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楠眼里闪烁着关心,而嘴里却没有问出口,继续低头往里面走,方宁揉了揉肩膀,跟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屋子里还是一如他走时的那副样子,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
谢楠忽然暗道不好,刚想回头喝止他出去,就发现方宁已经盯着屋子四周的墙壁目不转睛了……
墙上贴满的全是在普通店里就可以买到的方宁的海报。但是对于一个贫困山区的孩子来说,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方宁忍不住上前,却不知道该作何动作说什么话,只是堪堪的抓起谢楠的手,入手却感受到这双手的粗糙,是日积月累的生活所致。
殊不知,谢楠立刻就啪的一声迅速抽回了手,退后好几步。
眼神中的警惕不作假,方宁的身子僵在原地,而后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
谢楠心中无比懊悔,他条件反射般的警惕,可他是想要方宁牵着他的手,甚至抱抱他,一如两年前,还可以甜甜的叫他爸爸。可是,他却做不到。他不得不承认,对眼前这个男人还是有恨意的,为什么两年了,都没有回来看过他。
他知道那只是一个节目,可是,他是真心想要一个爸爸……
“你别在我屋子里,我要做作业了。”谢楠冷冷的开口道。
方宁脸上的笑容一僵,有些尴尬,然后拿过方卓手中的大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在灶台上,“里面是一些吃的东西,我记得你喜欢吃。不过不要吃太多,会拉肚子的。”
方宁察觉到谢楠并不欢迎他,看着谢楠脸上的疤痕欲言又止,想着还是先出来比较好。
谢楠死死地咬着下嘴唇,看着灶台上的大盒子,又看看转身就走的方宁,眼看着他的脚就要迈出屋子。
“恭喜你!”谢楠大声到,方宁诧异的回过头,“恭喜你得了影帝。”
“嗯。”而后方宁脸上露出笑容,时隔两年的祝福,依旧让人这么喜悦,“谢谢。”
还是走了啊!谢楠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的离开,早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的溢出,泪水打湿了他的眼眶,打湿他稚嫩的脸庞,更打湿了他内心的最后一道屏障。
泪水,一滴滴的滴落在地上,最后在地上浸湿成了一个小小的圆圈。
爸爸,他来看我了……
谢楠站在原地,门外的阳光那么的刺眼,他都忍不住流眼泪了,他这样对自己说着。
方宁从谢楠的屋子里出来后就百无聊赖的找了个地方和方卓坐着,“等明天再去看他吧!感觉他对我有敌意啊!”
“回去吧。”方卓冷冷的说道。
方宁身子僵了一下,“为什么?”
方卓揉了揉皱着的眉间,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你已经看过他了。”
“这……”方宁低着头,沉默半晌说道:“我想多陪陪他。”
方卓额头青筋暴露,他努力的压制着自己的火气,“回去。”
而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对,又感觉自己说不出更温柔的语气来,就闭口不言了。
沉默笼罩着两人,久久,方宁低声开口说了一句话,让方卓脸色阴沉。
“我想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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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7妥协
“先回去再说。”久久,方卓才冒出来这样一句话,他站起身率先往山下走。
等他走远了,方宁还是低着头坐在石头上,单手捂住脸颊,沉思。
不一会,暴怒般的声音响起,“方宁!你疯了!”不用抬头,他就知道是方卓又回来了。
“你回来干什么?”方宁抬起头,目光看向远处的树林。
“你给我个原因,”方卓几乎是嘶吼而出,“为什么?”
“你想回来住,我已经满足……”方卓还未说完,方宁冷冷的插嘴道,“是你要回来住。”
“我……你……”方卓一时气节,随后立马熟练的点燃一根烟,狠狠的抽着,等烟雾缭绕他周身时,方卓忽然冷笑起来,“是,是我要回来。也是我想要待在着破地方,我他妈吃饱了撑的还陪你开什么破店,还去孤儿院那种鬼地方!”
