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明瑜顿时哭笑不得,难以相信刚才的乖宝是从沈豫北嘴里说出,抬眼皮看了看他,对方眼睛都没睁,更不觉有什么不对。
阮明瑜翘了翘嘴角,也闭上了眼。
......
次日贝德月夫妇应邀前来。沈豫北和阮明瑜在庄园门口迎接。天气暖和了,阮明瑜穿了一件绛红色的春装裙,温婉不失大方,站在沈豫北身边,俊男美人很是养眼。
一辆黑色雷克萨斯停下,贝德月夫妇相继从车上下来,这也是阮明瑜第一次跟这对夫妇见面。
听沈豫北提过,贝德月今年刚过五十,但保养得当,穿了一身黑西装,特别精神,说他刚四十岁也有人相信。贝德月身边的太太要年轻些,还不到四十岁,也穿了件春装群,踩着高跟鞋,头上还戴了顶黑色小圆帽,很漂亮。
“真高兴有机会参观你们的庄园。”贝德月的太太高俊芳女士同阮明瑜热情握手。
阮明瑜笑道,“也是我们的荣幸。”
高俊芳也是一名出色的建筑师,只是刚进门参观了前院,就对沈豫北的庄园毫不吝啬赞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东方建筑和西方融合这么完美的建筑,不知是出自何人之手?”
沈豫北谦虚的笑道,“不瞒贝太太,我本科以及硕士攻读的兼是建筑系,庄园的图纸是我自己随便画画。”
这下不止高俊芳讶异,贝德月也露出了赞赏之色,“看着一点也不像是随便画画。”
午餐就安排在庄园里,吃的是纯正中餐,都是岳岭本地人饭桌上常见的菜色,蟹粉狮子头、茭白炒肉片、梅菜扣肉、香菇菜心、锅仔鸡...
阮明瑜用公筷给高俊芳夹了一块锅仔鸡上的贴饼,“这是我做的饼,您尝尝味道好不好。”
高俊芳吃了一小块,赞不绝口,“很多年没吃这么地道的中国菜了,很美味!教教我怎么做吧,等回瑞士,有空了我自己做做。”
阮明瑜笑着点头。
有中餐的地方,永远少不了白酒,贝德月是个喜欢喝白酒的人,每天都要小酌一杯,桌上开了一瓶茅台。沈豫北作为东道主,哪能不陪贝德月喝两杯。
阮明瑜见他渐渐泛出酒意的面,再想到他的病情,忽然微微揪心。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沈豫北的不易。
人活一世,无论是富贵与贫穷,往往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总得来说,午饭气氛非常融洽,高俊芳是个善谈的女人,她跟贝德月后来出国不一样,她出生之时就已经在瑞士,普通话说得不大标准,对国内古典文化很感兴趣。
阮明瑜别的不行,中国古典文化,她不比旁人逊色。
高俊芳又问了她的职业。阮明瑜告诉她自己是名中医医生。
高俊芳立马激动道,“天呐,我特别崇拜中医医生,我的初恋男友就是一位中医医生!当年我们在日本相识,他...”
贝德月重重的咳了一声。
高俊芳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声安抚道,“对不起,在我心里你才是最有魅力的男人。”
阮明瑜听得想笑,高俊芳随后低声对阮明瑜道,“五十多的人了,年纪渐长胸膛没放宽,还喜欢吃些陈年旧醋。”
闻言,阮明瑜有些羡慕道,“那是贝先生爱您如故。”
高俊芳羞涩的笑了,还带了点小女孩心性。过了会儿,她又叹了口气,“现在好的中医太少,可惜了。我一直有头痛症,这次回国找中医针灸了也无用,现在还一跳一跳的疼。”
阮明瑜道,“不介意的话,吃完饭歇一会儿,我帮您看看。”
高俊芳笑道,“是我求之不得。”
用完午餐,沈豫北请贝德月去喝茶,阮明瑜带高俊芳在庄园里散步消食,之后又挑了个安静的房间给高俊芳针灸了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立马轻松了许多。”高俊芳拉了阮明瑜的手。
这位太太生在国外长在国外,为人热忱而直接,她既然说有效,阮明瑜不认为她是在说客套话。
“如果觉得挺好,可以去乐仁堂找我。”
乐仁堂是沈豫北以沈氏药业的名义出资开设的店面。阮明瑜把名片给了高俊芳。
“天呐,太谢谢你了,我想我们以后肯定会常见面。”高俊芳笑吟吟道。
阮明瑜不是傻子,大概听明白了高俊芳的意思。
透过落地窗,正对着庄园的大片草坪,中间潺潺流淌着一条从山上引流而下的小溪,小溪对岸又片树林,开春之后,已经抽了新芽,绿茵茵富含生机。
沈豫北和贝德月骑着马奔上了不远处的山岭。
阮明瑜扭头笑道,“有没有兴趣一块去骑马?”
高俊芳笑了,“怎么办,我骑得不大熟练。”
阮明瑜道,“我也是生手,我们可以让驯马师挑两匹温顺的马儿,全当散散心。”
“好主意~”
......
