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泽毅这一代一切都变了,炎雀不再是他们的朋友、家人,而是战斗的工具。
原本炎雀有两只,雄鸟在几百年前的战斗中死在了前代圣君的手上,雌鸟至今没有孕育后代,又在四年前为了保护泽毅被现任圣君重伤,奄奄一息,从此以后泽家人再也没有正视过它,如今就在它快要死去的时候,泽欢又想起了它,因为炎雀屹立在魔兽之巅,所有的魔兽见到它都吓得肝胆俱裂。
泽欢想用这个方法来除掉西王村的村民,连同薛寒师徒二人,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取得胜利。
泽欢瞥了馨月一眼,轻声道:“反正都快死了,不如发挥一下余热,也不枉费这么多年的食物。”
馨月抿唇不语。
“这样不行,魔兽这样跑下去整个西王村都得完。”薛寒看着远处的兽群,面色凝重,他噌的一声拔出琉璃剑,却被顾辞抢先一步。
薛寒只觉得胸口被人轻轻地推了一下,随后就跌了回去,顾辞趁着这短短的几秒钟掠了出去。御剑在空中转了一个圈,他的手掌上凝聚着金色的光芒,与炎雀正面对峙。
炎雀凄厉的鸣叫一声,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停在了半空。顾辞看见它的眼睛里竟然滴下一串晶莹的泪珠,意欲攻击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他们在空中面的面站着,炎雀低低的呜咽两声,竟是异常的悲切。顾辞恍惚中觉得他好像在这只巨鸟的眼中看见了深切的悲痛与哀伤。
就在他疑惑自己看错了的时候,却见炎雀巨大的尾羽一甩,好似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直直的朝顾辞飞了过来。
顾辞瞳孔一缩,手中凝聚的力量就打在了玄雀的身上,却不想那炎雀竟掠过他的头顶飞了过去,因为他那一击的惯性,炎雀的速度飞快,像炮弹一样顷刻间就冲到了那群魔兽的前方。
顾辞眼前一花,就看见一个物体飞快的朝自己的面部砸来,他伸手接住,触手冰凉,竟是一颗玉石般的鸟蛋。
炎雀深深地看了顾辞一眼,冲着兽群叫了一声,那声音满含威严。
薛寒突然之间就懂了它的意思。他将那颗蛋揣在怀里,冲着炎雀点了点头。
巨大的翅膀遮天蔽日,略过顾辞的上方,那群魔兽忍受不了它的威压,吼叫着朝来时的路狂奔而去。
顾辞站在半空,抹了把脸颊上水,不是错觉,那真的是炎雀的泪水,温热的。他轻轻地抚摸着怀里的鸟蛋,心里竟是异样的平静,承诺一般的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将它养大。”
远去的炎雀好像听见了,巨大的身体轰然坠地,扬起大片的尘埃,随后化作漫天的火焰,转瞬消失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比较清闲,上班摸鱼习惯了,老板突然进办公室关心我们的学习情况,吓死宝宝了/(ㄒoㄒ)/~~
我还是要养成晚上码字的习惯,但是家里好吵呦,静不下心来码字
☆、泽王挂了
“快,抬到这里来。”
“快止血。”
“啊——”
“跟我来,那边还有几个......”