“你怎么那么喜欢去?”方卓表情忽然狰狞,把两人之间所有美好的回忆全都抛弃,平添污蔑,“是不是看上谁了?管饭的那个小伙子?”
“呵呵。”方宁低着头,在树荫下不住的捂着脸,身子笑得一颤一颤的,“和我在一起你就这么腻味?”他抬起头,眼眶通红,“那你到底为了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他眼神里透露出些许悲哀,见方卓半晌没话,而后又低下头,再次低低地笑出声。
方卓被他的笑声弄的毛骨悚然,忽然回神想起刚刚自己说过的混账话,一时间眼神复杂起来,周身的气场降了下来。
而后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孤儿院的孩子不好吗?我们住的那么近,你每天都可以看到孩子,其实我们不用……”
方宁突然站起身,面无表情的从他身边走过,那种转瞬即逝的擦肩而过的缥缈感觉,让方卓着实慌了神。
“方宁!”他忍不住大声起来,企图用强势挽留。
前方的消瘦背影站定,“什么?”冷冷的语气,冷冷的的目光,不带一丝感情。
他立刻上前抱住他,“方宁,你说过不和我冷战,你说过的……”他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中早已带有一丝丝的颤抖。
“对,我不会和你冷战。”方宁顿了顿,“我是说过。”话毕,突然方宁就拼命的摘下自己手上的戒指,方卓见状立刻慌张的阻止。
“方宁,你干什么?!”他瞳孔骤缩,戒指轻轻松松的从骨瘦如柴的手指上脱出,虽然经过关节处时卡顿了一下,但这一个过程的流畅程度,让不止看的人目瞪口呆,就连要扔戒指的人也呆滞。原来一段感情真的可以就这么轻易的从手里溜走。
方宁没有丝毫犹豫,仇恨上脑时,总是顾及不了那么多的后果。
说时迟那时快,方卓恶狠狠的抓住他的双手,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半空中,戒指还在手里,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
方卓的嘶吼声还在耳边,“方宁,你疯了!”
他呆呆地,手里的戒指掉落,摔进尘土里,只溅起一丢丢小土渍,然后小心翼翼的翻滚了几周,不动了,连声音都没有。
不,小的连声音都听不见。
他的耳边只有方卓的嘶吼声,还有方卓那张几乎扭曲的脸,多久没看见过了……
紧接着方卓像一只狼狈的丧家犬一般蹲下身子寻找戒指,然后小心翼翼的将戒指带回他的手指。
那副样子,让他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方卓把香喷喷的食物小心翼翼的捧到他面前的样子,那是他最狼狈的时候。
可就算这样,还是,还是一直护着他……
眼泪,突然像断了线的风筝,源源不断的,流淌下来,他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
方卓立刻手足无措起来,他紧紧的拥他入怀,紧张的他语无伦次起来,“方宁,我爱你,方宁,不要哭,方宁……”
方卓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用最微不足道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深情。
……
方卓最终还是没能狠下心直接带他回去,虽然以他的能力,可以有无数种强势让他妥协的方法,可他最终还是没有这样做。
他能想象,回去后,他会以怎样的方式生活,两人之间的关系又会僵化成什么样。
他掐灭了手中的烟蒂,而后一摸空空的烟盒,发泄般的将烟盒往地上砸。
走出大门对着主屋的村长说了一声,出去买烟了。
他仰望着天空,向下的天空就是蔚蓝好看,空气也清醒。他将自己的头发捋道脑后,长处一口浊气,快速走到小店。
回去的路上慢悠悠的抽起来。他不想和方宁在一间屋子里相对无言,太压抑。
他宁愿他对着他吼,打他骂他都可以,发泄完之后就可以坐下来好好说。
也怪自己太冲动碰上事情就忍不住说些话来让他添堵,却又舍不得他难受。真是变态!
照旧还是回了屋子,村长一家烧了一桌子的好吃的招待他们,在饭桌上,方宁倒是说了几句话,脸色也好多。回到屋子里又恢复原状,简单的洗漱完倒头就睡,也不管方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