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剽窃……”白子湄脸色一变，话已脱口而出。
“那这是什麽？”司青指了指衣服上那个特殊的标志，“别以为我是老土，连这个都不知道是谁的作品。”
白子湄闭嘴，一脸的尴尬：“我……刚刚……就随口嗯了一声……”
“是吗？”司青倾身拿起她的设计簿，一张张翻看，“那麽这些也是你随手画的吗？”那上面每一张设计图纸都和“紫”的衣服差不多一模一样。
“我只是参照一下，它们并不都一样，是有我自己的设计的。”
“你所说的设计就是把扣子换一换？或者把四颗扣子换成两颗？在我看来这和剽窃没什麽区别。”司青看着白子湄，她的脸一下子红了，此时的她就像个二十岁的小女孩儿。
“我说了没有剽窃！我只是拿‘紫’的衣服找些灵感，那些图也不是定稿，只是随手画一画……”白子湄第一次抬高了音量，她感觉很委屈，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在抄袭。
“原来真是随手画的？”司青慢条斯理地笑了笑，“也许你没有剽窃，只是在模仿，但我没听说过哪个好的设计师的作品是模仿出来的，看看你店里的衣服吧，没有哪两件是有统一风格的，好像是把很多风格的衣服堆砌在了一起，在这些衣服里，我找不到一个设计师的灵魂。”
他说的时候，她没有插嘴，但胸口在不停起伏，他说完了她突然爆发出来：“你是我请来的模特还是故意来拆我台的？如果是来拆台的，请你走！”她指向门口。在这之前她一直是四个男人捧在手心里的“公主”，哪怕有风有雨也有人悄悄地在後面给她撑伞，给她挡风，而且从不让她发现。从来没有人敢这麽讽刺她，她的自尊心也从来没有这麽严重的受过伤害。这个男孩的确有本事，把她刚刚还想找个洞钻的尴尬化成一胸的愤怒。
司青却莫名笑了一下，向她伸出手，男孩儿的手指修长匀称，甚是好看。
“还不走？”白子湄莫名其妙。
“我可以走，但请付费。”司青厚脸皮地说。
白子湄看奇葩一样看了他一眼，少年唇角微弯，扬着眉和她对看，白子湄无语地进屋取了一沓人民币扔在他手上，她几乎不忍心看那样干净漂亮的手指拿着一摞人民币的情形，她扭开脸：“够了吧？你走吧。”
“你果然很大方。”司青看着那足足有一万元的人民币，“不是我的钱我从来不收，是我的钱我也一定要要回来，给我这麽多，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继续做你的模特吗？”
他上前一步，眼睛盯着她，她下意识地後退，直到退无可退，身子抵上坚硬的墙壁，她扭过脸，少年离他很近，连呼吸都能听到，她固执地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让你拿钱走人。”
“哈，你的性格我倒挺欣赏。”少年不怒反笑。
白子湄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刚刚我的话可能太硬了，伤你自尊了。”司青突然放缓了语气，“如果是这样，我说声对不起，但一个人的时候，你一定要好好想想我的话，有句说叫‘一直被模仿，从未被超越’，可见模仿的那一个永远都只是模仿而已，特别是设计这行，模仿别人等於你没有了自己，这样的设计师是永远都不可能被人认可的。”
白子湄没有说话，但心内的块垒已经一点点在瓦解，她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如果好好和她沟通，她也能听进去。
“好了，去把你最得意的作品取出来，我帮你试穿。”司青柔声说。
见白子湄没动，他抬腕看了看：“你看我可是要花钱的，你打算要盯着我看五个小时吗，说真的，我不反对。”他向她挤挤眼。
白子湄被他逗笑了，很不情愿地笑，因为心里还有抵触。不过她心里的气也消了一些，想起她“千辛万苦”把他请来确实要做点什麽。
她取来了几套衣服让他挑，却不料司青又开始发挥他恶劣的本质了，他对衣服是横挑鼻子竖挑眼。
“这件不行，适合司今。”他随手将衣服扔一边。
“哈，这件思扬穿更有味。”又是一丢。
“你什麽意思？还想让我请几个模特？”经过刚刚的“事件”，白子湄对他也不再客气了。
“多请几个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司今、思扬也都闲着。”司青耸耸肩。
“我管他们是谁，你把衣服给我穿上，别挑三拣四的。”白子湄不满地说。
“司今是我双胞胎弟弟，思扬是我一起长大的发小。”司青自顾自地说。
“你还有双胞胎弟弟？”白子湄果然被他的话吸引过来，“和你长的像吗？”
“你好像对我的长相很感兴趣？”司青问回去。
“哪有。”白子湄转开视线，“你快点试衣服。”
司青拎起最後一件，免为其难地叹了口气，走进试衣间。当司青走出来的时候，白子湄还在左顾右盼，可一看到他，她目光就定住了。
她觉得衣服还不错，可没想到效果会这麽好，那简直是为司青特别定制的，衣服穿在他身上，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
“太完美了……”她轻声说。
“是衣服还是人？”司青调侃。
“当然是衣服。”白子湄瞪了他一眼，走上前帮他调整，她柔若无骨的小手在他身前背後不停地动着，弄得司青心痒难耐，不过他也得忍着。
还从来都没有这种感觉，像有个小手在他心里轻轻地搔着，她过来帮他调整衣领，踮起脚尖，长长的颈项擦过他的下巴，司青闻到一股淡淡的发香，心竟然砰砰地跳起来。
这时门口传来骚动，一个年青女孩儿跑进来，眼睛发亮地指着司青：“太有范儿了，妈，我要买这套衣服，给我男朋友做生日礼物，他穿上也一定帅帅的。”
一个时髦的中年女人也随後走入，看了看司青：“他哪有这小夥子高，穿上不一定好看。”
女孩儿撒娇：“不嘛，我一定要买，肯定好看，这是我见过最好看的衣服了。哎，这套衣服多少钱？”
“喂。”司青伸指捅了下白子湄，白子湄才反应过来，连忙说：“上面有吊牌的，上衣一万二，裤子是八千九，我可以给你打个九八的折扣。”
“给我包起来，我要了。”女孩儿爽快地说。
“青青，你不是要去‘紫’的吗？”中年女人提醒。
“可以买两套嘛，妈，反正我看中这一套了，很少有我一眼看中的哦。”
“你要看衣服穿在谁身上了……”中年女人无奈地摇摇头，低声发着牢骚，不过她还是取出卡来刷，很快女孩儿就满意地挽着母亲走了。
顾客走後，白子湄还是晕晕乎乎的，胸口像有只小兔子在跳，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原来自己设计的衣服被顾客喜欢，被顾客买走是这种心情，很兴奋也很幸福……”她不知不觉说了出来。
“原来你的衣服是第一次卖掉？”司青抓住了小辫子。
“谁说的？怎麽可能……”说这话的时候白子湄不由自主地脸红了。
司青没有点破她，伸出手说：“拿来？”
“又干嘛？”
“提成，我是大头，你的小头，给我一万二。”
“凭什麽，你这是敲诈啊？”白子湄瞪大眼睛看着他。
“如果不是我，你的衣服会卖出去吗？”
“当然会，是我的衣服设计的好，顾客很喜欢，所以才买它。”白子湄理所当然地说。
“这套衣服在店里挂了多长时间？”
“大概有一年了……”白子湄连忙捂住嘴，再看司青，此厮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