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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地石洞内寂静一路往昔,游弋进了樊笼瞅见那位仰面倒着干着什么不太好的事的家伙——真想把手里的酒一股脑倒他头上。
“你在干什么。”游弋咬牙切齿。
公孙眯着眼直起上身,半分不好意思也没有,只是喘着气儿眼神里带了诧异和一些令游弋拒绝描述的东西,问:“能言?……你倒是记得来,玩一把?”
游弋想起待在桃林里悠哉的小石子,十分遗憾自己竟然忘记把它带来——还可以把这个没羞没躁随地发/情的家伙搞一顿。
游弋撇着嘴放下酒坛子,面上温和的面具早被魔修的羞耻行为给掀了下来。他嫌弃且冷漠地睨了公孙尊者一眼,丢下一句“你自个儿快点解决”,振振衣袖往外边去了。
公孙啧了一声,暗道一声无趣,于是重新倒了回去。他心里想到什么,无声地咧开嘴角一笑,目光里带着晦暗的色彩。
游弋再次进洞之时公孙已经恢复了人模狗样坐的笔直。少年踢了脚洞里锁链,四处忘了忘确认这家伙没忘记把东西弄干净后,才席地而坐,给一坛酒开了封推过去,自个儿却避开那酒香味安安稳稳不动如山地坐着。
“我以为你被季仲卿一剑弄死了。”公孙张嘴就没好话,眯着一双眼睛瞥过来,“你身上的味道……啧。得手了?”
游弋一撇嘴:“是倒追到了。”
魔修大人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目光在游弋的身上打了一个转,“你的声音哪儿抢来的?”
“一场机缘别问了……我今天过来有两件事儿。”游弋一甩衣袖,难得肃着脸道,“其一,我要改造个人。他原是跟随我的护卫者,如今我也不打算舍弃他,听闻你们洗脑能力强,那就帮我把那家伙骗到永城去磨砺和十年百年的,顺路让他接受魔修存在。”
公孙唔了一声,“我会交代蝉轻那个姑娘。其二?”
游弋顿了顿,低下头来半晌才道,“有人入了思过崖,那条入山的隐蔽之路大抵是重开了。你这几年策划着出去,届时我可以拖住大师兄的步子。”
“你那叫唤听着我都心颤,该不会把我暴露了去?”公孙晃了晃手里边的空荡荡的酒坛子,笑得阴阳怪气。
游弋不理他,只是极其高冷地送了魔修一个侧脸,而后想起了什么,“入魔法诀和隐蔽法给我。”
“再一坛子酒来换。”
“……好。”
公孙从身上不知何处摸出一本古籍,其上写着“生灵入魔”四字。空气间显然多了些许凝重的气息,游弋竟在其中嗅到一股魔气的死寂气味。
这可是个好东西,游弋忍不住瞅了公孙尊者一眼,但其半分也不着急。
“偶然捡来的,对我没用。你倒是有用的多。”魔修说起话来毫不留情,“这东西送你,还有哪一日我该走了,会通知你。”
游弋应了一声,翻了翻那本书将其收敛了起来。而后两人再度寒暄了几声,游弋便不再停留,出去了。
谁知到了山脚便看见一片热闹的,游弋诧异地打听了半晌,脸色倏忽阴沉了些许。
唐芋忻倒是真敢过来?
第三十九章 醋
风鼓动衣袖,而后缓缓飘向殿外。唐芋忻看了眼堪远殿外,那里距离了一片青色的人影。其中不过部分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其余的,都盯着她对面的男人看。
季仲卿,扶摇殿的大师兄,不知多少人心中的秘密。
少女收回了目光,瞥了眼坐在他身侧的女孩儿。唐芋弦,她的表妹,正掩不住羞意地摆弄着手指——唐芋忻有些不屑,心想那个叫游弋的哪有季师兄的半分气质?
小屁孩一个,也就这些肤浅的家伙喜欢的要死……季师兄绝对是被引诱的!
