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初试啼声
高峰到了深圳之后,给陶淘来过电话,报了平安,又谈了些对新工作、新环
境的感想,偶有感慨,陶淘也尽力安抚,说些已经很不错了,总会有些不适应这
类的废话,但这种虚话往往是很受用的,而且高峰是那种性格比较坚毅的人,又
长期在困顿中打拼,这点抱怨说穿了不过是撒娇,想听陶淘用软软的语调安慰他
罢了。
那时候的他们完全没有想到,就在那年夏天,他们就失去了联系。事情说起
来倒也凑巧,前一年陶爸陶妈单位上集资建房,所以陶淘毕业回到家时,新家已
经装修好,就等着搬家了。等陶淘搬过去才发现家里的电话号码已经变了,另外,
她的工作也发生了变化,陶爸陶妈在知道派遣结果后,觉得二中虽然也是省重点,
但离家太远,所以托人联系,最后把陶淘换到了她实习的那所学校。而搬家和换
工作的事她都从未想到要跟高峰提起。
于是,等陶淘搬到新家,意识到这个问题,她就再也没有高峰的消息了,不
过陶淘也没觉得有什么,她相信高峰肯定能在特区混得风生水起的,而她自己倒
也不会有「忽见陌头杨柳色」的感慨,因为在陶淘心里,从来没有把高峰当作男
朋友,两个人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也从未向好友或家人谈到他,即使那次高峰去
寝室接她,后来室友们的探询都让她以借口搪塞过去了,而高峰每次送她,她也
只让他送到宿舍区门口,理由是他外貌太出众,怕有相识的叔叔阿姨说嘴说给她
爸妈听。
至于高峰对她的做法有些什么想法以及在他心里她的地位如何,她都没有好
奇过,或者说,她其实根本不在乎。
开学以后,陶淘正式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可能是因为实习期这所学校给了
她不错的印象,她很快适应了自己的工作。按照惯例,新老师大多担任班主任工
作,于是,她搬进了学校提供的单身宿舍,工作日都住校,只有周末才回家。新
人新气象,陶淘工作起来是很有干劲的,她很快熟悉了班上的同学,上课也很受
学生的欢迎。
当然,按陶淘的性格,光是工作远远不能满足她,她的业余生活也十分丰富
多彩,以她的人缘,收到的邀请相当多,于是,陶淘的生活就在上课、逛街、吃
饭、跳舞中不亦乐乎的度过着。
说到跳舞,就要说到真正的舞林高手——易红莓。陶淘在这边上班后第一个
让她诧异的消息就是红莓和李云伟谈上了。陶淘心里纳闷,追问她,红莓有些不
愿多说,只说李对她很好。直到红莓的妈妈找到附校来,让陶淘帮着劝红莓的时
候,陶淘才知道红莓暑假里情绪低落,李云伟颇下了些功夫,使了些手段才追到
红莓,可是这些手段让红莓的爸爸妈妈对他很反感,于是想方设法让红莓改变主
意,却不知道反对是一把双刃剑,有时候不仅不能达到目的,反而会使恋火如浇
油一般熊熊燃烧。
陶淘那时也还会跟红莓去他们学校的舞会,与校外的舞会、甚至是夜总会比
起来,她内心还是比较喜欢这种舞会的单纯,和这些大学生或老师聊天大部分也
很有趣。她偶尔也碰到程琅,主席大人风采翩翩一如往昔,但红莓却不再在陶淘
耳边提到他,甚至程琅过来招呼她们时,红莓也显得淡定得很,陶淘觉得有些不
对,但红莓一直没有跟她挑明过对程琅的爱慕,所以她也不知从而问起,索性装
得若无其事。
其实,程琅私下里是来她学校找过她的。他们不咸不淡地吃过几次饭,看过
几次电影,还参加过程琅中学同学的小聚。他也告诉陶淘,是李想追红莓,故意
拉了他来一起约,他只是看在李是他们学生会的一员,所以不好拒绝。陶淘想到
除了第一次,以后他们四人活动时,程琅总是千方百计分开她和红莓,倒是映证
了这个说法。但出乎她意料的是,当陶淘问到李云伟,程琅对他评价却不高。
听到这里,陶淘倒是有些替红莓担心了,连忙诘问:「那你怎么还老帮着李
云伟?」
程琅无语,他实在不知怎么承认他开始只是想应付李,后来却是因为陶淘而
身不由己了。他也没有告诉过陶淘,放暑假前易红莓曾经向他表露情意,他却以
心中已经有人婉拒了她。看着眼前这个人,娇媚中不乏天真,程琅很想叹气,连
李云伟和易红莓都看出了他对陶淘的心思,怎么这个人就偏偏一副若无其事得天
经地义的模样,连他带着她去参加好友的聚会,别人起哄让他介绍身份时,他问