人影嘈杂,魔岩山一处空地上聚满了人,薛寒正抱着阿金掏出来的那只魔兽幼崽儿站在一处焦黑的土地上来回打量着。远处传来窸窣的脚步声,薛寒一转身,就见远处来了一大群人,身上背着背篓,还有几位抱着孩子。
“阿奶,你怎么来了?”阿金在身上抹了抹手的污泥和血渍连忙迎上去。
薛寒认得,这些都是原本留在西王村的妇孺老人,还有孩子,此时他们全都过来了,声势之大,好像举家迁徙一般。
为首的老太太满脸皱纹,身体却硬朗,她上前一步道:“黑子回来报信了,说是遇到了麻烦,这地方冷得很,我们就自发组织了一下给你们送衣物和药材来了,你看,村子里仅有的一个大夫都给你带来了。”她指着一名中年女子笑着说。
那中年女子正弯腰给一名男子止血,闻言拉过身旁的竹篓道:“一会儿在聊天吧,你们过来帮忙,把这个药敷在伤口上,止血消毒的。”
薛寒看着穿梭在伤患中的妇人孩子心里一阵感慨,又觉得温暖。虽然这个西王村很是贫穷,但是村民互爱互住,真心对待每一个人,是非常难得的事情。
“这股灵力波动是......炎雀?”老妇人走到薛寒的身旁低头打量了一眼,随后又用脚在灰烬上蹭了两脚,那些灰烬四散开来,露出下面繁复的红色图案。
老人家见到这个图案突然就叹出一口起来,她感慨道:“泽家的气数尽了。”
“老人家,这话怎么说?”薛寒也低头看向地上的图案,但是两眼一抹黑完全不理解是什么东西。
“这是当初炎雀与泽家签订的血契印记,炎雀守护泽家上千年,如今拼着自爆魂体强行解除了炎雀一族与泽家的契约,看来真的是对泽家失望至极。”老人家停顿了片刻又问道:“这只炎雀是有了后代了吧?”
薛寒点了点头,若不是为了护佑后代不被泽家利用,它怎会如此决绝,拼着魂飞魄散也要解除血契呢。
“泽公主,魔兽数量太多了,我们还是撤吧?”
泽欢看着汹涌而来的兽群,眼神阴冷,她咬牙切齿道:“吃里扒外的东西。”
“泽公主,我们先回去吧,明日再来。”高壮的汉子一锤砸碎一只魔兽的脑袋说道,身边的魔族身上都受了不大不小的伤,有些狼狈。
泽欢皱眉,最后不得不同意撤退。
远远的就能够闻道泽王宫传来的冲天的血腥气。
泽欢足尖轻点,身影转瞬间便从队伍里消失了。
尸体从门口延续到看不见的深处,泽欢顺着尸体一路往演武场走去。
“父亲!”当泽欢看到演武场的情景之后惊呼失声,只见泽毅被一柄剑贯穿胸膛定在了演武场内的一棵大树上。鲜血蜿蜒而下。泽毅的身前站着一名身着黑袍的男人。此人背对着泽欢,缓缓地将手收了回来。
“你是谁?对我父亲做什么?”泽欢又惊又怒的问道,小小的身体冲天而起,却没能近得了那名男子的身,便被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定在半空之中不能动弹。
那人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泽欢只觉浑身冰冷,她定定的注视着那黑色帽衫之下的猩红的眸子,那人的目光中似是面对蝼蚁一般的不屑,那人伸出右手五指成爪,泽欢身体不受控制的朝那人的方向滑了过去。
“哦?这便是你的女儿?”男人饶有趣味的打量着面前面色苍白的泽欢,声音里带着戏谑的笑意,他看着泽毅怒瞪的双眼,笑道:“都长这么大了,跟他的哥哥长得一点都不像。唔,反正你都要死了,要不我送她一程,这样你们一家人都能够在地底下团聚了。”说着他的手掌就握住了泽欢的脖子。
“住手!”泽毅目眦尽裂,他奋力怒吼道,失血过多的苍白脸颊因为愤怒染上了红色,映着毫无血色的嘴唇看起来很是骇人。
泽欢听他提到哥哥,伸出双手用力的掰着男人的手臂,问道:“你,你到底是谁?”这个人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灭了泽王宫。
“啧。”男人好似受不了她的吵闹一般,右手一扬,便将她丢了出去,狠狠的砸在了地面上。
“你!”泽毅怒瞪着他,男人却问道:“炎雀在哪里?”
