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桁栈上”云悠出岫的地方,鲜见霞雾,那里隐隐约约可窥探得有一个翩若轻鸿的人影在那里偎依或倚靠着什么,但仅只眨眼的功夫并一瞬即逝。
白丁堪儒的人此时伫立侨中,颇为疑惑的呢喃道:“栈上明明有一个人,怎么突然不见了呢!”
那从碑后走出来的人甫及桥心,由远近来,此人都渊渟岳峙,忽听得白丁堪儒的人“叨呶”一说他骤然一定,轻踏的足竟然如“蹁跹”蹈旋,踢向这桥中乏酸儒雅的人,仿佛他的足是悬空若浮,是不发一点可警醒的征兆,这样蓦地发难,势必要此人顷刻即命丧脚下不可。当足尖如翘首以盼的毒蛇吐信,戳向这白丁堪儒的人且薄弱无铸的胸膛,一击即中时,所带起的劲气霎时间即蒸干周遭的水分,一种灼热的几乎竭渴的龟裂从气流直延伸接触到地,闻其道:“读书人,大成至圣文宣王曾曰:‘君子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你怎么却置之不理,还非礼勿言,真是罪过,那就让我渡一渡你吧!”
这时奇妙出现,桥下溪涧的流水突变的咆哮起来,不停的澎湃、拍打着涧边光滑溜圆的濯石,溅起的水泽恰似一幕瀑布垂帘,飘洒上来,经强劲的劲气冲击,又幻化作千万点水粒,浸湿、润透入两人的衣衫里,这一触及那从碑后走出来的人蓦地豁然明白,这位乏酸隽儒的人,并不是如外表一般仅仅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而且藏匿不露,当足尖踢及其皮毛时,唯有警醒的促退,但这一退不是说退就能退的,首先是力以发出,真劲也贯入,而且踢出的足连踝是僵硬持着的,如果说要缩或者中途改变,的确十分困难。
白丁堪儒的人似乎也发现对方如此瞬间的微妙变化,并不急于躲避,而他的前襟因早也受袭变得卷驳皱褶,以至无法滑开,而此时的衣襟也被浸湿,润润的很是黏、贴着肌肤,但他前时衣襟也被灼热的劲气所炙烫,虽然是不受影响,但此时却大有益助,敌人刚踢到胸脯的足踝在熨破的衣襟裂口上搁置了一搁,仅只片刻的功夫,白丁堪儒的人并觅得先机,拂指在此人的脚背上恰如微风拂面般轻扰,那从碑后走出来的人阴深诡谲的并不收回这一踢,当白丁堪儒的人那遒劲的指头触及裤脚时,他灌输劲道于腿想以硬碰硬,而当指尖快接触到时,这指头竟然蓦地转变了方向,沿着裤缘索抹,探到此人的胯下,但似乎这个白丁堪儒的人确确实实是一位儒雅的读书人,不下作,只是将指头绕于其周围,意欲你在强行攻击,我必不客气。
那从碑后走出来的人磕齿一笑,这笑声笑的清朗豁然,仿佛揭开乌云密布的阴霾气象,回复初尘的晨曦柔和,而他这样的人即使邪魅一笑,也是那么的让人不敢恭维,不容小觑,不禁感慨道:“有意思”
白丁堪儒的人疑虑道:“那栈上的人是谁,据我观察,好像是位姑娘。”
那从碑后走出来的人悠闲的回道:“这又与你何干,你还是应该想想你该如何让自己保命才行。”
白丁堪儒的人且说道:“那就看看你的本事了!”
“扑”
这从碑后走出来的人虽已受制,但停留在此人下腹上的指头竟硬生生的有点被剥皮刮锥般的疼痛,只隐隐觉得有一道坚硬似铁的“尖物”耸起而砸压过来,遒劲的指头一碰,触出了一股比较细小袅袅的青烟,片刻即焦灼出腐臭之味,而且那似锥般的“尖物”越伸越挺拔,直戳向白丁堪儒的人的迅疾变指作握拳的掌心及虎口,白丁堪儒的人一惊,蓄劲的拳如此被一戳溃散,当真是诡异之极,而此物袭击时也凭诡异的长出,如今击散白丁堪儒的人谋变的拳头,顷刻并戳到其近前的胸膛,此时灼烈的烧烫曼延胸口,竟然如淬火的铁钻,烙穿了他的前襟,在极盛渐戾时,此物却突兀的回缩,白丁堪儒的人捋指掐断,似这诡谲的“恶物”仿佛受到阻碍,无以为继,瞬息之间即消没,没了那般紧迫时恶谑的乖戾,直刺到他胸肋之间并骤然停止。
那从碑后走出来的人收腿回脚,侧身偏出一掌,逢白丁堪儒的人迅指挟出,顿时掌与劲指相交于空,各自在一碰过后皆紊乱的一颤,这一颤犹如拆骨卸髓,震荡在二人全身上的每一道器官间,且不停滞留。
“好硬的骨头”从碑后走出来的人隐隐约觉得有些儿酸楚,虽是如此倒是挑起了他的脾性,赞叹道,“君,乃却是…如此不凡。”
白丁堪儒的人略微沉吟,清若徐晓的言和道:“儒之为酸儒,世所荒谬矣,你我志不在其中,何以如此相待。”
“哦”这从碑后走出来的人却道,“一个人的命运或许在天,不过今日你的命却掌握在我手。”趁着这一刻的颤乱,他獠张精发,蓄劲于周身气贯行运至臂,而集汇于五指遒扎的握拳,当这气势磅礴的一拳轰出,仿佛山倾崩塌,倒注江河。
白丁堪儒的人受强劲的劲气所激,将早已湿透融入衣服里的水泽以真劲如抹水帘般泼洒出来,虽是漫天纷扰,但仿佛是给逼迫出来,没那般凌厉绝伦的精彩,偏生这一拳砸穿纷繁簇集的水泽所形成的水幕,力道足可开石破川的逼到其胸襟前,当沛莫能御的真劲击破水幕所阻的障碍,打在白丁堪儒的人肋下,只听得一声碎骨的轻响,并再也进击不了分毫。
从碑后走出来的人诧异一惊,愕然道:“凝水砌桥,你是何人。”
这一声碎骨之声还在继续响着,但这白丁堪儒的人的胸肋之间也慢慢变得曼延着塌陷,直至扩散到脏腑时停下,迅即他的身体似风掠过水面一般漾起了一阵波皱,接着是衣质断裂,纺线脱落,渐渐就浸出些许殷红来。趁着这碑后走出来的人一阵诧愕,他挣脱羁绊,退到一旁的矮丛灌木间,但这一拳的内劲是何等之强,彻底震伤了他的五脏六腑,而且更打断了他的肋骨,这一截肋骨断裂经冲击又刺穿了他的肺叶,堵住了呼吸,让他几乎瘫痪,软到于地。
碑后走出来的人轻瞟了那灌木间“孱弱”的人一眼,谈道:“你姓却么?”