她:「说女朋友还是好朋友?」她都能立刻答道:「好朋友!」那份坦坦荡荡、
光明磊落简直能活活噎死他。
程琅的这番纠结,陶淘是一无所知的,但程琅单独来找她的事,她下意识地
一直没有对红莓提起。陶淘其实对程琅是颇有好感的,这要从她那次坐他自行车
后座时抱着他腰时开始算起。她是很遵从于身体感受的人,一般来说,她身体能
接受的人,心理就能接受,也就是说,如果她一触碰到对方,觉得不适应,不舒
服的话,这个人她就最多定位于朋友了。
程琅很忙,尤其是这已经是他大六——他是建筑学的本硕连读7年制,所以
找她的次数并不太多,一开始她也并不在意,后来,当程琅已经发展到不管是和
他什么时候的同学,甚至是他弟弟见面的时候都带着她的时候,她才渐渐当真起
来。那一年多,她跟着程琅几乎跑遍了城中所有的大学,见了他无数的发小、同
学、朋友,她见识到了他相交满天下的盛况,却也看出了许多的问题。她不喜欢
他的八面玲珑,对明明自己不喜欢的人也能把酒言欢,她也不喜欢他的汲汲名利,
她对他的宏图大计并没兴趣,所以程琅不来找她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想过主动联
系他(那时的他,居然已经用上了手机,而陶淘才刚刚买了bp机,差距啊)。
彼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挺亲密,毕竟对于行动力超强的主席大人来说,好
不容易寻隙见上一面,还要花大半时间来哄得佳人展颜(这是他们已经分开几年
后,再次见面时,程琅的感慨:他每次看到她爱理不理的样子就又气又愧,而见
面的一大半时间几乎都用来哄她转嗔为喜了),剩下的时候还不抓紧机会亲亲抱
抱,好好补偿一下自己。
陶淘很喜欢被程琅抱在怀里,他高大宽厚、臂膀结实,她坐在他身上时感觉
自己很娇小。程琅的建筑设计专业虽然也与艺术沾边,但他比起浪拓不羁的高峰,
显然严谨得多。他从不会让陶淘有在公众场合太过暴露的危险,所以和与高峰在
一起的刺激相比,他给陶淘更多的是温馨,但程琅喜欢听陶淘在激情难耐时发出
的声音,所以每次都鼓励陶淘叫出来。从一开始的喘息,到鼻腔的嗯哼声,再到
喉咙里的吟哦,从克制到迸发,于是在陶淘还是处女的时候,她学会了叫床。
第四部桃之夭夭
第十四章秉性难移
主席大人很忙是事实,陶淘殊不寂寞也是事实。除了工作,她也渐渐和同事
熟稔起来。都是爱玩的年轻人,于是大家也常常凑份子去吃喝玩乐,跟着他们,
她甚至爱上了打街机。学校附近的电玩店,常常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可苦了老板,
因为只要远远看到他们过来,电玩店里的学生们就溜了个干干净净。
这些同事里面,有个挺喜欢陶淘的男老师。他比陶淘早分来几年,风趣幽默、
点子多多,还做得一手好饭菜。他家离学校很近,房子也很大,所以陶淘他们常
在他家聚着吃饭玩牌,有天晚上打牌打得很晚了,大家就没有回宿舍,陶淘和另
一个女老师住一间客房。
半夜里,陶淘接到他的bbcall:「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她心中
暗笑,只把暗栓拉开,却并不开门,跑回床上等着,果然门悄悄开了,一个人影
摸了进来,走到床前,看陶淘依然闭着眼睛,却嘴角含笑,于是捏了捏她的鼻子,
接着就凑嘴上前亲她,她也不吭声,只浅浅回应。那嘴就撬开齿关,深吻起她,
手也移到她胸前。陶淘犹豫片刻,想到毕竟是同事,天天见面的,万一有些什么
龌龊,可是避无可避的,于是,脚下一使劲,踹了一下边上躺着的女老师,对方
唔了一声,翻了个身,陶淘连忙顺势把那人推开,等他溜出了门,她起身按下暗
栓,关了bp机,这才睡去了。
从第二天起,陶淘跟大家照常相处,即使对着那位男老师,也依然落落大方,
全无异状,只是,她不再接收他的暗示明示,久而久之,这事就算揭过去了。像
类似这样的事情其实在陶淘的生活中很不鲜见,大多数的时候她是按身体的接受
程度来把握尺度的,当然,安全性也是她必须考虑到的(如同事、同学之类都归
属于安全系数低的范畴)。在这个问题上,她倒没有普通人的道德伦理局限,她