大概是一见如故,晚上贝德月夫妇也没急着走,庄园里有现成的麻将桌,他们四个凑成了一桌,搓起了麻将。别看贝德月和高俊芳长年在国外,他们的麻将打的一点也不差,反倒是菜鸟阮明瑜,因为摸不清这里的打法,输得惨不忍睹,连沈豫北都救不了她。
赌场失意,生意场上却得了益。贝德月夫妇这晚赢得盆满瓢满,乐开了花,在麻将桌上跟沈豫北敲定了云雾山别墅群的合作方案。
他们搓麻将搓到十二点多才散场休息,阮明瑜输得有点没脸面对她的江东父老——沈豫北。进了他们卧房,阮明瑜捂脸哀嚎了一声。
“怎么办,今天晚上给你输掉几十万。”
沈豫北心情极好,一点没有恼,甚至还抱住了阮明瑜,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背,“别说输几十万,输掉百万我也不会怪你,明瑜,你今天干得很好。”
阮明瑜从鼻子里哼了哼,“骗人,说不定你哪天不爽了,旧事重提让我还钱。”
沈豫北手往下,重重捏了一把她的屁股,“我什么时候让你还过钱了。”
阮明瑜屁股冷不丁被捏了下,立马从他怀里弹开,忙道,“我先去洗漱,困死了。”
......
第二天天不亮阮明瑜就起了,亲手做了早餐,高俊芳下楼时,阮明瑜还围着围裙在厨房忙碌。
什么叫诚心想合作,大抵如此。
高俊芳笑了,进了开放式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阮明瑜在蒸包子,听高俊芳这么说,她没客气,笑道,“帮我把黑米粥先盛出来端上桌吧。”
高俊芳很开心能跟女主人共同劳动,并且对阮明瑜道,“我在中国参加的饭局不少,也去过不少人家做客,你是第一个我遇见愿意为客人洗手羹汤的人。”
皮薄汤足的小笼包,笋肉锅贴,还有黑米粥。贝德月夫妇吃得心满意足,用完早餐之后,歇了片刻便起身告辞。
“沈总,我再不提走,恐怕我太太就要常年住在你家了。”贝德月开了个玩笑。
“随时欢迎过来小住。”沈豫北起身相送,阮明瑜也跟着一块出去。
等目送贝德月夫妇的轿车走远,两人才往回走。今天的天气比昨天还要好,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沈豫北道,“我们骑马溜达一圈怎么样?”
阮明瑜没意见,昨天为了照顾高俊芳的速度,阮明瑜都没能放开了骑。
两人换上了骑马装,沈豫北有自己的宝马,是头高大俊俏的纯血马,沈豫北让驯马师把自己的马拉出来,并且建议阮明瑜骑马厩里那匹白色马,是个温和的小姑娘。
阮明瑜摇摇头,挑了小姑娘的父亲,和沈豫北的同样高大威猛的汗血宝马。顺了顺宝马的毛发,阮明瑜利落的翻上了马,意气风发的上了水岭,沈豫北挑挑眉,眼中惊讶之色不掩,赶马跟着追过去。
他们在庄园玩了一整天,直到傍晚才回了市区。
途径青阳路时,阮明瑜甚至还看到了她租住的小区,想了想对沈豫北道,“在我毕业之前,我还是在我租的房子里住吧,这样我上班能方便点,而且你也知道,我该准备出站论文了。”
沈豫北蹙了下眉头,“那我怎么办。”
阮明瑜眨眨眼,她只是说回租住处安心准备毕业,也没说要跟他闹别扭死分居啊。
对上阮明瑜不解的眼神,沈豫北撇开头看向窗户外,突然意识到他刚才的行为无疑像是因为吃不到糖而闹情绪的小孩,这太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
“随便你,你想回去住就回去住。”
阮明瑜哎了一声,“那我明天就先搬过去了。”
沈豫北没回头,丢给她一个后脑勺。
车子很快开进镜泊湖,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车,刚下车,沈豫北接了个电话,随后就去了书房。
钟婶过来问阮明瑜晚上有没有想吃的。
阮明瑜笑道,“随便做点就行,半下午喝了茶吃了点心,现在还不饿。”
钟婶给她煮了碗面,阮明瑜吃了饭之后就上楼去收拾她带过来的换洗衣裳,还有相关实验资料,东西看着不多,还是装了满满一箱子,沈豫北进来的时候,她正好收拾完,微用力把行李箱拎靠到了一边。
“你过去住,那我针灸怎么办,说好每天给我针灸一次,你忘了?”沈豫北两手插兜,在单人沙发里坐了下来。
这个阮明瑜还真没考虑到,想了想,她道,“要不这样,你每天下班之后方正是要经过乐仁堂,你去乐仁堂针灸行不行?”
沈豫北忍耐的看了她一眼,阮明瑜摊摊手道,“没办法,你知道我就这一两个月了,博士向来易考难出,你就体谅下我的难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