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猛用力将剑又推进去半寸,老者抑制不住的全身发抖。
“你……”
“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呵。我跟雁寒一同来到离珠宫,我天资,修为哪点比他差,你却不曾看我一眼,我原本不想杀你,可是你的作为实在是让我心里难受啊,宫主!”
时猛站在原地,面色扭曲可怖:“雁寒消失这么多年,你咬着牙不愿意另选少宫主,我原本以为你是真的疼爱他,我以为他在你心里的地位很重要,所以自己加倍的努力。就在你有软化的迹象的时候雁寒回来了,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生气吗?”
说到这里时猛笑了一下:“只是没有想到雁寒回来之后整个人都有了变化,他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再是你期待的乖孩子,他交了新朋友,整个人都不可控,发现这些的时候 ,你又将视线落在了我身上。呵,我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在你的眼里就是个替身?因为雁寒不能用了,所以你看到我的利用价值了?表面上装出一副道貌岸然、与世无争的样子,内心却比谁都渴望权力地位,你真让我恶心!”
“住口!”老者厉喝一声,随后吐出一口血来。
时猛看着他狼狈的模样笑了起来。一身锦绣白衣,笑容微微的,看起来好似一位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他们在那里!”平地一声暴喝惊醒了站在竹林内的二人。时猛霍然转身,就见以雁寒为首,数百名弟子瞬间包围了整个竹林。
时猛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看着地上早已没了声息的老者后退了半步,稳住心神道:“你们怎会来此?”
他站在原地见众人戒备的看着他,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孽障,你欺师灭祖,残害同门,该当何罪!”李丹上前一步,指着时猛怒喝道。
“师尊你在说什么?弟子听不明白。”
一个雕花镂空的盒子被丢在了地面上,盒子摔落,红色的小虫挣扎而出,随后被李丹一掌拍碎。
“你勾结魔族,给我下魔蛊,多亏了泽欢姑娘,要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被你蒙蔽多久。”
时猛转过身去,原本待在此处的炎夜不见了踪迹。
薛寒伸手抚上了琉璃剑,示意苍华君安静些。
“安静个屁,你快去看看那个老头子是不是快要挂了?”苍华的声音蓦然在脑海中响起。薛寒无奈的道:“你到底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
苍华哼哼唧唧,道:“看他不顺眼罢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讨厌这个人,只是一见到就想弄死他。
此时离珠宫宫主面色苍白的靠在竹子上,伤口处不停的流血,他的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撑不了多久了,他向雁寒伸出一只手,眼神中竟有种哀求的神色。“救我!”他全不似往常的淡然。
时猛闻言一笑,身形一动,站到了老者的面前,单手掐着他的脖子。
“你干什么?快放开宫主!”
“快住手!”
“你……”李丹气的全身发抖,花景气的破口大骂。
时猛冰冷的视线在人群之中扫视片刻,最后落在了面无表情的炎夜身上,他低声的笑起来:“你们倒是动手啊,反正这老家伙很快就死了,不用忌惮。”
雁寒随手安抚了愤怒的花景,看着时猛,目光有些复杂,半晌他沉声道:“我突然想起来,当初对我说魔族赤峰山有宝物的人是你。那时候你……”
“那只是你自己愚蠢,怪不得我。我资质不比你差,凭什么你做少宫主,而我却只能做你的下属来辅佐你。你配吗?”
“就算你恨我,现在你已经坐上了少宫主的位子,为何还要多此一举残害宫主?”
时猛闻言笑了起来,有些怜悯的看着雁寒:“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你所敬佩的宫主做过些什么?”
“住口!”离珠宫宫主见他的视线扫向地面上的锦盒,猝然开口,随后被时猛狠狠的掐住了脖子。
“你以为这些魔蛊是我养的不成?”时猛满含恶意的看着呆滞的众人。
“你什么意思?”雁寒皱起了眉头。
时猛怜悯的看着他:“这些魔蛊可是你是敬爱的宫主养的啊!”
“休要听他血口喷人!”李丹愤怒的面色涨红,那模样,好像随时都会上前一掌拍死时猛一般。
却听见时猛哈哈大笑,继续说道:“雁寒,你还不知道吧,,在选你为少宫主之前他就一直给你下蛊,后来你行踪成迷蛊虫便失去了作用,你再次回到离珠宫之后,一只与你身旁的那位姑娘在一起,所以他无法下手,自然就抛弃了你。”
“师尊,你知道中魔蛊的症状不是吗?记忆力减退,时常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脾气性格都会按照施蛊之人所希望的那样,雁寒你想想你成为少宫主的那几年,是不是性格大变,简直就是一个乖宝宝。师兄弟都当是你长大了,有了责任心,都忽略了一个人的秉性怎么可能一下子转变的如此之快。”
“这么些年离珠宫在各处寻找天资奇高的弟子,你们以为他想做什么?爱才?你们错了,他已经活了几百年了,他只是在培养供自己夺舍的躯体罢了。操纵一个傀儡,哪有自己掌权来的痛快,宫主,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李丹的面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黑,满脸的不可置信。
见众人面色骤变,薛寒就知道时猛说的话是真的了。泽欢愤怒的小脸都涨红了。薛寒环顾四周,原本站在自己身后的顾辞没了踪影。
“哎,我徒弟呢?”看戏看得太开心的薛寒后知后觉的问。
【走了。】
“走?走去哪了?”