“……什么?”季仲卿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眼神发冷地瞥了那旁的两个少女一眼,语气生硬,“小师弟近日没空,请回吧。”他被人轻易拖过来,离开小师弟身侧,却是听见有人想给小师弟找道侣。
剑修有些不高兴,于是理所当然地失了耐心。
唐芋忻眨了眨眼,还是坚持以倾慕的目光瞅住季仲卿不放,话语间却是咄咄逼人:“季师兄何不听听他自己的意思?”
季仲卿冷着脸刚想说些什么,便听见殿外喧扰。他心头一跳,望去时正巧看见游弋的身影。而后其望过来,露出温和却潜藏情愫的一笑来。
游弋振了振衣袖,脸上挂笑地走进了殿中。他的脚步很稳,很均匀,透着一股令人心安的节奏。
季仲卿原本心里边的煞气也就散了。游弋只着了一身看上去有些薄的白色衣袍——外套因为沾上魔气早已脱下了。他走过去随手拿了捡了青色外套给少年盖上。游弋一抬头对季仲卿露出一个安抚的笑来,前进半步对在座之人一鞠躬。
“游弋见过众位。”
众人面色诡异地与他寒暄,游弋也察觉了几分,但却不能够理解这份诡异源自何处。于是当另一名女孩儿上前与他搭讪时,他还笑得温和,格外有耐心。
让季仲卿看的有些不太爽。
于是剑修上前一步把少年环进两臂与胸膛之间,在他人一幅“把这么大一人当孩子对待真的好么”的表情之中,季仲卿捏了捏少年的脸蛋,而后目光里透出某种暧昧的意味来——众人呆愣愣的一时没能反应,只能一再确认季仲卿眼中的温柔和带着不良意味的警告是真实的。
游弋的皮肤都快被一旁唐芋忻的目光灼伤了。
殿内之人都是扶摇殿的大人物,所以对殿内盛行的某个绯闻并不在意——季仲卿冷心冷肺了这么多年,哪有可能突然就对谁开了窍,对象还是个小孩。但如今他们有些不太确定了。
而游弋显然比所有人都镇静得多。他顺着自家大师兄的醋意大致明白了唐芋忻想要干些什么,于是心中更加冷漠,面上却是对剑修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来。
这互动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游弋这才仔细打量了一把唐芋弦。
众所周知,点家对于妹子们的描写都差不多,游弋能认出钟瑗瑗都算是有本事的了。这妹子腼腆的很,只垂着头悄悄盯着他看,游弋仿佛从之中嗅出了春天的味道。
春天来了,又到了动物们……
咳,不是。这个妹子比起唐芋忻来,还算是可爱。游弋也不想因为唐芋忻作死而给人坏脸色,毕竟是妹子,他可得绅士一些。
“妹妹,不如你在此处待上一些日子如何?”唐芋忻瞅着游弋笑吟吟道。
季仲卿的面色更冷了:“扶摇殿不接外客。”而后他瞥了自家小师弟一眼,却见其望向那女孩儿的目光渐渐明亮了起来。
“唐芋弦。”游弋轻轻念着这个名字,所有所思一笑,心中终于想起了这家伙是谁。
当年唐芋忻入魔后遭到追杀,唯有唐芋弦念着姐妹情救了她一把。文中对她只是一笔略过,但游弋记得清晰,唐芋弦后来可是有着令人濒死复生的医术的。简而言之,她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圣母。
所有她的加盟,未来的事也会简单许多,更何况她对魔修并无偏见,只要不是那种十恶不赦的厉害魔修,她也不介意救上一把。
打定了主意,游弋那原本还带了几分漫不经心的语调顿时愈发温和起来。他飞快地将这位神医大人的好感度刷上一个新的台阶,不过隐蔽地提了几句“心有所属”之类的话,顺路悄悄瞅一眼一家大师兄冷硬的面色。而后愉悦却稳重地冲妹子一挥手,踉踉跄跄地被自家大师兄拉走了。
季仲卿一路上散发着煞气,殿外的其余弟子哆嗦着不知发生了何事。而罪魁祸首则被冷酷无情地一把推在屋子里的墙上,而后被人吻住了。
季仲卿一只手臂搂住游弋的腰,把少年牢牢禁锢在怀中,游弋被一屋子醋味酸的眯了眯眼,而后愉悦地蹭过去勾住人脖子回应。心道原来让大师兄吃醋还有这样的……咳!
