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修嗓音妩媚,宛若段绵柔丝绸婉转,自蒲团上款款行了下来,口中清吟道:“鲲鹏欲展九万里,镜花水月场梦。同修长生终幻境,共赴巫山到头空。尔等尘缘交错,孽情深种,如何修仙,如何断念?”
林方生听六道仙人话中有话,隐有责备之意。不由目光沉,只是这女修修为甚高,他竟看不透,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自宝幻山以来,林方生火爆性子,当真是收敛不少。
征漠只是捏捏他手掌,放开后,对那女修施了礼道:“六道仙人有礼,我乃人界万剑门中人,此番入塔,只为取神龙令,却不敢打搅仙人清修。请仙人指引上塔之路,我等定有重谢。”
六道仙人又是妩媚笑,莲步轻移,带起阵香风,靠近征漠面前道:“哪个要你重谢,若真要谢,把你人谢给我罢。”
林方生见状又要上前,却被征漠按住肩膀往后推,才欲发火,又见征漠也后退半步,仍是笑得温文尔雅,君子端方道:“仙人乃天人之姿,在下受宠若惊。只是心有所属,却容不得旁人了。”
那六道仙人闻言也不纠缠,双妙目转向旁边,就落在司华钧身上,司华钧便笑道:“我家娘子醋劲太大,还请仙人放过。”
炎夜亦是冷声道:“我不要旁人。”
六道仙人俏丽脸蛋便是沉,又冷冷扫过赫连万城,冷嗤道:“看便知是个冷心冷肺,绝情断欲的,不要也罢。”
林方生心道:这却看错了,师尊私底下,热情得叫你吃不消。
赫连万城却似知晓他想法,冷淡眼色扫了过来。
林方生立时面红耳赤,垂头不敢对视。
六道仙人却未留意这些动静,只将七重如烟霞笼罩的衣袖甩,道:“自此出去就是第五层,若是出不去,困死也罢。”
那袍袖甩出阵粉红浓烟,弥漫镜室。
待烟尘散尽,四周那铮亮镜面已消散无踪,却是身处片无边无际的桃花林中。
那桃花粉红雪白,灼灼盛开,灿若云霞,绿草如茵,又有溪水潺潺,当真仿若世外桃源般,甜美香气,丝丝缕缕沁人心脾。
桃林间又有乳白云雾,缭绕聚散,宛若仙境。
而四周寂静,林方生却是又和众人分散了。
他欲放开神识,却惊觉丹田内空空如也,金丹不再,而经脉亦是细弱虚浮,与凡人无异。
林方生全然不知为何如此,在镇魔塔这般危机四伏之地,修为尽失,就如同三岁孩童误入狼群,全无自卫之力。
林方生尚在惊慌中,就听见几个脚步声走近,便有几个身着盔甲、兽头人身的士兵,自云雾里现身出来。手中长矛尖正对林方生,低沉喝道:“兀那小子,自何处而来?”
林方生见状,心中沉,只得硬起头皮答道:“我乃人界万剑门弟子,因闯镇魔塔,误入此间,却不知此地是……?”
为首那象头人身的士兵长便挥手,示意下属们收了矛枪,笑道:“若是人间来的客人,那便去见我们国主。”
林方生只得跟随那些士兵,出了桃花林,骑上头顶独角,通身漆黑,唯有四足有团火红毛团的怪马,往主城疾驰而去。
林方生自那自称魏相的象头士兵口中知晓,此地名为天郧国,虽在魔界,却不知为何,并未受无界吞噬之灾。
魔民们亦是安居乐业,国主勤政爱民,沿途均见片平安祥和。
入得天郧国都,林方生见那些魔民们同之前通天圣国所见,并无二致。又有少量人界住民混杂其中,与土著亦是谈笑风生,并不见生疏。
可见此地竟是兼容并蓄,民风包容。
那黑马路奔进王宫,魏相将他引入大殿。大殿亦是庄严恢弘,华贵精致,比起庆隆皇宫,亦是毫不逊色。
白玉台阶高高延伸,条人影高踞龙椅,金黄织锦的龙袍,即使有珠帘遮挡,也挡不住那帝王华贵逼人,不怒自威的气势。
冕旒下串串珍珠之下,隐约流出张俊美冷漠的脸来。
魏相跪下,两手抱拳道:“启禀国主,桃花神林中的人间客,现已带到。”
就听个冷淡声音道:“抬起头来。”
林方生怔住,缓缓抬头,隔着珠帘冕旒,亦是分辨清楚那人容颜身姿,便上前步:“师尊……”
守殿卫士赶忙横戟,拦在林方生面前,喝道:“放肆!国主面前,还不下跪?”
那国主冷淡阻止:“无妨。”
竟自龙椅上起身,步步走下白玉台阶,往林方生面前行来。
离得近了,便见那国主容色清冷俊美,宛若霜雪冰寒,正是赫连万城。
只是通身灵压剑意,如今却消散殆尽,几同凡人般。
冕旒珍珠璀璨,盈盈珠光宝气,倒给赫连万城素来仙人般清绝容颜,添了些许凡尘的尊贵之气,竟是亲切了些许。
那国主亦是打量于他,道:“报上名来。”
林方生见他神色并无玩笑之意,迷惑之间,却是配合道:“在下林方生,你、国主名讳可是,赫连万城?”