既不觉得利用别人来满足自己的身体需要有什么可耻,也不会觉得这是被别人占
了多大便宜。
陶淘参加工作那年的冬天,哥哥来她学校所属的大学参加培训班。有天晚上
哥哥来看陶淘,吃了晚饭后,哥哥要去一个给他们上课的老师家拜访,因为老师
是女的,所以拉上陶淘同行,说她人不错,对学生很关照,让陶淘以后可以多去
找她玩。去了才发现,老师还有一客人在,是程琅他们系的学生。老师大约27、
8年纪,眉清目秀,斜倚在沙发上,有丝柔媚之意。
陶淘看他们说话,心中暗自揣测:哥哥一直是广受欢迎、女友不断的,且大
小通吃,不知这俩人之间是不是有点什么……这么想着,竟是连程琅师弟跟她说
了些什么也没听进去,只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过了一阵子,哥哥见天色不早,
就拉着她起身告辞了,师弟也连忙附和着一起跟着出了门,并殷殷地也把陶淘送
回了附中的宿舍。
师弟的这种不算太寻常的做法陶淘心中有数,所以隔天她在宿舍门口碰到他
时也就是意料中事了。师弟长得斯文俊秀,又干净整洁,陶淘并不反感,两人也
会出去看看电影,跳跳舞什么的。师弟亲她的时候她没啥感觉,所以之后索性也
只偏过头去,让他顺着她的脖颈亲下去了,只是在他的手碰到她的内裤时她才阻
止他,好在那时矜持是女孩子的大趋势,一般人碰到这种阻止都会顺势理解为羞
怯,也基本可以维持住耐性和现有收获的。
一天晚上,他们去看完电影,师弟骑车送陶淘回宿舍,刚看到附中校门遥遥
在望,却被人阻住了道路,陶淘一看,路灯下是主席大人伟岸的身影。师弟连忙
跟他打招呼,只见主席大人微微颔首,应了两句,很有点领导惯有的恩威并施的
架势……她这厢看着热闹,那厢却接收到主席大人不善的眼神,才想起他是来找
自己的,赶紧跳下车,走了过去,跟师弟道了声别,刚坐上了主席大人的自行车
后座,车就快速骑了出去,吓得陶淘连忙紧紧抱住了他,却发现他朝的方向是校
外。
程琅一直不吭声,陶淘感觉他的身体是紧绷着的,但她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
不对,于是也不出声。这么骑了一阵子,陶淘开始用手指偷偷挠他的腰,不一会
儿,程琅绷不住了,空出手来捉住她作怪的小手,轻喝:「放老实点,想摔跤吗?!」
陶淘立刻装乖,大声道:「yes,sir!」只听前方传来嗤的一声,但随之
他的身体却放松了。
那是她最后一次看到师弟,不久以后,当她已经把他基本忘光了的时候,哥
哥却跑来找她。见她就一顿数落:说那师弟本来是他上次带她去的那位女老师的
情人,她丈夫在部队,两人长期分居。去年她教了师弟班上,她对师弟颇有好感,
师弟也常常来陪她,一来二去,俩人就好上了,师弟的衣物和日常开支都由这位
老师负责。前段时间,师弟渐渐不来找她,临近放假却突然上门找她帮忙,原来
他期末舞弊被抓,本来只是系里记了过要重修的,不知怎么却捅到学校里,现在
传出消息来要劝退,于是慌乱之下又求上她了。
陶淘听半天,没听出与自己有多大关联,就说:「我早就没理他了啊。」
哥哥叹了口气,看着她:「我那次就看出不对,后来我还在学校里看到他骑
车带着你,想到老师说他最近都不大理她,就知道肯定跟你有关。」
陶淘撇撇嘴:「我哪知道他们是这种关系。」
哥哥接着说:「你是不是跟学生会或学工处谁的关系好?老师打听过了,说
是有人说他惹了不该惹的人,对方故意要整他,才把事情弄大的,老师又不好去
学校明保他,这才来托我找你。她就在校门口等你,你去跟她说两句吧。」
她跟着哥哥来到校门口,看到那老师的时候,吓了一跳,她瘦很多,精神也
挺恍惚的,只反复说:「你帮帮他,他要被退学,肯定没法向家里交代的。」陶
淘糊里糊涂应承下来,可脑子里却深深记住了这一幕。这位女老师的经历让陶淘
在今后的岁月里明晰了两条原则:一是绝不养男人;二是绝不为任何人变成这副
鬼样子。
为了不负所托,她终于第一次主动去制图室找了正在忙着毕业设计的主席大
人,装着对那里很好奇(呃,事实上也确实有些好奇)的样子东拉西扯了半天后,
才提了下师弟(尴尬的是她真的一直没记住他的名字)的事情,说是哥哥的老师
的学生,一块去玩了一次就被你碰到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