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黑云压城城欲摧,“大人!”城墙上冯铁信看到吴岳过来立刻行了个军礼。
“冯老将军,今夜我们唐虎军执勤,万万不可大意。”
吴岳正在嘱咐,就看到二皇子沿着台阶走上了城墙。
“参见二殿下。”冯铁信行礼道。
“老将军不必多礼。”二皇子彬彬有礼,而后他转向吴岳“岳子,还在生气?”
吴岳转过身,扶着城墙“少废话,居然那么怀疑我,等打回长安了,一顿好酒好肉逃不掉的。”
“哈哈。”二皇子走到吴岳身旁,学着吴岳的样子扶着城墙看向远处“我就知道岳子不是小肚鸡肠的人。”
吴岳转过头给二皇子翻了个白眼,而后继续看向西边的天空,那里一道阳光正在艰难地穿过密集的黑云直照到地上。
“岳子。说正经的,我有一个建议。”二皇子一只手搭在吴岳肩上。
“二皇子尽管说。”吴岳浑不在意二皇子对他这般亲密,好像这种兄弟般的亲密是正常行为。
“我认为,黄巢军此时既然驻扎在汉中北边的留坝县,而且今天和我们的军队拼了个你死我活,我们若是派小支队伍于夜间前去骚扰,必然能耗费黄巢军之精力,使其无法安心休息,并彻底影响到明日的攻城。”二皇子滔滔不绝,详细描述自己的想法。
“此事万万不可。”吴岳抬头看了看天空。
“为何不可?”
吴岳转过身“跟我走走吧,我给你详细说一下。”
城墙上,二皇子和吴岳并排前行。
“兵不厌诈,今日我军烧了黄巢军的粮仓,黄巢军已然军心大乱,若我军趁夜骚扰,必中了黄巢调虎离山之计。”
“此话怎讲?”二皇子还是不太明白。
此时二人已到了城楼之前,吴岳做了个请的手势“二皇子,且随我进来。”
“陈二!喊清平过来!”坐在二皇子对面的吴岳喊道。
不一会儿,清平快步走进了城楼“末将参见二皇子,参见大人!”
吴岳站起身“起来吧清平,飞虎军准备的怎么样了。”
清平站起身“大人,飞虎军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好。”吴岳中气十足“你带人下去在护城河外约摸三里的地方将信号弹安置好。”
“二皇子,今夜请你看一出好戏。”吴岳神秘兮兮地道。
“切。”二皇子翻了翻白眼。
是夜,伸手不见五指,便连汉中城上火把的光亮都好像被黑暗所吞噬。而城墙上的飞虎军更是一片安静,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岳子,你究竟要让我看什么?”二皇子双手抱在胸前,着实无奈。
吴岳不回答二皇子的问题,反问道“二皇子,现在什么时辰?”
二皇子挠了挠头“还有一刻就到子时了。”
吴岳点点头“还有一会,快来了。”
二人谁也没有说话,就像两座雕像。二皇子在想吴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吴岳在想接下来该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只见远处几颗火球冲天而起,随之出现的是尖锐的哨声。
吴岳一下子打起精神“击鼓!敌袭!”那传来信号的正是吴岳安排清平安置的信号弹,这种信号弹经吴岳改良,一半埋在土地内,用绳子和引线相连,一旦有人踩到或者碰到那绳子,信号弹便会发出信号。
刷拉拉,汉中城城墙上竖起无数火把,瞬间将整片区域照的跟白昼一般,紧接着战鼓声响起,所有人都精神振奋,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兵器。
前来夜袭的不是别人,正是黄巢的部队。尚让推断唐军定会趁夜骚扰黄巢军营,因此便用了这招调虎离山之计,让唐军去骚扰空营,他们趁机摸到汉中,一举拿下汉中城。
此刻黄巢看到信号弹升空,又发现远处汉中城上突然变亮,心中已然知晓自己夜袭被唐军发现,索性下令战鼓擂起来,让士兵开始攻城。
“杀——!”原本悄悄前行的黄巢军大吼起来,而后向汉中城冲了过来。
吴岳拔出腰间的唐刀“唐虎军,不战则已,战则必胜!”
“不战则已!战则必胜!”城墙上的唐虎军都大吼起来。
二皇子听到唐虎军士兵的大吼好像也被点燃了热血,“拿我马槊来,我必杀他黄巢军一个片甲不留!”
