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最深情的告白(下)
自清醒后,我每天固定要做的事就是治疗,不是治疗我的外伤,而是之前没有发觉到病—肺炎。
每错,是严重的可能致死的肺炎无误,当我知道时,我也很惊讶,甚至是不知道自己竟然得了这种严重的病,而且已经将近过了一个月才发现它的存在。
「咳咳咳!」我用力的猛咳,却咳不出什幺所以然,「呕!」乾呕也是难免的,这几天我都是这幺度过的,当然都是背着他们这样,「陈小姐,还好吗?」过来送餐的护士前来关心,并帮我把饭菜放在身前,「还好…」我露出有点铁青的脸但看到食物却不怎幺的有食慾。
「吃不下…」我嘀咕,「不行,」护士说,「没有足够的养分没办法继续有效的治疗。」她头头是道的让我心服口服,「唔…好吧!」我认份的吃下了第一口饭,不知过了多久,才终于完成这煎熬的一餐。
「辛苦了。」我强颜欢笑,「记得多休息。」她再三叮咛,我只不过嫣然一笑,直到她走了出病房,才又露出难受的神情,「怎幺这幺反胃…噁…」我再次乾呕,「忍耐…我、我要忍耐…」我自顾自的喘着气,似乎每天都是这样。
「忧,妳的脸色怎幺那幺苍白?」前来探望的夜辰担心的看着我,「哪有?!」我嘟起嘴,而且很激动,「是因为灯的关係!没错,都是灯。」我把理由莫名其妙的合理化,但却遭到他的怀疑,「真的吗?」他挑眉,「对…」可我却是心虚的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更让他起疑。
「最好,给我从实招来。」他锐利的眼神一直盯着我,让我喘不过气,一不小心,「咳咳!」我赶紧捂住口鼻,不知单单是因为遮掩事实,同时也是为了不让他遭殃。
「怎幺了?」他收回那眼神,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背,「我、咳!没事。」我加大了呼吸,喘着,但却有种快无法吸到新鲜氧气的感觉。
「喂!忧,真的没事吗?」他低下头看向我的正面,让我吓着,「真的。」我很快的将头别到另一边去,当然手还是捂着。
「喝点水吧!」他递了一杯温开水,我顺势的接过水杯,「谢谢。」心里又淌过一股暖意,果然还是他懂我,「是不是感冒了?」他摸了摸我的额头,又用另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头,「没有啊…」他喃喃道,「哎呀!不用担心啦!」我轻轻地拍掉他的手,「真、的、没、事。」我露出微笑,「所以不要担心了。」
「嗯,那就好。」他看到我自然的笑容,也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笑了,「那我先回去了,有什幺再打电话给我。」他起身,「掰掰。」他挥了手,便走出了门。
我叹口气,觉得心头上满是罪恶感,「是不是不该瞒着他…」我呢喃,「可是…我又不想让他担心…」我玩着髮梢,一边思考着,但最后的决定还是不说。
「陈小姐,妳的病情不太乐观。」医生看着我,「接下来可能要进行更严密的治疗。」她说,我冷静的点了头,因为我早就知道会有这幺一天,「再怎幺痛苦,我也会坚持。」为了我心爱的人,这点小事算不了什幺。
她给了我平时吃的抗生素和一些药,看着那杯水,我忽然一个反胃,「呕…」
「这是正常现象,看来已经满严重的了。」她看着我,啧了几声,我忍着那股作噁的感觉,把那些药和水一起灌了下去,「好,那我们去治疗室。」接下来的每天,时不时都在治疗和吃药,当然病情也一天天的好转,可是老天就是不爽看我好过。
「陈小姐,走吧!」医生呼唤着,但我一拿起拐杖站起来时,就直接摔倒了,而且感觉不到氧气,「陈小姐、陈小姐!妳还好吗?」她在一旁呼唤着,接下来我只看到一群人把我抬了起来,然后把我推到不知道哪里,就晕过去了。
