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过两次贺绍成露出脆弱的表情，一次是自己否认自己是钟衡的时候，一次则是现在。
“他喜欢你。”
不是反问句。
是肯定。
那些一直以来绕成一团的疑团现在终于是能够理清了，那些疑惑也一瞬间全部有了合理的解释。
因为慕修筠喜欢贺绍成，所以杀了他最爱的钟衡。
因为贺绍成喜欢楼景文，所以慕修筠就多方陷害。
绕老绕去原来还不过是一个情字。
难怪楼景文总是觉得这件事情跟身边的人有关，但是却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原来他以前都没有往情敌方面想过。
大概……也不算情敌吧。
毕竟他只是慕修筠单方面的情敌而已。
而贺绍成的眼睛里，却从来没有过他慕修筠。
对于这个真相，楼景文也不知道自己该用怎样一种心态去面对。
因为找到了真凶而大舒一口气，却也因为对方的身份，担心贺绍成。
站在贺绍成的角度来看。
他从小当兄弟的人因为他杀了他最爱的人，这样的真相对他来说简直比他杀人了还难受。
即便是贺绍成内心多么强大，但这样的事实对他来说也太过残忍了。
难怪他会这么自责。
楼景文的双手捧起贺绍成的脸颊，轻轻地在他嘴唇上印上一个吻。
不带欲望，没有色气。只是淡淡的，温柔的，亲吻他。
曾经楼景文总觉得贺绍成是一个很能给人安全感的人。
所以他呆在他身边，总是无比安心踏实。
而此刻，他的吻对于贺绍成来说，也一样。
让他心安，让他能够更加理智的审视这件事情。
贺绍成发现自己真是爱惨了面前这个人，每每以为自己已经很爱他了，却又能让自己更爱他一些。
贺绍成从未想过自己会依靠谁。
但是楼景文的身上，却让他感觉到了两人可以彼此依靠的东西。
感觉到了贺绍成情绪不在那么低沉，楼景文的双唇离开了他。
他勾起嘴角，往后靠在椅背上，侧头看贺绍成。
“心情好点了吗？我的贺少爷。”
楼景文很少用这么肉麻的称呼喊贺绍成。
但就是这么肉麻的让人掉鸡皮疙瘩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便跟带了电一般，苏的人心颤。
以楼景文的身份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钟衡改变了很多自己的习惯。
但是他身上那种自信强大独一无二的气场，却怎么也改变不了。
贺绍成起身，站直，理了理自己的西装，脸上又恢复以往的精明。
经历过刚才的低沉，楼景文知道他已经不用再担心贺绍成会胡思乱想了。
有些事并不需要摊开说明，有些话也不是非要亲口告诉对方才行。
对于两个彼此了解对方还绝顶聪明的人来说，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的心意，便可传达。
理智占据上分之后，贺绍成瞬间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刚才偶然间透露出来的脆弱，也如同昙花一现。
自责并不是最要紧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
这一点，贺绍成至始至终都很明白。
对于慕修筠，即便他跟自己一起长大，有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也不会因为这样而轻易放过他。
“你打算怎么做？”
楼景文跟贺绍成谈起了正事。
贺绍成并没有立刻开口，只是偶尔几个眼神，透露了些许他此时内心的想法。
在贺绍成开口前，楼景文率先说了一句。
“作为被害者，你不想问问我想怎么复仇吗？”
说这话的时候，楼景文笑了起来，语气也带了几分轻松。
贺绍成没办法，也淡笑，“那你说说吧。”
楼景文点头，收起了刚才的戏谑之色。
他的双眼跟贺绍成对视，郑重其事的说道，“当然是把他送进警察局，法律会给他应有的判决。”
这个结果让贺绍成很是意外。
他没想到，竟然楼景文只想如此。
虽然在贺绍成的计划里，这一步也有，可是却是最后一步。
在这之前他还有更狠毒的报复手段。
然而楼景文却只要求这么简单的处理。
楼景文读懂了贺绍成诧异的眼神，点了点头。
“不想冒那么大的风险了，要在其他方面报复他，难免自己也会留下一些把柄，何必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
或许在他刚重生醒过来的那段时间，他就算是冒着再死一次的风险，他都一定会狠狠的报复一次慕修筠。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
人一旦心里面装了其他人，便会有牵挂。
他不想贺绍成因为一个不值得人的，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
“小楼你……”
贺绍成叹叹气，最终也接受了他的建议。
“哦，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想明白。”
“什么事。”
“你怎么查出来是他的？”
以前一直都没有头绪，现在好不容易知道这个人是谁了，楼景文总要把细节问问清楚。
“从他把柳维和薛尚洋送进监狱里开始。”
楼景文点头笑，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薛尚洋出现的那么意外和突然，柳维也是来者不善，很显然是有人授意。
楼景文一直就猜测他们被举报绝对有问题，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是慕修筠安排的一环。
“黄安你知道吗？薛尚洋背后的金主，查他查到的。他跟慕修筠最近合作的很频繁。”
楼景文点头，苍天饶过谁。
慕修筠算计那么多，最后还不是百密一疏。
“其实我现在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因为那晚上的证据大多数都被他消灭了。”
“怎么？”
“他把人杀了。”
楼景文停了两秒，完全没想到慕修筠还杀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