那身后太监侍卫又是通呵斥道:“胆大狂徒!国主尊讳,岂敢以贱民之口污之!”
那国主仍是斥退众人,冰冷容色却有些许和缓:“竟知朕名讳,桃花神林的来客,果非凡响。那便留下罢。”
此人亦名赫连万城,容貌形状,气质神韵皆与师尊全无二致,此时番话语,却如全然不识得林方生般,叫他愈加不知所措。
唯今之计,唯有见机行事罢了。
林方生自是向国主谢恩,随内侍离开主殿,过回廊,穿花园,在内宫里住下。
除却修为低微、无法取得乾坤戒中各色道具灵石外,居住宫中,倒并无其他不便。
仍是辟谷,不需进食,否则吃了这魔界之物,只怕于己有害。
他本待再见赫连万城时再行询问,谁知不过翌日,就有群侍女鱼贯入殿,将绣了百鸟朝凤的大红织锦外袍奉上,虽是男款,只是这百鸟朝凤,却是皇后的礼制。
又有顶翡翠镶金的冕旒,凤凰口衔珠串,分为九条垂下,莹白润泽,珠玉生辉。
林方生正好出浴,身素白薄衫,黑发半湿,见这似曾相识的阵势,却又是脸色沉。
内侍总管见状,只得喏喏上前道:“只因大祭司占出,最近自神林而出的人间客,乃是国主天命伴侣,又占得黄道吉日,乃是今日,故而……有些匆忙了。”
林方生听他解释牛头不对马嘴,不由冷嗤道:“若是我不愿意,又当如何?”
赫连万城却在此时,步入殿中,见此僵局,转向林方生道:“你可是不愿?”
林方生猝不及防,对上师尊清冷眼眸,拒绝之语,竟是哽在喉间,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原本冰寒气息,如今方稍有缓和,赫连万城吩咐道:“为国后衣。”
这般在师尊注视下,换上宛若嫁衣的大红锦袍,林方生只觉做梦般。
待得二人往殿前行去,便是个身着黄金五爪金龙袍,冷冽如霜;个身着正红百鸟朝凤袍,温雅如玉。二人并肩而行时,端的是龙章凤姿,天命姻缘。
林方生跟随师尊,先拜天地,再祭先祖,而后乘黑角马车舆绕城,受群臣百姓朝贺。
如此到天黑,方才回了寝殿,却见龙床上大红锦被,洒满红枣桂圆,花生莲子。
床头对儿臂粗的龙凤红烛,亦是缓缓滴落烛泪。
有帷帐轻飘,助兴的金欢颜香袅袅升腾。
这等洞房花烛之夜,林方生何曾想过,竟是与师尊起。
赫连万城已换下龙袍,只着件玄色外衫,露出精铸坚实的胸膛,黑发披散,宛若条黑缎,自肩头流泻而下。
他仍是冰冷容色,竟不见新婚喜悦——这等成婚,亦不过是为顺祭祀占卜罢了。
林方生亦由侍从服侍,换下身璀璨华服高冠,只着素色长衫,侍从又为二人斟酒,道:“请国主,国后饮合卺酒。”
赫连万城端起酒杯,看向林方生,眼神平静无波,竟是猜不出心意。
林方生只得走到桌边,端起酒杯,同他道将酒饮了。
那酒温和甘甜,几乎并无酒意,滑入腹中,却是暖洋洋烧起来,很是舒服,便叫林方生觉得有些微醺起来。
这般同师尊起,竟也……无妨。
林方生便觉赫连万城双手臂环住腰身,亦是配合般,主动勾住颈项,哑声道:“师尊……”
又朦胧听他吩咐侍从退下,身体腾空,而后却是落入锦被之中。
那些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干果,被赫连万城尽数扫到床下,不时,二人便已不着寸缕,搂抱起。
赫连万城道:“为何唤我师尊?”
林方生见他冰冷神色有些许松动,就如往如拥他入怀般,手指游弋,自后背光滑脊骨,寸寸下移,又在阳关精门二穴上重重按,林方生修长躯体,立时受惊般弹起蜷缩,又被赫连万城强硬压下抻开,强健体魄,便跻身到他腿间。
这些撩拨的手法,叫林方生坚信此人便是师尊。至于为何师尊会成了天郧国国主,为何会不识得他,其他人又去了何处,自是那六道仙人做了手段。
只是他此时被师尊禁锢怀中,深陷床铺,又被按压要害穴位,热烈情潮,沿脊骨来回流窜,竟是不及思虑,神识亦混乱起来。
只得抓住师尊手腕,哑声道:“师尊便是万城,万城亦是师尊。万城,你当真不记得我了?”
此言出,却见赫连万城霜雪冰寒的双眼之中,陡然亮起片银光。
作者有话要说:天气果然好冷定要大补下啊==
大家记得穿衣服。
以及师兄怎么那么憋屈,改来改去还是警告!ot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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