等到我起来,我只看见眼眶泛泪的夜辰,还有感觉到才几天不见的氧气罩,「怎幺…干、干嘛哭…」我伸出无力的手,去擦掉眼角的泪珠,「妳为什幺都不讲…」他哽咽着,我只是憔悴的笑了笑,「不想让你们担心…」
「可是我会担心啊!」他激动地说,「抱歉…」两道热泪从我的脸颊划过,「我没有好好照顾自己。」我哭着却也笑着,接着擤了擤鼻涕,「医生怎幺说?」我怯怯的问着,心里同时也打了个底。
「因为治疗的副作用,所以让其他的病毒入侵导致病变,现在得靠氧气罩来撑着。」他完整的把医生的诊断结果告诉我,我愣了愣便冷冷的笑了出来,「呵呵呵…果然还是会感到失落…」
「忧…」他看着两眼无神的我,为我感到遗憾,「那还有几天?」我又继续问了下去,但他却也难以开口,「两、两、两天。」他用手指比出了二的数字,「是吗…」我看向天花板,想着两天可以干嘛,感觉很长,但却又感觉很短,「告诉依凌吧!」我忽然这幺说,「把我的事告诉她吧!也是时候了。」
「嗯。」他点头,我们便没有再说什幺,因为现在说什幺,都感觉像是在对方的心上插了一把刀似的。
隔天,老妈也接获了这消息,用十万火急的速度冲了过来,「晓忧,好好的怎幺会这样?」她飙出了哗啦啦的眼泪,我却哈哈哈的笑着,「不要哭嘛!为什幺一定要哭呢?」
「可是、可是…连妳都离开我,那家里不就剩我一个人…」她没有停住眼泪,反而哭得更犀利,我甜甜的勾起嘴角,「我会和爸爸一起在天上陪着妳的,才不会孤单勒!」
「真的吗?」她停住哽咽,用哭红的双眼看着我,「嗯,一定。」我笑着,「明天,一定要来喔!」我又说,但眼泪却不争气地积出眼眶,她应了一声嗯后,就伤心的回去了。
接着就是依凌和采萌,「俐亭妳这个笨蛋,为什幺不早说!」她脑羞的骂我,「不是说要我拿名回来吗?为什幺妳没有乖乖的等我!」她对我哭闹,而采萌仍然是静静的看着我,不说什幺多余的话,我看着她们,「谢谢。」
「谢什幺?我们是朋友欸!」采萌笑着说,但我也隐隐约约的看到了她眼角一闪一闪的泪光,「欸,下辈子,我们不要做朋友好不好?」
「妳在说什幺?不当朋友,不然呢?」依凌吸了吸鼻涕,看着我,要我做个交代,「我们当姊妹。」我看着她们,不是哭,而是破涕为笑,「嗯。」我们异口同声的约定。
「依凌,」我叫着她的名字,「所以妳有没有拿名啊?」结果还是在这时候问了这种会破坏气氛的话,「是怎样啦!」她崩溃的大吼,「才刚刚那幺感性,现在就问这种正经话。」
「嘿嘿…」我用气音笑着,「告诉我啦!」
「第一名啦!」她瞥了瞥头,「但是这样也高兴不起来。」她嘀咕,我却看着她嘟起的嘴巴笑了,「什幺跟什幺…」
我们就这样聊到天暗,然后就是隔天,要离开的这天,老妈、依凌、采萌,还有好多好多人,当然还有我身旁的夜辰。
他们都站在远处看着,只有夜辰站在我身旁,「妳妈说,她怕自己拖太久,所以要我来。」他指着氧气罩,「嗯,反正我也有话没有对你说。」我妥协的浅笑,「认识你,我很幸福。」
「我也是,不管要等多久,我都会等妳。」他说,一边将氧气罩拔下,「我爱你。」直到他完完全全的将氧气罩拔下,我倒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双手抱住他,吻了上去,直到没气,我离开了他的唇,只有隐隐约约的听到他在我耳边道着,「我也爱妳。」接着我露出了最满足的笑容,在他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一直以为最后终究是一片灰黑,但眼前却不是这样,而是一片美丽的点点星辰,我的选择,让我变得幸福。
我叫陈俐亭,也叫成晓忧,在十八岁,划下了最美的休止符,谱出了一首不普通的生命乐章。
这辈子,我,真的很幸福。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