白丁堪儒的人撑持不住,懒懒的言语道:“想…不到…世间还有人…记得有人姓却,呵呵。”
从碑后走出来的人隐隐僵硬身躯,缓缓捏攥握拳,喝道:“那又如何,姓却即能救你性命么。”言罢,拳聚吹枯拉朽般的杀伐咒哭,充牣于周围径内,直向这“命疾如风”的白丁堪儒的人轰去,挡者即刻披靡。矮丛灌木后是一道陡坡,坡下是一条潺潺流淌的溪水,白丁堪儒的人应拳翻落,直向坡下的溪水里滚去。这一段溪水处在水流涡集的地方比较急踹,当冷冷的溪水灌到口中、耳鼻时,那灼热的拳劲延着胸膛窜到肺腑,在传到四肢百骸,让他无力跃出水中,只好任凭急流冲走。这时他艰难的仰首,突瞥得一眼离那桁栈几里的地方,一道轻盈若描的身影被几个恶人押解送着,瞧着竟然是栈上那位“颜匀乏喻”的人儿,她虽是身饲羁绊,蹙眉紧锁,但可怜见那种让人仅讨得般的惜痛与哀、殇。
残留的火星烙穿衣襟,烫痛如针蜇,却忽谷拨乱纷撒开来的碎焰,黯然一皱眉头,这是他从忘掉那“栈上”的人及石桥边那碑后走出来的人以来未能把真劲功夫“凝水砌桥”练至此刻境界,唯一仅伤到他的一次,不禁将难以掩藏的恨厌怒放出来,他置身的这地方遍野蒿草,只有寸许多高,但茎颈挺拔,如荆棘竖刺,只见那一片的草茎被他以一股力道托起,如臂使指螺旋环绕,密密麻麻的嫩茎如流矢飞射,疾若劲风攻向漫丛深处那倨立着的执灯笼之人。
阴师舆瞬息之间他即将逆势改转,而那两根木柴被他举手若重提的屹立于其旁的缓坡坎上,瞧着它耸立的模端竟有点像量测时刻的石晷,突听得一声:“塌。”
连脉震阵的地上皱层顷刻间就碎裂,在那似石晷的木柴翳阴移到地裂隙缝时,这一片隅境内忽然开始天塌地陷,翻覆变化,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应木柴阴影所指的地段撕裂开一条犹如天边的缝隙,与其它的地面分离,渐渐下沉。
怀繇吐出一股浊气,见地裂塌陷,喝喊道:“怎么如此之邪乎!”话落他置身的地方与地表分崩裂夹杂着无数的碎砾、皮草极速下沉,混淆的烟石滚乱如麻,十分狼藉。
嬴楼歧纵身跃起,他“鹊落”于地块翘起的顶端,欲翻横过,难料足尖刚触及沿面,突然的就崩裂、溃散,赞叹道:“拒去啊,你终于将坎卦演变,另辟蹊径,造就了这无穷的衍生易数,佩服,佩服,吾兵家一脉就此可以光耀门楣了。”
阴师舆阴沉的声音不知从哪里传来道:“师兄缪赞了,此阵有违天理,不到万分时刻不能轻易施为,如今小弟也只是拿来一哂尔!”
地块越来越向上延伸,变得陡峭如悬崖,怀繇浊气未复,根本提不起劲道攀附这渐渐嶙峋突兀的陡崖,当碎乱的石块砸到肩头时,一阵似惊蛰的眩晕侵袭,牵引着他刚平缓的伤势,促使其伤创竟在瞬间爆破,而他也身无挂碍地往下至猛跌落去。
嬴楼歧下沉一段,觑得陡势的悬壁上凹塌一个缺口,当即贴身滑着峭壁沿着落势暂栖身止于此,他闲暇昂首向上望去阴师舆立身于那木柴石晷插立的缓坡阴暗处,瞧不清面貌,但仅可见得一点似犄角挂悬冰绡般的轮廓。
耸起的峭壁升缓一阵突然就崩裂开一道隙缝,瞬间曼延至整个片隅,到隙缝扩大碎石填满隙口时强劲的膨胀致使整座悬壁垮塌,翻覆吞噬着一切,到溃散的如蚁穴时,突地空中抛下一根颇长的草绳,一道飘若惊鸿的身影掠飞而下,投入也崩塌若碎的撒乱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