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害了少主的那女人?”那人吃了一惊,而后反应过来,“你和她是一伙的?我就知道,她肯定有姘夫,你就是那个姘夫!”
帝御威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对,我就是来救她的。”
“你敢!”那人冷下语气,“你找不到她的,你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我们的人这么多,你一定会死在里面……”
“你以为你不告诉我就不知道了吗?”帝御威盯着他的眼睛,突然开口,“把钥匙给我。”
那人被枪抵着,正想着该什么呼救,“什么钥匙?”
“你刚才说的那地方的钥匙。”
“我什么也没说。”
“你说她被关着的地方。”
“我没说!”
“拿出来!”
“你想套我的话?”那人口气狠绝,“我告诉你,你不拿开你的手,就在这里等死吧!”
帝御威竟然就真的移开了枪,他站起身,“你不给钥匙,我自己也能进去,你信不信?”
“哈哈,你开玩笑呢?”那人见抵着的枪没了,便站起身来,他脱口而出,“你根本不可能找到,就算你找到了,侧楼那种地方你以为你能进的……”他说着一怔,瞬间止住了声音。
侧楼?帝御威听到满意答案后眯起眼睛,他抬起消音枪,对着那人便是一枪。那人张了张嘴,擦着他的肩膀倒了下去。
帝御威拍拍肩上的灰,兜内的手机正好显示黑衣人根据信号探测器模拟的地形图,他拿出来看了眼,东南方向,八百七十米。前方一大堆人还在寻找开枪的人,帝御威将手机收起来,他压低帽檐,转了个身朝侧楼走去。
……
玻璃房内并未开灯,每天入夜之后这里都是漆黑的一片,只有洒进来的月光能透出一片幽明。夜晚歌蜷着身体靠在玻璃窗边,她一手抱着膝盖,脸上泪痕已干,扯动着肌肤生疼,她抬手抹了下脸,被关了几天,哭也哭不出来了。由于天气原因,玻璃窗上全是雾气,夜晚歌抬起手,纤细的手指滑过玻璃面,眼中溢出凄哀之色。
虽然夏紫茵告诉她,银炫冽已经死了,可是她并不相信。若是银炫冽真的已经死了,她恐怕就不是被关在这里这么简单了。恐怕他现在还是生死未卜,所以她才被关在这里,无人问津。捂着自己的小腹,夜晚歌神情复杂。到底她该希望,银炫冽是生是死?
帝御威走到侧楼下,这里是实验专用的地方,并没任何人看守,底下的深红色大门是电动的,男人走过去,显示屏下面是一排数字键。要输入密码。
帝御威剑眉皱起,这里是银炫冽的实验室,至于密码……他眼眸中划过一丝锐利,抬手按下四个数字。是夜晚歌的生日。
滴——大门轻响了一声,居然就开了。
帝御威嘴角勾起抹冷笑,他带着皮手套的手拉开门,灵敏的侧身闪了进去。
侧楼中一盏灯都没有,漆黑的令人胆战心惊,帝御威将枪上膛后举在侧脸边,他眯着眼睛,每一步都隔了好几秒后才跨出去。他并没有一间间的去找,而是凭着感觉直接上了三楼。
整个三楼都是玻璃窗所隔出来的,一走进去便给人一种消毒水的味道,这里是化学研究的天堂,有人曾说过,世界上最好的研究所不是研究所,而是……毒·品研究基地。
帝御威将握枪的手垂在身侧,他脚步凛冽,每一步都是秉着呼吸的,男人身形极快,几下便穿梭在走廊中,晃动的影子甚至让人不确定是否有人经过。
夜晚歌脚步缓慢的走到玻璃窗边,雾气重新覆盖了窗面,她抬起手擦拭。
帝御威从走廊的那头走了过来。
身前陡然感觉到阴影,夜晚歌一怔,她擦玻璃窗的手顿在半空中,而后抬起头来。
帝御威站在玻璃窗外,他薄唇紧抿,俊脸被月光打出一层清逸,就这么眼神灼灼的盯着她。
夜晚歌张张嘴,一双眼睛睁的极大,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她无法置信,震惊的话都说不出口,“你……”
帝御威黑耀的瞳仁内满是揉碎的柔情,他视线深邃,直直的看进她的眼底。半响后,薄唇微张,“歌儿……”
夜晚歌只看到他叫自己的名字,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她拍打了一下玻璃窗:“你说什么?”见帝御威没有反应,她又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帝御威!”
帝御威视线从未离开过她的脸,看着她的唇形,也知道她在喊自己。他点了下头。
夜晚歌伸手捶了下玻璃窗,忽然大喊出声,“帝御威!”
声音回荡着玻璃房内,一下一下的回击冲的她心口都在震,夜晚歌无法置信的瞪大眼睛,她猝然反应过来,这玻璃房居然是隔音的!她发了疯般的抬腿要去踢,帝御威张开五指贴住玻璃窗,他薄唇凑过来,从这个角度看,几乎就要吻住她的眉心。
帝御威垂首盯着她的脸,“别捶,我心疼。”
她听不见。夜晚歌捶着玻璃窗的手通红,抬腿去踢,可坚硬的玻璃窗连子弹都无法射入,更何况她的花拳绣腿?
帝御威扬了下手,在玻璃窗上写下三个字:【别乱动。】
夜晚歌没有再动手了。
帝御威抡起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砸在玻璃面上,砰砰砰的声音闷彻整层楼,他自然是知道这种玻璃是砸不开的,可是不砸怎么办?他的女人被关在里面,叫他怎么忍?他大可以站在外面直接一颗炸药扔进来把这里炸了,可是炸了她怎么办?