泽毅喘了一口气,道:“我......嗯”他痛哼出声,原来男人突然伸手握住了剑柄,又往里送了一寸,他修长的指尖沾着泽毅胸口的鲜血,柔声道:“想好了再说。”
“你住手,我知道,我知道炎雀在哪里?”泽欢的目光在满头冷汗的泽毅脸上转了一圈,才道:“那只炎雀已经死了。”见男人沉默,泽欢又道:“是真的,就在魔岩山那边,它伤的太重了,这些年来都是苟延残喘吊着最后一口气罢了。”
男人眯眼打量她半晌,好像在衡量她话中的可信度,最后伸手撕下了泽毅胸口的衣服,那里光滑如初,男人修长的指尖划过泽毅的胸口,突然笑起来:“原来如此,看来炎雀一族是放弃了你们泽家。那么你也没有利用价值了。”
“不!”泽欢尖利的叫起来,她看见男人的掌心贴在泽毅的胸口,泽毅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萎缩,最后成了一具干尸。
那人惬意的呼出了一口气,泽欢泪如雨下,悲痛的大哭起来。继她的母亲、哥哥之后,父亲也离开了她。
一只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满前,原来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风吹起那人的衣摆,露出他妖异的面容。
只见那人黑发如瀑,面色白玉,嘴唇却艳丽如血,右边脸颊上是繁复的墨色纹路,加上一双血红的眼眸,看起来邪魅至极。
男人用一只脚挑起泽欢的下巴,好像很困惑的笑道:“你哭什么呢?有什么好伤心的,反正很快你就要跟他见面了啊。”
泽欢忽然暴起,口中叫道:“我杀了你!”
男人一声轻笑,手里的剑抵在了泽欢的颈间,泽欢心下绝望之际,却听见男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随后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消失了,男子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在泽欢的眼前消失不见,如风一般。
若不是泽毅的尸体还在眼前,泽欢只怕会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梦。等到成玉与馨月赶到演武场的时候,就看见泽欢昏倒在一具干尸的跟前,那具干尸赫然就是——泽毅!
魔岩山的一处空地上燃起一簇簇篝火。顾辞端着粥碗发呆,薛寒轻轻的戳了他一下,道:“想什么呢?”
顾辞皱着一张小脸,半晌才失落道:“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惹了泽王的人,乡亲们也不会......”
薛寒道:“小脑袋瓜想什么呢?你是帮为师买药,有错也是我的错。”
“不,不是师尊的错,是我。”顾辞连忙摆手,失落极了。
“小家伙,不要自责,你也是一片孝心,再说泽王的那个女儿向来嚣张跋扈惯了,就算不是因为你,早晚会有这么一出。”老妇人道。
“是呀是呀,不要多心,我们不怪你。”阿金也在一边插话道:“不知者不罪嘛。”
几位年纪大点的老人也接过话头道:“是呀,我们还要感谢你们今日救了我们西王村的人呢。”
“别想了,吃饭吧。”薛寒掐了掐顾辞的小脸,皱眉道:“你好像又瘦了?赶紧给我不会来。”
天际一抹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薛寒没来由的打了个寒颤,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心道:“自己就算受伤,也断不该弱到这个地步吧,竟然会觉得冷,真是没救了。”
此时那抹黑色的身影急速的闪过,瞬息之间已经掠出千里之遥,他停在半空看着眼前巍峨的建筑群,唇角微勾,身影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师兄,我进来了。”烬明提着一个精致的食盒推开了房门,就看见炎夜靠坐在窗边的软榻上看书,他走过去将他手中的书卷抽走,笑道:“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日回来晚了,下人说你还未用膳,是在等我吗?”
炎夜冷哼一声,看了一眼烬明摆上桌的菜,嫌弃道:“这也是人吃的东西?”
烬明也不生气,他温柔又耐心的哄着炎夜吃了小半碗饭之后,才道:“我明日便差人去人界带几个厨子过来,师兄喜欢什么菜系?”
“我喜欢不会自己出去吃吗?”炎夜将筷子一丢,坐在榻上看他吃东西。
烬明简直受宠若惊,平日里炎夜都是风卷残云一般快速吃完飞速闪人,一刻都不愿与自己多待,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他问道:“师兄,你看什么?”
炎夜眉头一挑,道:“我明日要出去逛逛。”见烬明面色有点难看,他语气更重道:“我到了这里已经大半个月了,还没踏出过这房门一步,你想关我一辈子吗?”
烬明见他真的炸毛了,思索了一会儿,便道:“好,明日我陪你出去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