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综同人)明月照人来(北平无战事X伪装者)

(综同人)明月照人来(北平无战事X伪装者)_分节阅读_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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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上一次他学习搏斗射击骑马发报,这一次却是挑粪养猪种田打井。中间隔了十几年的时光,他早已不是当时身强体壮的少年人,繁重的劳动加之物资的极度匮乏,早年在76号留下的伤病渐渐都显了出来。来劳改农场不到一年,明台就病倒了。

    他躺在床上,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隐约中听到有人去卫生所叫医生。再醒来时,就听门外有人喊:“水牛!快点来咯!人都要烧坏了!”

    水牛?!明台心里莫名的一震,来不及想清楚什么就再次坠入昏睡。他在无边的黑暗中走着,看到远处有一点亮光就慌不择路的跑过去。那里站着个小小的披麻戴孝的孩童,被同样装束的女人牵着。明台很快就认了出来,那是年幼的他和少女时期的大姐。亮光渐渐大了,他看到的人也多了起来,大姐,大哥,阿诚哥……再往后,就是王天风,曼丽,郭骑云……以及方孟韦……

    水牛……明台在昏迷中呓语着,景琰……原来是你。

    方孟韦的脸一下子就跟萧景琰的重合了,原来那双泪眼他前生就已经见过。

    他那么厌恶身为梅长苏的自己,没想到这一世却长着和梅长苏一样的脸。上辈子到底是留了遗憾吧!

    那个人刚正纯粹,总是一力承担权力带来的责任和压力,永远不会去享受权力本身。然而,他到底把这样的一个人推上了那个至高无上的冰冷的位置,直接葬送了他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暖与欢乐。他说服自己,这一切都是为了祁王,为了大梁,为了他俩少年时的梦想。这也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好的结局。

    可是心里真的没有遗憾吗?

    他骗不了自己。

    只是他有时候会想,如果他早几年想起来,在方孟韦哀求他离开之前。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又或者,他即使记起一切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这一世,他们没有出生在帝王之家,却赶上风雨飘摇的乱世。

    他们缘分太浅,责任太重。

    退烧后,在劳改农场一众人的眼里,明台已经跟“体弱多病”划上了等号。再加上他性格讨喜,每次分配到重活时,总有厚道人悄悄的帮他一把。甚至于反、右的时候竟也幸运的没有挨过太重的打。至少,比起前世拖着病体苟延残喘的日子,这样的折磨也不算太难挨。明台被反绑双手站在台上接受□□的时候这么想着。

    痛苦总是要熬过去的。可是这一次,他不知道未来有没有一个萧景琰在等着他。

    作者有话要说:  倒数第二章

    这算是我第一篇同人文(除去高中作文写的犬夜叉同人以外)主要是因为看了一个超棒的剪辑

    《【苏靖/台方(明台x方孟韦)】风月宝鉴》被这位太太拐到冷CP的坑里了,不得不自割腿肉……

    这个视频真的剪得超赞啊!节奏感杠杠的!我刷了N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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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链接做对了没,大家可以去搜一下,视频名就是上面那个,UP主叫 扯白斯基

    ☆、第十六章(完结)

    1980年秋。

    上海火车站。北京开来的列车刚到站,坐了十几个小时的旅客们纷纷迫不及待的从车上挤下来,月台霎时间就被填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位年过半百的老先生格外打眼,他身材高大,脊背笔挺,已经花白的头发也梳得一丝不乱。老先生左手拎着只皮箱,右手则揣在及膝的长款大衣口袋里,那可是有布票也难买到的呢绒大衣!即使都在赶路,人们从老先生身边路过时都忍不住多打量几眼。

    而老先生不知是习惯了这种打量,还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走得极慢,几乎是三步一顿,五步一停,然而这种慢却并非闲庭信步的悠然,而是近乡情怯的迟疑。很快,他就落在了人潮的末尾,直到同趟车的人几乎走空,他离出站口却还有相当的距离。

    他反常的行为引起了车站工作人员的注意,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姑娘小跑到他身边,甜甜的问:“老伯,您需要帮忙吗?”年轻的小姑娘声音清脆,两条小辫垂在肩上,大眼睛里满是关切。

    老先生似乎愣了一下,摇头道:“太久没回来了,有些感慨。”他的声音沉郁低缓,宛若大提琴。

    姑娘又问:“那您是在等人来接吗?他们进不了站的,您得出站才能看到。”

    老先生继续摇头:“不,没有人来接我。”顿了顿又说:“我是来找人的。”

    姑娘更加疑惑了,她还是笑着问:“那,您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走?这么多年没回来,上海变化还是挺大的吧。您可以告诉我地址,我帮您看看出站了坐哪路车方便。”

    老先生想了想,还是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来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递过去。

    姑娘笑盈盈的展开纸条,先是夸“您字写得真漂亮!”飞快的浏览了一遍后又问:“只有街道没有门牌号呀?”