“弓箭手听令!放箭!”吴岳一刀砍在城墙上。紧接着无数弓弦崩出的声音便响彻了汉中城墙。
在满天飞羽的攻势下,黄巢军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将云梯搭上了汉中城墙。
关于守城,任何战法都是苍白的,此刻一根根的滚木被抛下,便只听得城墙下一阵阵的惨叫。
“陛下,这支部队好像和白天的不太一样。”黄巢军中尚让虽然夜晚看不清,但从射箭的频率和滚木被抛下的次数他已经感觉了出来。
“哼,不过是唐虎军到了而已。”黄巢冷哼一声,只有五万人的唐虎军居然骗的他们三十多万大军没敢突围,这让他的脸上很没有光彩“我定会取了吴岳的人头,居然敢如此欺我!”
在付出了巨大的伤亡后,第一个黄巢军终于登上了汉中城墙,他想起丞相说的话,唐军今日苦战一天,今晚必然没多少抵抗之力了。
然而当他和城墙上的守军一交手,便知道情况不妙,对方明显武艺在他之上。
“这不是西川军和神策军!”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但是紧接着他的胸膛便被刺穿了过去。
二皇子看有黄巢军登上城墙,提起马槊便要冲上去,却被吴岳一把拉住。“二皇子,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二皇子将马槊杵到地上“杀黄巢叛军就是最重要的事!”
吴岳哈哈大笑“二皇子,我如果给你说黄巢在留坝的大营此刻多半已经被攻破你信是不信?”
二皇子猛地回头,语气中尽是惊喜“岳子你还有后手?”
“河东节度使李克用和我在长安城南汇合,我们商定唐虎军来助陛下把守汉中,鸦军趁黄巢军攻城直接拿下黄巢军的大营!”吴岳胸有成竹“一旦李克用拿下大营南下,黄巢军必然军心大乱,这时候我们可就得杀出城去了。”
“痛打落水狗!”吴岳嘴角微微斜起。
且说黄巢军攻城还未见效,就见留坝县方向又是火光冲天,黄巢见状竟是直接两腿无力,倒在了地上。
“我军大营,怎么回事。”黄巢苦涩地问道。
一名传令兵飞速跑来“报—!陛下,不好了,李克用率十万鸦军突袭了我军大营,此刻营地被烧,鸦军正在极速朝汉中城而来!”
黄巢终究是枭雄,他强行振作起来“传朕军令!停止攻城,向东撤退,于洛阳集合!”
危急关头黄巢想到了尚让的东退之策,虽然现在军营和粮草被烧,只要让他黄巢活着到了洛阳,这大半的江山依旧是他黄巢的!
听得黄巢军后方锣声响起,所有攻城地黄巢军向后撤去,吴岳下令“威军震军听令!全军出击,剿灭黄巢!”
“是!”
“切记,夜间追击,谨防敌人反扑,兄弟们一定要小心谨慎!”吴岳军令下去,全部唐虎军都行动了起来。
黄巢军撤退约摸半个时辰,汉中城的大门缓缓打开,二皇子和张承范率领西川军与神策军便出了城门,直朝黄巢军追去。
紧随他们之后的,是四万唐虎军。
“杀啊!剿灭黄巢!”所有人大吼,向溃不成军的黄巢军冲去。
事实证明吴岳多虑了,黄巢军已然草木皆兵,更别提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了。
如秋风扫落叶,唐虎军、鸦军、西川军、神策军兵合一处,横推了过去。
这股洪流横冲直撞,但凡有跑的慢的黄巢军,皆化为刀下亡魂。
“哪里走!”二皇子忽见前方一名将领策马飞奔,握紧马槊便追了上去。
那将领不是别人,正是黄揆。黄揆正在逃跑,忽听得身后一人大喝,他回头看去,竟是那日将他打成重伤的二皇子。
知晓了是二皇子,黄揆只觉得被二皇子刺穿过的肩胛骨又隐隐作痛起来。
“哈哈!黄揆!拿命来!”二皇子全然不顾自己已经脱离了大军,凭借着自己胯下一匹良马竟是直追进了深山。
“李升!还不下马受降!”二皇子正追的酣畅,忽听得两侧山坡有人大喊,他急忙勒住战马,只见自己竟是追入了这般险地,两侧黄巢军正疯狂的向下涌来。
“生擒李升者,赏金百两!”尚让的声音传来,黄巢军一个个赤红了眼,朝二皇子扑过来。
二皇子深知自己已没了退路,索性一杆马槊大开大合,竟是杀的威风凛凛。
“呔!尚让黄揆,你们不过我的手下败将,居然还敢伏击我!”二皇子大声吼着,身下战马如电,手中马槊似雷,直杀得黄巢军人仰马翻。
几千黄巢军竟是被二皇子生生吓住。
“生擒李升者,赏金千两!”尚让又吼道。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便是二皇子以一敌百,终究挡不住千两黄金的诱惑。
他身下的战马已不如之前灵活,手中的马槊更是没了之前的气势。他已然有些撑不住这么多黄巢军的冲击。
二皇子喘着粗气,一夹马腹,马槊直指尚让“叛贼尚让!待某取你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