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声道:“不如你跟我说说话……我有许多事情想不明白。先跟我说说,那时候你为什么要昭儿和碧珠下楼接客?”
那是龙二还在的时候的事儿了。
柳睿也没多想,只摸摸她的头发,道:“肯定不让她们引来送往,我知道她们是你的人。要她们下来,只是让她们帮我留心着,龙二那群家伙都在打什么主意罢了。嗯,就是做细作。后来我想着,龙二也许防着她们呢,所以我就想起你楼子里那个何氏……时间仓促没解释清楚,当时你生我的气了?”
她老老实实地道:“生气,不过现在不生气了。”
他笑了一声,鼓励她:“有什么就说出来。小福,我喜欢你这样。以后不许一个人生闷气。”
“那,肖姑娘是怎么回事?她为什么叫你柳郎……”
柳睿突然有一种被下了套的感觉,又觉得是自己搬自己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半晌,他终于无奈地开始坦白:“当时,我路过京城,龙二请我去花楼……你知道,有许多应酬都在那里,但我绝对洁身自好,绝对没有越雷池一步……”
安明儿嘀咕,谁知道。反正以后不许他再去就是了,现在,说重点。
柳睿撇清了半天,终于开始进入正题:“当时你还小,约莫十五六岁……其实也不小了,我满以为可以娶你回去,可是家里不提,我也忙,就先耽搁着。再来,那个时候你跟我也不亲近,我看着你喜欢的紧,想亲近你,没说两句话就会被姑姑的人叫走,我自己也老是在外面奔波……”
……不对,这还是铺垫。他到底想要说什么?
柳睿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像有点心虚:“那天,我在花楼见了她,是琵琶仔被推出来接客,说是花魁。我一看吓了一跳,她长得和你真像。私心里不愿意她出去接客,便把她接了回去……”
琵琶仔就是青楼里年纪小的艺伎。大约肖如意那时候也成年了,长得确实国色,花楼的老鸨起了心思,就逼着她接客。
“……然后呢?”接回去做什么?
柳睿深吸了一口气,道:“然后就接回去了,在京城弄了个宅子给她安身立命,就这样罢了。你知道我在京城的时间不长,也从来没碰过她。后来看看她过惯了,就给了她一笔钱,让她过日子。谁知道她后来会变成和王的人。”
最后那句像是嘀咕。他还挺聪明的,知道说一半藏一半,也不算骗她。要真说出来,那女子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恐怕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
安明儿想了想,道:“那你是金屋藏娇了,所以她叫你柳郎?”
柳睿吓了一跳:“当然不是!都说了我从来没碰过她!藏什么娇!她不但这么叫我,她叫别人也是这样的,不信你去打听……你楼子里那个何氏就知道,青楼女子,都是这样的。”
安明儿道:“是了,我听说了,那位白姑娘也叫你相公。”
“……”谁说他聪明来着,谁说他娘子不如他来着?这套还真下了,而且是一套接一套。
no.140:(小逗篇 )看看日出
无奈自己刚刚的那套“有话要说出来”的理论,柳睿认栽了。
他厚着脸皮嘀咕:“她要叫,我也没办法。她那样的,我才不喜欢,黑得像块炭,眼睛像只猫,腰粗胳膊也粗,嘴唇也厚……我喜欢樱桃小口,一点点……”
人家白姝仙是胡女,丰韵动人,绝不是他说的那样的。
某樱桃小口女缩了缩头,啧了一声,道:“我听我娘说过一个故事。一个男人有一妻一妾,他在妻面前说妾的眼睛小,在妾面前说妻嘴巴大。”
“……以后不许听她跟你说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柳睿还想蒙混过去。
“我娘说,这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从这些故事里能学到很多东西。”
柳睿只得投降:“还说她干什么,我对她是半点兴趣都没有。都说了她是和王的探子,我才对她虚以委蛇。”
“所以你是逢场作戏,身不由己。”久病的人,也可以很伶牙俐齿。
柳睿叹了一声,索性用力搂住她,狠狠地亲了她好几下。
“傻姑娘,我的身子我的人都是你的,都是你一个人的。你吃醋我高兴,可,你能不能不要老是吃干醋?”
大约也觉得自己有点小家子气,她轻轻地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柳睿拉了拉被子,笑道:“好好,你说你吃谁的醋不好,干嘛老是吃些青楼女子的醋。也不怕掉了身价。”
谁知道她马上又想起一个人:“那盈盈姐呢?”
“……”
柳睿,要怪。就怪你的历史太丰富……
他有点咬牙切齿:“我跟她就更没事了。你相公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会有人喜欢也是很正常的,你家里,把我当良人的侍女也不是一两个,想爬上我的床的也不在少数。只不过是一个丫鬟,大约是有了什么误会。被人添油加醋地说了几句。就是这样罢了。没别的了。”
“……你不是很喜欢她?”她有些不解。她听到的那些版本,虽然很乱,可,空穴也不来风吧……
“怎么你觉得我是那种会被姑姑棒打鸳鸯的人吗?”
“……”也对,如果他真想要,恐怕早就不择手段地去抢了。大约……真是一段被夸大其词的风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