这种思想很快就被季仲卿的动作打断了——两唇分开,季仲卿瞥了少年一眼,目光清冷,其中蕴含的警告意味让少年打了个寒颤。
游弋顿时蔫了,立刻换上了软萌的面具,可怜兮兮地盯着自家大师兄看,“大师兄……”
季仲卿不说话,只是用指腹缓缓磨娑着游弋的唇角。
“我……”游弋眨眨眼,“我喜欢你。”
季仲卿的动作一顿,缓缓舒了一口气。他用力地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声音里满是无奈,“以后……离远点。”
离别人远点。哪些人?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
游弋听懂了季仲卿的意思。他露出一个笑容来,心想这样挺不错。
如果大师兄只属于我……只有我能看见……只有我能向他表示喜欢……那真是——
游弋把头埋进季仲卿怀里乱蹭,双眼里悄然浮现一抹深色,又很快消失了。
第四十章 出发
扶摇殿内的春花开了又谢,山头枯后复青。年月踏着步子慢悠悠地走过,沿途桃源桃花灼然依旧。这片被春/色格外眷顾的山头同往日一般清冷,吴笑再也没在某个日子倏忽想起该再收一个弟子——而是在大徒弟的胁迫下日复一日地锻炼自己的厨艺,十分没有尊严。
翁军依旧跟着乔中楠混,这两个家伙跃过高山渡过大河,每次外出都长/征似的黑掉一大圈,好在他们意不在找茬,否则免不了挨揍。
扶摇殿一众也是安静的很,四年对他们而言长且短。短在修仙无岁月,长在他们的寿命还不足以支持他们修仙无岁月。于是该瓶颈的依旧瓶颈,该晋级的缓缓而行,扶摇殿的动荡根源依旧被锁在思过崖,管他风大水寒亦或烈**人,从未得以被放下山。而扶摇殿弟子也仿佛忘记了这一人,如同游君临从不存在。
天道自然是有些看不过去,不过三天两头制造出来的苗头都被季仲卿两指一拢轻轻掐灭了,也不知向来不爱管这些只爱替天行道的季大剑修哪儿来的耐心。亏的钟瑗瑗不是个浪的,伴着男主大人关在荒山之中数年,真真是痴情极了。
闲话休说,要论这些年来扶摇殿内热度最持久的话题,大抵就是“游弋”了。
众所周知,这第三重天,多了位“三师兄”。
清俊优雅,性子温和,待人友善。凌霄阁那位唐芋弦烦扰他多年也不见得烦过,但妹子到底不是那种不知趣之人,得知游弋与季仲卿的关系之后,便很快改善了她与游弋的关系——但两人之间还存在一些利益关系,游弋便顺手指教了唐芋弦些许,让这位少女飞快地成长起来……并厌恶了她的那位好姐姐。当然两人后期成为了季仲卿二号,天天管闲事,救死扶伤无数。而也因此事,三重天修真界之中众人对于游弋之好感飙升,令其成为了新一代男神。
而更为重要的修为,才是游弋名声大作的源头。作为一株木心莲,游弋的资质自然是逆天的——毕竟是魔道宠儿——本来木心莲在灵识方聚之时便该有极高的修为了。游弋因自身情况特殊起/点看似有点儿低,不大划算,但事实上这种差距在游弋进化之后就被飞速消除了。那些原本就该属于他的修为倏忽就回归了,速度教游弋自己看着都心惊,只好苦苦压抑——即便是如此,算到今日,他便已摸见旋照境的边缘,可惜他怕自己的心境不够,为了基础扎实,只能一直硬生生憋着进阶*。
今日,季仲卿打算带他往四重天一趟,参加一场论道茶会,借以为游弋稳固心境。
——说起两人来,不得不提某些进度,这是游弋这些年来唯一不顺的东西。自家大师兄果真是根木头,还是干木头,除了亲亲小嘴儿也再不能前进一步了。彼时游弋还想着未能继承魔修前辈们擅媚/惑的技能术,如今有心无力,只能喂养着那些个药园里比他还逍遥万倍的家伙,待臭鸟儿魇陌某一日兴致爆发给他俩来一场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