【我哪知道。】
他这边正纠结男主的下落,时猛等人却已动起手来。准确的说,是离珠宫宫主突然动起手来。众人都没写想到他还有力气突然发难,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老者掐着时猛的脖子,面色阴郁。另一只手袖袍一甩,几道红光从他的袖中滑落出来,直扑离珠宫弟子而去。
“宫主!”
见他如此熟练地操纵魔蛊,李丹声音痛苦的叫起来。
雁寒等人的面色也很不好看。
老者见泽欢轻而易举的解决掉他的魔蛊,面色沉郁。
时猛被掐的脸色涨红,快要不能呼吸,他扭头寻找炎夜,却对上他冰冷一片的眸子,那眼神分明再看一个死人。
他这时候才知道自己着了道。什么与自己合作,只是利用自己罢了,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自己注定被舍弃,怪只怪自己对于权力的执念太深,才会被人钻了空子,只可惜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老者将时猛的尸体随意的丢在一旁,随后将手中余下的蛊虫尽数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雁寒眼神痛苦的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将插在自己身上的剑抽离,然后剑尖对着自己。老者的情况其实已经十分糟糕了,但他还是拼着最后一口气。
“为什么?”
老者笑道:“时猛不是把理由都说完了吗,你还问我做什么?”
“你已经是强弩之末,放弃吧!”李丹口气冷硬,他向来公私分明,眼前这人分明就是一个败类。
“强弩之末?”老者闻言笑了起来,“不,不是,我还要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他说完就开始默念晦涩的咒语。
李丹面色一变,往前一扑,却好像有无形的墙壁阻止了自己的去路,老者念着咒语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神中的光亮也越来越强,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炎夜。
炎夜站在尚武的身后,眼神讥诮,就像在看一个小丑。
竹林内狂风四起,竹叶簌簌作响,扰人视线。
离珠宫众人举着的火把在同一时间熄灭,四周漆黑一片。
惊呼声不断传来,薛寒在第一时间就要去拉泽欢,却发现雁寒正紧紧的扣住他女徒弟兼男徒弟童养媳的手,将她紧紧的护在身后。
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薛寒心里悚然,油然生出一种自己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之后他又开始埋怨顾辞不争气,连自己的媳妇都看不住。
就在这时四周地面上亮起了微光,那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将众人困在中间。
“不好,是法阵!”人群中有人喝了一声。
薛寒感觉到挂在腰间的琉璃剑颤动不止,苍华君的身影倏忽冒了出来,直奔那混乱之处而去。
“回来!”薛寒怒极,苍华君隐匿在琉璃剑中借着琉璃剑的灵气很是强大,但是一离开琉璃剑,灵力骤然下降不止一个档此,现在的场面一团乱麻,他冲出去简直就是找死。
“师尊。”顾辞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拉着自己的手就走,“跟我来。”他说。
“大家别慌,跟我来!”一道清亮的嗓音响了起来,是徐蒙恩。
“你刚刚去哪了?”薛寒扭头找了一下紧随其后的雁寒和泽欢,语气有点埋怨的意味。
顾辞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柔声道:“我适才发现异样,离开了一会儿,在外面遇到了徐蒙恩,他对阵法有研究,回来晚了些。”
“这阵法是什么?”薛寒又问。
“是碧灵阵,碧霄山的功法。”苍华君又折了回来,语气很是不爽,“碧霄宫的人不是死光了吗?心法典籍也被烧光了,这是哪里冒出来的混蛋干的?别让我抓住他。”
“你倒是清楚。”薛寒幽幽的道:“你怎么回来了?宫主呢?”
闻言苍华君更暴躁:“逃了,不知道夺了哪个倒霉蛋的身体。”
离珠宫弟子围坐在一块处理伤口。整个广场一片愁云惨淡的景象。
薛寒看着雁寒眉头皱的死紧,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头猪配不上自家的白菜。
可能是他的眼神过于炽烈,雁寒朝自己走了过来。
薛寒正襟危坐。只听雁寒道:“薛仙师真是博学多才。”
薛寒面无表情,心道你以为你夸我我就把会把白菜丢你猪圈里随你糟蹋?况且,你无缘无故夸我作什么?
“欢欢说仙师对魔族很是了解,这驱除魔蛊的法子还是仙师教的,此次多亏了仙师帮忙,此等大恩,离珠宫……”他还没说完就见薛寒冷艳高贵的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