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嘘!都少说两句吧!你们不怕方家的那几位,总得顾忌着点方太阳吧。别以为他吃了几年素,就慈悲为怀了。要是被他听见,小心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是是,都小点声小点声。”
经这么一提醒,嚼舌根的都自动把音量关到最低,不时还心有余悸的回头左右张望了望。
开玩笑,谁不知道方太阳的记性可好了!不光记性好,若论整治起人的手段那更是好的没话说!谁要是被他给惦记上,那可真要生不如死了。
“要我说,正因为是亲戚才更要来。至于这来了以后,会不会被轰出去可就难说了。”
“你们别忘了,这方家不止一位当家人!眼面前这一位虽说已经不管事,可方太阳家的那一位——还稳稳坐着呢!到底不看僧面看佛面……”
这僧面说的自然是方太阳,而佛面说的却是方太阳的老爹。
众所周知,方太阳那是他爹的独苗苗。
其实,原本在他上头还有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听说画得一手好丹青,可惜养到二十岁,有一回跟学校去山里采风不小心摔死了。
独剩下这么一个儿子,全家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
取名方金乌,足见寄予厚望。
所以,真要论起辈分来,方宝宝该称他一声堂叔叔。
“他要是不来,那才真是坐实了传闻。”
“什么传闻?”
“哟,北半球回来都三天了,您还有时差呐?不知道了吧——听说,这丫头不是病死的,而是——自杀!”
“自杀?为什么啊?!难道是为方金乌?这跟方金乌又有多大关系啊?”
“呵呵……要说关系嘛……呵呵……”
“别笑啊,你倒是接着往下说啊。”
这回,凡是知道点**的都集体噤了声,留下一知半解的干着急。
着急也没用啊。不能说的就是不能说,起码不能在这里说。
因为下面要说的内容可是涉及到人伦禁忌——大侄女爱慕自己的堂叔叔。
虽然这个叔叔只比她大了15岁,可到底算是她的长辈。
爱慕不成就要闹自杀,难怪方金乌会对她避恐不及。
有知情者也只能喟叹一句:前生冤孽。
切实说来,方金乌自有方金乌的魅力。
他与众不同的地方在于——放着现有的荣华富贵不享,偏偏要去做苦行僧。
听说闲时最大的爱好就是背包做徒步旅行,常常翻山越岭,长途跋涉。因此他走过许多路,行过许多桥,远至极地,亦或是人迹罕至的沙漠戈壁。
听说有一次横穿西藏,从松林口到墨脱,遇上恶劣天气,他险些就回不来。
直至近几年,方父身子骨不再硬朗,他才渐渐安定下来。
即使不再折腾,可依旧是一副清心寡欲的做派——不逛夜店不泡吧,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如非必要,一切应酬能免则免。私生活更是乏善可陈,交往过的女伴简单到几根手指都数得过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悼念大厅忽然安静下来,人们不约而同向两边退去。
终于,本次话题人物——方金乌出现在大众的视野里。
虽然来的有点迟,但好歹是大大方方的来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估计要让场上的绝大多数失望了。因为,接下来既没有发生同室操戈的惨案,也没见方金乌被扫地出门。
面子上的事,大家都做的很好。至于里子怎么样,只有他们自己最清楚。
方宝宝脚不沾地飘在半空中。
鬼魂也会耳鸣吗?她觉得自己耳鸣了。
方金乌说了什么,她全然听不见,只专注于眼前这个人,怔怔地仿佛看痴了。
第十章 /15
两人收拾了行李离开喜鹊镇。
走到加油站时,石征下车加油,友挚去旁边的小超市采购零食。
超市面积不大,但因为靠着加油站,每天车来车往,所以生意还不错。友挚推开玻璃门走进去,
里面生着自制的土暖气,倒也不算太冷。
她花了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就把几排货架全都逛完,最后挑了些杏仁、果脯、香瓜子拿到柜台结帐。
柜台后边有一个展示架专门用来售烟和酒,架上镶着整块的镜子,顶灯一打,效果十分醒目。
鉴于石征烟瘾很大,友挚给他拿了两包软云,正在付钱,视线无意间扫到展示架上镶嵌的镜子。
由于这个货架正对大门的方向,所以友挚可以清楚的看到此刻玻璃门被人从外拉开。
她心道:这是又来客了,而且还不止一位。
等看清两位来客的正脸时,她整个人不由一惊。
同样,那两个男人也发现了友挚。
其中一个长了张刀条脸,只见刀条脸扭过头来在另一个男人耳边小声说了什么,然后另一个男人便把目光对准了友挚。
为了躲避他们,友挚早就把脸转向了另一边,她甚至还特意拉高了围巾以此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同时,她不忘通过镜子暗中留意这两人的一举一动。
“小/姐,这是找你的零钱!请收好!”柜台后,营业员捏着一把零钞并几个钢镚递给友挚。见
她迟迟未接,营业员不得不出声提醒。
“哦……谢谢。”友挚把目光从镜中收回。她接过零钱,以最快的速度将吃食装进塑料袋里。
就在这时,门边的两个男人动了。
眼看他们越走越近,友挚将袋子死死攥在手里。
她先是深呼吸了几下,然后心中默数:一、二、三……
三字刚停,她抱起袋子转身就跑。
那两个男人被她撞得一愣,等反应过来时,友挚已经冲出了大门。
见状,那两人立刻拔腿追上去。
友挚速度很快,她几乎用尽了全力向石征的那辆黑色大越野跑去。可是那两个男人的行动力却一点也不比她弱。
双方一前一后仅仅保持了几步的距离,最终还是友挚一马当先来到了越野车前。她伸手去拉车门,没有拉动,她不死心又试了几次,车门依然纹丝不动。
于是,她改为用手拍打车窗玻璃,并朝内呼救。可是很快她就发现车内空无一人,且车门落了锁,车窗紧闭,而石征亦不知去向。
这个时候,想再寻其他出路已然来不及,就在她转身之际,那两个男人已经赶到,友挚退无可退。
甚至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两人上前一左一右架起她,生拉硬拽的拖向超市门前停得一辆长城小面包。
此时此刻,另一边的石征恰好从洗手间里走出。
他嘴里叼着根烟,脚下步履未停,一面低头去兜里摸出打火机来把烟点着。点着后,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
隔着缭绕的烟雾,他抬起头,眼睛看向前方。
突然,他微眯起眼。
手指无意识的抖了下,一小撮烟灰掉下来,刚好砸在他的手背,火星的温度灼得他浑身一激灵。
不远处,正被两个陌生男人拖行的分明就是友挚。
这个认知让石征心脏的部位陡然一缩。
他将手中刚抽了两口的香烟猛地朝地上一掷,几乎是同时,他整个人如同离弦的箭般飞冲出去。
这一边,友挚已经被两人拖到车前。
她伸出手死死巴住一侧车门不放,这个动作终于惹恼了劫持她的男人。
其中,刀条脸的男人二话不说上来就重重甩了她一个巴掌。
友挚被他扇得脑袋立时就往旁边一偏。她吞了吞唾液,嘴巴里渐渐泛起一丝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