帝御威很用力,白皙的手背砸出了大片的淤青,疼痛牵扯神经。
夜晚歌连忙摇头阻止:“你不要砸!”她这才看见他满是鲜血的左手,那伤口绝对是刀伤。她捶了下玻璃窗,伸手指过去。
帝御威睨了眼,将手背到身后,“没事。”
夜晚歌焦急的左右张望下,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帝御威虽然说没事,可是体内翻滚着波涛,一波一波的从心头冲击上来,撕扯般的疼,显然,方才那围墙上那毒粉并没那么简单。
夜晚歌看着他苍白的俊脸,心里越发着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帝御威摇下头,他脚步虚浮下,“我没事。”
夜晚歌看不懂他在说什么,她心急如焚,隐约也猜到了点什么,“帝御威,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知道血玫瑰周围的高墙上都有毒粉,恐怕帝御威是中毒了。
蓦地,走廊的那头传来脚步声——
“快检查下,方才死了人,去看看那女人还在不在!”
“你们分头找,我们去那边!”
帝御威闻言双眼一眯,他退开脚步,半个身体隐入后边的黑暗中,夜晚歌听不见,抬手就要捶玻璃,“帝……”
帝御威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边,夜晚歌忙止住动作。
脚步声渐进,帝御威却并未动,他抬起手,在玻璃窗上写道:【等我,我会来……】来字还没写完,子弹便从边上射过来,那头的人已经喊出了声,“有人进来过,底下的密码门被输入过密码!就在半个小时之前!”
砰——帝御威站着没动,子弹擦着他的肩膀打在边上的窗台上,肩头被擦出血迹,他咬着牙,将剩下的【接你】二字写完。
等我,我会来接你……
夜晚歌捂住嘴,她拼命的点头,催促他:“你快走,快点……”
砰砰砰——对方已经拉开了火力,两边的通道都被堵住,走楼梯和电梯都已经不可能了。
帝御威直起身体,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四目相接,夜晚歌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眼中的深情,她抬手贴住玻璃窗,“帝御威,你快走……快,快走啊!”
帝御威伸手将黑色的皮衣拉起来,弯腰将裤腿边的双枪抽出来,敛下神色后猫着腰从边上潜了出去。
夜晚歌盯着他的背影,她手紧攥成拳,“帝御威,不要再来找我了……”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她能看见的范围,夜晚歌才收回手,她擦着玻璃窗坐下去,心里分不清是雀跃还是更深的悲伤。她已经向银炫冽报了仇了,不管银炫冽死不死,她都不会有好下场的。现在只希望帝御威不要被牵连进来。夜晚歌深深叹息。
过了一会,有血玫瑰的手下上来查看她的情况,见她还被关在玻璃房内,又离开了。
夜晚歌也不知道帝御威究竟逃离了没有。她静静的待在玻璃房内,又是漫长的一夜。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咔嚓”一声,夜晚歌眼皮皱了皱,一盆透心凉的井水朝她当头浇过来,她呛得缩着腰连续咳了好几声。
“嗨,醒醒!”有人粗鲁地拍了好几下她的脸颊,夜晚歌往外面噗了两口水,终于睁开眼睛,首先晃入自己视线的是龙老那张狰狞的脸……
“醒了?这一觉睡得挺沉啊。”声音还是那么招人嫌。
夜晚歌将头偏过去,脸上的水珠不断往下掉,她这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绑住了,整个人侧身躺在床上!而她已然不在玻璃房里了。
“这里是哪?你们想要干什么?”夜晚歌警觉的叫道。身体一点力气也没有,浑身也使不上劲。她惊讶的发现,这里是一个黑屋子,里面除了龙老,还有几个男人。
场景竟然跟很多年前,她被绑架的那个黑屋,惊人的相似。
“是不是觉得很熟悉?”龙老冷冷地声音传来。
“这是什么地方?”夜晚歌挣扎着问道,被井水冲过的脸显得更加白。
“别着急,我只是想让你重温一下过去。”龙老不急不慢的说。
夜晚歌眼神冷得渗人:“你什么意思?”
“夜晚歌,你一直很恨我儿子银炫冽,即使嫁给了他,还是记恨着他当年绑架强暴你的事,是不是?所以即便他被人捅了两刀,躺在你身边流一夜的血,你也可以选择视而不见?”龙老冷厉地瞪着她。
夜晚歌神经紧绷,依然无惧:“是又怎么样?我既然敢做,就不会后悔,你是要给银炫冽报仇吗?来吧!”她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了,只不过之前以为会是血玫瑰的人处置她,没想到自己会落到龙老的手上。
“冽儿是我的儿子,他为了你一再的违逆我的意思,甚至还包庇你曝光我的视频,跟龙天的负面新闻,害龙天损失了惨重,他已经被你迷惑了,如果有他在,我动不了你,可惜他现在已经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不管是为了龙天,还是为了冽儿,抑或是你曝光我视频的那些仇怨,我都不可能会放过你。”龙老走到夜晚歌面前,沾满雪茄味的手指捏了捏夜晚歌的脸,恨不得将她捏碎了。
夜晚歌冷眸以对:“没错,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当然要好好的收拾你,还有那个为了帮你教唆女人捅我儿子两刀的帝御威,你们俩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会在这之前,我想让你死的明白一点!”龙老松开她,眼里闪过一丝阴狠。