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沙北想起奥尔顿那身莫名其妙的伤,“奥尔顿的伤,是你干的。”
夹茶业的手一顿,奎克漫不经心的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确定?”
——最近屋里有点凉。
“你懂什么?我难到还不清楚奥尔顿?”唇瓣嗫嚅了几下,沙北神情呆滞的转过了身。此刻的思绪似是被拧搅成团的死结,缠得他几近窒息。
他背靠着落地窗勉强站稳,像是自语般低声呢喃着,“若不是你们搞鬼,以他的身手,谁能伤得了他?”
“是啊,他的安保滴水不漏,又身手了得。”不以为意的勾勾嘴角,奎克把茶叶倒进杯子,“那到底是谁,才能伤得了他?”
——意思就是,你想做什么都行。
眼睑微颤,沙北用力咽了口唾沫。
“你只会记得你想记得的事。”撒了几枚干花提香,奎克拧紧了茶罐,这才慢慢的瞥了男人一眼,“就像你的备忘录。”
沙北的脸象是被混凝土铸住了,他惨惨的死盯着地面,如同木偶一般。
“我利用实名举报,争取了部分时间,但按照那只狐狸的狡猾程度,肯定拖延不了多久。”奎克低头看了看表,“趁还没人发现,你赶紧——”
“不行。”沙北神情木讷的盯着脚尖,“我要知道奥尔顿的下落。”
“你知道有什么用?”终是被对方的执拗所激怒,奎克烦躁的啧了一声,“他在哪对你来说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的关系。”可沙北只兀自点了点头。
“你别每次都这样。”奎克不由得用力捂住了额头,焦急的来回踱步,“反正你很快就会忘记这件事。”
“这次我一定会记得。”
“你不会。”
“我会——”
“我曾经也以为你会,可你还是忘了!”
砰地一声狠拍桌子,茶碗被颠了起来,奎克积压数天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沙北愣了愣,惊愕的瞪着对方,“我前几天也来找过你,对吗?”
可奎克只用力抹了一把脸,转头望向窗外。
“也就是说,同样的问题我之前也问过。”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沙北喃喃自语,“可是我忘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一时间,气氛变得凝滞。
叮叮——
短促的提示音蓦地响起,沸水在壶里翻滚着,过了一阵便啪嗒一声停止了运作。
“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奎克终是冷静下来,他低头看了看无措的男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放轻松点,你的斩首任务已经完成了。”
……斩首?
男人的话像恶魔的呢喃在耳边响起,沙北面如土色,一种负罪的心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身形微晃,眼前晃过许多画面,可是他一个都没能抓住。
染满血的布艺沙发,凌乱的茶色卷发,被扯开的领口,逐渐安静的胸膛……
“不,不!这不是真的……”
紧紧拉扯着头皮,沙北瘫坐在地上浑身打着哆嗦。
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奎克在男人跟前半蹲下来,平视着那张惊慌的脸,“已经结束了,你该好好休息,剩下的事交给其他人处理。”
可惜他的话完全没法传到沙北的耳里。他红着眼眶,歇斯底里的抱头低语,眼底充满着恐惧,震惊,还有深深的愧疚。
见无济于事,奎克只能轻拍对方的肩膀,“不需要感到内疚,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失神的瞪视着地板,沙北脑海中的电流声吵得不可开交。
奥尔顿死了。
是间谍害死了奥尔顿。
帝国的……间谍……
倏地,沙北抬眼看向了前面的身影,强烈的复仇欲望,渗透到他每滴血和每个细胞里。他缓缓的站了起身,顺手摸上了餐桌上的筷子,一步步的朝对方走去。
报仇,他要报仇。
对,他要替奥尔顿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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