着两个人,只露出脑袋,一个已经死亡脸蛋腐烂了一半,蛆虫在内陷的眼眶中爬来爬去,另一个听见声音咿咿呀呀的叫着,声音仿佛从沙砾中磨出,粝沙哑。
“蓉香……”萧昭文尖叫,胃部纠结,转过身便弯腰呕吐。
“小呆,那个活的才是我给你的礼物。”也不顾萧昭文吐得死去活来,蓉香径自说着,“你不认得她了吗?你曾经很喜欢她的,她是婉宝林啊,嗓音甜美,眼睛水汪汪的,最爱对着你笑啊笑。”蓉香微笑,撩开婉如盖住脸的乱发,“你瞧瞧,她真的是婉如,你看她的眼睛还在那个盘子里。”
萧昭文一脸惨白,瞧着笑容诡异的蓉香,打了个寒颤,他迅速将她拥进怀里:“蓉香你这是怎么了啊?”又急切的推开她,“你不是蓉香,你只是个长得像她的疯子,你把蓉香藏在哪里了?”
“我真的是蓉香啊,小呆,你不记得我了吗?”蓉香缓缓脱下衣裳,露出雪白的身体,“你曾经吻过我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怎么不记得我了,你再看,说不定就记得我了,哦对了,我还有了你的孩子,他将来会是南齐的皇帝。”
“疯子!”萧昭文大吼。
蓉香忽然紧紧捉住他的手,指甲几乎陷进他的里:“小呆,我们以后住在这里好不好,再也不要出去了,外面有好多好多的坏人。”
“啊!小呆,我跟你说昨儿个晚上,云儿带她相公和孩子来看我,他们的小孩很可爱呢,我们的皇儿也一定会很可爱的。”蓉香笑,转过头,对着春兰柔柔一笑,“春兰,你要当我的丫鬟吗?哎呀你的脸怎么那么脏啊?”蓉香掏出帕子擦春兰腐烂的脸,蛆虫掉在她的身上她也不在意。
萧昭文尖叫一声,冲出暗房,蓉香望着他的背影,疑惑不解。
延兴元年,帝薨,明帝萧鸾继位,史称南齐高宗。
皇大内,头发散乱的女子抱着一柄长剑,低低吟唱着:“夜长不得眠,明月何灼灼。想闻散唤声,虚应空中诺。”那晚萧昭文用此剑自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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