    老先生嗓子一紧,表情还平静,声音却僵得厉害:“……我不知道他还是不是活着……”

    姑娘这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自从允许海外侨胞回国探亲以来,这个车站已经接待过不知多少寻亲访友的人。他们满载希望而来,却未必能尽兴而归。

    她年纪轻,其实并不太能懂这种心绪,但此时却能感觉到老先生看似平静坚毅的面孔中透着深深的悲伤。她自觉失言,脸上便显出些许尴尬,匆匆交代了乘车路线后便再不言语。

    ……

    方孟韦站在电车上,望着陌生的又有那么一丁点熟悉的街道,无数的往事在脑海中闪过。离开上海时他还是小小少年,而再次归来却已是年近花甲。他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手里的字条,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不自觉的发抖。

    而此时,距离他跟明台分别已有三十一年。这三十一年中,他费尽心思的打听明台的消息,奈何山海阻隔,他不但未能得到明台一星半点的消息。就连姑父和木兰也在他离开大陆不久就断了联系。

    半个月前他终于回到了北京,却在那里他得到了姑爹和木兰的死讯——谢培东病死在狱中,谢木兰则在她爹死后不到一年就在家中自杀,死的时候还未满二十七。方孟韦面无表情的听完知情人转述,心里一片惘然,政权更迭总是要牺牲掉大批人的性命,从古至今,莫不如此。只是当牺牲者是自己的至亲至爱时,这种“理所当然”就变成让人难以接受的残酷。

    他花了十多天的时间打听,最终在民警的帮助下才找到了他们父女俩的坟。墓碑十分简陋,上面仅刻了名字。由于没有人扫墓,坟头早已淹没在荒草中,墓碑的石头缝里也填满了灰绿色的青苔。唯一能叫人稍有安慰的是这两座墓是挨着的。

    方孟韦用了大半天的时间一点一点除去坟头枯草后,慢慢的在两座墓碑前坐下,地上很冷,他却仿佛完全感觉不到,任由北风卷着枯叶将他吹得像纸人一样惨白。寒风中,他心里仅有的一点勇气似乎也跟身体里的热气一样消散了。

    在找到这里之前,他还去替崔婶给崔叔上过坟,当年因为保密的需要崔叔的墓碑连字都没有,他最后还是根据马汉山当年埋金条的老坟才找到崔叔的墓。

    这些鲜活在记忆里的人,现在都变成了一块块冷硬的石头。

    明台呢?比起姑父和木兰,他“出身”更糟糕,上海豪门少爷又当过军统特工。方孟韦不敢再想。过去的三十一年里他煞费苦心的打听他的任何消息,然而现在回到了大陆他却害怕听到他的任何消息。似乎只要没有他的消息,他就一定还在某处活着。

    然而他到底还是得到了一点线索。给他地址的人说明台很可能回了原籍——跟他同一批进劳改农场的都得到了平。反——只要他还活着。

    电车终于到站了,下车的人潮带着他从电车上挤下去,又挟带着他往远离车站的方向走了好一段路,才渐渐散开。多像他这一辈子,在历史洪流的力量面前,他的不甘、挣扎、反抗都是那么的不堪一击。最终只能被这样的浪潮卷着,推着,在挣扎中蹒跚前行,却永远不知道前方是康庄大道还是万丈深渊。

    十一月的上海已经十分阴冷,可方孟韦的手心里却全都是细汗——纸条上写着的街道已经到了。

    ===========我是为了强行HE以下全部写崩的分界线===========

    明台由湖南回到上海已经一年有余,在劳改农场的恶劣环境好几次都差点要了他的命,但他到底还是挺了过来。连那个叫水牛的赤脚医生都惊叹他的顽强的生命力,毕竟那种被侮辱被践踏的日子已经让许多人在绝望中结束了生命。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之所以能熬过来全都是因为心底那一丝微茫的希望:他想再见他一面。

    不过回到上海后,一切似乎都好了起来。就在他回上海不久,他的两位哥哥也先后回到了上海。他们是幸运的,他们的档案居然都保存完好,因此平。反的时候也还算顺利。命运对他们到底还算温柔,让他们兄弟历经风雨后又再度团聚。

    如今,他们兄弟三人住在一栋旧时独门独院的两层小洋楼里。小洋楼走的是小巧玲珑的路子,跟当年的明公馆肯定不能比,而且在他们搬进来之前,这栋昔日颇有情调的小楼就已经改造过,最多的时候有四户人家挤着住,里面的布局已经被折腾得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当年的影子。

