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西川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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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时光会回溯到我们初见的那个夏天。所有人都在原地等着我,向我招手,等着画面定格的那一刻,等着我们的故事即将开场。

    谨献给我生命中的西川堂、我挚爱的少男少女们。

    青桐

    长乐十六年

    【后记】

    “长乐年间在整个西大校史上颇为有名……仅从人口统计一项来看,西大在长乐年间平均每年都有两到三名人员失踪。在峰值时期,于某一年竟高达八名之众。

    “针对数据所显示的特殊情况,本项计划的参与专家们于研究分析后提出:此年失踪人口,或与史上尚有争议的“星尘之乱”存在联系。对此,本次计划将派出专题小组展开进一步调查……”

    深夏,大雨滂沱。收音机里,说书人吴猷的小说还在继续。

    南熏大道268号外,灰猫于遮雨棚下立住,眯起眼睛舔着爪子。行人们撑着伞埋头走路,也无人抬头往橱窗里看一眼。倘若,有人选择在这时看一眼,便会发现橱窗里坐着一个身披鹤氅的男子。只需一眼,就能立刻指出男子的蹊跷之处——他的衣着与时令不符,更重要的是,与时代不符。

    男子从小憩中转醒。灰猫回过头,透过橱窗和男子对视。紧接着,男子好像处于了某种对话之中,时不时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拿起毛笔在卷轴装的帛书上勾勾画画。

    “长乐十三,数八。”

    “十四,数七,数六……”

    此时,空中传来疾鸣之声,男子合上卷轴,手在卷首的题字处停了半晌。

    青桐。

    长乐十四年,西陆,出云国。

    子虚阁中,侍女于鸣箭上取下所传之物。

    有人伸出手,等待檐上的雨水滑落。

    长廊里,长衿之下,侍女碎步疾飞,檐角铜铃清脆。

    “主公,金筒已至。”

    第七滴雨珠落下,侍女面前之人合紧手指。

    紧握的拳头上,砸落第八滴雨珠。

    “殁。”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期间写的文字算是很长时期思考的结果,期间也发生了很多变化。

    这个故事是在上大学时很多个故事的总和,甚至主人公也在其中发生了多次变化。

    一点点累积起来,导致我的诉说欲愈发强烈。

    关于这个故事,我的设想是,她是平行宇宙中的某个碎片,是属于“西川”这个大框架的一个分支,更多包含了我个人的思考和零碎的只言片语,因而文字会比正文古怪和晦涩一些。

    谢谢长久以来你们的陪伴,我的内心是,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看我的文字,我就愿意一直连载下去。

    之后,热烈欢迎各位关注微博“西川堂的bot”!

    我会在收到投信后,在微博更新西川世界的故事。

    而且,是专属于你的故事哦!

    ☆、须弥

    “我是伤口,又是刀锋。

    我是耳光,又是脸面。

    我是四肢,又是刑车。

    我是死囚,又是屠夫。

    我是吸我血的吸血鬼。

    ——一个无人问津的要犯。

    被判处终身微笑。

    却永远张不开笑嘴。”

    ——波德莱尔 《恶之花》

    一个人清晰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吞噬,却像抽离之外的怪物一般冷眼旁观。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年少的我们总追求与众不同,日子过得久了又沉湎于平庸。我们自顾欺瞒说:我有我自己的节奏。喜欢的我可以坚持,不喜欢的无论如何也勉强不了。

    可后来呢?你又找了什么借口,去逃避下一个你不愿面对的现实?

    长日尽处,你又站在了谁的面前。捂着自己的伤疤,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去圆一个伤势痊愈的谎?

    “就这样吧。”

    “我觉得好像已经挺好了。”

    “我不想做。”

    大学快要毕业的时候,大家基本都有了去处。偌大一个西川堂,走的走,丢的丢。兜兜转转,她倒说不上目前处于什么状态,只是脑子浑浑噩噩的,心里某处地方有些许沉重,变得麻木不仁。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日头还未沉下去就已失了光。

    她不是没有想法,只是脑海里像生了雾一般,阴阴沉沉的,却下不了雨。

    吴桐自诩是个聪明人,总习惯抽身在事件之外冷眼旁观事情的发展态势。她以为她已经读透了萧青山的话。

    直到事情真的即将发生,恶毒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戳到她眼前,她才不得不承认:在现实面前,她往往是一个逃避者,嘴上说着满不在乎,其实心里想得比谁都多,偏偏落到行动上又是不屑一为。

    这样的人说不好听了,就是矫情且会作,把自己往死里作的那一种。

    长时间困在屋子里,吴桐对外界的感知和反应能力也在逐渐下降。浑浑噩噩中,时光消磨掉了她走出房间的最后一丝渴望。她在迷茫中变成了迷茫本身。

    “之前发生过什么呢?”吴桐自言自语。

    哦,是了。大家都有了该去的地方。

    “那我想要什么?

    “西川堂?”

    我知道。

    “可我已经消沉了这么久了,还能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

    “我现在去做的话,能做好吗?不行,万一我做不好,将来却后悔白白浪费掉了时间,又怎么办?”

    那你就去做啊。

    “我是不是已经错过最佳时机了?”

    是的。

    岁月不待人。

    “那我到底怎么办啊?”

    不知道。别问我。明天再说。

    “面向阳光”这一命题在阴影的存在感前总显得软弱无力。

    生命中偶尔会有这样一种存在:曾经给予你幽海深处的一瞥光芒的事物,也曾掀起惊涛巨浪冷眼相待抛你跌入漩涡。

    特别是当你愈发表现出想要濯足自清、追求完美的意愿后,邪恶的念头总以阴晦、破坏力十足的意志攻城略地,甚至在你未配好一把宝剑之前,它就要以摧毁一切的姿态试图斩杀你超越自身的愿景。

    因此,有人说,在自然界里,打算变得高于自己,与打算变得低于自己一样,是一件罪孽深重的事。

    你永远无法想象你如何被世界所嘲讽。

    正如现在的吴桐被一种力量牵引着,神知被黑暗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却无能无力。这不是想象,而是你的的确确抽离于事发躯体以外,亲眼目睹原本被称作希望和喜悦的,泛着白光的灵雾,先是褪成灰白色的,再从心脏部位处钻出来,变成接二连三的一个个小黑点,汇成密密麻麻的一坞后,张牙舞爪蔓延到整个躯体。吴桐从上空往下打量,思考活动变得越来越吃力,视力也在渐渐下降,最后只能看到“自己”变成了一团黑霾。

    吴桐在半梦半醒之间想,人们在黑暗中浸淫了太久,是不是也就成了黑暗呢。

    曾经带给你希望的事物,有一天变得面目可憎,抓住了你的脚踝,在它跌入深渊之前,还妄想要拉你一同堕落。而作为被拉扯的一方,吴桐自始至终心怀感激和期望,这不是什么圣母思维,而是她揪着快要被泯灭完全的那一点可怜的良知,她真的做不到对放在心上的东西彻底硬下心肠。

    或许是不甘,或许是她疯了。在快要丧失意识的一瞬间,她拼着命下定决心:她绝不容许此事发生。即便是葬送掉自己,她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