    明诚将小院收拾出来,明楼种了花草,这小楼也渐渐有了家的样子。明台不知从哪抱回一只白色的小奶猫,刚抱回来那会瘦瘦小小的,眼睛圆溜溜的,总像是含着一汪水,明台叫它“韦韦”。为此明楼还抱怨过,说这名字一点不上口,还不如叫小白,喵喵之类的。明台只是笑,仍是坚持叫它韦韦,那猫也黏他,每天明台出门遛弯,它也要跟着。

    这一天,明台照旧抱着韦韦出门遛弯,明楼本来坐在窗前晒太阳,一见他身影消失在门口,就踱到正在画画的明诚旁边,悄声说:“他还想着那孩子呢,同名的猫都恨不得天天揣怀里。”

    明诚停下笔,叹道:“咱家小少爷表面皮,其实却最长情,那张照片都烧掉一半了他还宝贝似的揣着。”

    明楼笑笑:“不过那孩子跟你长得真是像,我一开始还以为明台藏的是你的照片。”

    “乍一看是像,细看还是分得出。”明诚说着往画上又点了几处阴影。

    “那是,不然我早揍他了。”明楼一扬下巴,故作威严。转而又问:“你说,那个方孟韦跟你长得这么像,你不会是方家的孩子吧?没查过?”

    明诚毫不客气的戳穿他:“当年你一看到照片就把方家背景查了个底朝天,哪用得着我动手。”明楼只是笑。却听明诚认真的说:“我从来也不想知道父母是谁,有大哥就已经足够。”阿诚鬓边已然华发丛生,可一双眼睛却澄净如昨。

    明楼心头一热,将他垂在身侧的右手团在手心里。阿诚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这只已经毫无力气的右手就是明证。

    六七年他俩被批。斗的时候,是阿诚用右手硬生生的为他挡下了本该敲在他脊椎上的一记重棍。那时他们是人人得而诛之的“汉奸”、“□□”,砸碎了手骨也只能忍着。等送去治疗时,手已经毁了。稍微用力就抖得厉害,再握不了枪,也握不了笔。那么漂亮的手啊……

    明楼每每想起就难过得紧。可提起这事,阿诚却总是笑着安慰他:要是敲在脊柱上,那大哥可就要瘫了,我只用一只手换,值得。

    明楼正感慨着,就听阿诚叹了口气:“那个方孟韦听说是去了香港,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了,想找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明楼点头:“是啊。我也想过帮他找人,但是又不敢。三十多年了,只怕他早已经娶妻生子,真要是有了联系,明台知道了反而难受。”

    然而他俩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念叨的那个人正在不远处一户一户的打听明台的下落。

    明台抱着小猫,僵在原地。即使三十一年未见,他仍然一眼就认出了前方的那个身影。他头发已经花白了,身姿却还跟少年时一样挺拔,侧脸的轮廓倒是比那会要更加坚毅。明台想过很多两人重逢的场景,他要告诉他,他记得林殊,记得梅长苏,也记得他。然而当这一刻成真的时候,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甚至脚底都像是钉了钉子,一步都挪不动。他就这样站着,看着那个人转头,震惊,然后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方孟韦嘴唇翕动着,手抖得几乎拎不住箱子。失而复得的惊喜从天而降,他就像是一个被天上掉的馅饼砸晕的人,不敢相信会有这样幸运!即使那个人老了,憔悴了,瘦得厉害,背也有些驼了,但他仍是十二分的肯定,这个人就是他等了三十一年的人。

    他一步一步往他身边走去,一声“先生……”才叫出口,便哽咽得再说不出话来。明台这现在的这个样子,叫他不敢去想这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明台看着孟韦鬓边的白发,眼睛也发酸,却笑着说:“这么多年了,你还是那么爱哭……景琰。”这个名字,他喊得好轻。

    方孟韦却猛的一震,不可置信瞪大了眼睛:“你叫我什么?”

    “景琰。”明台这一次清清楚楚的说出这两个字。他上前一步抱住方孟韦,“虽然晚了一点,但是我全都想起来了。”

    方孟韦紧紧的回抱着明台。他回来了,他也回来了。

    当年在北平,他总是梦见大梁皇宫,梦见靖王府。可去了香港以后,却更加频繁的梦见北平,梦见他和明台相处的种种。他那时就想过,明台想不起来也好,甚至他不是小殊转世都没关系。他仍然想见他,是方孟韦想见明台。

    然而命运到底还是优待他的,在他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的时候,居然送上了这样一份最为贵重的礼物。

    “走,我们回家去!”哭过之后,明台笑着执起他的手。不问来处,不问归期,仿佛他们本就在一起,从今往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楼诚的故事本来是要写独立成章的短篇,但是这篇把我写伤了,那个年代的故事想想都觉得难过(屏蔽词也巨多!),再也不想写了。又有宝宝在评论里呼唤大哥出来于是就合进了最后一章。

    这算是苏靖身为普通人在动荡的时代中挣扎的故事吧。最后他们是台韦还是苏靖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有情人能在一起已经是那个时代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